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1月份，李東事情很多。
臨近年關，加上又是陽歷新年開年月，集團的事多的不行。
更關鍵的還在于，秦海要走了。
秦海一走，物流集團就沒了掌舵人，誰來接手，這是個大問題。
物流集團如今規模越來越大，加上遠方物流園和遠方航空公司，那也是超過300億級的大集團。
物流關聯整個線上線下，是遠方零售的關鍵節點。
李東好幾次說過，遠方零售最大的競爭力，就在于物流上面。
哪怕不說線上線下的問題，單說超市配送中心的事，物流也是連鎖門店的命脈之一。
一旦物流出現問題，整個遠方零售體系都有可能崩塌。
秦海的離職，那是給李東出了個超級難題。
這比增設副總裁還要麻煩，副總裁畢竟只是副手，上面還有袁成道和李東。
而物流集團，子集團的獨立性比較大，哪怕加大監管力度，子集團的董事長，在子集團內部，也具有很大的話語權。
一旦所托非人，很有可能造成惡劣影響。
……
李東在為物流集團接班人頭疼的時候。
同一時間。
京城。
孫月華也頭疼的不行。
女兒來京城看她了，孫月華挺高興的。
平時，女兒都待在江北，很少來京城這邊，一般都是她回江北看女兒。
這次，女兒在年關將近的時候，忽然來看她，孫月華自然高興。
可等晚上她親自下廚給女兒做了飯，母女倆開開心心吃著飯的時候，女兒的一句話，讓她徹底高興不起來了。
餐廳。
孫月華筷子停頓了下來，抬頭看著對面一臉笑容的女兒，半晌才道︰“小蕊，你再說一遍，媽剛才沒听清。”
胡小蕊笑嘻嘻道︰“媽，我說，過兩天去李東家提親好不好？”
“咳咳咳……”
孫月華差點被口中的飯菜嗆死，胡小蕊急忙遞了一杯水過去。
喝了幾大口水，孫月華才一臉通紅道︰“你再說一次？”
“媽……”
胡小蕊一臉嬌羞道︰“我說，過兩天去李東家……”
“別說了！”
孫月華一聲暴喝，急忙打住了女兒的話。
盯著女兒看了好一會，孫月華才氣急敗壞道︰“小蕊，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你個死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去提親？你……你……你想氣死我嗎！”
孫月華氣的夠嗆，這麼丟人的事，你讓你媽我去干？
女方去男方家提親，哪門子的道理？
何況，李東馬上要結婚的事，她都知道了。
這要是去了，一旦被李家拒了，那真是丟人丟到全國了。
以後，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見母親生氣，胡小蕊鼓了鼓嘴，半晌才道︰“媽，反正他還沒結婚呢。”
“想都不要想！”
孫月華一口拒絕，惡狠狠道︰“你死了心吧，我不會去的，你爸要是敢去，我就打斷他的腿！
你個臭丫頭，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嗎？
李東有什麼好的，你就這麼死心眼？
虧我還以為你來看我，懂事了，孝順了，合著你是來氣我的？”
胡小蕊撒嬌道︰“媽，我是想你了才來看你的，順便和你說說這事嘛。”
孫月華瞪著她道︰“我看你是順便來看我才對，小蕊，我跟你說，你別打這個主意。
就你那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可李東這人，你難道一點不了解？
他不可能答應的，到時候，你名聲壞了不說，李東那邊也不好過，我們和李東和杜家那就真的翻臉成仇了。
傻女兒，不是媽不想幫你，可這事，真的做不了。”
孫月華連連搖頭。
胡小蕊什麼心思，這是她女兒，她也能猜到一點。
女兒大概是在賭她自己在李東心目中的地位，胡家主動上門談這事，李東要是拒絕了，那消息傳了出去，胡小蕊可就徹底臭了名聲了。
倒貼都沒人要，這種八卦的消息，一下子就能傳開。
李東，當然也懂這個道理。
他要是真的在乎胡小蕊，指不定就不會拒絕，或者拖著，反正不可能很快就和沈茜結婚。
要不然，那是真的不給胡小蕊留一絲顏面了。
可李東的為人，孫月華還不了解嗎？
女兒自己不知道嗎？
她現在是在賭那麼一絲絲的概率，而成功的概率，小到可怕。
這是把自己的名聲和臉面，全都拋棄不要了。
想到這，孫月華眼楮忽然有些發紅，盯著女兒道︰“你是不是真傻了？
打小，爸媽就從不少了你什麼，你要什麼，我們就給你什麼。
現在，你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年的男人，連爸媽都不在乎了嗎？
你這是在拿刀戳爸媽的心，傻姑娘，你是不是魔怔了！”
胡小蕊鼓著嘴巴，好一會才悶悶道︰“我就是想到他要結婚了，心里難受。”
“你……”
有心苛責女兒幾句的孫月華，見女兒眼眶紅紅的，頓時嘆息一聲，沒再苛責。
走上前，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孫月華輕聲道︰“傻丫頭，媽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這麼喜歡他。
可媽知道，喜歡一個人，也不是絕對的。
世界上有本事的男人多了去了，回頭媽給你介紹幾個，你自己也可以和別人接觸一下。
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李東其實也不算什麼。
現在，你難受媽理解，可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再難受了。
別再打別的主意了，听媽的話，睡一覺，睡一覺就沒事了。”
“媽……”
胡小蕊抱著孫月華的胳膊，紅著眼眶道︰“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所以才他不喜歡我？”
“哪有，我女兒哪幼稚了？
現在外界都說，我孫月華生了個好女兒，外人都說你是娛樂女皇了。
只是，每個人喜歡的類型不一樣，你和李東，也許是沒有緣分，這種事強求不得。
就算這次媽去了，就算真的成了，你覺得，以後你會幸福嗎？
媽知道，你都懂的。
有些道理，不用我說，你比我明白。”
孫月華撫摸著女兒的秀發，輕聲寬慰了幾句。
見女兒有些失神，不由又是一陣嘆息。
心里更是把李東和胡明罵了個半死，罵李東自然不必多說，罵胡明，則是遷怒了。
誰讓胡明就在平川，女兒也是他一手帶著。
結果這才幾年工夫，憑空冒出個李東來。
胡小蕊以前不是沒接觸過男人，平川的富二代官二代，胡小蕊都打過交道。
可也許是二代看多了，平川畢竟不大，真正有成就的也沒幾個。
最後忽然遇到了李東，在一堆大同小異的二代當中，忽然冒出了李東這樣的另類，引起女兒的注意也正常。
幾次一接觸下來，覺得李東對了胃口，打小就一根筋的女兒，這次算是徹底栽進去了。
孫月華遷怒胡明，就在于這點，要是當初讓女兒跟自己到京城。
接觸不到李東不說，京城的青年才俊也多，李東就算再出現在女兒面前，也不見得有多引人側目。
哪會弄到現在這樣，自己這傻女兒，都快被折磨死了。
孫月華心疼地撫摸著女兒，心里更是暗暗發怒，回頭遲早收拾胡明和李東這倆家伙一頓才行！
……
平川。
李東打了個噴嚏。
正在開車的譚勇心里嘀咕了一句，果不其然，李東開口道︰“有人念叨我呢，罵我的還是想我的？”
譚勇干笑不回話。
每次打噴嚏，都是這句。
天氣越來越寒冷了，你穿的不多，受涼了才對。
李東也就隨口說說，說完了轉回正題道︰“程輝被弄到國外了？”
譚勇連忙道︰“去國外了，現在在非洲一個小國，可能是作為中轉，或者為了擺脫我們的視線。
到了那邊，我們的人手太少，不好繼續跟下去。”
“那倒不見得。”
李東笑了笑，又道︰“程剛這麼心軟？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啊，我還以為，這家伙會下狠手才對。
又或者，國內不方便，去國外？
非洲可不是什麼善地，去了那，隨便來個水土不服，人掛了，一點不稀奇。”
“不至于吧……”
譚勇盡管也這麼想過，不過覺得，好歹也是親兄弟，不至于這麼狠吧。
李東搖頭道︰“為什麼不至于？這種事，又不是沒見過。
別的不說，咱們跟前不就有一位麼，他看起來，比我和氣多了吧？”
作為李東的貼身保鏢，有些事譚勇還是了解的。
李東一說，他就知道李東口中說的是誰了，除了許聖哲沒別人了。
許聖哲，在外界的名聲還算不錯的。
哪怕是二代，哪怕是地產商，不過外界對許聖哲還是褒贊多余貶低。
當然，這和許聖哲名氣不大也有關系，誰讓江北有個惡霸李東。
有許聖哲的例子在，程剛對程輝下手，好像也不意外。
程輝可不是善茬，弄死了自己老婆，還一門心思想弄死程剛。
這樣的人在，程剛能放心？
想到這些，譚勇低聲道︰“那要不要讓人盯著，看看能不能借機救下來……”
李東嗤笑道︰“他死他的，救他干嘛。
這家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早死早投胎。
至于轄制程剛，用得著嗎？
有些時候，用些外道還行，把這個當成底氣和資本，那就錯了。
別的不說，就那份視頻，回頭徹底銷毀了，留著沒用。”
譚勇聞言點頭道︰“知道了，您放心吧。”
李東沒再多說，閉目繼續養神。
過了一會，東方漁莊到了。
李東現在很忙，不過再忙，老媽電話打過來了，讓他馬上來報道，他也不能不來。
下了車，李東帶著譚勇一起進門。
前台的曹瑜一看到李東，馬上道︰“東子，你來了。”
“嗯，表姐，我媽呢？”
“姑在樓上呢。”
曹瑜回了一句，又笑道︰“你小心點，我看姑姑心情不太好，恐怕要找你麻煩。”
李東失笑，無奈道︰“我沒招惹她吧，算了，我上去看看。”
沒和曹瑜多聊，李東上了樓。
樓上，曹芳正在忙碌著，看到他，馬上拖著他進了沒人的包間。
一進包間，曹芳就火大道︰“你個混小子，這幾天讓你回家吃飯，怎麼不回來？
你不是說年底去京城麼，這都臘月二十了，還去不去了？
我可說好了，我和你爸都不會去京城過年的，這還沒結婚呢，說出去不好听。
事情要辦，就得趁著這幾天。
要不然，就得等明年了。”
李東大概猜到就是這事，馬上笑道︰“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
我和茜茜還有杜叔說好了，臘月二十四再去，待個兩三天就回來。
剛好，回來過年，不耽誤。”
曹芳盤算了一下，雖然到年根了，在她看來不太適合出遠門，可人家杜書記也是忙人，不見得每天都有時間。
想了想，曹芳點頭道︰“那就二十四，剛好在家過完小年。
你可別忘了，你爸為這事，都等急了。
天天穿著他那套西裝四處晃蕩，最近連廚房都不去了，說是怕沾上煙火氣。”
李東笑的不行，連忙道︰“不去廚房也好，媽，放心吧，這事我能忘嗎？
這幾天，剛好我把前面積累的一些事忙完了再說。
到時候，可以安心去京城，也可以安心過春節了，免得過年還得忙活。”
“那就好。”
陪著兒子說了幾句，定下了日子，曹芳倒是不急了。
而李東，順便就在這吃飯了。
結果飯吃到一半，沈茜的電話打來了。
李東還以為沈茜也說這事，開口就打趣道︰“就幾天的事，別急啊。”
沈茜卻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有些沉重道︰“賈老去了。”
“賈老……”
李東愣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輕嘆一聲道︰“老人家壽終正寢，是喜事，何況，再拖著，也是受累。”
不管李東對賈家什麼態度，對這些老人，那都是值得敬重的。
下一代是下一代的事，老一輩是老一輩的事。
之前，賈文浩就說，老人家可能熬不過今年冬天，果然，真的沒熬過去。
這個冬天，對賈家來說，有點寒冷了。
知道了這事，李東也沒再打趣沈茜，聊了幾句，李東掛了電話。
有心想給賈文浩打個電話，不過李東知道，這時候的賈文浩，恐怕很忙，自己還是別打擾了。
至于吊唁，輪不到李東，李東也不會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