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沒猜錯,這個應該是祭社“夜呤蕭看了一眼那紅布,淡淡道。
听夜呤蕭如此說,金大猛才恍然想起,土壩村的習俗,除了帶著鬼面具葬土,還有就是一種死于意外,或者不知如何死的冤魂,叫做祭社,祭社的日子一般在農歷芒種的時候。
在那一天,全村人都會一家一個代表,殺豬去拜祭社,代表們就在社的空地上吃飯。
然後吃飽了,就能分到一點肉回家全家每人都要吃一點。說是能保平安的。
而那塊包裹著紅布的石頭就是社。
一般社都會設在榕樹下,祭社開始的時候,選出的那家人就要端口井口大小的大鐵鍋,架在榕樹下的空地上,殺一整頭豬合著香料一起熬湯,待湯熬的乳白了,香醇愈濃的時候,再叫來人們開始吃社。
社,幾乎是這麼這里一個傳統的節日了,所以土壩村的孩子對吃社很有好感,一般家境不是很好的,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塊肉,但是吃社的時候卻有一大鍋,隨便吃,吃了還能打包回家。
“是社就好,丟丟踫了也沒事兒的“金大猛松了口氣。
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好,吃社,雖然自己沒參加過,不過卻听過不少,大人孩子都挺喜歡湊這份熱鬧的。夜呤蕭一笑︰“其實很多社招來的都不是什麼正神。方位沒選好,或者作為社的那石頭沾血了,都會引來邪祟。給村子帶來危害的。就像剛才,如果丟丟去掀了那紅布,說不定就沾染上不好的東西。”
金大猛一驚,沒想到吃社這麼凶險的?一塊石頭搞不好就招來厄運?
見到金大猛驚恐的表情,夜呤蕭薄唇輕揚︰“榕樹下擺社,榕樹雖不同與槐樹招鬼,但是這榕樹的方位不對,面前是風水金斗,背靠朱雀七星,四周空曠倒也沒什麼阻礙,只是這塊地不多,此乃雙煞之地,埋骨冤魂居多,久而久之,這里的財運和氣運就被吞噬干淨了,反而稍有不慎就會招來鬼祟”
夜呤蕭一邊說著一邊跨步移出一個七星八卦陣,然後圍繞榕樹四周轉了一圈,劍眉微蹙,似乎在思考什麼。金大猛听著,覺得越看那榕樹越邪乎,但是為了調節氣氛,她淺笑道︰“再厲害的鬼,估計都不會比你厲害”說完,金大猛垂眸,低低的笑起來。再可怕的冤魂厲鬼,都有一定相克的東西,但是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位,不但不怕驅鬼符,不怕八卦鏡,還用這些東西來捉鬼,想想就覺得後怕。
“這是在夸贊為夫嗎?”夜呤蕭眉眸一挑,深邃的黑眸中滿滿的溫柔于無奈。金大猛笑的燦爛無比,她抱著丟丟,轉頭向夜呤蕭吐吐舌頭,笑而不語。和丟丟一起鑽進了油菜花田里,遠遠看看,金燦燦的一片,花美人更美,連片的油菜花,包圍著一大一小,長的極為相似的人兒,只見她們笑的比花兒還燦爛,翩翩起舞的蝴蝶,嗡嗡采蜜的蜜蜂,突然讓這副畫面美的讓夜呤蕭挪不開眼。
丟丟第一次來這樣的野外鄉下地方,高興的手舞足蹈,金大猛也受感染一般,和丟丟一起瘋玩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夜呤蕭手中竟然多了一個畫板,他手握豪筆,看著那一大一小的人兒,黝黑的眼眸流露出淡淡柔情,手卻不停的在宣紙上勾畫著什麼。
但是,剛勾勒出兩個人的輪廓的時候,夜呤蕭深邃的黑眸突然一眯。
一個瞬移,他移到金大猛和丟丟身邊,兩只長臂一伸,兩人同時被他攬入懷里。
金大猛正忘乎所以的玩著,被突然沖過來攬入懷里的夜呤蕭,有片刻的訝異。
”走,帶著丟丟出去!”
說著,夜呤蕭警惕的看著四周,繼而抱著兩人往油菜花外面走。
“怎,怎麼了嗎?”金大猛看著夜呤蕭如此,莫名的緊張兮兮的。
而丟丟的表情卻有了明顯的變化,原本還興致勃勃的,現在攏拉這一個小腦袋,神情有點懨懨得的,沒了方才那麼有精神,那麼興奮了。
“丟丟,你怎麼了?是困了嗎?”金大猛彎腰抱起丟丟,揉了揉她細碎的頭發,親了親她通紅的小臉頰。
丟丟揉了揉有些反酸的眼眸,哇的一聲哭起來。
“怎,怎麼了,丟丟莫哭,那里不舒服嗎?”金大猛慌了,手忙腳亂的拍打這丟丟的背,輕聲的安撫。
然而丟丟哭聲卻越來越大,眼淚水狂飆,根本沒有要停留下來的痕跡。
“夜呤蕭,丟丟,丟丟怎麼了?”
夜呤蕭蹙起眉頭,掏出玉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在掏出的那一刻就狂轉不停,看的金大猛心一緊一緊的,猜到一定不簡單,難道,這里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夜呤蕭扶著金大猛,金大猛抱著哭泣不止的丟丟,看著羅盤上不斷轉動的指針,倏地,玉羅盤上的陰陽指針,陰的那顆針卻指著一個方位不動了。
夜呤蕭看著那指針指著的方位,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見夜呤蕭看向那邊,金大猛也不約而同看過去,看到一顆微微泛著紅色氣息的油菜花,微微蹙眉,金大猛覺著這顆油菜花很不對,看上去雖然不怎麼看的出來,但是總給人一種很詭異,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且,金大猛很清晰的看到上面纏繞著幾根細長的發絲
這個是,丟丟方才跑過去,不小心掛在上面的嗎?
而且片地的油菜花基本都是靜止的,就算有微微的風吹拂而過,也是細微的晃動幾下,可是那一根的擺動卻是那麼明顯,那麼劇烈。
這個認知讓金大猛心跳漏了半拍,緊緊的收了收手腕,把丟丟緊緊的摟在懷里。
看著夜呤蕭拿著羅盤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棵油菜花,金大猛心有余悸地說︰“夜呤蕭,我,我們走吧,離開這兒”
看著金大猛害怕擔憂的表情,夜呤蕭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她在當心他嗎?
不願金大猛擔憂,夜呤蕭看了那棵油菜花一眼,繼而收起了羅盤,攬著金大猛鑽出了油菜花田。
一直走了很遠很遠,遠到看不清楚那油菜花田的時候,丟丟的哭聲才停止,興許是太累了,趴在金大猛的肩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剛才那是什麼?“金大猛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那是飛手蠻。”
“什麼飛手蠻?”
夜呤蕭嘆了口氣,摸了摸丟丟的小臉蛋,說來也怪,當夜呤蕭袖長的手指劃過丟丟臉頰的時候,她原本垮著蹙眉,一臉痛苦的小臉恢復了平靜。
”飛手蠻,簡單的說,就是有些人死的時候,而遺留下來的尸體部分的軀體,而飛手蠻,就是這人死的時候,手掉落在這里了,導致了他的手游蕩在那附近,沒有意識地做事情“
看著金大猛似懂非懂的表情,夜呤蕭繼續解釋道︰“比如說,有人不慎從懸崖上掉落下來,尸體碎成渣了,或者缺肢少腿兒,而人們在安葬他尸體的時候,因為找不全他是完整尸身,而導致尸體上的有些部位遺落下來,而那些部位,有可能是腿,有可能是手,還有頭顱什麼的,所以這些就稱之為飛手蠻,飛腿蠻,或者飛頭蠻”
“這麼說,這些是死去的人,尸體留下的一部分,或手或腳在作怪嗎?”金大猛只覺得一股陰風吹過,涼颼颼額。
也許是和夜呤蕭呆在一起太久了,潛意識中,她已經並不是當初那麼害怕他了。
所以完全忽略了,自己身邊其實站著的這個鬼是有多麼的逆天,簡直和這里的什麼蠻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種東西,沒有實際傷害,怨氣小點的,若是你陽氣過硬,他們是傷害不了你的,但是被它扯上踫上也是會跟著倒霉的”“那丟丟沒事兒吧?”看著睡的香甜安穩的丟丟,金大猛還是心有余悸。
夜呤蕭淡淡一笑,巧奪天工的俊顏反射出一種耀眼的光芒。”有為夫在,那東西自然不敢放肆“說完,眨巴著黝黑的雙眸靜靜凝視著金大猛。
金大猛嘴角猛的抽搐幾下,這人自大,自傲,自夸的程度還真是不一般,不過她很知趣的沒有接話。
見她沒說話,夜呤蕭當做她默認了自己的說法,頓時心情大好,也開始泛泛之談起風水學來。
“現在正是晌午過後,日頭往西偏移的角度,俗稱陰輪,所謂陰輪就是一個陽氣漸弱,陰氣漸強的時候,這個時候,飛什麼蠻最容易出來玩了,恰巧這片油菜田怨氣極盛,又是山崖腳下,是最佳的埋骨之地,怪不得這里要設祭社台”
”那麼這里陰氣那麼重,可有破解之法?“
”放心,有為夫在,他們還近不了你身“夜呤蕭曖昧一笑,攬著金大猛的手更加用力。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