金大猛只覺得一朵棉花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第一次,她感覺自己心里如倒翻的醋壇,一發不可收拾,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轉身離開,想起夜呤蕭對自己的溫柔,她狠了狠心,沖過去。
棺槨里面躺著一個絕美的女子,她緊閉著雙眼就像熟睡一般,長長的睫毛卷曲這,在白希紅潤的臉上投出一道淡淡的剪影,美,簡直是美的傾國傾城,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覺得美。
此女子正是夕顏!
不是被自己一劍魂飛魄散了嗎?怎麼會躺在這里?
金大猛疑惑的同時把眼光看向夜呤蕭,然而他卻絲毫沒有發覺她一般,自顧自的守在夕顏的身邊。
他,是看不到她嗎?還是裝作沒看見?
看著夜呤蕭溫柔的撫摸夕顏的臉頰,金大猛心里,涌起了那麼一點點失落。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別那麼懦弱,自己和夜呤蕭不過是因緣巧合,各有所需。
她又有什麼不服的呢?
“夕顏”
夜呤蕭看著躺在棺材里的夜夕顏,突然他深邃的黑眸看到一處,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眸。
看著夜呤蕭俯下身去,金大猛條件反射的別開了眼眸,她心底泛起一陣苦澀,酸酸的,讓她感覺渾身難受。
夜呤蕭,你還是喜歡夕顏的是嗎?
所以你才會吻她
也許是夜呤蕭深情一吻,原本躺在上面的夕顏猛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一頭從棺槨里坐了起來。
而金大猛此刻的位置,正是看著夜呤蕭的背影,正對夕顏,所以她坐起來以後正好與金大猛四目相對,雖然隔得比較遠,但是金大猛還是看到夕顏用一種極為痛恨的眸光死死的瞪著她,那雙瞳冒著殺氣,就像要吃人一般。
金大猛不由的退後一步,她雖然誤殺她一次,不過也是處于保護夜呤蕭,她本就是鬼,自己和她又無深仇大恨,她干嘛這樣瞪著自己?
“你醒了?你沒事兒了嗎?”夜呤蕭看到醒過來的夕顏,焦急的看了看她。
夕顏抬頭看了他一眼,跟著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蕭郎,蕭郎!”
夕顏深情的呼喚一聲,接著那雙剪水眸中就積滿了淚水,滾滾而下。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夕顏,夜呤蕭原本想要掙開夕顏的手,慢慢的放下。
看到他任由夕顏抱著,金大猛就覺得心里有個聲音在叫嚷著,讓她無比難受,她想要喊,讓夜呤蕭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奇怪的是,她發現自己發不出一絲聲音,身體也動不了,只有眼珠子能轉動,頭腦無比清醒。
這是怎麼回事?
金大猛驚慌失措,卻發現抱著夜呤蕭埋頭啼哭的夕顏抬起頭,對著她譏諷一笑。
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莫非從她手上搶走夜呤蕭,她覺得無比得意嗎?
但是她有沒有想過,夜呤蕭愛的又不是她,而是丟丟的親生母親而已,她不過也是個替代品,干嘛要用這麼怨恨的眸光瞪著她?
夕顏看著金大猛有些吃味的臉,心情大好,伸手,她芊芊十指撫摸上了夜呤蕭菱角分明的輪廓,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淒苦︰“你不該來的,就讓我在此自生自滅吧”
夜呤蕭看著如此說的夕顏,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傷痛︰“說什麼傻話,我一直都知道你沒有灰飛煙滅,我一定會救你的”
看著如此深情對望的璧人,金大猛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多余,命運真是可笑,把她安排插在他們兩人的中間,做起了人人唾罵的第三者。
看著夜呤蕭溫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神,金大猛的貝齒緊緊的咬住唇瓣,漸漸的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說什麼,做夜家的夫人,他夜呤蕭的妻子,丟丟的母親,現在又是鬧哪樣?
當她傻嗎?還是以為她沒有看見就可以裝作渾然不知。
即便是替身,也該有最最起碼的尊重啊。
然而,沒有,他除了暴戾的對待她,折磨她,就是在這里抱著美人入懷,花前月下,好不瀟灑。
簡直就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她又用什麼和這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比呢?
“真的嗎?你真的會救我”夕顏抬起頭,用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眸瞅著他,縴柔的身子因為太過激動而瑟瑟發抖。
“當然是真的,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夜呤蕭辦不到的嗎?”
“可是”夕顏垂著眼眸,在夜呤蕭沒有發現的地方勾唇一笑。
那抹勢在必得的笑意,落入一直盯著他們看的金大猛眼中。
她微微蹙眉,這個夜夕顏,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她死死的拉著夜呤蕭,真的是愛他嗎?
第一次,金大猛產生了疑惑。
她心里百感交集,很希望夜呤蕭能發現她,能拆穿夜夕顏的虛情假意。
可是她動不了,她似乎被人控制了,想動一下都難。
緊緊握起拳頭,金大猛很不想看他們當著自己面如此親密。
心為什麼止不住的疼痛,眼淚為什麼不受控制的就要落下?
“沒有什麼可是,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然後像以前一樣,一直是一家人”夜呤蕭伸手輕柔的擦去夜夕顏眼角的淚滴。
“一家人,我們還能做一家人嗎?”
夕顏抬眸,水眸中跳動著希翼和激動,那楚楚可人的模樣,生怕夜呤蕭說出拒絕的話來。
“我們一直是一家人啊”夜呤蕭勾唇一笑,肯定道。
夕顏激動的從棺槨里站了起來,可是當她站起來的那一瞬,因為體力不支而往前撲去,夜呤蕭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把她摟在懷里,跌入夜呤蕭的懷抱,夕顏也順勢的雙手盤住了他的脖子說︰“我們回家”
看著她極為親昵的盤住自己的脖子,夜呤蕭微微一愣,但是當他看到她臉上笑顏如花的表情時,他也釋懷了。
欠夕顏的實在是太多了,他不能讓她傷心。
他要想辦法盡力補償她,無論為自己還是為大猛。
他們欠她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懷里的夕顏,夜呤蕭淺笑道︰“好,回家”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金大猛又氣又急,偏偏自己動不了。
夜呤蕭,夜呤蕭,我在這里啊,你快發現我啊,你難道就丟下我了嗎?
一陣陰風吹來,風來的太急,金大猛終是執拗不過,她就像秋天里鋪滿泥地的樹葉一般,被卷到了墓室的牆角里。
石門緩緩關上,眼看就要把自己關在里面。
“夜呤蕭,夜呤蕭我在這兒!”
金大猛終于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然而回應她的只是厚厚的石門重重的關上,她再也看不到那抹修長的背影
再也聞不到那淡淡的檀木香味。
一切都隔絕了,她出不去了。
“哈哈哈金大猛,上輩子斗不過你,這輩子你休想從我手里搶走蕭郎,就給我乖乖的留在這里當女鬼的新娘吧,哈哈哈!!”
突然,耳邊飄來一陣刺耳的女聲。
這是夜夕顏的聲音。
“夜夕顏,你給我出來,你為什麼要纏著夜呤蕭,他愛的人不是你”
金大猛看著四周,根本沒有夕顏的影子,心中充滿不甘,她對著空氣大吼。
“哈哈哈,愛的不是我,難道是你嗎?”
夕顏飄在空氣中的聲音剛落,金大猛的左臉就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刮子。
片刻間,金大猛左臉紅腫起來。
金大猛吃痛,捂著自己的左臉狠狠的瞪著空曠的四周。
“夜夕顏,你給我出來”
“喲呵,兔子惹急了也咬人了,你不是最會裝傻,裝可憐嗎?怎麼就不裝了?當年你不就是用這狐媚手段勾了我家蕭郎嗎?”
夜夕顏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猶如一個魔咒般,久久回蕩在金大猛的耳邊。
“你什麼當年?一切都是夜呤蕭自願娶我的!”
金大猛咬碎了牙,只覺得濃濃的怒火似要在胸口噴發而出。
原來,醋意也可以讓她情緒失控。
“呵呵呵,踐人就是踐人,狐狸精,你就等著做水鬼的新娘吧,這里可是我為你們準備的新房哦!”
夕顏嗤笑的聲音響起,回蕩很遠很遠,金大猛知道她已經飄走了。
金大猛從未像現在這樣難受過,感覺心里在滴血。
腦袋里滿是夜呤蕭低頭親吻夕顏的畫面。
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抱著別的女人親吻
夜呤蕭,原來對你來說,什麼女人都可以。
深情,貼身,青梅竹馬!
統統都是你剪不斷理還亂的紅顏知己,你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金大猛雙眸泛紅,拳頭緊緊握住,想起那一次又一次和他纏綿的場景,如今與夕顏絕美的笑聲重疊起來。
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金大猛癱跪在地上,靠著冰涼的牆壁。眼淚就像傾盆的雨,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是他霸道專橫,恨戾,還是她自己的軟弱無能。
說到底,都是她自己不好。
偏偏偏偏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金大猛你太笨太蠢了。
不知不覺間,淚水一滴接著一滴掉落到了地上,浸入了地底。
忽然,水光一閃,一股清泉從地下冒了出來。
金大猛驚恐地看著汩汩冒出的泉水,她的眼淚,竟然引發了此處的泉眼。
剎那間,那泉水里出現了一張丑陋無比的臉,伴隨著泉眼噴發出的水越來越多,那張鬼臉也慢慢的變得清晰。
金大猛連忙退後,驚恐的看著從水里冒出的男人。
“你,你是誰”
“我是誰?我當然是你相公”
那男子低沉一笑,沙啞的聲音猶如腐朽的木門,發出那種漏風的味道。
“胡說,我的相公不是你,是夜呤蕭,你別過來”
金大猛慌亂之間片刻響起了夕顏的話,水鬼的新娘,這男子從水里冒出來,莫非是水鬼?
“夜呤蕭是個什麼東西?夕蛇女既然把你留給了本王,本王就是你的媳婦,好好伺候爺,惹惱了爺,你會是的很慘”丑陋臉水鬼伸出蠟黃粗糙不堪的手指,想要去撫摸金大猛的臉頰。
被金大猛厭惡的避開。
“踐人,居然敢避開,爺摸你是你的榮幸,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金大猛的避開,成功的惹怒了水鬼,只見他幽綠的眼眸一瞪,臉極度扭曲起來,那塊丑陋的傷疤如同浮腫了一般,竟然開始破裂流出黃黃的膿水。
一股惡臭味隨著那膿水流出而散發出來。
金大猛蹙眉,用手捂住口鼻,這味道實在是難聞。
“臭娘們兒,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嫌棄本王”
啪——
隨著水鬼話落的聲音,水鬼手上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根鞭子,他狠狠的抽到了金大猛的身上。
因為躲閃不及,手臂實實在在的挨了一鞭子,金大猛咬牙,捂住泛著血液的手臂,努力的往後退,臉上是一片惶恐。
“嘿嘿嘿,知道怕了吧,本王不會殺你,本王還沒有好好享受一番呢,純陰之人,陰陽調和方能助長道行,若是和你同枕共眠,本王的道行就可以如日沖天了,好日子還遠嗎?哈哈哈”
水鬼仰頭大笑起來。
金大猛听他此話之意,心涼到了極點。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那水鬼伸著一雙浮腫的雙手,慢慢的走向她。
不要,不要,夜呤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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