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諸葛瑾沒有兄弟姐妹,這麼一來,倒是給她整出了一堆子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了。關鍵是,要不要這麼巧,正好排第二。
諸葛嫣當即對著諸葛瑾盈盈福了一禮,“嫣兒見過二哥哥。”聲音清甜可人。
听雪撇撇嘴,原來方才那朵白蓮花是三小姐。連她這個以前經常在府里走動的丫頭都不認識,公子更不可能認識這些什麼外三路的堂妹了。
諸葛瑾看著閃動著靈動水眸清純可人的諸葛嫣,深不可測地點點頭,語氣幽幽︰“原來是三小姐啊。”
諸葛嫣也是硬著頭皮頂著諸葛瑾壓迫性的目光,心下早就後悔不已,不該出聲。
她這個二哥哥,心思深沉如海,哪里是她可以比的。察覺到兩人的差距,諸葛嫣頓時後背有些生涼,希望自己故作天真的小伎倆不要被她識破了才好。
“奼紫嫣紅,三小姐真是一代佳人。”
諸葛瑾看著女子眼中的一閃而過的慌亂,似笑非笑道。
諸葛嫣當即紅了臉,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二哥哥取笑嫣兒了,二哥哥才是姿容絕世,傾世無雙……”
大夫人不知是沒看出這氣氛的詭異還是沒察覺到諸葛瑾語氣中的漫不經心還是怎的,見諸葛瑾夸贊自己女兒,心中又是一番得意,在眾姨娘面前腰桿挺得更直了,又道︰“燁兒出門辦事了,其他少爺也都在學堂,等他們回來,定讓他們過來給宗主請安。”
大夫人的話一出口,立即有姨娘心中冷笑,出門辦事?指定不知又在哪個溫柔鄉偎紅倚翠,醉生夢死了。
听雪見諸葛瑾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起來,知道公子這是厭煩了,當即站出來道︰“公子身為宗主,事務繁忙,若沒什麼要事,各位夫人小姐問了安就請回吧。”
如此直白地閉門謝客,讓眾人臉上皆是一陣尬尷。
大夫人正飄飄然間被一個小丫鬟如此掃了面子,仿佛從雲端跌下,臉上驟然聚起了怒氣。
剛才進門時就積攢了一肚子氣,現在又被如此“怠慢”,大夫人三年來都是以諸葛家的女主人自居,何曾有小丫鬟如此跟她說過話。
但礙于這是諸葛瑾的地盤,不好直接訓斥,只冷笑道︰“宗主身為帝師,輔助皇上治國理政,怎的容許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如此放肆?”
諸葛瑾眼皮微抬,瞥了一眼听雪,心想听雪還是太善良了。還給人留三分余地,若是听蘭恐怕就直接轟出去了。
听雪看見諸葛瑾那一瞥,知道公子這是怪罪她不夠狠絕了,撇撇嘴,人家是淑女好麼,怎麼能像听蘭那樣不顧形象!
唉,為了不讓公子小看,听雪還是決定豁出去了。當即杏目圓瞪,語氣更加不客氣︰“大夫人言重了,听雪不過說了實話,哪里就放肆了呢?要是耽擱了公子處理要事,你們可擔待得起?”
大夫人沒想到這丫頭還敢回嘴,當下一口氣憋在胸口,可听雪的話又頭頭是道讓人無可辯駁,
剛才介紹諸葛嫣的姨娘見方才主動站出來的舉動確實討好了大夫人,心中也有些得意。此刻見大夫人被一個小婢女蹬鼻子上臉,便想再賣大夫人一個人情,當下大喝一聲道︰“大膽,主子說話,一個賤婢也敢頂嘴,刁奴欺主,真是無法無天了。”
听雪冷眼掃了眼說話的女人,原來是三姨娘。
二十幾歲的三姨娘自從諸葛軒的新鮮感過去後就失寵了,自己也沒誕下子嗣。怕自己就這麼紅顏枯首老來無依無靠,于是便總想著討好大夫人,希望大夫人能幫著自己再爭得諸葛軒的寵愛,誕下個一子半女也是好的。
為了勾引諸葛軒,三姨娘平日里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臉上涂著厚厚一層粉。偏偏額頭上還貼了素雅的梅花妝,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三姨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听雪的主子只有公子,哪里來的其他主子?听雪不過是見幾只搽脂抹粉的蒼蠅在梅苑嗡嗡亂叫,怕打擾了公子,想要趕出去罷了。這不是欺主,而是護主呢!”听雪丫頭看起來文靜乖巧,罵起人來也是不帶髒字的。
“你……”三姨娘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氣得花枝亂顫,“你這賤婢罵誰蒼蠅呢?”
“誰應誰就是嘍。”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大夫人畢竟是正室,見過不少場面,雖然氣極,但也逐漸冷靜下來。
見諸葛瑾到現在為止還一言不發,明顯了在縱容,更覺得胸中氣悶。當下只對著諸葛瑾道︰“宗主難道就這樣縱容下人?”
諸葛瑾一直低頭順著懷中赤靈狐的毛,舒服得小狐狸在睡夢中還哼哼唧唧。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常人做來再普通不過,只是她做來便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直看得那群女人恨不得立即化身為那只小狐狸。
听到大夫人的話,諸葛瑾才抬首,深潭般的眸子帶著一絲玩味,懶懶開口道︰“有何不可呢?”
大夫人沒想到諸葛瑾竟然囂張至此,絲毫沒將她放在眼里,好歹她也是一個長輩。
當年諸葛明死後,諸葛家祖宅里就剩諸葛軒是最適合當宗主的人選,但老宗主偏偏讓才十歲的諸葛瑾繼任了宗主。
再怎麼天縱奇才也是個奶娃娃,諸葛天這番做法分明是不將諸葛軒放在眼里。
因為帶了偏見和怨恨,諸葛軒自然認為諸葛瑾能穩當諸葛家宗主這麼多年,都是老宗主在暗中扶持著。這也是諸葛軒暗中不將諸葛瑾放在眼里,以主人身份自居的原因之一。
自家男人這般想,大夫人怎會不知道,當下也把諸葛瑾當成了依靠老宗主才能有今天的小輩。
今日來梅苑的目的就是探探情況,看看諸葛瑾到底有幾分本事。若真的只是個靠著老宗主扶持的阿斗,可就別怪他們要將這宗主之位奪去了。
現在看到諸葛瑾表面上神仙般干淨無害,又想到她不過是一個還不足十八歲的少年,嫩得都能掐出水來,能有什麼本事?
大夫人暗自得意,道︰“宗主這樣慣著下人,小小婢女也敢騎到主人頭上來,目無尊卑,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話,說我諸葛家沒有規矩?”
“哦?”短短一個字被諸葛瑾咬得意蘊深長,緩緩道,“那大夫人覺得,目無尊卑的人應該如何處置才好呢?”
大夫人見諸葛瑾詢問她的意見,以為諸葛瑾是被她的話震住了,向她服軟,心中暗喜不已,果然是個繡花枕頭。當下又拿出諸葛府女主人的架勢來︰“按照規矩,這樣的賤婢就該杖責五十,再攆出府去!”
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敢在她面前橫!不給點顏色瞧瞧怎麼對得起她方才咽下的那口氣。
“嗯。”諸葛瑾點點頭,“瑾也認為這樣處置甚好。”
得到諸葛瑾的認可,大夫人的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想不到諸葛瑾這麼好拿捏,自家那個老鬼應該早點將諸葛家宗主的位子奪過來。
白白錯失了這麼多年時機,不然她早就是諸葛府真正的女主人了,大夫人眼中劃過一絲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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