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前輩的突兀提議,確是令人十分震驚。可是,她又不是那種為了私利而將他人性命視為兒戲的人,那她說要吳得志和松山內造家元決斗,到底是何種用意呢?不過,不管是何種用意,後果卻是十分嚴重的。
于是,不光是杜若蘭反對,高橋津子也想提出異議。可是,渡邊先生卻用眼神制止了她。高橋津子只好忍耐下來,心里卻為吳得志緊張不已。道理再明顯不過︰松山內造剛剛被吳得志侮辱過,逼得他跪下致歉。他早就視為奇恥大辱,所以才會有在吳得志面前劈蚊子的示威之舉。無非是為了表示︰老子可以就這樣一刀砍死你,別囂張小子!
如今,小百合居然提出要他們決斗,松山內造豈不大叫狂喜?可是,渡邊先生居然也認同了小百合前輩這樣荒唐的安排,豈不是更令人納悶?“哈哈!吳得志代替渡邊來決斗?很好很好,來一個解決一個。我無任歡迎!”松山內造家元果然撫須大笑。
“松山家元,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難道你沒有看出,得志君是武學高手嗎?僅是剛才,面對你的揮刀直砍,他都面不改容。難道這份定力,除了膽色之外,就沒有別的嗎?!”小百合仍是有條不紊,頗有顯山露水的意思。
“這——”松山內造遲疑不語了。因為他確是暗嘆過吳得志的定力驚人的,從來沒有人能在他的刀鋒面前,能保持淡定,而不露出破綻。小百合前輩正好給了他足夠的暗示。“中國的武術源遠流長,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在中國,我就知得志君是一個內力驚人的武學奇才。為此我深深佩服他。”渡邊先生的公然吹捧,又是微微撼動了一下松山內造。
這時,高橋津子和杜若蘭都明白小百合前輩的用意了。原來小百合前輩就是企圖想將吳得志塑造成一個武林高手,以讓不可一世的松山內造知難而退!可是,這樣不是很冒險嗎?因為萬一松山內造決心一試,那麼,吳得志就退無可退了。
這時,小百合以征詢的口吻對吳得志說道︰“得志君,你肯為我教訓一下松山內造,與他一戰嗎?”高橋津子快刀斬亂麻地告訴吳得志整個事情的發生經過。尤其是將小百合前輩的用意說給吳得志听。
只見吳得志怔了怔,但是,他沒有過多猶豫,就堅定地點了點頭。好像將松山內造折服,根本不在話下。高橋津子心里大罵吳得志,答得如此爽快!這個死人頭難道一點也不懂得危險嗎?居然被高橋津子的三言兩語,就搞掂了!
杜若蘭不知道,高橋津子是悄聲讓吳得志爽快答應的,不然的話,過多的猶猶豫豫就只會讓松山內造起了疑心。那麼,小百合前輩的苦心就白費了。不知不覺之中,高橋津子竟然從反對到變成了小百合前輩的幫凶。
可能是,從心底里,她就是崇敬吳得志,認為他無論如何,也會趟過難關!這時,小百合以挑釁的口氣,說道︰“松山內造家元,現在得志君答應和你作決斗了!你到底答不答應?”于是,可笑的場面的出現了,本是盛氣凌人的松山內造,全沒有趾高氣揚之態。
他真的在懷疑吳得志到底是不是個武學高手!一旦是真的話,那麼自己再輸一次給他,那就真的是顏面無存了!一面是可以一雪前恥;一面則是可能會輸得一敗涂地。松山內造就象是一個賭徒,面對連本帶利,一場翻身的誘惑,在沉吟不決。
他的手緊緊地按著腰間的武士刀柄,額上慢慢沁出了青筋。幾個人心里都特別緊張,小百合前輩、高橋津子和杜若蘭莫不是全神貫注地盯著他,仿佛希望他發出一聲的推諉之語。這樣,就功德圓滿,一切平安無事!
可是,松山內造突然拇指向上一挑,刀柄滑出,露出一截寒光閃閃的刀背來。他大吼道︰“來就來!我跟他決斗一場!”面對連本帶利的誘惑,賭徒終于露出本性,不計後果地往前沖!大家都呆住了。
尤其是杜若蘭,她看吳得志依然毫無反應,那不是他的鎮定自若,而是跟她相比,他的日語水平實在太爛了,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死到臨頭呢。杜若蘭跟日本人做生意,好歹也略通一點日語,所以她決心不想讓吳得志再受小百合她們擺布了!
于是她用半生不熟的日語,憤憤說道︰“小百合前輩,你們三角關系的糾結,干嘛要我家的吳得志來解呢?即使他是個武林高手,何況他……所以,他決不參與當中去!”松山內造听明白了,馬上大笑︰“呵呵,有理有理。小百合,你何不讓你的老〞qing ren〞與我決斗呢!這樣更加公平。”
小百合前輩臉上出現為難之色,進退兩難。高橋津子呢,也非常痛苦,究竟是幫杜若蘭說話,還是幫小百合,都猶豫不定。吳得志這個死人頭還沒有反應,杜若蘭索性對他罵道︰“你還不說句話呢!姐可不能幫你撐著整個天空的!”
不料,吳得志卻是昂然而起,大聲地說道︰“松山內造,我早就對你看不過眼,你心里對我也肯定不舒服吧?還羅羅嗦嗦個啥,快來跟我決斗吧!”吳得志說得擲地有聲,簡直是震耳發聵。就連松山內造也著實嚇了一跳。
高橋津子一听,既喜又憂,喜的是又可以看到自己膜拜的得志哥挺身而出了,憂的是他根本沒有贏松山內造的把握啊。如果就香道而論,他們作文斗的話,那麼高橋津子是肯定吳得志會贏的。但是,如今武斗,和武士決斗,是來不得花俏的。得志君能全身而退嗎?!
不過,看著吳得志堅定的眼神,高橋津子還是將吳得志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說出來。小百合前輩露出感激的神情。而松山內造則發出“哼”的悶聲,但是再也不將與吳得志的決斗,視作輕而易舉了。
只有杜若蘭忍不住沖過來,扯著吳得志的衣領罵道︰“你真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我不想兩個人來,一個人回去。你懂不懂!”杜若蘭說著,兩眼通紅。顯是真情流露,欲哭無淚。可是,吳得志卻是安慰她︰“杜姐,松山內造如此欺負小百合前輩。你于心何忍?我站出來,只是做該做的事而已。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女人!如果我不答應決斗,我還是個男人嗎?!”
吳得志的話,讓高橋津子听得熱淚滿眶,甚為神往。這才是tmd男人啊。“可是,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松山內造弄死你,簡直比還砍一只蚊還容易。知道不?你哪里是什麼淡淡定定,根本就是人家太快,你看不清!”
杜若蘭句句是罵,卻是句句關心,似乎是吳得志到了臨死關頭一般。吳得志苦笑一下︰“噓,杜姐,別讓松山內造听到呢!他不過是氣我罷了,斷不敢要我性命的。我也知道自己打他不過,只徒受戲弄而已。但是,如果小百合前輩和渡邊先生可以因此避免受他的侮辱,那麼我個人一點小小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關鍵時候,你為什麼老想著別人?你不能到處留情到處英雄了,不然這里的藝伎們都喜歡上你了!”杜若蘭幾乎是哭腔著說,卻又拿倔強的吳得志沒辦法!“杜姐,我會沒事的。相信我,好嗎?我只要你尊重我的決定而已。”
就這樣,杜若蘭只得默默而退。突然之間,她回頭又甩了吳得志一巴掌,憤憤回座。這下,松山內造就更加狐疑滿腹了。剛才杜若蘭與吳得志竊竊私語的,他就覺得其中必大有問題。現在,目睹杜若蘭隨隨便便就甩了吳得志一巴掌,這哪里是武學高手的風範?!
這時,高橋津子見不對頭,馬上大聲地對松山內造說道︰“剛才杜小姐是教訓吳得志先生,她說不將松山內造砍七截八段,就不準回去。免得被國內的武林人士譏笑,說他沒學好功夫!”高橋津子說得一本正經,直讓松山內造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座的所有藝伎听了,都是會心一笑。她們見吳得志挺身而出,維護小百合前輩。她們都是極為感激和欣賞的。現在,听到他真的是武林高手,就再也不那麼擔心了。
這時,小百合欠身地對吳得志說道︰“妾身有寶劍一把,可以借與得志君一用。請隨我而來。”高橋津子將小百合的意思,說給吳得志听。于是,吳得志就欣然而往,隨小百合往她的房間拿寶劍了。
小百合會有什麼寶劍呢,難道可以克敵致勝不成?杜若蘭甚為關切,于是,就尾隨著她們過去。等他們進去了小百合前輩閨房的時候,杜若蘭就貓著身,偷偷往窗邊貼去。
小百合前輩的置屋,都是十分古典陳舊。所以,杜若蘭就學著武俠小說里寫的,用手指蘸了一點口水,往窗紙里一沾,果然化開了一個小洞。這樣,不看猶可,一看就氣炸了,原來,小百合前輩,竟然當著吳得志的面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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