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橋津子來接大家。只見吳得志鼻青臉腫的,高橋津子大吃一驚︰“得志君你——?”吳得志苦無其事,幽默地答道︰“房間的床不好睡,從我不小心從榻榻米上面摔下來了。”“榻榻米摔的?”听著這個新奇的理由,高橋津子咯咯直笑。
“善哉善哉!難得得志掌門你能做到寵辱不驚,舉重若輕。將來必成大器!”連米倉久智大師也稱贊吳得志的氣度,不與女人計較。“不過——”米倉久智又湊到吳得志耳邊,忠告道︰“依我看,你將來還是娶日本的女人做老婆為妙。貴國的女人太霸道!”
“大師,出家人不是應該不理人家閑事的嗎?”杜若蘭提出抗議,彌一主持趕緊說道︰“杜小姐教訓的是。”息事寧人走人。大家依次上車,小百合前輩抬頭看了一下吳得志,嘆道︰“顯而易見,我選擇不當男人,是明智的。”杜若蘭頓時為之氣絕。
小姝在向大姝竊竊私語道︰“姐姐,看來得志君的心被杜姐姐打死了!”大姝卻斷言道︰“不,只有愛護女人的男人才會任由女人打的。這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中國人就是這親的。杜天爺爺曾經告訴過我。就是要找這樣的男人。杜姐姐不僅沒有打沉得志掌門的心,反而打出了她對得志掌門的熱愛!”
小姝似懂非懂,很是納悶本是和自己同胞生的姐姐,為何會懂得這麼多愛情哲學!“因為你喜歡看少女漫畫。我喜歡看後宮虐待小說啊。傻妹妹!”大姝不緊不慢,老持成重地說道。“啊?!”小姝無語以待。
等大家上完車,吳得志走到最後,高橋津子悄然問道︰“昨晚小薇小姐,有過來看你嗎?”吳得志點了點頭︰“嗯。她來了。謝謝你高橋津子小姐!她今天應會再來看香道大會的。為什麼你要通知小薇過來呢?”
高橋津子語氣懇懇地道︰“我了解,小薇小姐是一個對你非常重要的人。試問,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怎可以沒有她在場呢?幸好,連老天幫你,讓小薇小姐也恰巧在日本!”“是啊,不過,女人,多了就是累,唉!”吳得志象歷經蒼桑的樣子,高橋津子又為之莞爾。
大客車緩緩而動,一路初夏富士山的沿路風光,吸引著無數的游人徜徉其中。“高橋津子小姐,香道大會具體地點是在哪里舉行?”大姝在問。高橋津子微笑地︰“是在富士山風光最明媚的地方——忍野八海!”大小姝一听,歡呼雀躍。彌一大師和小百合前輩等也會意而笑。
高橋津子讓客車緩緩而行,目的是盡量讓大家欣賞到美麗的湖光山景。只見一會兒是怪石嶙峋,一會兒是林木蔥郁,一會兒又是泉水青淙,讓人看得賞心悅目,樂而忘憂。此時,已不識富士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吳得志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富士山脈頂上積雪疏落,露出黃褐色的山體,遠遠沒有想象中的白雪玉女般的神韻。不覺嘆道︰“原來,富士山只遠觀,不可近見焉。”高橋津子點點頭說道︰“沒錯,富士山本來就是座火山,山頂都因為幾次的火山爆發而削平了。從而造就了典型的錐形山體,常年積雪。遠看如玉扇,所以還是遠看才更美麗!”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象你看美女,遠遠的非常吸引,讓你垂涎欲滴,但走近一看,原來是個滿臉痘皮疙瘩婆!所以嘛,你就不要對女人抱有太多的幻想了。她們都是富士山。”杜若蘭一下又發驚人之言,直指吳得志。
她似乎是在告誡吳得志︰不要以為日本妞兒大姝小姝現在對你溫柔乖巧听話殷勤,一旦跟你長久跟你了,就會露出原形。所以,還是她這種真性情,毫無保留的女子為好!大家听了都意會到什麼,不禁哈哈大笑。
“不會的,日本女人不是富士山。因為我們不想做高聳的山峰,只想成為依附男人大樹上小小的春藤。男人可以對我們一覽無余!只有霸氣的女人才是富士山!”小姝針對性地作出反抗。杜若蘭听後倒是無可奈何。
大家靜默了一會,突然听到了一陣悅耳的樂曲聲,不禁好奇起來。誰在放音樂呢?高橋津子笑著說道︰“這是公路在唱歌,在歡迎大家各位呢!”公路居然會唱歌,大家不免將信將疑。這時,高橋津子故意叫司機開快一些,果然音樂的調子就變得輕快一些,但是曲子卻是不變。如果車開慢一些呢,曲子就緩慢一些。
實在是太神奇了。難道真是富士山神有靈,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迎接參加香道大會的客人嗎?這時,高橋津子徐徐地在給大家解謎︰“這其實是在修路時候,築路工人的智慧結晶。路面鋪的是防滑石子。石子的鋪設密度不同,從而造就車子輪胎壓力也不一樣。所以就形成不同的悅耳響聲。經過有規則的鋪設,就形成一段美妙的樂曲了!”
原來如此,大家細味才恍然大悟起來。更為驚奇的是,高橋津子還說︰“這只是上坡路的曲子,在回來下坡路的時候,曲調又是不同的。所以,一去一回,才能欣賞到這一首完整的樂曲!”大家一听,不禁為之咋舌。
日本人的做事認真,鑽研必究,聰慧機巧,竟然也體現在這種平常事上。所以,難怪他們對諸如香道、茶道和花道等生活常見瑣處中,也能發展出一種外國人也無法想象出的極致興味來。由此可見,這一次的香道大會上,人才濟濟一堂,水平將會是何等之高。
車子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這里就是位置富士山五湖東南附近的野忍八海。那里已是游人如鯽,非比尋常。高橋津子道︰“今天是香道大會的舉辦日,所以游人特別多。”吳得志他們下來,只見湖面瀲灩,波光如鏡,湖水澄清得幾可掬心。
此時,大會上已經組織得井井有序。大會在野忍八海之一的鏡湖舉行。參加香道的人,在湖邊擺上了古色古香的矮桌,更多的是穿著古服。儼然古風撲風之感。他們各人的桌邊都豎著一面旗子,上書自己所屬的香道門派。每個桌上都有號碼,以便鑒別。
最此人注目的是,坐在湖邊最里處的,就是以渡邊老人為評委主席的評委團。彌一主持大師也添列其中。小百合前輩本來也是有資格作為評委之一,可是她執意要表演,不當看客。所以,她就成為表演香道的嘉賓之一。
評委主席團和香道競賽的各香道派,都是位于最造湖邊的位置。這樣,以評委團為原點,以香道各派為半徑,形成一個半扇形輻射狀的圖案。儼然是與高高在上的富士山相襯托。頗有暗示高山仰止,向富士山致敬的意味。
而在香道大會的外圍,就是密密麻麻的觀眾了,他們距離香道團足足有十米之遙。為的是不讓觀眾的喧嘩而影響了香道的寂靜氛圍。不過,由于湖邊地勢向外而傾,加上東南方風向的緣故,實際上香道團表演的香氣就會順勢而吹,觀眾團能很好的欣賞到燻香的氣味。
這都是經過渡邊先生等評委們慎重考慮,而巧妙設計的。在莊嚴的香道會場,除了各派的香道參加人員之外,就只有少數的媒體人員可以進入,以便更好地宣傳香道大會的隆重盛況和燻香動人情景。
吳得志和大小姝他們被安排在第三列的中間位置,他們以中華香道派的身份,獨幟一樹,與日本一般的香道派別,不是號稱御家流的真傳,就是志野流的嫡系,是多麼不同!杜若蘭呢,只是悻悻地坐在嘉賓度一邊。
因為她既不是德高望重的香道前輩,也不是參與其中的香道人員。如果不是高橋津子的安排,她恐怕連嘉賓席也坐不上。此刻,她看著吳得志和大小雙姝,他們共同戰斗,為贏得至高無上的榮譽而並肩,這樣的情景交融,多麼讓人心動。
但是,杜若蘭很快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落寂的人。小薇,小薇居然也在這里。她也是如此專注地看著在做香道表演準備的吳得志,大小姝的溫柔配合與伺奉,也同樣收入眼底。“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想不到我們兩人,都死在這對小妞手上。”
杜若蘭在感慨萬端地說道。可是,小薇似乎無動于衷,她一臉的專注。杜若蘭奇怪︰“難道你不妒忌的嗎?你回來不就是想和吳得志……”“不,我什麼也不想,現在只想為得志大哥加油,希望他完成他的夢想!”小薇在默默說道︰“假如那兩個女孩能專心一意地幫助他,我又有什麼所謂呢?”
小薇的話突然象明燈一樣照亮了杜若蘭。她的大度映照自己,相見形拙。她忽而感到了自己的愚蠢。自己以前聰明能干的形象到底里去了呢?難道就是為了一個男人而hold不住嗎?!如靈光乍現,她突然感到︰在這一場表現和平輕松的香道大會。實際暗藏著殺機。吳得志還是需要自己的幫助,如果自己昏亂了頭腦,那就只會鑄大錯!
“杜姐,你怎麼了啦?”小薇在問道,見到杜若蘭竟然瞬間臉色煞白直冒虛汗。“沒什麼。”杜若蘭平靜地說道︰“謝謝你小薇。昨晚見到你之後,我一度很害怕。我抽吳得志嘴巴,其實是抽自己的嘴巴。現在的你,讓我平靜許多!”杜若蘭鎮定自如起來。
這時,高橋津子宣布香道大會開始上,大家一片雷聲大動。她擺擺手,示意人們安靜。接著,渡邊先生開始講話了,他的精神 爍,鶴發童顏,讓人感到世外隱士的風範。于是,听他的說話,就如同聆听教悔;
“永和九年,中國的東晉時代,文人雅士聚集于名叫會稽的山陰之蘭亭,他們曲水流觴,一邊猜枚行令,一邊受罰作詩。最後匯聚成集,由大書法家王羲之書寫出千古名作《蘭亭序》。這是何等天人合一,震今爍古之事!”
“今天,我們聚集在大和民族的聖山之下,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發古之幽情,作香道向我們先人的聖靈致敬。這里有崇山峻嶺,也有茂林修樹,更有清流激湍。就如同當年書聖記載的氛圍一般。但是,我們這里野忍八海,更是勝絕一籌。所以,今天的盛會,更是其樂無窮。讓大家來見證這一刻吧!”
渡邊老人的話,引來轟然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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