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宏有問題?
既然是敏芳說的話,就不得不引起唐菁月重視。
“什麼問題?”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唐菁月死後,敏芳更是全力侍奉。整個皇宮只有這麼一個主子,誰人敢惹。一個一點點多大的孩子,究竟能有什麼問題,讓敏芳都蹙眉謹慎。
唐菁月希望能從敏芳的口中得到答案,可是,敏芳卻搖了搖頭,神情迷惑︰“奴婢不知。”
“不知?”
“很微妙的感覺,似乎不一樣。”
唐菁月問︰“什麼不一樣,你何時發現的不一樣?”
“有一年的時間了,雖然生活習慣說話口氣什麼沒有區別,可是奴婢就是覺得很詭異。仿佛那不是自然的性情,而是裝出來的。”
“你說什麼?”唐菁月這才听明白敏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覺得宏兒是……”
敏芳遲疑著,最後仍然重重點頭︰“是假的。”
唐菁月立刻呵斥︰“這可不能胡說,宏兒怎麼可能會是假的。況且,你日日夜夜侍奉在宏兒的身邊,又怎麼會讓宏兒被人調換作假。”
如果現在皇宮里的宏兒是假的,那麼真的宏兒又在哪里?敏芳早在一年前便察覺異樣,那真正的宏兒現在恐怕已經……唐菁月拒絕相信。而且假扮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做到的。
“你莫多想,小孩子的性情不穩,說不定是那時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敏芳點頭︰“奴婢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便一直忍了下來,也沒有向攝政王爺說過。可是上次在宮里主子遇害,幕後黑手至今沒有找到,這讓奴婢心中很是不安穩。有人在宮里隱藏的很深。奴婢立刻就聯想到皇上的異樣,料想會不會和那神秘人有關系。”
天長節皇宮里出的事情仍然沒有最後的定論,唐菁月垂下手指,靜靜的在矮幾上敲了敲。
神秘人潛伏在皇宮,潛伏時長未知,目的未知,曾經設計過她,也有可能傷害過宏兒。還有那晚詭異的品瑞園。
毫無頭緒。
但可以確定的是,神秘人所做的事情和唐菁月的利益有沖突,是敵非友。既然非友,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及笄禮後安排我進宮住上幾日,我也看看宏兒。”唐菁月決定道。
听主子話,敏芳眼楮一亮,神情頓時輕快許多︰“是,就等主子這句話了。”
“你呀。”
晨光熹微時,人聲漸起。庭院掃灑,用具擺設,無論多麼忙碌都似乎還能更加完美。管家手口不停的指揮著護國公府的下人速度做事。連鳥兒都被吵吵鬧鬧的打擾起,拍打拍打翅膀早早去捉蟲吃。
下人們個個精神抖擻,干起活來手腳麻利。似乎近幾個月,護國公府的下人們才有了自己是在大官府里做事的感覺。宴會待客,主子有臉面,水漲船高,他們這些當下人的腰桿直起來了,所以干活也賣力氣。
“管家您看這些盆栽就這樣擺放可好?”
數盆盆栽是這幾日好生伺候的。早就有了該放的位置。位置不搶眼,卻又起畫龍點楮的作用,注意時便可發現擺放的精妙。而且模樣各異修剪精巧,管家看了一眼便滿意點頭。
“好,好,再往上面灑些水珠,看起來青翠欲滴些。”
“管家說的是,小的這就去灑水。”
唐菁月坐在妝台前,姿勢端莊的由敏芳為她裝扮。
“奴婢從來沒有想到,還能親手為主子做及笄妝。”主子前世進宮並未辦過及笄禮,這不僅是唐菁月的遺憾,也是幾個奴婢的惋惜,“真好,能看著主子又嫩又美,奴婢這輩子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唐菁月笑︰“什麼又嫩又美,書都讀哪里去了,真是俗不可耐。瞧你說得老氣橫秋,了了一樁心事?你倒是說說,你都有哪些心事。”
“恩……”敏芳想著,到主子面前細細的為之描著眉,“一樁就是為主子描妝了,其他的,恩……看主子一步一步來吧。”
“看我一步一步來?”
“是啊,看主子嫁人,為主子畫出嫁妝容;看主子生下小世子,為主子帶世子;等世子長大了,為世子選良妻;等世子選下良妻了,再為……”
唐菁月無語︰“真是世世代代無窮已。”
敏芳輕笑。不過轉而又很是遺憾的道︰“不過奴婢現在在宮中了,不能常伴主子左右。”
對此,唐菁月伸手輕輕拍了拍敏芳的腰部︰“帶好宏兒,也算是了我一樁心事。”
提到皇上,心中沉重的敏芳手上頓時停了停動作︰“奴婢實在是有負主子所托。”
“別多想了,這件事情早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同尋常女子的及笄禮完全不同,唐菁月的及笄禮似乎根本沒有遵循一點自古流傳下來的規矩。
首先是日期選定。按理說該是華容悅的生日或是其他有重大意義的日子,可是因為攝政王爺急著娶妻,今天這個日子純粹只是黃歷上面的好日子。
其次就是除了觀禮者外,其余參與及笄禮的人的身份。大多應以女性為宜,但華容悅無父無母,唯有祖父,阿皓也是無父無母。就是宮里的皇上那也是無父無母!護國公作為主人招待賓客,然而作為正賓要為唐菁月挽髻戴簪的德才女性長輩,卻是怎麼想都不知道該是誰來擔此大任。這可是攝政王爺的準王妃的,全輔天有哪個夫人敢說自己有這個實力去擔任正賓的。所以最後決定,由景芝皓擔任——這自然是景芝皓決定的。
最後便是行禮場合了。女子及笄的大事,自然該選擇一個寂靜肅穆的地方,可是護國公開心,“普天同慶”的定在天才樓。真是大膽。
但其實,無論是怎樣的不合常理,在唐菁月作為一個重生人的襯托下,都顯得規規矩矩。
這本是,就是一件奇妙的事。
天才樓的掌櫃此時也是忙得夠嗆。護國公府小姐要在此處舉辦及笄禮的消息被掌櫃的隱瞞得相當嚴實,就連想要在今天預定廂房的客人們,掌櫃的也在暗地婉拒或時調期。
一大早,天才樓開門卻不迎客。樓內掌櫃小廝統統身著新衣,每個人都事精神飽滿的來來回回檢查著天才樓內的擺設衛生。
有人進不去便在門口瞧一眼,發現今日天才樓內改變了布置,大堂增加了一個高台。
“小二,來,你家掌櫃的今天是做什麼呢,不做生意了?”
小二“嘿嘿”笑,這就是在做生意,還是做大生意。
“今兒華小姐來我們天才樓辦及笄禮,我家掌櫃哪敢怠慢。客官,您沒事的話,小的可要忙去了。”
說完,一溜煙忙去了,留下突聞消息目瞪口呆的路人︰“啊?”華小姐要在這里舉辦及笄禮?
很快,護國公府華小姐將于今日上午在天才樓舉辦及笄禮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輔天沸騰了!強勢圍觀!
小二最後一遍檢查著各個廂房的衛生擺設。
從給華小姐用于休息的房間里出來後,小二听到旁邊有人招呼他。
“福子,過來。”
咦,這會兒還能有客人進來?
而小二一回頭,見到來人,卻是立刻點頭哈腰笑得諂媚︰“沈少爺,您怎麼來了。”
沈知易點頭,看了一遍身邊一排一模一樣的廂房,問道︰“哪間是給華小姐準備的?”
“就是這間。”小二一指自己身旁。
看著小二所指房門,沈知易冷笑著走到房間門前,然後將手中的木牌遞給小二︰“等華小姐進去以後,把這個給我換上去。”
“這是……”小二接過一看,驚訝,怎麼是房間的門牌?這個門牌是……啊,是沈公子前幾日帶來的那位姑娘的房間,也是今日天才樓內唯一沒有被清空的房間。
“然後將換下來門牌,掛到我住的房間前。對調,明白嗎?”
小二訝然︰“沈公子,這……您是要做什麼?”
“少問,多做,”沈知易面無表情的勾了勾嘴角,“少不了你好處的。”
小二還是猶豫︰“這……”將華小姐的房間門牌和那位姑娘的房間門牌進行調換,不用想也知道沈公子肯定是要有什麼主意。他,不想做。
看小二不應聲,沈知易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小二的肩上,用力拍上三兩下,語氣陰沉︰“福子,天才樓的月錢多吧,不想失去這個活兒吧?誒——我听說,你還有奶奶因病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就靠你這點錢買藥吊著命呢?”
听著沈知易的話,小二福子將手中木牌抓緊,低頭悶聲應道︰“小的知道了。”
見狀,沈知易輕笑幾聲︰“這就對嘛,明智。記住,不要讓別人發現,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
交代清楚後,沈知易哼著小曲兒,心情極其愉快離開。
福子看著自己手中的門牌,愧疚的嘆了口氣,將門牌塞進自己的懷里。
福子向掌櫃報告廂房已經全部打掃完畢,掌櫃立刻對坐在大堂的甫二大人稟報︰“大人,房間都已經確認好了。”
甫二點點頭,然後飛出去,對著屬下吩咐道︰“從現在起,看好所有的房間,不準閑雜人等再入。若有必要,必須向我稟報。”
“是!”
除了客房,天才樓的廚房也被景芝皓的手下派人接管。所有的食材料理全權負責。天才樓內外布滿了景芝皓的暗衛。就連天才樓自己的酒壇都被個個封死,放入酒窖,統計登記。而來自護國公府的好酒拉入天才樓內。
陣陣酒香迷得樓外圍觀群眾是議論紛紛。
“護國公府真是好大的手筆,為華小姐舉辦一個及笄禮,也如此鋪張。真不知道日後華小姐出嫁該是何等的規模。”
“你也不看看人家華小姐是什麼身份。”
“就是就是,我要是能進去看一眼該多好啊。”
“你想的美,來的那都得是大官啊!”
“我就是想想嘛。”
路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巳時三刻起,圍觀的百姓們就只能一步又一步的退到很遠的地方了,因為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的到達。各種或是豪華或是低調的馬車在眾人的注目下在天才樓前緩緩停止。每一個從馬車里面出來的客人,攜家帶口,儀表彬彬。圍觀的人群中有認識的,就會迅速的為大家介紹起來。
“這是吏部尚書薛睽異薛大人,廉政不阿!”
“這位是大理寺少卿邵安康,可是攝政王爺手下的一員猛將。”
每一個人都來頭不小。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此等場景,絕不會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三品官家的孫女舉辦及笄禮,怕是要以為這是哪位一品大員在過壽了。
路人們看得是目瞪口呆時,護國公府的馬車悄悄的抵達天才樓後門。
作為今日的主人公,唐菁月自然需要早些抵達,雖說無事,但早來無患。
三個嬤嬤,一個小丫頭,看著她們四個人個個都是笑開了花,本來還一直故作鎮定的唐菁月也漸漸的忍不住將眉眼染上喜意。
敏枝大大咧咧的調笑︰“主子,等會兒可是攝政王爺親自給您上簪呢,嘿嘿嘿,要不要王爺扮成女裝?畢竟王爺德才兼備嘛!”
敏蕊瞪她一眼︰“沒大沒小,敢拿攝政王爺尋開心,你多大了?”
“二十二。”敏枝伸出左右手放在兩邊,兩個yeah。
夏蓮開心,覺得有緣的湊過去︰“敏蕊嬤嬤,我十二。”
敏枝一下子黑了臉︰“走開。”十二說個屁。
看著她們耍寶,唐菁月被逗得輕笑,心里的緊張感略微得到舒緩。
忽然,天才樓的小廝在外面請求道︰“華小姐,小的們擔心哪里布置的不恰當,想請華小姐派位嬤嬤出來,給小的們指點一番。”
前幾日敏芳自然也是來過天才樓指點規劃的,可今日畢竟事在眼前,于是唐菁月向敏芳點點頭,敏芳便出去了。
與此同時,沈知易抱著一個女人從天才樓的大門走入。
這個女人全身被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雙眼楮。甫二事先了解過,沈家公子在天才樓內留下的這位紅顏知己似乎是得了頑疾,不能見光、不能見風,被沈公子保護的不露一絲縫隙。
在華小姐大好的日子里,得了頑疾的女人和華小姐在一棟樓內,怎麼想怎麼不舒服。所以,在沈知易拖抱著黑顏知己上樓時,甫二喚住了他。
“沈公子請留步。”
沈知易停步,看向甫二︰“怎麼了?”
“沈公子和這位姑娘可否今日暫去他處,畢竟今日是華小姐行及笄禮。人聲喧鬧,擾了這位姑娘的修養也不好。若有不便,還望沈公子和姑娘多多包涵。要不然,我親自為二位尋一處清淨的歇腳處?”
聞言,沈知易表情立刻陰沉惡毒起來︰“呵,好大的口氣,你親自為我找地方?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爺我今天就在這兒,哪也不去!不過就是個及笄禮,搞多大排場。”
說罷,沈知易帶著人就要走。
雖得到沈知易毫不留情的拒絕,甫二仍然想要再試一試。畢竟若是等會兒主子來了卻發現有沈公子在,那後果比他被沈公子罵可要嚴重多了。
唉,之前天才樓的掌櫃只說是他們東家的一位朋友在這里佔著一間房,不好趕人,甫二本想著沒事,可今日才知道竟然是沈府公子。那日在楊家青山莊,大家臉面都撕破成那樣了,難保沈公子今天不會鬧事。
人啊,一定要趕走才行。
“沈公子,您……”
可不用甫二再多費口舌,這事有貴人相助。
只听得沈知易抱著的那位連站立都不穩當的姑娘輕輕咳了兩聲,然後病懨懨的道︰“沈公子,這里太吵了,咳咳,讓奴家又悶又煩。”
沈知易趕忙低頭悄聲安慰。
甫二就站在二人身邊看著,不多說話。只見好一會兒後,沈知易抬頭,看著甫二一臉“今天算你走運”的神情。
“要不是爺的心肝嫌你們這里吵,爺今天就跟你死磕到底!”冷哼一聲,低頭再看懷中女子,“你方才累著了,先上樓休息片刻,等會兒再走。”
確認沈公子會帶著病怏怏的女人離開,甫二放下心來。一來,是華小姐有了吉祥,二來是沒了沈公子,也更加安全。
唐菁月在屋內靜靜的等候,這期間,敏蕊因為笄禮流程被人請走確認,看著夏蓮也想到外面看一看的眼神,唐菁月想著夏蓮跟著能學習學習,于是也讓夏蓮跟了出去。留下敏枝在房間里陪伴著她。
小二再一次敲門︰“華小姐,這是剛做好的點心,敏芳姑姑特意吩咐拿來給華小姐。”
敏枝開門,見到驚訝︰“呦,這麼多?”
只見小二舉了一個托盤,上面擺放了五個小盞,不同樣的點心,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敏枝接過︰“交給我吧!”
端著托盤,回到房內,敏枝將五樣點心一一放在唐菁月面前的小桌上。笑著道︰“都是小姐愛吃的。小姐您先吃幾口墊墊肚子吧,早上您就沒有多吃,等會兒定是會熬到很晚,趁這會兒小姐多吃一些。”
敏枝的勸食沒能讓唐菁月心動。看著桌子上面的一樣樣點心,可以看出確實是一直給她做點心的師傅做的。可是直覺讓唐菁月不敢去踫,所以她沒有動。
唐菁月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敏芳被人叫走了,敏蕊被人叫走了,然後又送來點心。
然而,哪怕是她想懷疑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懷疑什麼。畢竟敏芳和敏蕊都是因為正事才臨時出去的,夏蓮更是她派出去的。再說今日的天才樓已經被阿皓的暗衛全方位的監視,又能出現什麼情況呢?
想了想,唐菁月終究是沒有踫那些點心。有些防備終歸是好些的,只不過是餓一會兒肚子。只是別餓過了等會兒在及笄禮上肚子叫就好。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唐菁月的肚子就“咕——咕咕”。叫得真是巧。
“主子要下蛋了?”驚呼,敏枝等著兩只圓滾滾的眼楮,好驚訝。
唐菁月無語︰“胡說什麼。”
“嘻嘻,主子既然餓了就吃些點心呀。”
唐菁月沒為敏枝多做解釋,只道︰“這幾樣現在不想吃。”
“啊?主子你變口味了?”
“沒有,就是現在不想吃。”
“那奴婢去給主子重新做一些吧。”
唐菁月剛想答應,但是又一想,這樣一來不是將最後的敏枝也給支走了嗎?
可周圍畢竟是有暗衛,她不應該如此擔憂。
想到這里,唐菁月真是覺得自己陰謀算計想多了,到哪里都不得安生。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會被她想成各種算計形成的巧合。
“去吧。”唐菁月說。
敏蕊離開以後,唐菁月警惕了一會兒,在發現確實沒有其他的意外狀況後,微微安定幾分。
可是,隨著心越來越靜,唐菁月卻漸漸感到有些迷糊。五官好像混沌般融為一體。視線微微帶著些模糊。耳朵所听到的聲音也好像越來越遠。
糟糕。
“來人!”
本該是用力的一聲叫喊等出口就變成了靜若蚊蠅。
中計了!真該死!
看到桌上的點心,唐菁月伸出胳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將之翻在地,以發出聲音。可是剛一抬起胳膊,她的手卻忽然被人在空中抓個正著!
誰!
唐菁月驚愕回首︰“沈知易?”
沈知易面露三分奸詐和得逞的笑在唐菁月模糊的視線里顯得是那樣的清晰刺眼。
“你要做什麼?”唐菁月無力的問道。
想要甩開沈知易的禁錮,可是渾身上下也無再多的氣力。看到桌上的紅紙,唐菁月急忙身體狀似無力的一個搖晃,實則掩蓋住了她將手指蘸進茶杯里的動作。
看到妝容精致的唐菁月,沈知易的眼楮都是亮的。
“我要做什麼?”沈知易笑,哪怕他不敢笑得太大聲怕驚動了房間周圍的暗衛,他也能笑得猖狂,“做你啊,華小姐。”
手指上帶著濕潤的茶水,唐菁月不動聲色的在紅紙上一點一點的劃動︰“你真卑鄙。”
沈知易仿佛是听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情︰“卑鄙?不不不,這怎麼能交卑鄙呢,這叫計謀。”
說罷猛然彎腰低頭,將華容悅攔腰抱起︰“卑鄙的事情,我還沒使呢。呵呵。華小姐,從現在起,你歸我了。”
抱著唐菁月直接走向浴房。木黃色的浴桶底部赫然是漆黑顏色。唐菁月只听沈知易在她的耳邊吹著氣︰“誰能想到,天才樓內也有密道呢,恩?”
唐菁月厭惡的扭開頭。手指悄悄的解下掛在腰間的玉佩,在沈知易帶著她進入浴桶前,扔在了地上。
玉佩落地的聲音不算小,听到聲音的沈知易回頭,看著摔在地上已經碎了的玉佩,想了想,低頭看向唐菁月︰“真聰明,知道跟了我就不能戴其他男子贈送的東西。放心,我會給你買更好的。”
沈知易沒有去撿那塊碎掉的玉佩。他的當務之急便是將唐菁月迅速的轉移走,而不是管那塊過會兒才會被其他人注意的玉佩。等那玉佩被人發現,他早就帶著懷里的美人逍遙快活了!
唐菁月被沈知易抱著走過黑暗狹小的密道,在漆黑一片中,沈知易說︰“華小姐你說,咱們倆這算不算是野鴛鴦私奔呢?”
听這種放蕩下流的話,唐菁月真想唾他一臉。可惜她現在連堅持清醒都很困難。之前她被點心吸引了注意力,沈知易用的是〞mi yao〞很難令人察覺。現在她只希望敏枝她們無論是哪一個,快點回去。
很快,沈知易便抱著唐菁月重見光明。出口,還是浴桶。
竟然還在天才樓內,應該是附近的哪一間廂房!
“怎麼樣,成了嗎?”
有一個全身上下被黑色衣物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听見動靜,趕忙跑進浴房,急切的問道。
女子?是誰?
沈知易將唐菁月抱著輕輕放在了床榻上,說道︰“成了。你馬上給她換裝,然後過去。那邊已經整個房間都是我的迷知散,不管是誰進去都逃不過。不管憑借景芝皓的功力,怕是要堅持時間長一些。不過也只是比普通人長一點點。你把華容悅的幾個奴才藏好以後,只要裝作不適,藏在床上,幾息的功夫,景芝皓必倒無疑。”
“好!”這個神秘的女子說完,便將包裹著自己的頭帽衣物一件一件的脫下來。
這二人要對阿皓不利!
唐菁月猛然緊張萬分。怎麼辦?
起初唐菁月只是覺得這個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等這女子將臉露出來後,唐菁月恨不得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
黃!鸞!鸝!
被黃府送去鄉下別莊的黃鸞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露出面目的黃鸞鸝很喜悅能夠看到唐菁月這副驚訝失措的樣子。她一邊將自己的衣裙脫下,一邊對唐菁月說︰“又見面了,華容悅。你是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呵呵,我也沒有想到。”
此刻,黃鸞鸝真是揚眉吐氣︰“沒想到你會落在我手上!華容悅!”
說著,黃鸞鸝抬起巴掌來就要朝唐菁月的臉上扇去。竟然敢叫一個下人拿著板子打她屁股,看她今天把此仇給報回來!
“黃鸞鸝,華容悅是我的人,你找死嗎?”忽然,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的沈知易出口警告道。
黃鸞鸝抬起的胳膊在空中猛然僵住,血紅的眼楮死死的盯著狀似待宰羔羊的唐菁月,而後狠不甘心的恨恨放下了手。
扒脫唐菁月的衣物時,黃鸞鸝的動作真是毫不客氣,將唐菁月當作一個死物般翻騰。不過她自己也累得夠嗆,畢竟唐菁月現在渾身無力,黃鸞鸝一個弱女子又沒有多大的力氣。
借著給唐菁月換衣物的時機,黃鸞鸝在唐菁月的耳邊恨恨的說道︰“華容悅!你還真是好命,無論何時都有男人幫你。真是個狐狸精!”
“我真後悔,”面對黃鸞鸝的猙獰嘲諷,唐菁月輕輕道,“那日對你手下留情,我應該叫敏蕊準備釘子板的。”
短小的木板就算敏蕊的手勁再打,又能給多大的傷害。如果那日用的是釘子板,黃鸞鸝就算不死,也能當澆花壺用。
看唐菁月落得現在這個地步還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輸陣的模樣,黃鸞鸝就恨得牙癢癢。
“呵呵,說吧,你也只能靠說了。一個時辰內,你會成為沈公子的人,而我,則會成為攝政王爺的女人!攝政王妃?你這輩子也別想了!”
沈知易有些急︰“說夠了沒有,快些。”
在沈知易的催促下,黃鸞鸝三下五除二的將原本屬于她的衣物全部換在了唐菁月的身上,而唐菁月特意為今日準備的華麗衣裙和發飾首飾則被黃鸞鸝一一收走。
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只留下一雙眼楮的唐菁月重新被沈知易從床上撈起,擁在懷里。
扭頭看向黃鸞鸝,沈知易吩咐道︰“我先走了,你自己見機行事。”
“好。”
二人都趕時間,說完黃鸞鸝就立刻為自己裝扮起來。
沈知易攙扶擁摟著唐菁月出門而去。一路上,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唐菁月甚至看到了甫二,甫二就一直目送著他們走出天才樓。
此時,一輛馬車在天才樓門前停下。從馬車上面跳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斌思、冕南和元少空!
冕南和元少空的臉色俱不佳,王斌思看起來笑嘻嘻的,但是從他的眼神看好像並不如他表現的那般開心。
沒有想到三個人下了馬車以後,竟然還有人掀開了車簾。一雙潔白柔荑,甲色粉嫩,一身粉荷色衣裙的南柯姑娘讓人眼前一亮。南柯姑娘面帶柔美笑意的從馬車上緩緩而出,對身旁的王斌思道︰
“小公爺不扶奴家一下麼?”
王斌思不耐煩,可一看到身旁兩個好友的臉色,便趕忙伸出一只手將南柯給扶住。
握住王斌思的手,南柯姑娘借力,柔美的走下馬車。
“沈公子,”一下馬車,南柯便立刻認出正從天才樓內而出的男子,是她所認識的客人,“南柯這廂有禮。”
此時的沈知易沒空搭理閑雜人等,應都不應一聲,急忙走向自己的馬車。
王斌思幾人奇怪的看向沈知易摟著的“麻袋”,什麼人這麼神秘,全身上下都圍得緊緊,還是從天才樓內出來的,怎麼了?
唐菁月見到是這幾人,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急忙向王斌思眨眼楮。王斌思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她嗎,她眨個眼楮不說有魅力吧,起碼還不會引起王斌思的注意?
可是,真沒有。
唐菁月的眼楮眨得都酸掉了,可是王斌思像是眼楮瞎了一般的直接忽視掉這個被沈知易摟著的麻袋,而是擰著眉頭的看向天才樓內,一臉傷心失落,神思也不知道飄到何處。
而冕南則是壓根沒有在意唐菁月。唯有元少空的表現出乎唐菁月的意料。
在看向元少空時,唐菁月的眼楮已經眨得很累了。酸乏的含著淚水,只能睜大了眼楮的看向元少空,眼神像是清晨湖水泛起的水霧煙蒙,無數話語欲言。
很明顯的,元少空一怔。
這雙眼楮……好熟悉。
看著被沈知易帶走的唐菁月,元少空一時失了神,他似乎在哪里見過這雙讓人心痛和難以忘記的眸子。
在哪里呢?
元少空一時困惑,想不起來。
見到元少空只是怔愣而沒有反應,唐菁月徹底失望了。也是,大家都是點頭之交,就憑兩只眼楮,誰能把誰認出來。
直到被沈知易拖抱上馬車,進入車廂,唐菁月終于暫且不再費腦的閉住了眼楮。先讓她休息片刻,能有些力氣再謀劃。
“困了?”沈知易將唐靜月平躺在鋪著厚實柔順毯子的車廂里,為她墊了枕頭,然後自己躺在唐菁月的身邊。
看著閉住眼楮哀弱無力的唐菁月,沈知易的嘴角一點一點的帶笑︰“你、終于是我的了。我說過,要定你。”
放肆的手指在唐菁月的臉頰上留戀,貪婪的目光似乎此刻就已經扒光了所有用來遮掩的衣服。
“真滑,真美。”沈知易極其放蕩的說著。甚至,他附上身來,想要一親芳澤。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呼吸,唐菁月猛然睜眼。哪怕視線模糊,她也依然雙目如炬的直直盯向沈知易的雙眼︰“沈知易,你和你姐姐一樣卑鄙,卑鄙而又無恥。”
提到沈瑾芩,沈知易立刻冷掉︰“你說什麼!”
唐菁月笑︰“要我再說一遍?”
決不相讓。敢讓她再說一遍,她自然就敢再說一遍!
沈知易輕松的神情轉怒,看著身下的唐菁月,靜默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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