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追妻之帝師請上轎

第46章 我願意等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熒藍 本章︰第46章 我願意等

    算一算時間,從天齊出發來到北冥,也有十幾天時間了,北冥太子之事告一段落,諸葛瑾來北冥的主要目的達到了,也輕松了許多。

    諸葛瑾性格喜靜,最喜歡的就是宅在房間里看書,宮無瀾早上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下午才回來,臉色容光煥發,顯示著他愉悅的心情,冷酷的俊臉上也掛著一抹笑意。

    將諸葛瑾手中的書拿下來,宮無瀾笑道︰“先別看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諸葛瑾不由抬頭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宮無瀾神秘地說道,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腳步輕快。

    兩人沒有從大門走,而是直接運起了輕功。

    諸葛瑾跟著宮無瀾一路來到郊外,不由感到奇怪,這男人帶她來郊外做什麼?

    宮無瀾突然停下了,轉頭道︰“你先閉上眼楮,等會兒給你看一個驚喜!”

    諸葛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神秘兮兮的,有什麼驚喜?盡管奇怪,諸葛瑾還是依言閉上了眼楮。

    宮無瀾干脆攬著她的腰,又用輕功走了半盞茶的時間,終于停下了。

    “可以睜眼了。”宮無瀾說道。

    諸葛瑾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感到震撼,入眼處是大片大片的桔梗花,翠藍、紅紫、淨白,漫天漫地地開遍了整片原野,一望無際。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不十分濃烈,卻沁人心脾。

    “這就是桔梗花。”宮無瀾一直在關注著諸葛瑾的表情,見她眼楮眨也不眨,臉上露出了驚喜,不由笑道︰“是不是很美?”

    諸葛瑾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望不到盡頭的桔梗花海,無邊無際,讓人心情頓時開朗起來,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美麗。

    來北冥之前宮無瀾就說過要帶她來看桔梗花,她當時也沒在意,今天突然來了個這麼大的驚喜,諸葛瑾心情自然是很好。

    這麼大一片美麗的花海,所有女人都會被瞬間征服,諸葛瑾雖然冷靜理智,但此刻也不得不被大自然的美深深折服,徜徉在花海中,腳步也輕快起來。

    宮無瀾在後面跟著,嘴角掛著笑,再怎麼五彩繽紛的桔梗花都比不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眼中,最美的風景永遠只有一處,那便是諸葛瑾。

    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愛上一個人,讓他恨不得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恨不得竭盡自己所能,只為了換她唇邊那一抹淺淺的笑意。

    宮無瀾追上她的腳步,拉住她的手,說道︰“既然我們是來約會的,就得干點約會應該干的事。”

    諸葛瑾停下來,約會?

    不禁莞爾一笑︰“那什麼才是約會應該做的事?”

    宮無瀾不語,視線定在她的粉紅的嘴唇上。

    諸葛瑾似乎被他灼熱的視線感染,臉上好像也漸漸發熱起來,睫毛閃了閃,垂下來覆住了澄澈干淨的眸子,白玉般無暇的臉龐此刻泛著淡淡的粉紅。

    宮無瀾攬住她的腰,輕輕一勾,就將她帶入懷里。

    一個溫柔的輕吻落在她額頭上,隨後是眼楮,鼻子,最後是令他沉迷不已的紅唇,宮無瀾極盡溫柔,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淺嘗輒止,宮無瀾低沉的聲音說道︰“還有一個驚喜!”

    諸葛瑾詫異地睜開眼,正對上他帶著笑意的墨眸。

    宮無瀾拉起她的手,往花叢深處走去。

    跟著宮無瀾走了幾十米遠,乍然看見眼前的一幕,諸葛瑾不禁眼前一亮,只見花海中央竟然有一處小湖泊,湖面如鏡,波光瀲灩。

    水碧天藍,花海環繞,微風過處,花海蕩漾,湖面微波細浪,如詩如畫,空中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當真是世外桃源。

    湖邊一處干淨的地方已經鋪好了柔軟的墊子,可坐可躺,旁邊還準備了樹枝削成的叉子,一大堆油鹽醬醋等各種各樣的調料,還有生火用的柴火。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當然是宮無瀾準備的。

    “這是要干什麼?”諸葛瑾不由詫異地看向宮無瀾。

    “還沒吃過我烤的魚吧?正好等我給你露一手!”宮無瀾笑道,說著撩起了袖子,彎腰拿起兩根叉子。

    諸葛瑾不禁好奇,“你還會烤魚?”

    宮無瀾轉頭傲嬌道︰“本王像是不會烤魚的人嗎?”

    諸葛瑾看著他踏水無痕地掠過湖面,墨袍在半空中一個翻轉,手中叉子往湖面上一沉,便有一條兩斤重的魚被叉了上來,動作瀟灑利落。

    足尖在水面上一點,轉身回到湖邊,宮無瀾一手一支叉子各插著一條魚。

    獻寶似的向諸葛瑾揚了揚,宮無瀾笑吟吟地走到湖邊,熟練的刮著魚鱗,開膛破肚,再清洗干淨。

    諸葛瑾在旁邊看著,“你以前經常烤魚?”

    獨攬大權的鳳辰攝政王,竟然也有如此“伙夫”的一面,讓諸葛瑾覺得真是新鮮!

    宮無瀾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將軍府後院就有一個小荷花池,小時候趁著我爹不在家,花千陌經常跑來‘偷’魚……”

    諸葛瑾頓時明白了,他是跟花千陌“狼狽為奸”了吧?

    “哪里沒有魚?花千陌干嘛非得偷你家荷花池的魚?”

    “不一樣。”宮無瀾搖搖頭,“荷花池里的魚是我爹托人從千里之外買回來的名貴錦鯉,味道比一般的魚兒要鮮美百倍。”

    想象著宮無瀾小時候和花千陌從荷花池里“偷魚”,再偷偷摸摸瞞著長輩烤魚的情景,諸葛瑾不由笑了笑,感到有趣極了。

    說話間,宮無瀾已經將處理好的魚重新叉回叉子上,澆上調料,升起火烤起來了。

    諸葛瑾也在宮無瀾旁邊坐下,拿過他手里的一支叉子烤了起來。

    兩個人一邊烤魚一邊聊天,宮無瀾平日里冷酷無比,到了諸葛瑾面前話就多了起來,把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兒都講了一遍,恨不得將自己的祖宅十八代都給交代清楚了。

    當初兩人在暗處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哪里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呢?閑適溫馨的氣氛讓諸葛瑾感到身心放松,臉上始終掛著笑意。

    在宮無瀾的指導下,諸葛瑾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也烤出了一條色澤金黃,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烤魚。

    “你吃我的。”宮無瀾把自己手里烤好的魚遞過來。

    “我自己也烤好了。”諸葛瑾眉眼帶笑,有些興奮地舉起自己烤的第一條魚,似乎很有成就感。

    “你烤的沒我烤的好吃。”宮無瀾堅持道。

    “為什麼?”諸葛瑾不相信,明明兩條魚都是一起烤的,表面上看起來也是同樣的色澤金黃,沒什麼不同啊?

    “不信你試一試。”宮無瀾肯定地說道。

    諸葛瑾聞言果真咬了一口自己烤的魚,調味均勻,很香啊。

    又咬了一口宮無瀾烤的魚,味道雖然一樣,但口感比她烤的好太多了,鮮嫩細膩,還有嚼勁,想比之下,她烤的魚就有點“老”了。

    “為什麼會不一樣?”諸葛瑾平日清冷的眸子此刻帶了孩子般的不服氣,活像是不肯認輸的小孩。

    “烤魚的時候要經常翻動,兩面輪著烤,這樣烤出來的魚兒才是最嫩的,你方才是烤熟了一面再烤另一面,當然就老了。”宮無瀾耐心地解釋道。

    諸葛瑾︰“……”

    他剛才怎麼不說。

    宮無瀾滿意地拿過諸葛瑾手中的魚,吃得津津有味,俊臉上掛著一抹得逞的笑意,這可是他女人烤的第一條魚。

    吃飽喝足,兩人並排躺在軟墊上,時間剛剛好,正是夕陽西下時分,夕陽的光輝渲染了天邊燦爛的晚霞,如艷麗的錦緞般鋪陳在天際。

    臥躺著看夕陽,視角開闊,火一般的顏色詭譎艷麗,仿佛觸手可及,周圍的環境靜謐祥和,微風輕輕撫過,讓人的心情也慢慢寧靜下來。

    “你知道北冥的桔梗花有什麼故事嗎?”宮無瀾側頭看她精致的容顏,從側面看,她的睫毛似乎更長了,彎著完美的弧度。

    “有什麼故事?”諸葛瑾也轉過頭來,澄澈的眸子含了幾分好奇。

    宮無瀾將頭湊近,一副“且听我細細說來”的樣子。

    “這是從北冥的一個小村落里流傳出來的故事,傳說很久以前,村子里有位叫‘桔梗’的姑娘和一個年輕的小伙相愛了,並且私定了終身,小伙子為了捕魚,不得不乘船出海,臨走時對桔梗許諾說一定會回來,然而桔梗等了十年,那小伙還是了無音訊……”

    諸葛瑾听得認真,听到這里不由問道︰“後來呢?那小伙回來了嗎?”

    “沒有,那小伙的漁船被海浪打翻了,再也沒有回來,桔梗卻等了他一輩子,桔梗死後,墓地上開出了一種奇異小花,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花,因此就把它命名為桔梗。所以桔梗花在北冥百姓心中,代表的是永恆不變的愛……”宮無瀾說到這里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諸葛瑾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又是一次火辣辣的告白!

    即使兩頰瞬間泛起的紅霞比天邊的夕陽都要瑰麗,諸葛瑾神態還是淡定自持,只睫毛微微閃了閃。

    “諸葛瑾,如果是你,你會等一輩子嗎?”宮無瀾問道。

    諸葛瑾想了想,會嗎?等一個人等一輩子?

    搖搖頭,“不會!”

    宮無瀾仿佛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般,緩緩笑了︰“你當然不會,因為你不是桔梗,我也不會讓你等,一秒鐘都不會讓你等。”

    現在在等的人明顯是他好吧?

    宮無瀾側過身來,伸手撫上她白玉般的臉龐,將她的臉轉過來,視線鎖定她清澈的眸子,說道︰“可是我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等,等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聲音低沉性感,深情款款,這樣動人的情話,任何一個女人都招架不住,諸葛瑾再怎麼理智冷靜,終究還是個女人。

    心突然跳得很急促,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向來理智從容的諸葛瑾瞬間方寸大亂了,不知該如何反應,耳根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泛紅了。

    趁著諸葛瑾招架不住的時候,宮無瀾趁機說道︰“你的玄冰訣就不要再繼續修煉了好麼?”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猜到了這個男人的心思,諸葛瑾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宮無瀾頓時眉開眼笑了,高興地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等回了天齊,我便去幫你尋無根果,解了你身上的熱毒。”

    諸葛瑾心中微微一頓,他要去龍脊山?

    龍脊山荒無人跡,據說還有毒霧瘴氣,連飛鳥都越不過去,比絕愛谷的萬仞絕壁還要凶險百倍。

    諸葛瑾開口道︰“我已經讓暗衛去找無根果了,不用你去。”

    “現在還沒有消息不是嗎?”宮無瀾道,“我親自去,可能會快些。”

    她身上的熱毒不能再拖了,距離上次發作的時間已經二十幾天了,雖然有顏如風給她的藥和他給的凝霜丸壓制著,能延遲發作,但只要沒有祛除,他就不放心,看著她受苦的樣子,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起來一樣難受。

    半個月前他就想去龍脊山了,但諸葛瑾要來北冥,他只得先陪她來,現在看來這是多麼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顏如風也跟著來了,還一有機會就在諸葛瑾跟前晃悠,若是他不來,諸葛瑾還不得被顏如風拐跑了!

    諸葛瑾想了一會兒,說道︰“那一起去。”

    她也要去?宮無瀾湊過來,嘴角勾著笑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諸葛瑾耳根紅了紅,望著一白如洗的天空,輕咬著唇,幾不可聞地應了聲︰“嗯。”

    一剎那間,宮無瀾腦海中仿佛有煙花炸響,胸口處瞬間涌起了一股激動,諸葛瑾終于肯承認自己擔心他了?這意味著什麼?

    再也不能保持平靜,宮無瀾幾乎是立即欺身而上,熱情地吻上了她的紅唇。

    一張放大的俊臉突然出現在眼前,男子的氣息灌入口鼻中,像是一股灼熱的岩漿烙進了心底,諸葛瑾感覺四肢百骸每一個角落都沸騰起來了,他的氣息,他的味道,她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排斥,甚至有點喜歡了。

    將諸葛瑾的紅唇〞yun xi〞得嬌艷欲滴,宮無瀾一路向下,輕吻著她的下巴,隨後是雪白如凝脂般的脖子。

    諸葛瑾的衣服都是束領的,只露出一小段脖頸,帶著矜貴自持禁欲般的誘惑,宮無瀾指尖輕挑,解開她衣襟上的第一個扣子,雪白的脖頸就露了出來。

    溫軟的唇落在她細膩的脖頸上,諸葛瑾身體僵了僵,又慢慢放松下來,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不復平日的澄澈見底。

    手不知何時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肩膀寬厚堅實,仿佛蓄著強大的力量,讓諸葛瑾無端覺得放心。

    強忍著體內的沖動,宮無瀾輕輕地〞yun xi〞著她的鎖骨,感受到諸葛瑾的的緊張和僵硬,不由低聲笑了起來,“不用怕,我有分寸的。”

    雖然恨不得一口就吃了她,但現在時機顯然還不成熟,諸葛瑾雖然對他卸下了防備,但她的身體顯然還不太適應別人的觸踫,他要一步一步地讓她適應他的存在,直至完全接受他。

    听了他帶著笑意的話,諸葛瑾臉上瞬間爆紅的同時,緊憋著的一口氣也吐了出來,慢慢放松下來,她對宮無瀾並不排斥,只是從小到大安靜得有些孤僻的性格讓她不太習慣別人的親近,更別說是一個男人這樣對她,這種感覺既新鮮刺激又讓她感到緊張。

    宮無瀾如王者宣示主權般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個個屬于自己的痕跡,呼吸越來越熱,吻得也越來越密集,體內沸騰的熱血像是一團火,快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恨不得拉著諸葛瑾一起墜入這無邊的浴火里,解了這煎熬。

    吻遍了脖頸,宮無瀾已經不能再滿足了,再要往下,諸葛瑾紅著臉推了推他,示意他適可而止。

    宮無瀾墨眸閃過一抹可惜,抬頭欲求不滿地看著她,活像是一個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還沒夠!”語氣哀哀怨怨。

    “我……”諸葛瑾有些羞惱,將眼神移向別處,“我還沒有準備好……”

    宮無瀾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她是願意的,只是還沒準備好?

    巨大的驚喜讓宮無瀾心中所有的哀怨都煙消雲散了,今天諸葛瑾的反應已經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了,看來他追妻之路已經又向前邁了一大步!

    他得再加把勁,最好能在魂一準備好聘禮之前“拿下”諸葛瑾,到時候直接把她娶回家!

    這麼想著,宮無瀾替她扣上衣扣,“善解人意”地說道︰“我等著你準備好。”

    灼灼的狼眼直直盯著她,仿佛在盯著即將到嘴里的獵物。

    跟人斗智斗勇時舌燦蓮花從未敗過陣的諸葛瑾此刻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除了臉紅只剩下懊惱,她剛才腦子一熱,竟然說了那麼一句話,這不是惹火上身嗎?

    宮無瀾老老實實地躺了下來,箭在弦上不得發那滋味兒真不好受,看來還得再辛苦忍一段時間,等“拿下”了諸葛瑾,再狠狠地討回來。

    諸葛瑾當然不知道某男人的心思,甚至還為宮無瀾的尊重而有些小感動,他那樣狂妄霸道隨心所欲的人,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會克制,卻為她忍了一次又一次。

    天邊的紅霞慢慢褪去,夕陽也沒入了地平線下,兩人的呼吸也慢慢平緩,恢復如初。

    “回去吧。”諸葛瑾開口道,他們也出來了一下午了。

    宮無瀾起身,有些不舍得結束這樣的二人世界,看來以後得多帶諸葛瑾出來玩,這樣才沒人打擾。

    諸葛瑾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皺,最後看了一眼無邊無際的花海,像是要深刻在腦海里。

    這樣恬淡安靜的世外桃源讓人心情放松,一走出這里,就要面對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詐了。

    “走吧。”宮無瀾執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路走出去。

    絢爛的花海中,除了那般配無比的一墨一白兩道身影,數百米外還站著另一道紫色的身影。

    男子一雙紫色的瞳眸像是帶了魔性,能將人的魂魄吸食干淨,妖嬈的臉龐讓人見之一眼沉迷,同時又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如果說花千陌是千嬌百媚的牡丹花,那麼這紫衣男子就是妖冶中帶著毒性,能讓人瘋狂的罌粟花。

    紫衣男子看著那兩人漸漸走遠,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輕嘲。

    宮無瀾,多年不見,想不到再次見面,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你被一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紫衣男子盯著宮無瀾的後背看了一會兒,最後掃了一眼那白色的背影,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

    回到院子,宮無瀾還是緊緊握著她的手,柔若無骨的小手一握在手里,就不舍得松開了。

    兩人一路相攜走進去,正遇上站在諸葛瑾房間門口的顏如風。

    顏如風視線在兩人交握著的手上瞥了一眼便移開了,抬頭看諸葛瑾,“諸葛,你回來了。”

    諸葛瑾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宮無瀾卻更用力地握緊了,神情閑適道︰“顏公子找瑾兒有事?”

    顏如風說道︰“玉公子不見了。”

    諸葛瑾詫異道︰“他不在房間?”

    玉子歸自從那天跟諸葛瑾談了幾句話,又莫名其妙將諸葛瑾“趕”了出去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了,整天待在房間里不出來,連用膳都是讓人送進去的,現在竟然連人也不見了?

    “不在,我今日突然想起一種針灸的辦法,想試試看能不能幫玉公子恢復記憶,便去找了他,哪想到他房間里空無一人,這都一天了,也沒有回來。”顏如風說道。

    這兩日顏如風和玉子歸倒是相處得不錯,許是因為顏如風是大夫,為人又隨和,玉子歸對他倒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排斥。

    諸葛瑾猜測玉子歸應該是自己主動離開了。

    不過現在毒龍教肯定在追殺他,他一個人走了豈不是很危險?

    “來人!”宮無瀾突然說道。

    “屬下在!”一個暗衛立馬出現。

    “派人留意玉公子的蹤跡,若是有需要,可以暗中相助。”宮無瀾吩咐道。

    “是!”

    諸葛瑾微微驚訝地看向他,這個醋壇子今天怎麼不但不吃醋,反而幫起玉子歸來了?

    宮無瀾表情嚴肅,“深明大義”道︰“既然是你大哥,當然不能讓他出事。”

    看到諸葛瑾感激贊賞的眼神,某攝政王又悄悄搖起了大尾巴,他這番“識大體顧大局”的做法不但在諸葛瑾心目中樹立了高大形象,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諸葛瑾擔心玉子歸,自己的女人心里掛著別的男人,這怎麼行!

    到了晚間,因為下午吃魚吃得太飽,諸葛瑾便沒用晚膳,攝政王親自下廚房給她熬了粥。

    扶松進來稟報道︰“公子,關于我爹的案子,暗音閣這幾日搜集到的只有這些資料。”

    說完將資料遞給諸葛瑾。

    諸葛瑾翻了翻,跟卷宗上說的差不多,都是概述那個案子的,但是關于李冠指使朱達捏造偽證誣陷平西將軍的證據倒沒有,李冠竟然做得這麼干淨?

    想到十年前秦家剛被滿門抄斬,第二日應天府就失火將卷宗燒了個干干淨淨,如此不留痕跡,李冠還真是個老狐狸!

    扶松之前正是因為找了七年也沒找到能指證李冠的證據,最後才選擇了刺殺。

    一個大將軍通敵叛國這麼大的事,北冥帝當年竟然連查都沒派人去查,不問青紅皂白便讓應天府定罪判刑了,這說明的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北冥帝真是昏庸無能到了腦殘的地步,二是北冥帝根本就知道平西將軍是被誣陷的。

    能穩坐皇位四十余年的北冥帝當然不可能是腦殘,因此只能是第二種可能。

    那麼就是說當年平西將軍一家被滅門,表面上看太傅李冠是制造事端誣陷平西將軍的人,其實北冥帝才是暗地里推波助瀾想殺平西將軍的幕後黑手!

    既然北冥帝知道平西將軍是被誣陷的,那他為什麼還會同意翻案?要知道這個案子翻出來重審,如果最後真的洗清了平西將軍的冤屈,就代表了十年前北冥帝錯殺忠良,那他肯定要受到百姓譴責,翻案對他有什麼好處?

    那日在應天府,表面上看是在諸葛瑾和宮無瀾的“威脅”下,北冥帝才“迫不得已”同意翻案的,但諸葛瑾感覺到北冥帝自己也是希望這個案子重審的,至于為什麼,諸葛瑾現在還猜不到。

    “沒有物證,只能找人證了。”諸葛瑾問道,“當年知道這個案子實情的人除了李冠和朱達,還有誰?”

    扶松想了想,把那天晚上他去應天府拿卷宗的事說了出來。

    “謝俊安早早把備份卷宗藏了起來,這說明他早就知道庫房要失火,當年這個案子也是他審理的,說不定他也知道。”扶松猜測道。

    可是問題又來了,這個案子是謝俊安判的,又是個冤案,如果謝俊安是李冠的同伙,那麼他干嘛還要把備份卷宗留下來?並且從那日在應天府李冠對謝俊安的質問來看,謝俊安是瞞著李冠將備份卷宗偷偷留下來的。

    謝俊安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就從謝俊安身上下手。”諸葛瑾輕敲著桌面,高深莫測道。

    *

    自從那夜被闖入應天府的蒙面男子拿刀架在脖子上後,謝俊安就嚇得再也不敢住在應天府了,而是回了自己的家住。

    一大清早,謝俊安坐著轎子從家里趕去應天府,路過菜市場的時候轎子突然停了下來。

    “咚”的一聲轎子重重落地,謝俊安一個後仰,不由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轎夫像是集體消失了一樣,沒有人回答。

    謝俊安奇怪地掀起簾子,剛探出頭來,一個大麻袋就準確無比地套住了他的頭,將他整個人都裝了進去。

    “干什麼?你們……”謝俊安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說完,後背上就挨了一個手刀,頓時暈了過去。

    天剛蒙蒙亮,早市還未熱鬧起來,因此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謝俊安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頭上的大麻袋已經不見了,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個面色冷硬的男子正冷冷地盯著他。

    謝俊安認得他,正是那天自稱平西將軍獨子的秦珂,也就是扶松。

    “你將我抓來這里做什麼?”謝俊安驚問道。

    扶松冷冷開口︰“我家公子找你。”

    “冒昧將謝大人請來,望謝大人見諒。”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謝俊安抬頭望去,這才看到座位上原來坐著一個姿態尊貴的白衣“男子”,正是諸葛瑾。

    謝俊安心中稍稍安定,從地上站起來,問道︰“帝師大人抓下官前來有何事?”

    語氣微怒,身為朝廷命官,還是應天府府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莫名其妙抓來這里,謝俊安當然生氣了。

    “在下將謝大人請來,是有一些事情要問。”諸葛瑾客氣道。

    謝俊安不由一陣惱火,大街上直接將他打暈了大麻袋扛來這里,“請”得手段還真是“客氣”!謝俊安雖然生氣,卻敢怒不敢言,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旁邊還有一個大漢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本官知道的事情不多,帝師大人問本官也沒用。”謝俊安語氣慍怒。

    “謝大人放心,在下問的事謝大人一定知情。”諸葛瑾幽幽說道,“十年前平西將軍通敵叛國一案正是謝大人結案的吧?謝大人難道不知情?”

    謝俊安仿佛早料到了她會問這件事一樣,從容應對道︰“帝師大人不是有卷宗在手嗎?卷宗上寫得已經很詳細了,哪里還需要本官來說?”

    “在下想知道的是實情。”諸葛瑾直接說道。

    “卷宗上寫的是什麼,實情就是什麼。”謝俊安堅持道。

    諸葛瑾嘴角微勾,看來這謝俊安還是個不肯輕易開口的,“謝大人當上應天府府尹之前,還是一介布衣吧?”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謝俊安心中卻“咯 ”一下猜到了諸葛瑾接下來要說什麼。

    果然,諸葛瑾接著說道︰“謝大人當年拖家帶口地進京趕考,路遇山賊,是平西將軍帶兵圍剿了山賊,才救出了謝大人一家,謝大人難道連救命之恩都忘記了?”

    諸葛瑾的語氣慢條斯理,不十分嚴厲,但其中夾雜著的嘲諷卻讓謝俊安羞愧難當,垂下頭來。

    “不過在下知道謝大人也不完全是忘恩負義之人,不然謝大人怎會偷偷留下了卷宗?現在在下要替平西將軍翻案,若是謝大人知道實情,還請謝大人據實以告。”

    諸葛瑾軟硬兼施,攻心為上,將人心摸得通透。

    謝俊安听了,遲疑了一會兒,果真開口道︰“當年平西將軍通敵叛國一案,本官才剛立了案,還未開始審理,皇上就下令處斬了,那卷宗也是李太傅讓我這麼寫的……”

    當年謝俊安也懷疑過平西將軍是被冤枉的,但是皇上下令斬首,李太傅又讓他寫了這麼一份字字句句都是說明平西將軍通敵叛國的卷宗,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應天府府尹,哪里敢反駁皇上和李太傅?

    應天府翻案都是要有卷宗的,若是沒有了卷宗,就算有天大的冤屈都不能翻案,因此李太傅才派人放火燒了卷宗,但謝俊安念于平西將軍的救命之恩,便冒死將備份卷宗藏了起來,沒想到十年之後,果真派上了用場。

    “本官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具體平西將軍是如何被冤枉的,本官也不知情。”謝俊安重重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為難謝大人了,只希望謝大人在下次開堂審理此案的時候,能秉公辦理,莫要再像十年前一樣冤枉了忠良。”諸葛瑾沉聲開口道。

    謝俊安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諸葛瑾,明明年不過弱冠,身上卻有一種沉穩鎮定的氣質,讓人無端地想要信服,但是這個案子牽涉到朝中勢力龐大的李太傅,也許跟皇上也有關,她真的想要以一人之力,對抗北冥朝廷,為平西將軍翻案?

    “帝師大人,此案過去了十年,其中涉及到李太傅和皇上,要想翻案難如登天……”謝俊安奉勸道。

    “多謝謝大人好意,在下自有分寸。”諸葛瑾打斷道,“叨擾了謝大人半日,實在不好意思,來人,送謝大人回去!”

    看來從謝俊安這里問不出有價值的信息來,誠然如謝俊安所說,此案牽涉到的幕後力量太過于龐大,要想翻案難如登天,但諸葛瑾偏偏想試一試!

    扶松在旁,冷硬的面色似有猶豫,公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已經感激不盡了,現在又為他翻案,北冥帝和李太傅都不是簡單的人,若是因此給公子惹上了麻煩,他怎麼過意得去?

    “公子的幫助,屬下銘記在心,若是不能翻案,屬下也不會怪罪公子的,公子莫要因此惹上麻煩。”扶松終于說了出來。

    諸葛瑾抬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麻煩?跟在我身邊三年,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而且,越麻煩的事情往往越有趣……”

    尊貴淡漠的容顏浮上了一縷莫名的笑意。

    謝俊安走後,暗衛來稟報道︰“主子,外面有一個自稱‘尉遲鎧’的人求見。”

    尉遲鎧?他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吧。”諸葛瑾道。

    不一會兒,尉遲鎧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不苟言笑的臉龐在見到扶松後有些激動,一開口就道︰“屬下見過秦公子!”

    扶松面色有所緩和,回道︰“尉遲將軍不必自稱‘屬下’了,我爹已經不在了。”

    諸葛瑾看了他們倆人一眼,“你們認識?”

    尉遲鎧轉頭說道︰“帝師大人,十年前末將曾是秦將軍麾下的一名小兵,當年也曾跟著秦將軍東討西伐,秦將軍軍令嚴格,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末將絕不相信秦將軍會通敵叛國!”

    尉遲鎧和謝俊安一樣,十年來心中都在耿耿于懷這個案子,但都因為實力不夠,十年來也沒敢站出來替平西將軍說話。

    尉遲鎧一路“押送”諸葛瑾來北冥,也一路觀察著扶松,越看越覺得扶松相貌與平西將軍相似,但也只是隱隱懷疑而已。

    那日在應天府,扶松當眾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尉遲鎧當時不在現場,但後來听人說了平西將軍獨子不但沒死,還回來替平西將軍翻案了,激動得不行。

    “末將仰慕平西將軍多年,也想替平西將軍翻案盡一份力,帝師大人若是有什麼事末將能幫上忙的,盡管差遣,末將定不會推辭!”尉遲鎧有些亢奮道,等了十年,終于等到有人站出來為平西將軍翻案了。

    “多謝尉遲將軍的好意,在下想問一問,當年平西將軍與棲月國一戰,尉遲將軍是否也參與了?”諸葛瑾問道。

    “是,當年平西將軍帶領的人馬幾乎全軍覆沒,末將正是幸存下來的幾個人之一。”

    “尉遲將軍能否具體說一下當時的情形?”

    “當然可以!當年棲月國進犯北冥西部邊境,皇上便下令秦將軍領兵出征,秦將軍奉命領了二十萬大軍征討棲月國。秦將軍戰術高明,部署嚴密,經過了一個月的激戰,棲月*隊已經被我軍打敗了七七八八,眼看最後一戰便可大獲全勝了,就在關鍵時刻,朝廷派人來說糧草不足,供應不上了,讓秦將軍速戰速決……”

    尉遲鎧回憶起當年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臉上猶自帶著幾分豪情,繼續說道︰“秦將軍便部下了周密的計劃,意在一舉打敗敵軍。于是,那天晚上,原定計劃是右先鋒朱達領一隊人馬假意偷襲敵營,讓敵人奔逃,然後秦將軍在半路伏擊,將敵人一網打盡。哪想到秦將軍帶人埋伏了半夜,等來的不是潰逃的敵軍,而是整齊有素的二十萬棲月國新軍,我們被包圍後,秦將軍帶著我們拼死突襲,雖然成功了,但我軍也幾乎全軍覆沒了……”

    尉遲鎧說到這里,回想起那一戰的慘烈,仍然心有余悸。

    “我軍大敗後,皇上便急召秦將軍回京,我們幸存下來的幾名士兵跟著秦將軍回京後,發現朱達已經不知何時先一步回到了京城,還拿出了秦將軍通敵叛國的證據,皇上大怒之下,便下令抄斬秦將軍滿門……”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個樣子了,若不是當年尉遲鎧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兵,根本沒人注意,不然恐怕也要被李太傅斬草除根了。

    扶松听得胸口激憤,緊緊攥住了拳頭。

    當年他也不過才十幾歲,听聞爹打了敗仗回京,還沒來得及見爹一面,便傳來了爹入獄的消息,隨後,他秦家一家老小也被抓了起來,一頂通敵叛國的帽子扣下來,便要了秦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諸葛瑾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沉思了半晌。

    “那麼此案關鍵,便在于朱達,只要他肯承認當年捏造偽證陷害平西將軍,再出來指證李冠,那麼這個案子就好辦多了。”諸葛瑾道。

    關鍵是,要怎樣才能讓朱達承認呢?

    “尉遲將軍先回去吧,若有需要,在下會請尉遲將軍幫忙的。”諸葛瑾對尉遲鎧說道。

    “那末將先回去了。”尉遲鎧說完出去了。

    “公子有什麼辦法?”扶松問道。

    諸葛瑾笑了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朱達為了升官發財背叛了平西將軍,投靠了李太傅,但如果性命受到了威脅,他是要財還是要命呢?

    “就這樣……”諸葛瑾緩緩說出了一個計策。(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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