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諸葛瑾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身下黏濕濕的,起身才發現床單上落了一大片紅色,原來是她的月事來了。
上一次來月事的時候她還在棲月國,大概是三月底的時候,如今五月初,比正常的時間遲了幾天。
上次宮無瀾中媚藥的時候是她幫他解了,這幾天月事遲遲不來,她還以為真就有這麼巧,懷上孩子了,沒想到現在終于來了,她倒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次月事跟上次來的時候不同,上次她還感覺到腰酸腹痛,這次卻是什麼難受的感覺都沒有,想來應該是最近宮無瀾給她調理身子,吃的中藥起了作用。
宮無瀾睜開眼,發現諸葛瑾已經坐起身來了,想拉她下來繼續睡,嘟囔道︰“瑾兒,再睡會兒。”
“我月事來了,弄髒了床單,你也起來吧。”諸葛瑾說道,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大亮了。
宮無瀾聞言立馬清醒過來,也坐起來道︰“又來了?難不難受?”
諸葛瑾無語,什麼叫“又來了”?這是女人每個月都要來的好麼?他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這次沒什麼不適的感覺。”諸葛瑾想了想,說道︰“你先起來。”
宮無瀾下了床,給她拿來了衣服,自己又穿戴好,才說道︰“我去給你熬點姜糖水。”
“等等!”諸葛瑾叫住了他,提醒道︰“這里是驛館,你去哪里熬姜糖水?”
雖然驛館也有小廚房,但畢竟不是宮無瀾自己的地盤,人多眼雜,他堂堂一個鳳辰攝政王進廚房本來就足夠引人注目了,他還去熬姜糖水,有心人一想就很可能想到她的身份了,畢竟能讓攝政王紆尊降貴的人目前只有天齊帝師。
“我總有辦法弄到。”宮無瀾清俊的臉龐上帶了幾分笑意,“你先起來收拾好吧。”
諸葛瑾剛想說她這次沒有不舒服,可以不用喝姜糖水了,宮無瀾已經打開門出去了。
宮無瀾出去後,不多時听雪便進來了,想來是宮無瀾叫來伺候她的。
“公子,您的月事來了?”听雪端著一盆溫水進來,女子來月事不好踫冷水,這是攝政王從老中醫那里听來的。
“嗯。”諸葛瑾點點頭,從床上起來,褻褲當然不可避免也弄髒了,染紅了一大片。
“那听雪先伺候您更衣吧。”
听雪給諸葛瑾穿好衣服後,又給諸葛瑾束了發,再洗漱完,攝政王已經回來了,手里果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糖水。
諸葛瑾不得不感嘆攝政王真是神通廣大,竟然真的被他弄到了,諸葛瑾想到他上次去向隔壁大嬸借姜糖的事,這次他不會連人家的廚房也一並借了吧?
“瑾兒,先過來喝了吧。”宮無瀾把托盤放在桌上。
諸葛瑾走過去坐了下來,小口喝了起來。
“既然你今天身子不舒服,我們就不跟那個什麼三王爺出去玩了吧?”宮無瀾說道,反正他也不待見那個女人。
諸葛瑾搖搖頭,說道︰“我沒有不舒服,不礙事。”
昨天已經答應了殷殘霜,今日又推拒,若是引起了她的疑心反而不好。
正說著,外面听蘭稟報道︰“公子,三王爺來了,說是請您和攝政王一塊兒用早膳。”
諸葛瑾回道︰“讓三王爺稍等,我們馬上便出去了。”
“那好,你若是不舒服,我們就回來。”宮無瀾還是不放心道,他知道女子那幾天最是需要休息的。
“好。”諸葛瑾笑道,這男人真是越來越�@鋁恕 br />
走出房間前諸葛瑾還不忘回頭吩咐听雪︰“床單洗一下,然後換張新的,弄髒的褲子直接燒了。”
“是。”听雪應道。
走出屋子,殷殘霜已經在院子里等著了,看見兩人形影不離地走出來,小眼楮暗了暗,上前道︰“本王特地來邀請帝師大人和攝政王共用早膳,雪都有一家酒樓的熬的粥很不錯,尋常百姓可不容易喝到,本王已經預定好位子了。”
殷殘霜今天的穿著打扮和昨天不同,昨天也許是為了顯示身份,她穿了龍袍,今天卻穿上了離雪尋常女子的衣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穿上的紗裙也是白色的,衣襟上繡著淡粉色的花邊,領口較低,春光若隱若現。
離雪國女子的地位就跟其他國家男子的地位一樣,女子的穿著打扮不需要避諱什麼,倒是男子上街需要遮得嚴嚴實實,因此殷殘霜這番看似大膽露骨的打扮倒也不算傷風敗俗。
殷殘霜本來想在諸葛瑾面前留個好印象,沒想到她的皮膚本來就黝黑,穿上了純白的衣服不但沒有將她襯得更白,反而顯得她更黑,配上不出眾的五官,倒顯得更丑了。
然而諸葛瑾並不在意她是變美了還是變丑了,微微頷首道︰“三王爺費心了。”
“皇姐既然派本王來招待二位,本王定會盡心盡力。”殷殘霜也說著客氣話。
而攝政王自然是不想跟殷殘霜說話的,連打招呼都不想,殷殘霜也不在意。
三人一同出了院子。
听雪把洗漱水倒了,叫來了听蘭,安排任務道︰“我去洗床單,你把這條褲子燒了,不要出什麼岔子啊。”
“知道了。”听蘭吐了吐舌頭,把諸葛瑾的褻褲拿走了。
可是這是驛館,去哪里找火盆呢?听蘭丫頭犯難了。
轉眼看到院子里的一棵桃樹,靈機一動,不如就直接燒掉了好了,余下的灰燼就埋在樹根底下,神不知鬼不覺。
听蘭把褲子掛在了樹枝上,轉身進屋拿火折子。
就在听蘭轉身的剎那,一道紫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鳳九殤疑惑地看了一眼樹上掛著的褻褲,上面紅色的一大片像是血跡,身為男人的鳳九殤沒有立即往那方面想,而是以為諸葛瑾遇刺了。
不過受傷的部位也太……被人傷了屁股?
剛才他還看見諸葛瑾一臉沒事人似的跟著殷殘霜走了,心頭的疑團越來越大。
听蘭拿了火折子出來,看見院子里站著的修長挺拔的紫色身影,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撞入了一雙深紫色的瞳眸里。
鳳九殤邪性地綻放出一個蠱惑人心的微笑,薄唇輕啟,開口問道︰“諸葛瑾發生了什麼?”
……
听雪洗完床單,端著木盆拿到院子里晾,看見听蘭呆呆地站在樹下,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什麼,不由開口問道︰“傻站著干什麼呢?叫你辦的事辦好了?”
听蘭猛地回過神來,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下,隱約記得自己拿了火折子出來,然後就把褲子燒掉了。
“辦好了。”听蘭揉揉額頭,大早上的自己應該睡醒了呀,怎麼頭還這麼昏,“反正今天公子出去了咱們也沒事,我再回去睡會兒。”
“你呀,又愛吃,又愛睡,都快成懶豬了。”听雪笑道,也不管她,轉身晾好了床單,自己也回屋了。
*
“該說的我都說了,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半點都不能出差錯。”殷殘雪吩咐道,冰冷沉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光。
“是!”地上跪著的暗衛迅速消失了身影。
“哼!殷殘月,你以為把我拉下了台,自己就可以穩坐女皇之位了?”殷殘雪安排妥當後,發出了一聲冷笑。
轉過身來,正好看見鳳九殤走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震驚過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看到鳳九殤手中拿著的東西,殷殘雪的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了,他大白天的拿著一條褻褲干什麼?待要問,又不好問出口,畢竟人家可能有特殊癖好。
鳳九殤似是終于接受了什麼,妖孽的臉龐緩緩綻放出一抹玩味的笑,把手中的褻褲丟給殷殘雪。
“給一條褻褲我做什麼?”殷殘雪莫名其妙地接下了。
“你仔細看看。”鳳九殤心情似乎很好,連那妖異的紫色瞳眸也煥發出了光彩。
殷殘雪疑惑地翻了翻,一眼就看到了褻褲上面殷紅的血跡,作為女人,殷殘雪對這個特殊位置的血跡還是能反應過來的,不過又不敢妄下結論。
鳳九殤會是那麼無聊的人嗎?莫名其妙拿一條沾了女子月事的褻褲給她看。
“國師大人是什麼意思?”殷殘雪不解地問道。
“如果我說,這條褻褲是諸葛瑾的,你信不信?”鳳九殤懶懶地在軟榻上躺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殷殘雪臉上一瞬間呆住,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諸葛瑾怎麼會來月事?她可是個‘男人’!”
鳳九殤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就這智商也能當上女皇?
殷殘雪立馬反應過來,驚聲道︰“你是說諸葛瑾是個女人?”
“有什麼不可能麼?”鳳九殤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雖然是一句反問的話,卻等于給了肯定的回答。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用攝魂術從那個婢女口中套出來的,僅僅是從別人那里听來的消息,他也不會信,天齊帝師竟然是一個女人?那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回想起宮無瀾對天齊帝師的種種緊張,倒也豁然開朗,怪不得宮無瀾願意對天齊帝師死心塌地,原來是早就知道了她是個女人,還是這麼一個女人。
天齊帝師的才華和手段,僅僅是放在男子身上就如此璀璨奪目,若是放在女子身上,那就更讓人驚嘆了,因為世人普遍認為女子不如男子,如果一個人做得比男人還要優秀,那個人是個男人,人們會崇敬他,但若那個人是個女子,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而殷殘雪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一般,後退了幾步,瞪大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手中的褻褲,壓抑了許久的仇恨又迅速如潮水般涌起。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怪不得他可以為了諸葛瑾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怪不得……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天下間最優秀的女子,是唯一一個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的女子,想不到他竟然愛上了一個“男人”,還為了一個“男人”出手傷了她。
從天齊回到離雪,她不是不恨他,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他喜歡男人,她恰好不是男人,所以得不到他的喜歡,她只能以這樣的理由安慰自己。
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他喜歡的是一個女人,並且對那個女人百般呵護疼愛,瘋狂的嫉妒和怨恨就開始蔓延起來了……
他性向不正常,所以不喜歡她,與他性向正常但還是不喜歡她相比,當然是後者更打擊人。
看到殷殘雪一臉崩潰的樣子,鳳九殤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如果我是宮無瀾,我也不會選你。”
先不說謀略和手段,單從最膚淺的相貌上,她就差了諸葛瑾一大截,怎麼跟人家比?
“不,不是這樣的。”殷殘雪灰寂的目光仿佛又重新亮了起來,不過閃爍的卻是仇恨的光芒,“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他們想要暗度陳倉,瞞過天下所有人,最後來個有〞qing ren〞終成眷屬?想得美!
“我還有另一個消息,跟諸葛瑾是女人的消息搭配起來使用,也許更能讓諸葛瑾身敗名裂!”鳳九殤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仿佛隱含著某種期待。
“什麼消息?”殷殘雪問道。
鳳九殤慢悠悠地說了出來,殷殘雪臉上震驚的同時,也露出了和鳳九殤一樣的笑意。
“呵!想不到諸葛瑾還有這麼一重身份,看來這回她想翻身都困難了。”殷殘雪沙啞的聲音配上得意的笑聲,顯得有些怪異。
“本來我還想借此要挾一下宮無瀾的,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把消息放出來比較有趣。”鳳九殤笑道。
如果宮無瀾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才真是讓人看不起。
“那我們什麼時候把消息放出來?”殷殘雪問道。
“你不是策劃好明日的事了嗎?明天是新女皇的登基典禮,肯定會很熱鬧……”鳳九殤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眼看了一眼殷殘雪,眼神意味不明。
明天之後,她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吧?他從來不留沒有價值的東西。
*
殷殘霜帶著諸葛瑾和宮無瀾來到了雪都最有名的酒樓,雖然是一大清早的,但酒樓門口也排起了長隊,原因就是殷殘霜所說的,這家酒樓熬的粥香甜可口,但是每天賣出的份量是限定的,所以要很早來排隊才行。
而殷殘霜那張臉雖然丑,卻是最好的通行證,往那兒一站,就有人自動讓開了路。
雪都的百姓都知道三王爺性格暴戾無常,還很好色,經常喜歡出來逛街,在街上看到對她胃口的美男,也不管是哪家的男子,當場就會搶回去做了側妃。
對這樣強搶良家男子的又長得丑的女人,百姓們當然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但是畏于她的權勢,都不敢當面說她的壞話。
殷殘霜一進入酒樓,酒樓的掌櫃就出來迎接了,離雪國經商的都是女子,這掌櫃的當然也是一個女子,並且跟殷殘霜很熟絡的樣子。
掌櫃的把三人帶到了雅間,拿出了菜單,“我們酒樓的早點啊是最全雪都有名的,各種粥類應有盡有,還搭配有各種精致小菜。”
“帝師大人先請!”殷殘霜讓道,把菜單遞給諸葛瑾。
諸葛瑾隨意瞥了兩眼,發現菜單上都是各類粥品,不禁有些無語,不就吃個早飯喝個粥?還用得著來酒樓?
興致缺缺地把菜單給宮無瀾,“你來點吧。”
宮無瀾接過菜單,隨意看著,指尖敲在桌面上,發出“篤篤”的聲響,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他開口說話,就要有人遭殃了。
果然,攝政王開口了,皺著眉頭問道︰“你們酒樓不是說各種粥都有嗎?竟然連蝦仁鮮肉粥都沒有?”
掌櫃的愣了愣,蝦仁鮮肉粥?她怎麼從來沒听說過?賠笑道︰“這位客人,您說的蝦仁鮮肉粥做法如何?我店可以現場給您做。”
“可以現做啊。”宮無瀾點點了,似乎同意了,“新鮮出產的東海水晶蝦剝皮去殼挑出最嫩的肉,然後過水去腥蘸鹽放調料腌上半個時辰,再和最優質的小米熬上半個時辰,最後加以佐料就好了……”
掌櫃的傻了眼,先不說離雪地處內陸,什麼東海水晶蝦連听都沒听說過,單是听他說熬個粥還要將近一個時辰,工序還這麼復雜,她們就更加做不到了,根本沒有會做這種粥的廚子。
“這是本王要喝的粥。”宮無瀾補充了一句道,“還有瑾兒要喝的是西露蓮子粥。”
宮無瀾見菜單上也沒有西露蓮子粥,又把西露蓮子粥的做法說了一遍。
掌櫃的又愣了,這什麼西露蓮子粥的做法比那什麼蝦仁鮮肉粥還要難上幾倍。
“還有,我們餓了,請盡快在兩盞茶內把粥做好端上來。”宮無瀾合上菜單,紳士有禮道,又加了一句︰“看你們算是全雪都最大的酒樓,效率應該也蠻快的吧?”
掌櫃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她怎麼覺得這男人不是來喝粥的,而是來砸場的?
殷殘霜臉上也不好看,她說了帶人家來喝粥,可是人家點了兩種粥都沒有,令她覺得臉上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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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藍明天要滾回家了,所以今晚要收拾東西,明天的更新只能等我回到家再碼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