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得志信心滿滿地走上來,唐俊慌了神,不住地說道︰“渡邊先生,這個家伙只是一個欺名盜世的人,看他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的,請你不要上他的當。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你不能讓他坐上座。請你尊重一下湯臣集團的諸位!”
唐俊在吼叫,可是高橋津子卻笑道︰“唐俊先生,請你尊重我們生姿堂才對。你不明白香道。吳得志先生現在是我們總裁座上賓了,如果不請他上來坐,那麼我們才叫無禮呢!”一個混在侍應之中的家伙,居然瞬間成為生姿堂總裁先生的座上賓?!
大家一時懵然,高橋津子娓娓道來︰“在我們島國的傳統香道之中,品香之後,必不可少的是評香。一般在聞完三次香氣之後,聞香者都會將自己聞香的體會、內心感受用筆寫在一張香箋之上。可以是一個字,一個詞,或是一首詩。說出最好的,當奉為座上賓。”
高橋津子以充滿感情的聲調,美妙的嗓音為心中的英雄吳得志謳歌︰“得志君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但是聞香之後,寫下一個渡字,就勝造千言萬語。我們的總裁渡邊先生,在思考了得志君的‘渡’字之後,驚為神作。所以引上首罷了!”
高橋津子一番言語,讓大家對吳得志登時甚為佩服。與唐俊先前洋洋皇皇的評論相比,他僅用一字,就折服了德高望重的渡邊先生。真是出人意料。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竟然還是隱潛在香水界的不世之人!此回真是鯉躍龍門。
吳得志走上了前台之後,謙虛地說道︰“我只是一代天驕公司的小小香水室主任。還是請我的老板杜小姐馬上上來坐坐吧。”杜若蘭一听心花怒放,連說︰“不錯。這人就是我的馬仔耶。”一下,杜若蘭與吳得志坐另一邊,與唐俊和湯姆分庭抗禮了!
渡邊先生對吳得志和杜若蘭謙虛有禮,親切握手歡迎。並說道︰“關于貴公司,津子已跟我說過,我知道你們是一家很有實力和誠意的香水公司。很高興結認你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備受禮遇。杜若蘭感到心熱乎乎的,真是苦盡甘來,可是好戲在後頭呢!
一下子冒出了對手,平起平坐。唐俊敢怒不敢言。湯姆看了看吳得志,有點眼熟,不自自主地問了一下︰甦?他是甦嗎?唐俊不敢回答。高橋津子滿心歡喜地對吳得志說道︰“得志君,我知道你一定會坐在這里的。”
唐俊眼熱,略帶不屑地質問道︰“我想問一下高橋津子小姐,如果某人隨隨便便寫上一個字,就可以被奉為座上賓。那麼,在場所有賓客,是否都可以憑一字為師,盡享榮耀呢?不知渡邊先生,是否高估了這個侍應生呢?”
唐俊有意裝著不認識吳得志,只當他是侍應生,輕蔑之情,表露無遺。高橋津子有心要在渡邊總裁面前,給唐俊教訓。于是,她在渡邊總裁先生耳邊附語了幾下。得到指示,高橋津子落落大方地當眾宣布︰
“我們島國香道,品香志在養精氣神。本來評香是主人與賓客之間,心靈交流,彼此達成默契即可。互相欣賞,乃是最大的修行境界。不過,鑒于在場有個別人士,對香道還有不熟悉之處,所以得到渡邊先生的允許,我們想請得志先生,當場講解一下這個渡字的含義。”
大家異口同聲表示同意。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家伙之所以能憑一字,得到渡邊先生的禮遇,究竟是因為走了狗屎運,正好說中了適合渡邊先生心境的,還是真的完全參透了三生之約香水的香道之理?是馬是螺,該拉出來遛遛了。
不過,吳得志卻沒有急著搶風頭,他謙讓地說道︰“作為公司的初級職員,我實在不敢對外發表香水見解。剛才的一字之評,只不過是踫巧承蒙渡邊先生的錯愛,拈花一笑罷了。我想倒不如請我的上司杜若蘭小姐,好好解釋一番吧!”
杜若蘭听了,嚇一大跳!細想一下,沒想到這家伙居然來這一手。他不是擺明嫌自己的官小嗎?nnd,明搶奪權嘛。“哎,我不行的。”杜若蘭聲明,可是她很快明白了︰在這關鍵時刻,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表現是會直接影響對渡邊先生的決策判斷。
而吳得志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杜若蘭白了他一眼,只好順水推舟地說道︰“吳得志其實是我們公司香水部的經理。我想,還是由他本人來回答這一問題為好。有不完善的地方,我會補充的。”
高橋津子馬上替吳得志高興︰“哇,得志君,恭喜你,原來你當上公司的香水部經理了。”唐俊則氣結,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刁難,反而讓這小子高升了。吳得志作眼神向杜若蘭表示提醒,好象在說︰你說的我可是經理了,記得回去給我加工資。噢耶。
然後,吳得志神情淡定,徐徐地解釋起來︰“利用香道,三生之約香水從香水變成香品,效果益彰。這確是一大香界首創。如果說,水態的三生之約,略帶一份空靈之感的話,那麼固態的三生之約,則是更為厚實,從而一矢見的,讓人領會當中佛中的偈理。不過,道理是很難說明白的。如果大家要我再說得更形象具體的話,那麼,我就只好背一首唐詩了。”
“背詩?”杜若蘭又大跌眼鏡了,這家伙竟然又玩花樣了。到底他有沒有讀過唐詩三百首呢?還不得而知哇。“我要背的詩,是唐代詩人張繼的楓橋夜泊。”吳得志朗朗而誦︰“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甦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吳得志念完,眾人還沒有會意,完全沒有一點掌聲。一時不知是該說他好呢,還是說他不好。可是,渡邊老人原來慈祥的眼神中卻漸漸通紅,繼而泛現淚光。俄傾,他竟“哦”地發出一聲嘆息,然後連說︰“妙!妙!妙!”
他哆哆嗦嗦地握著吳得志的手,用盡氣力,似乎要仔細看清這個年輕人,看清究竟他有多大閱歷和道行。經過高橋津子的翻譯,大家才明白渡邊總裁的心聲︰“渡邊先生對吳得志君以詩釋意,很有感觸。他認為,香道雖不是源于佛教,但是卻與佛教緊密相連的。”
“而佛教之中,影響世人最深的,又是一個禪字。吳得志先生吟出的千古名唱唐詩《楓橋夜泊》就是處處充滿詩意!禪靈之美,境界之深,值得讓人滲透三生。最值得品味的是,本來千言萬語才能說清的,吳得志僅用一首詩就可以解透了。”
杜若蘭一听,一下子傻眼了。原來念一首詩就可以說服渡邊先生。如此說來,吳得志僅憑一首詩,就升職了。自己不是虧了?又听高橋津子繼續說道︰“而本是用一首詩來解透的,他僅用一個字︰渡。就能寓意一切,渡邊先生對得志先生十分欣賞。”
杜若蘭又是懵了,嚓。不是一首詩,而是一個字!nnd。高橋津子說時,無不處處充滿情感,所流露對吳得志的愛慕之情,更為火熾了。于是,她不免加上自己見解︰“所謂三生之約,就是一個渡字。渡愛人,渡三生,渡愛河。人生種種坎坷,愛情處處磨難,盡在一個渡字。”
杜若蘭見高橋津子,又是借機示愛,于是趕緊附和道︰“依我之見,所謂渡字,就是人從迷到悟,從苦到樂,從凡夫到聖人的過程。此謂之渡,愛情也不過如是,千萬要注意別執迷不悟才好。”
高橋津子笑了笑︰“謝謝姐姐的教誨。果然不愧是得志君的紅顏知己。我會向你學習的。”杜若蘭的臉“嚓”地一下紅了︰切,老娘啥時成了吳得志這個死人頭的紅顏知己了?不過,杜若蘭倒是沒有提出正式抗議。
等三人說完,大家都心悅誠服,對吳得志受到推崇,也就無可爭議了。唐俊見吳得志愈來愈受注目,于是加緊說道︰“高橋津子小姐,今天的主題是簽約。我想香道研究,也要告一段落了。快快切入正題罷。我們的湯姆先生和貴方的渡邊總裁也在等著簽約呢!”
湯姆也在用英語向渡邊發話,于是高橋津子的眼神黯然了一下,她用日語與渡邊總裁辯說,似乎是想極力說服他,改弦易轍,讓吳得志所在的一代天驕成為三生之約香水的代喇選。不過,似乎效果不佳。
渡邊先生向著吳得志望了一下,然後諄諄教誨對他說了一大堆。隨後,高橋津子滿懷難過地對吳得志和杜若蘭說道︰“杜總,我們的總裁渡邊先生,要我對你們說︰雖然貴公司有了不起的香水人才。可是,三生之約香水如此完美,一定會交給國際性的大公司代理。”
高橋津子幾乎是在哽咽了︰“所以,渡邊先生表示︰很遺憾。他說,希望和你們以後在別的項目中,有很好的合作。但是,這一回真的對不起了。我知道,你和得志君都為此付出很大努力,竭力想扭轉坤乾,可是,到現在已經要劃上一個休止符了。”
杜若蘭一听,無語凝噎。她知道,吳得志已盡了最大的付出,包括他取得靈感之後,說要她想辦法提前到喜來登大酒店做前期準備,以更知己知彼。她想方設法,幸好,酒店正應主辦方的要求,需要對香道有了解的人做臨時侍者,所以才能安排吳得志潛伏在當臥底。
可惜,這一切潛心而行的心機,卻最終沒能打動渡邊先生。他很欣賞吳得志的香水才華,卻不能作出的商業決定的更改。但吳得志仍是雖敗猶榮的。于是,杜若蘭也只好昂著頭地接受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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