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悠雖然問得很委婉,但林子淼稍一思慮,就頓悟了。
她紅了紅臉,“我和唐白只是男女朋友。”
“沒有……”
“絕對沒有!”林子淼趕緊堵住了方悠的話。
方悠一愣,笑了,“子淼別緊張,伯母就隨便問一問。”
她雖然只是隨口一問,但林子淼確實驚出了一身汗。
她很保守,對這種私密事有著絕對的羞澀感,所以哪怕是未來婆婆含糊一問,她都臉紅到了耳根處。
好在唐白很快出來了,打破了未來婆媳間一瞬的尷尬。
他端出三碗熱騰騰的面,招呼她們過來吃。
面很香,中間吸引了熟睡中的茶壺,它屁顛顛跑出來,在桌子底下蹭唐白的腳。
方悠看到這只狗很驚訝︰“小白,你養狗?”
“林子淼喜歡。”
方悠再度愕然,隨即暗嘆一聲,對著林子淼眉眼彎彎,她的兒子真的很喜歡林家這個女兒。
用過晚飯,方悠就由司機接回去了,方悠走之前替兒子撫整齊了襯衣下擺,意味深長道︰“媽媽知道小白做事一向有分寸,只要是小白,萬事一定沒有問題。”
“媽。”唐白看出點端倪,“你和林子淼說什麼了?”
吃面的時候她的臉色很紅。
“沒什麼,只是媽媽覺得子淼還是個小女生。”方悠習慣性抬手替他理了一下不小心翹起來的栗色短發,眼楮里藏著懷念,“媽媽啊,到現在還記得你和小韻小時候的樣子,媽媽知道你喜歡小韻這個妹妹,我也和你爸爸說了,如果在你和子淼結婚前能讓小韻回來,媽媽會努力讓小韻回來。”
唐白沒說話,眉眼卻動容了。
“小白,我听你爸爸說歐家這次大婚,皇家也邀請了,就是不知道小韻陪不陪小逸參加。”方悠收回手,彎眉一笑,“媽媽今天說多了,你也別怪我絮絮叨叨的煩人,好了,你快進屋吧,媽媽回去了。”
向門口的兒子擺擺手,方悠坐進車里離開了。
林子淼抱著茶壺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夜景。
唐白回屋,看到她的背影,剛一走過去,她就猛一回身,把茶壺舉起來擋在兩人之間。
唐白被她逗笑了,“你干什麼?”
“伯母回去了?”
“回去了,我們也洗洗睡吧。”他抱走茶壺,把它重新安置在它的狗窩里。
林子淼住他這里,一向是睡他的房間,但是今天洗完澡,她猶豫了。
唐白穿著黑色睡袍從書房里走出來,見她站在床邊發呆,笑道︰“你在想什麼,快上床,我關燈了。”
林子淼一臉戒備地看住他,不動。
唐白挑起眉毛,看穿了她的心思,“今天已經喂飽我了,不踫你了,快睡吧。”
床上兩條被子,一人一條。
林子淼撲上床把被子往身上一纏,滾到了床沿的位置,悶聲道︰“關燈吧。”
唐白掀被上床,挪過去扯住她的被子,“你用不著這樣,我想吃你,蓋幾條被子都沒用。”
林子淼干脆蒙住了頭。
唐白繼續扯她被子,“別蒙頭,這樣睡不僅呼吸不暢而且容易做惡夢。”
林子淼果然拉開了被子,唐白趁機轉過她的臉親了一口,笑眯眯︰“晚安,寶貝。”
熄燈,睡覺。
次日一早,林子淼醒過來的時候唐白又不在了。
洗漱好下樓,李嫂照舊在廚房里忙活,茶壺歡騰地頂著一個紅色皮球跑來跑去,陽光暖暖灑落客廳,一色明淨。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美好,除了沙發上坐著的不速之客之外。
林子淼瞪住沙發上穿著黑白條紋棉t的俞小恩,實在有些費解她怎麼會一大早就在這里。
“李嫂!李嫂!”她反應過來後往廚房喊話,“這個人怎麼會在這里?”
李嫂從廚房里探出一個頭,笑得憨態,“林小姐,這是俞小姐啊。”
“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說來看看您。”李嫂覺得那位俞小姐人很好,一大早就等在門口了,說要來看看林小姐,但是林小姐的表情怎麼會那麼奇怪呢?
林子淼頓時就明白過來了,俞小恩這個小騙子騙了李嫂,不然李嫂不會隨便讓陌生人進來的。
她扶額,走上前一腳踩住茶壺踢飛的皮球。
茶壺奔過來用小爪子去撓她的腳,試圖從她腳下搶過這只皮球。
林子淼用腳尖輕輕挪開茶壺,把皮球踢給了俞小恩,“這是你帶來的?”
“是啊。”俞小恩又重新把皮球拍給一旁氣惱的小茶壺,茶壺被氣球打個正著,小身子在地上翻了兩滾,又去追皮球玩。“你看,你家的小狗很喜歡呢。”
“你到底想干什麼?”林子淼瞪了茶壺一眼,又上下打量俞小恩,“上回被追殺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這麼了解我們的信息?”
唐白的這棟公寓應該是很私人的,俞小恩卻能輕而易舉捕捉到這些消息。
“段四爺告訴我不能惹唐家。”俞小恩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但是我真的惹了,他又能把我怎麼樣呢?我不偷不搶的,還能犯法了不成?”
“你擅闖民居,這算不算違法?”
“沒有擅闖,李嫂放我進來的。”俞小恩齜起牙齒笑起來,“你別緊張嘛,我只是想尋求一個庇護罷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段四爺要把我送到皇家,我半路逃出來了,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唐家很安全。”
很多人都在找她,而那個李族的大少爺人脈特別廣,消息特別靈通,為人還特別精明,她在a市跑來跑去就是為了不讓他的人找到。
當初去皇城賭博只是為了避過眼線,哪想到會惹上另外的勢力。
俞小恩心思轉過,見林子淼臉色冷了下來,她連忙道︰“我做過記者,當過賭場荷官,知道些你們的事無可厚非。”
林子淼不太信她,因為記者和荷官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職業,所處環境也十分不同,但俞小恩的性格卻是有些滑頭的。
俞小恩見她不信,嘆口氣,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身家,“我今年二十六,北都人,做了一年記者,半年荷官,其余時間是無業游民。”
“家里有哪些人?”
“有一個姐姐。”
“只有一個姐姐?”
“父母離婚了。”俞小恩談及舊事,眼楮不動,嘴角的弧度慢慢平穩下來,“只有姐姐與我親。”
“還有呢?”林子淼一點都不被她的感情帶跑,冷冷提醒她,“那天在巷子里追你的人是誰?”
一個惹得高身手保鏢追殺的人身世怎麼可能這麼清白。
俞小恩抬起臉來,表情剎那間就變得凶狠起來,“小爺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有人追我不行啊!”
林子淼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扔她身上,“滿口胡言,沒一句真話,你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一開始算計我惹上段鈺遠那個混蛋的人是你好不好!”俞小恩抓住抱枕跳起來就要按她臉上,低聲咆哮。
林子淼往後退著招架她的不懷好意,大喊︰“茶壺!”
茶壺听到呼喚,扔了皮球轉頭往她這里沖。
小奶狗聲音很奶,汪汪叫著一點氣勢都沒有,但狗先天有護主的本能,雖然一直和林子淼不合,但還是能在唐白不在的時候邁著小短腿往她那邊沖。
只是,這只笨狗沒沖到俞小恩身上,反而一頭撲在了茶幾腿柱子上,“ 當”一聲,痛得它汪汪直叫,前爪使勁捧著小頭顱在地上打滾。
林子淼重重吁出一口氣,“笨死了。”
推開俞小恩,她蹲身拎開茶壺的兩只前爪,把它抱起來。
它淚眼汪汪凝視林子淼,前爪往前伸,拉住了她的前襟,可憐兮兮要撫摸。
林子淼被它逗笑了,摸了摸毛茸茸的頭,“你還太小,不過看你如此護主的份上,我還是要給你獎勵的,以後不欺負你了。”
茶壺似乎听懂了,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俞小恩看得翻了個白眼,“這狗好蠢。”
“汪汪!”茶壺轉頭沖她吠叫了一聲。
俞小恩睜大了眼楮,“呀,它听得懂我講話。”
“汪!”
“小蠢狗!”
“汪汪!”
“蠢狗蠢狗蠢狗!”
“汪汪汪!”
茶壺掙扎起來,林子淼只得按下它的腦袋把它塞狗窩里了。
再出來,林子淼一本正經︰“俞小恩,你到底想怎麼樣?”
“讓我在這里待五天,五天之後,我保證離開,再也不打擾你們。”
俞小恩一臉保證,她也是沒有辦法,李景初抓不到她一定會趁著歐家大婚親自走一趟,唐家目前是最好的保護屏障,這個事,也不能讓姑姑和姐姐知道。
只要李景初在a市的時候找不到她,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子淼听了,忽然露出一個笑容,“那也行的,只是這里是唐白的地方,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待在這里。”
“那我去哪兒?”
“你可以去金鹿棠。”林子淼伸了個懶腰,轉過了臉,笑得模糊,“我在那里上學,你可以跟著我去看看,那里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地方。”
俞小恩仔細瞧著她,見她答應得這麼快,反倒有些不安心了,“喂,你該不會想要趁機告訴段鈺遠?”
“我是這麼沒品的人嗎?”林子淼嗤之以鼻,“下午我有課,你要不要跟我去金鹿棠看看?”
金鹿棠的名聲俞小恩也是知道的,a市高等學府,金鹿棠的學生有三個特點︰有錢,有權,成績優異,在金鹿棠上學的人起碼會符合其中一個優勢。
俞小恩在做記者的時候就听說過a市這所學校,一直想去看看來著。
眼下有這個機會,她也就沒考慮那麼多,跟著林子淼去了。
林子淼一時間表現得很熱情,帶她參觀了學校的著名景點和建築,最後帶她去了校醫院大樓。
俞小恩奇怪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金鹿棠的醫院是媲美外面的二甲醫院的,當然要來看一看。”林子淼徑自走向樓上蓮霧的辦公室,“俞小恩,我可跟你說,你要是想躲避仇家,來金鹿棠最好不過了,這里是全市很少有人能滲透進來的地區之一。”
“哦,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無業游民嘛,你倒是可以在這里應聘一個雜工干干。”林子淼將手伸向蓮霧辦公室門把手的時候,笑得殘酷,“這里有一個很不錯的醫生,你應該見見他,見到他,你一定會很驚喜的。”
門打開,俞小恩猶豫了少許,林子淼一把拉住了她,將她往里面帶。
寬大明亮的辦公室里,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低頭擺弄窗台上的花卉。
听到有人不敲門就進來,微微皺了眉,“是誰?不會提前打招呼嗎?”
轉過身來,他先看到的是林子淼的笑臉,再然後,听到另一個女生的抽氣聲。
林子淼退後一步堵住了門口,笑眯眯︰“怎麼樣,俞小恩,很驚喜吧?”
俞小恩緊緊盯住蓮霧那張美麗的臉,尖臉,金絲眼鏡,褐色的卷發,還有白皙的皮膚,說話的調子,分明像極了段鈺遠。
蓮霧挑起眉毛,盯了俞小恩一眼,問︰“林小姐,你這是干什麼?這女生是誰?”
“這個,可要問你的表弟了,你表弟正滿世界找這個姑娘。”
“林子淼!你令堂的!”俞小恩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怒了,小白臉沖刷成赤紅,“老子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騙死人不償命!”
“俞小恩,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你。”林子淼笑眯眯,“我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性,睚眥必報,你惹我這麼多回,又處處壓著我,我能放過你嗎?你不該找我幫忙,我林子淼從來不是個好人。”
“你令堂的,老子瞎了眼!”俞小恩大罵。
蓮霧揉揉眉心,有些頭疼,“小姐,干什麼呀,別在我這里吵。”
“打電話給你表弟。”林子淼冷聲下了吩咐,“這個俞小恩不是個好人。”
“你敢!”俞小恩作勢要打架沖出去。
林子淼嘲笑︰“你試試,你一動,我馬上叫保安。”
到了金鹿棠,她還想跑?門兒都沒有!
“真是混亂,都什麼情況。”蓮霧雖然很頭疼女人間的事兒,但還是掏出了電話,嘆息道︰“我這個表弟,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了。”
電話還沒打,俞小恩已經一撲而上奪走了他的手機,退到了窗邊。
蓮霧更頭疼了,攤攤手,“看來這位小姐和林小姐一樣的……”
野蠻。
他的舌尖打了個轉兒,咽下最後兩個字,看向林子淼。
林子淼盯住俞小恩,嘴邊漫開的笑意很冷漠,“你沖不出這個門的,蓮霧雖然不會武術,但我會,我守在這里,你要硬踫硬,我敢保證,你贏不了我。”
俞小恩是很厲害,但是她也是和黑手黨打過交道的人,格斗上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前兩次和俞小恩玩都沒使出十分的力。
林子淼摸出兜里的手機,“你搶了蓮霧的手機沒用,我也有。”
“林子淼,你真卑鄙!”俞小恩真的被氣到了,眸子里冷厲一片。
“謝謝夸贊,你也不是個君子。”林子淼朝她揚了下下巴,“我一點都不相信你的人品,你的身份也是個謎,我不會把你扯到我林家和唐家來,四爺要抓你,我會讓他來抓你回去。”
“靠!你個沒腦的!”
“有沒有腦,我比你清楚。”林子淼一邊說話,一邊發了條短信出去,笑眯眯,“不出一個小時,四爺的人就會到,俞小恩,好自為之。”
俞小恩往窗外看了一眼,心里急得不行,眼里怒得氣了血絲,捏著手機的手握得死死的。
“好樣的,林子淼,老子記住你了!”
“你不用往外看,除非你從窗戶里跳下去。”林子淼依舊笑眯眯,“你要是敢從這里跳下去,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你--”
俞小恩實在想撕了林子淼的皮,怎麼會有她這麼可惡的人!
蓮霧抹了一下冷汗,提醒林子淼︰“小姐,別太過頭了,這里是五樓,跳下去實在很危險,差不多得了,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
林子淼沒當回事,“這里是校醫大樓,她要跳下去沒死成,肯定救得活。”
“人命關天。”
“她不會跳。”林子淼說,“俞小恩這個臭丫頭花招很多,她要敢跳,她就不是俞小恩了。”
俞小恩惡狠狠瞪著她,忽然問︰“你剛才說的,只要我敢跳,你就相信我?”
“我說的,你要是從這里跳下去,我就給你這個庇護,誰也帶不走你。”林子淼笑著舉起手來,張開五指,搖了搖︰“你說的,五天,五天之內保你平安,玉皇大帝來了都沒轍。”
蓮霧眉頭一皺,“林小姐,差不多得了,別做這種承諾。”
他看這個俞小恩倒是真的發急,她頻頻往後看窗外,似乎在比劃五樓的高度和跳下的存活率。
她捏著手機的手都泛起了蒼白之色。
躊躇了半晌,她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窗台上,惡狠狠道︰“林子淼,你會後悔的!”
話落,不等蓮霧反應,她反過身縱身一躍,從窗台上跳了下去,還踢翻了一只仙人掌花盆。
那只手機也往外飛了出去。
蓮霧心頭重重一跳,幾乎是飛一樣撲到了窗台上,“喂喂喂--”
林子淼也眉頭一跳,未曾料到俞小恩真的敢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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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昨天忙得暈頭轉向一點空都沒有,今天更5000,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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