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5號。
胡明真的帶著人來遠方和李東談股份轉讓的事。
盡管昨晚李東答應了，可當看到胡小蕊沒來，李東還是不由多問了一句道︰“胡叔，這事小蕊同意了？”
胡明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當然，其實我也很意外。
我隨便一說，小蕊就同意了。
我讓她一起過來，她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全權處理就行。
我女兒徹底想通了，我很高興，當然，高興之余，我覺得我們還是盡快把事情了結了為好。”
李東吐了口氣，微微點頭道︰“那行，不過東星股權現在不在我手上，我打個電話，待會我們簽合同。”
“那最好不過。”
胡明一臉的悠然自得，這次他真沒撒謊。
原本還準備偷偷接收李東的股份，結果想了想，這樣一來，接收不接收好像沒差別，還不如和女兒說明白了。
原本覺得女兒肯定會大吵大鬧不同意，誰知道女兒跟沒事人似的，答應的比他還爽快。
胡明也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女兒怎麼忽然想通了。
可想通了是好事，徹底和李東這個混蛋劃清界限才好。
見李東到一旁打電話去了，胡明在李東辦公室轉悠了一圈。
等李東打完電話回來，胡明完全沒了昨晚的惱火和憤怒，笑眯眯道︰“最近動作不少啊，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做不成親戚，做朋友也好。
當然，你和我做個朋友就行，其他的就不必了。”
李東掃了他一眼，老狐狸䱇瑟的有些過分了。
懶得搭理他，李東一邊喝著茶，一邊隨便敷衍著。
兩人一杯茶喝完，接下來就沒話好說了。
這時候，白素敲門進入道︰“李總，沈總到了。”
“她怎麼來了……”
李東剛剛可沒讓沈茜過來，聞言連忙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還沒出門，沈茜就進門笑道︰“听說胡叔來了，人在哪呢？”
會客區的胡明聞言站了起來，笑呵呵道︰“茜茜太客氣了，听李東說你有孕在身，還是在家多多修養為好。
胡叔也是剛知道這事，也不知道你要過來，要不然哪能讓你來。
對了，你母親還在平川吧。”
“嗯，過段時間才回去。”
沈茜一臉笑容，進門主動攙著李東的胳膊，一起朝會客區走去。
胡明眯著眼看了一眼，也沒說話。
等兩人坐下，胡明才笑道︰“李東剛剛說東星的股份不在他手上，那就是在茜茜你手上了？”
沈茜點了點頭，輕聲道︰“胡叔，真要選擇回購股份嗎？
其實我覺得，東星和遠方合作，是最好的結果。
雙方產業互補，彼此都能帶來更大的利益，這時候遠方撤股，外界恐怕會有一些不必要的猜測。”
胡明淡笑道︰“保密就行，反正李東也不怎麼管這些，外界怎麼會知道這事？”
沈茜不動聲色道︰“那就是說，東星還要借用遠方的名聲了？”
胡明微微蹙眉，接著又恢復笑容道︰“這話說的，當然，你們要是選擇公布消息，我們也無所謂的。”
沈茜連忙道︰“胡叔別誤會，我不是這意思。
關鍵還是，接下來東星還有一系列的節目要上線，這些節目，都是之前李東決定好了的，已經安排好了。
現在臨時出現變故，我擔心會有什麼麻煩產生。”
“那倒不會，我說了，在商言商，合作可以繼續，不過是股東變化而已。”
胡明心里暗罵，杜家這丫頭真行啊，開始跟我算細賬了。
不過話說回來，在商言商是他自己說的，真要算細賬，東星也的確是借著遠方的名聲起來的，而且大火的電視劇和綜藝節目也都是李東給出的主意。
收購新影聯，進入北方影院市場，也是李東和莊家達成的協議。
一旦東星現在宣布遠方撤股，肯定會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產生。
當然，實際上遠方早就撤股了，外界不知道罷了，股份之前就移交給沈茜了。
沈茜聞言又笑道︰“那就按胡叔說的辦吧。”
說著，沈茜拿起胡明帶來的合同看了一會。
看完了，沈茜微微挑眉道︰“8億？”
胡明皮笑肉不笑道︰“8億應該不算低了吧？何況，債券要到期了，利息也不是小數目……”
沈茜連忙道︰“胡叔真別誤會，您說在商言商，有些事我還是要說透的，以免您覺得我們佔了多大的便宜。
東星娛樂，現在價值20億，我覺得還是有的。
而李東在東星的投資，實際注資都有將近5個億了。
再加上他的一些方案，都取得了重大成功，東星能有現在的成績，我不否認小蕊的功勞，可李東應該也是有功的。
平分的話，我覺得不至于誰佔誰的便宜。
而您說債券的利息，現在距離債券到期還有一年多呢，07年4月份才發行的債券，兩年都還沒到。
利息，也就堪堪5000萬左右。
這一反一復，李東損失也有一個多億了。
當然，錢不是關鍵，小蕊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也沒必要在金錢上斤斤計較。
可您說在商言商，那是不是也適當的讓步一些？
比如東星的節目，版權，這些是不是應該給遠方一些優惠和額外的政策？
現在遠方正在大力扶持互聯網視頻產業，東星忽然說撤就撤，說句實在話，也就您出面了，要不然，該是遠方收購東星，而不是您回購東星的股份才對……”
“咳咳！”
李東輕咳一聲，打斷了沈茜的話，見對面的胡明臉色有些難看，李東笑道︰“胡叔別在意，茜茜開個玩笑。
合同我們簽了，至于合作，東星只要願意，我們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胡明這才恢復笑容，點頭道︰“那就簽合同吧，需要找律師看看嗎？”
“不用了，我信得過胡叔。”
李東說完，看了看沈茜。
沈茜白了他一眼，在合約上開始簽字蓋章，沒她的首肯和簽字，李東簽了也是白簽。
簽完合同，債券轉讓的事還得要一些手續才行，李東倒也沒著急。
胡明拿著合同，沒再久留，很快就離開了遠方。
他一走，李東就埋怨道︰“干嘛呢。”
沈茜沒好氣道︰“你說我干嘛？
你主動說撤股，那不拿錢我都沒意見！
可現在是被逼迫著撤股，胡明還一副你撿了大便宜的態度，憑什麼！
東星能有現在的價值，是他胡家的功勞嗎？
別說只佔股一半，佔股60%都應該！
哪怕一半，10個億，現在給了你8個多億，就把你打發了不說，還一副他很公平的語氣，老狐狸比誰都奸詐！
還有，之前的一些綜藝節目大火，版權費用可不是小數目。
另外，遠方現在需要東星的支持，他忽然逼迫我們撤股，你知道他什麼想法？
指不定就是覺得賺少了，想在我們頭上再賺一筆。
東星撤股之後，遠方的文娛產業鏈就不完整了，你自己想沒想過這些？
我就見不得他那樣子，佔了便宜，還覺得吃了大虧似的。”
李東哭笑不得道︰“你什麼時候斤斤計較這些了？
他當初在我困難的時候，給了我很大幫助，前後8個億的現金支持，不是誰都能支援的。
就憑這，也沒必要在意這些。”
沈茜瞥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你真不懂假不懂？”
“什麼？”
“那是胡小蕊幫你，可不是這老狐狸，老狐狸心里算計的比誰都清楚。
胡小蕊開口說這些，那自然不用說什麼，老狐狸你可別真的覺得他是在幫忙，投資罷了。
現在，開始往回收回報了。
而且回報率可不低了，現在不說清楚了，回頭就他這奸商，還得找你收好處。
他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倒好，還順著他的話說。
再不計較錢，也沒必要被老狐狸宰了一刀又一刀。
真要有困難，幫忙可以。
可想著一本萬利，不停地索要回報，那就沒必要客氣。
還有，真撤股你就甘心？”
李東失笑道︰“有什麼不甘心的。”
“胡小蕊。”
李東無奈道︰“別吃干醋了，還有，我怎麼听你這話的意思，有些挑事的味道。
我和小蕊，本來就沒什麼。”
沈茜哼道︰“我吃什麼醋？
就是覺得胡小蕊那丫頭，沒那麼好打發，現在忽然來這麼一套，指不定憋著壞呢。
反正你小心點。
算了，指不定你心里巴不得她還有別的想法呢。
不說這些了，從東星撤股就撤股吧。
話說回來，上次發行債券好像有些虧了，這才一年多，你先後都收回來15億了吧？”
李東點了點頭，許聖哲的5億收回來了，胡明的也收回來了，當初韓雨的也收回來了。
總共才發行了30億債券，這都收回來一半了。
當初為了債券的事，可是沒少忙活。
見他點頭，沈茜考慮片刻道︰“接下來和騰訊達成合作的話，有40億資金進賬，我建議，先把這批債券全部提前贖回，另外剩下的錢，還了吧。”
“嗯？”
“江北商界上次總共支援了你30億，胡家的5億還了，許聖哲的3億抵了，還有22億的外債。
加上15億債券和利息，我建議你提前一次性還了。”
李東詫異道︰“怎麼了？”
“還江北商界的錢，我是不想讓你欠太多的人情。
人情債都是要還的，比利息還可怕。
因為人情，你的全球采購被周家拿走了一部分渠道，因為人情，你丟了東星娛樂。
因為人情，你繼續和金鼎合作，哪怕金鼎並不是最佳選擇。
因為人情，你和許聖哲置換股份，到底劃不劃算，你自己知道。
接下來，你欠的錢越久，人情債就越大。
到最後，你會被這些人情債拖垮的。
至于債券，提前贖回，是為了接下來發行更多的債券。
你不是說要上線虛擬基金嗎？
借用債券的名義，把錢轉回到公司，這樣又可以還一筆人情債了，別忘了，剩下的債券當中，還有一些是江北企業支持你的。
與其用江北企業的錢，還不如用萬卡通的錢。
你現在承擔的壓力越來越大，我見不得他們用人情逼你讓步。”
李東輕笑道︰“不至于，互幫互助罷了。
那時候，我也的確需要這些幫助。
這時候一刀兩斷，這不是過河拆橋麼。”
沈茜解釋道︰“我不是說你不應該回報他們，也不是說不承認這個人情。
關鍵是，一些沒必要拖著的人情債，不需要一直拖下去。
拖的越久，欠的越多。
這次胡明借著胡小蕊的名義，踢你出局，我心里總覺得有些別扭。”
見她還是有些不忿，李東輕輕**著她的背部，笑呵呵道︰“消消氣，沒什麼別扭的。
我不是還賺了一大筆麼，5億投資，沒兩年就變8億多了。
再說，東星是小蕊的，可不是老狐狸的。
行了，這些事你就別管了，保持好心情，生氣可不好。”
“我才不生氣。”
沈茜說著不生氣，還是哼道︰“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你！”
李東頓時笑道︰“誰欺負我？
誰能欺負我？
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哪輪得到別人欺負我？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回頭錢到賬了，把這些債務給清了。
你說的對，欠錢還是欠銀行和政府的好，欠私人的錢，的確是個麻煩。
等騰訊的錢到了，我就把這些債給清了。
對了，百度那邊的錢要不要還了？”
沈茜想了想道︰“能還就還了吧，李彥紅現在是沒找你算這些，可以後指不定有大麻煩等著你。”
“那也行，先把該清理的賬務都給清了。
回頭等子公司規劃完成，公司賬目就更清晰了。
還有你這邊，錢也得早點拿回去，我手上還有15億的企業債券，也得結算清楚了。
胡明和小蕊另外的5個億，也是公司的債，走公司賬，沒必要我們個人掏錢平賬。
這些錢，回頭都弄到你那邊，將我們的財務理清楚。
到了這地步，該藏拙還是得藏拙，我現在的資金，被人算的清清楚楚，想干點事都難。”
這話李東也是有感而發。
因為他個人的財富和公司的財富混為一談，導致他現在就算有點別的心思，也只能從明面走，私底下他沒錢可以動用。
目前看來弊端沒多少，可這樣下去，弊端只會越來越多。
沈茜提議先把個人的債務清理完畢，這也是應該的。
免得哪天出了問題，遠方倒閉了還不夠，他還得額外承擔一筆巨額債務，這就不是李東的初衷了。
隨著遠方做大，引入的合作方變多，從現在起，李東就得分清楚什麼是企業的東西，什麼是他自己的東西。
再跟以前一樣，混為一談，遲早會出大麻煩。
說起來也夠悲催的，李東除了一個遠方，實際上個人財富還沒馬華騰他們多。
他們那是正兒八經的有分紅拿分紅，有工資拿工資，個人和企業分的明明白白。
而李東，這些年的分紅實際上都投進遠方去了，個人還額外賺了上百億的資金，都給投入了進去。
要是現在遠方沒了，李東不但虧了一個遠方集團，個人還虧了上百億。
到了那時候，可沒人會跟你計算你自己投的錢和企業的錢該區分清楚才對。
想到這些，李東也沒再說什麼，暫時問題還不大，在引入其他合作方之前，解決清楚這些就成。
起碼，目前的遠方還是他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