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你的狗屁！要進也他媽是你先進！”氣急敗壞的撩起衣袖，文婷心是什麼髒話都不忌口了︰“以為是什麼人呢啊！有幾個錢就能隨便罵人了嘛！有幾個錢就能瞧不起自家人嘛！”
伸手一把將南景山帶到了邊上，文婷心又狠狠抬手在南景山胸口拍道︰“世陽的口口聲聲喊著他三叔，你身為長輩，還一口一個流浪漢！連著人身邊的人一起罵！你怎麼不先說說你自己啊！你還是人二嫂呢！”
文婷心的脾氣是火爆的，這點南景山一直都知道。
但是南景山沒有想到，她會揪著這麼點事兒跟南家二夫人吵了起來，而且勢頭橫的嚇人。
剛剛胸口被她拍了兩下，南景山抬著手掌捂上胸口摸了兩把，覺著那力道悶悶的，似乎透過身體打到了里頭內髒去了，生疼生疼的…
但實際上，他這心窩子里的感觸到底還是因為文婷心在幫他說話而引起的。
為了他這麼個流浪漢而跟別人吵成這樣，那股子強勢不由讓他想到了一人…
“丫頭，別說了，咱們還是繼續買衣服去吧啊。”南景山拉了拉文婷心的衣袖，依舊準備將這事兒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但是，這架吵到了這股子份上，就是文婷心肯不了了之，南家二夫人都不肯放過了。
“喲，你這丫頭！你還敢在我面前橫？！你以為有南景山跟南世陽護著你，你就能在京都橫行了嗎？！有本事你給我在這兒等著，我馬上讓你知道南家人是不能惹的！”豎著一只手指尖銳的指向文婷心，另一邊，那二夫人另一只手已經從包里開始掏手機準備打電話叫人。
但是文婷心才不會笨到讓她把這個電話給打通呢。
這京都確實是南家的地盤，一條子黑道上的，就是一二夫人的電話撥出去，說不準也能喚來不少個打手。
于是，瞅著那二夫人從包里掏出手機，文婷心那是快步上前，上手一奪便輕而易舉的把手機給搶到了自己手上。
“哎，你這賤丫頭！”二夫人一下反應過來，隨後也立馬猛撲上前去奪文婷心手上的手機。
那會兒，文婷心一個側身，二夫人撲了個空，整個人險些栽倒，剛好讓南景山給扶上。
“二嫂，你沒事吧？！”扶著那二夫人起來，南景山緊緊拉著她的袖子，有意拖住︰“二嫂別跟那丫頭一般見識，丫頭脾氣橫，你也是長輩啊。”
“誰是她長輩！那麼囂張的丫頭我今兒必須得好好教育教育，景山你給我放手！”那二夫人扭著手臂想轉頭，哪知道，這身子轉過去了，那雙手又被南景山握得緊，緊的腳步都移不開。
“二嫂，你真的不用跟這丫頭較真啊。你說這丫頭無理，你還不能端著點嗎？大庭廣眾的，多丟人啊。”南景山這邊遷著二夫人，一邊那眼神是使勁的跟文婷心示意，腦袋往店門口示意了一番，似乎是讓文婷心趕緊跑。
當然啦，這種時候要是不跑，等著那二夫人一個電話找來了幫手，那可就是怎麼跑都跑不急了。
這論地位，論能力，即使現在的文婷心再會賺錢，可都還是敵不過南家二夫人的。
到時候要是真惹上了事兒，恐怕就是他想保都保不住啊。
“放手啊！你身上那麼髒，別動我！”二夫人回頭瞪上南景山，捏著皮包的那只手一直在拍打南景山的手，見著沒個什麼用，又趕緊叫著邊上幫忙︰“喂，你們跟個傻的一樣杵在那兒干什麼！還不快把這髒東西給我拉開！”
此時此刻，二夫人正對著邊上站著的導購小姐指手畫腳的吆喝。
戰爭又從口水戰升級到了動手的程度…
那導購小姐本來準備上去，但是硬生生被文婷心伸手攔住，警告了一下這是私事兒，導購小姐也就不好再上去管了。
“怎麼著啊，現在是你們兩準備對付我一個是吧？你們倒是膽子很大嘛你們！”仰胸鼓氣，那二夫人這邊還在扭著手腕掙扎，這邊又換了個方向站在剛好瞪上他們兩人的角度。
“南景山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不是南家的人了，我現在是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警告你，現在馬上給我放手！”捏著皮包的那只手指向南景山的鼻尖，二夫人瞪大了眸子，狠聲警告。
“叔，咱們不怕她，手機都在我手上呢！”搖著手機，文婷心又站的離他兩人遠了一些，因為有南景山制服著那女人，文婷心也就更加可以大膽挑釁了。
“哎呀，丫頭，你趕緊少說兩句，把手機還給人家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把關系弄的這麼僵啊！”南景山使勁的跟文婷心使眼色，讓她沉著點氣兒。
“誰跟那賤丫頭一家人！那賤丫頭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二夫人先是凶了南景山一聲兒，之後又回頭惡狠開口，嗆向文婷心︰“你別以為你跟世陽關系好就能嫁進我們南家！我告訴你，我們南家這門檻高著呢！不是你們這麼窮丫頭想進就進的！看看你自己那身家底跟自己水平，就這樣，去野店里招招客我看都不夠水準！”
“二嫂，你怎麼說一個孩子啊。你就不能稍微管管你的嘴吧？！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這麼口無遮攔的說著文婷心，听的南景山也是上來了幾分火氣啊。
“喲，怎麼著啊？我說她怎麼著啊！就你這沒志向的東西，你還敢說我了啊！”回頭，二夫人捏著那皮包一個勁兒的往南景山肩膀砸去。
如果不是南景山個頭比她高太多，那估計是一股勁兒的就想往他腦袋上砸了。
“喂，喂，你這瘋女人鬧個什麼啊！”看不過去，文婷心把那手機往自己包里一揣，趕緊跑上前，一把抓住二夫人的手。
“我呸！你個賤丫頭！你他媽喊誰瘋女人呢！”那二夫人真的側頭朝文婷心啐了一口唾沫，得虧文婷心閃身閃的快，否則就中招了…
要是讓這女人的唾沫沾上，她怕是要混上上下洗上幾十次澡都嫌不夠干淨了！
“你夠了啊你！再欺負我叔，我現在就…”
“就怎麼樣！你倒是敢拿我怎麼著啊！就你這樣還想嫁進我們南家來！哪天上醫院去看看之前這窩囊東西的女人，你就知道你以後的下場是怎麼樣的！”罵罵咧咧的，二夫人那雙手算是被他兩人一人一邊的控制住了，但是這張嘴根本停不下來。
她嘴里說的‘窩囊東西’指的就是南景山，這句話南景山跟文婷心都听的明白。
但是這後半句話，南景山跟文婷心又是雲里霧里的，無法理解。
“這麼想嫁進我們南家來，等我哪天看著你被逼瘋進了醫院，到時候我就笑死！哈哈~”諷刺樣的朗聲開笑，二夫人那一張嘴臉看到文婷心咬牙切齒。
“二嫂，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曉凡出事了？！”終于，南景山忍不住開口問了。
從剛剛開吵起，南景山便听著她一下一聲的挖苦里幾次提到些敏感又奇怪的字眼。
‘瘋’…
一開始南景山還以為這只是二夫人罵人的快嘴，但是越听越不對勁，實在听不過去便開始懷疑了。
果不其然，就在他這問題出口之後，二夫人道出了這麼多年來，南景山一直都不知道的，驚恐的事實…
“喲，你還記得你女人的名字啊？喊的這麼親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那女人還有情呢？！我呸！”眯起眸子，二夫人鋒利的視線落在南景山身上，嘴上的口功比那眼神更加凌厲。
“你不過也就是個裝深情，愛賣弄的假男人罷了！那時候整個京都把你跟那瘋子的婚事傳的是一個好听啊，多少人都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完美到不行的男人，呵~”一聲嘲笑後，二夫人翻開一白眼︰“結果到最後還不是把自己混成了這樣，女人也扔在瘋人院里不管了！”
“喂，你嘴巴放干淨點！別他媽在這里瞎說！”瞧著她那張嘴說上一個字，文婷心都覺得火冒三丈，氣的她吵架聲都拉高了︰“叔的人品怎麼樣輪不到你來說教，你連個家人都不認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叔對老婆不好！”
“他這麼個男人要敢說自己對老婆好，我就把我這牙打掉吞肚子里去。自己出去混成了個流浪漢，把自己老婆扔在瘋人院十幾年，這醫藥費還是我南家出的！他還敢說自己是個好男人，那全天下遍地都是好男人了！”
“我們南家的男人各個都是這樣，你要嫁進南家，沒地位沒身家，最後遭到的也就是這麼個待遇！你以為南世陽那小子比南景山好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青春期腦袋犯渾被你這麼個小狐狸精吸引了，等他什麼時候醒悟過來，你就等著被那小子甩瘋人院去吧你！”
話音落下，便听到‘啪’的一聲響，清脆的劃過空氣。
文婷心硬是沒忍住，直接給了她迎頭一巴掌，力道大的甩的文婷心自己的手都痛了。
收手回來的時候，文婷心還是咬牙切齒，眉頭緊皺，一股子火氣在胸口憋著出不來。
如果不狠狠揍那女人一頓，她今兒這股火氣算是難消了！
“你，你這賤丫頭，你敢打我！”二夫人偏回腦袋才瞪起眼珠子，沒想，就在下一刻，文婷心上去就是揪著她的頭發來了。
把發著愣的南景山一把推了開來，文婷心想也沒想的就撲上了二夫人的身，一下子就把她摁在了地上。
“你他媽，你他媽再說一句！”那會兒文婷心是火氣上了頭，一雙手是死死的揪住二夫人的頭發，指節埋進發間，狠狠用力，那下拉的二夫人是哇哇直叫。
女人平常最擅用的撕逼技巧，抓頭發，扇巴掌，擰胳膊上的肉，文婷心是一個沒少用、
“婷，婷心丫頭，不行啦！”南景山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的，回神之後便馬上撲上前去拉文婷心了。
那會兒，店里的店員也都一個個的上去幫忙，趕緊把兩人給移開。
一時之間，整家店里混亂一片…
辱罵聲，尖叫聲，勸慰聲，一個一個接著，沒有斷過…
到後來，居然還鬧進了警局…
……
等著鬧到警局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挺嚴重的一個地步。
文婷心跟南家二夫人分開兩個地方接受警方的筆錄，南景山就呆在外頭等候室等著。
礙于南家二夫人的地位及其關系，警方做出的決定是將文婷心暫時收監，接受48小時的教育。
而且听著南家二夫人的意思是最好讓文婷心吃上一輩子的牢獄！
這南家人一句話下來，從警局方面出發，確實有可能會做出這種判決……
當然，南景山是不可能讓事情發展成這樣的。
所以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時刻，南景山主動聯系了老爺子。
這是這麼多年來，南景山僅有的一次，主動聯系，在這種情況下…
實際上，就算不是為了文婷心的事情，南景山也有準備聯系老爺子了。
因為某些事情讓他再度對那個家庭感受到了絕望的味道，某些事情，如果不求證一番，他真的覺得心里會永遠過不去那道坎。某些事情，似乎也只有老爺子知道。
所以這通電話，他必須打！
在警局里已經待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左右，南家二夫人已經被家里派來的侍者給接了回去。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二夫人那一身的狼狽樣真是把那些個前來接她的侍者給嚇了一大跳。
離子燙做過的一頭造型已經完全毀了，頭發亂的就跟潑婦一樣，滿臉的濃妝也落的差不多了，那家伙被人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那可是也哭過一小陣的，還有那身破爛衣服…
嘖嘖，總而言之整個人是完全沒有貴婦形象可言…
看著自己這一直爭強好勝的二嫂被文婷心折騰成這幅模樣，南景山居然覺得還挺解氣的。
從前，他的女人剛進入南家的時候，二嫂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去欺負辱罵他的女人，多少次犯了錯事讓他的女人給她背黑鍋，還是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時候…
這麼想想，南景山覺得稍微懲罰懲罰二嫂也什麼壞事兒。
“給我擋著點啊！混賬！我這形象能出去見人嗎？都站我前面來知道嘛！”拉著大嗓門兒，二夫人對著那群侍者呼呼喝喝著。
南景山坐在一邊座椅上，一抬眼便對上了二夫人惡狠的視線，難得的是，二夫人抬著手指還給他留了一句話︰“我告訴你，南景山！那賤丫頭完了！準備吃一輩子牢飯吧！”
隨後，那一幫人便前前後後的出了警局的門兒，在他們離開之後，一下子，整個警局都安靜了下來。
那一個個橫行霸道的背影落在南景山的眸子里，刺眼的讓人痛心。
南景山就知道，這南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南家，十幾年如一日，一點沒有變過…
在那個家族里，似乎沒有溫情的存在，似乎沒有平等的存在，似乎連最基本的尊敬都沒有。
曾經，呆在那個家里，能溫暖他，給與他繼續守候著這個家的能量的人也只有兩個。
一個是他二表哥，一個就是他爸。
他的二表哥是世陽的父親，是世界上最溫和的男人，也是給了他很多人生啟蒙的兄長…
他的父親是撐起一個家的臂膀，是他童年目光里非常偉岸的一個角色，更是他想用心去扶住的男人…
這兩個人，一個不在了，一個在身居高位之後越來越頑固，越來越偏激…
但是南景山還是愛他父親的。
不管他的父親怎麼對待他，他都不可能不去尊敬父親，尤其是真正的去恨他的父親。
可如果他敬愛的父親傷害到了他身邊的人，南景山便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坐在外頭的座椅上，南景山腦袋垂的低低的，一下子情緒跌落到低谷…
腦子里開始去回想二夫人剛剛留下的訊息，一字一句，听上去是氣話的話，實際上卻透露著許多信息。
南景山已經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她瘋了…
他的女人，可能瘋了…
等待著老爺子過來的那段時間，文婷心已經被警方受盡了臨時關押所。
她不哭不鬧的坐在地上的草席上，背過身對向警方，偷偷的從內衫里頭掏出二夫人的手機打開來翻看。
文婷心覺得自己是聰明的，在上警車的時候，偷偷的把手機從包里移到了自己的內衫里頭藏好。最後把包交出去了，那二夫人找不到手機還以為掉到了那家店里…
估計過會兒那家店里就會開始大範圍的找手機去了。
文婷心一頁一頁的翻著手機短信，心里也暗暗祈禱希望能看到些有用的東西，否則她費了好些精力把手機藏起來就成無用功了…
剛剛在店里把那女人給揍了，文婷心是一點沒後悔。
這愁怨不是現在才有的，是從前世延伸到現在才報的！
南家二夫人是多惡心的一人，她領教過的次數可多了。
跟南世陽結婚這麼多年，每次逢年過節去南家吃飯的時候總是無緣無故被那二夫人當話靶子攻擊，記得最清楚的一件小事兒是她禮貌性的給南家的孩子壓歲錢，被那二夫人拆出來當眾羞辱。
兩千塊的壓歲錢，被羞辱成打發乞丐…
文婷心當時就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後要有機會，一定用一塊錢的硬幣把二夫人給砸死！
當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不足以她對二夫人大打拳腳。
這主要的火氣還是由于那女人提到了南世陽。
不說到南世陽，文婷心都沒那麼大的火氣。這一說到他，文婷心就想起了前世搶遺產的案子里，這二夫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對付南世陽啊！
老爺子剛死，那女人就找上門來鬧南世陽，生怕南世陽會回去搶遺產一樣，還先發制人的鬧的他名聲臭了好一陣子。
後來在遺產爭奪的案子里，又使了多少陰招去折騰南世陽，雖然都沒怎麼得逞，但是也足以讓她發氣。
文婷心可是非常記仇的！
雖然都是前世的事兒，可是這一點點恩怨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準備來世給那些個人全部報回去。
所以剛剛一下沒忍住就動手了，並且到現在還不後悔自己動手的決定。
仰頭看看四周，文婷心不以為然。
雖然現在被關在了這地方，但是她相信她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畢竟她還有幾個男人在外頭，他們怎麼可能會看著她這麼一女孩子蹲牢房嗎？！
所以到這會兒，文婷心依然沒有悲天憫人的去哀嘆自己怎麼會蹲到這里來，而是努力的從那手機上搜索著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能讓她抓到那女人的把柄。
想想，要是真有，那可就賺了…
然而，這麼一番下，她所想的那些把柄沒抓到，反而獲得了一條消息…
關于南景山女人的消息…
……
大概到了下午三點左右，距離南景山打出電話有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後，老爺子總算是到了警局。
事情的全部經過，老爺子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
照理來說，老爺子可以完全不管不問，不去搭理這件事，甚至就是不來赴約都沒什麼問題…
但是，老爺子還是來了。
這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能是想來落井下石，可能也是想來見見這麼多年難得主動聯系他一次的兒子…
這兩種心理都有，比例，大概是一半一半吧…
老爺子到的時候，南景山依然是坐在等候區的公眾座椅上的。
那種不干不淨的位置，看的老爺子皺了皺眉頭，柱著拐杖來到南景山面前，腳步停下，沉著臉色虛咳了兩聲︰“咳咳。”
那雙鱷魚皮的尖頭鞋闖入視線之中，縱然南景山做了一堆的心理準備，還是在心里狠狠的緊張了一把…
微揚起頭，瞳眸鎖定在老爺子沉寂的臉色之上，南景山置于大腿上的雙手緊緊握住︰“爸…”
“出去坐車里談，這里太髒。”意外的，老爺子沒有計較他對自己的稱呼。
只是留下這麼一句就轉身往警局外頭過去，南景山起身跟上，幾步上前跟在了老爺子身後，一聲不吭。
一直到上了車坐好，把車上的司機都趕了下去，關上車窗，南景山才放松的開了口︰“爸，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的吧？”
知道確實是知道，但是老爺子並沒有想要幫上這個忙…
知道自己面對南景山這滑頭小子會有吃癟的時候，這會兒，老爺子當著他的面帶上墨鏡，意味著自己要跟他保持適當的交流。
“那你也該知道，我會怎麼做的吧。”墨鏡帶好，老爺子伸手握上龍頭拐杖的把手，腦袋偏到一邊道︰“如果是為了那窮丫頭，這事我不管。”
“那我求你也不行嗎？”南景山湊上腦袋，忽的放軟語氣。
“求你個頭！”老爺子橫了他一眼，才說了一句，這情緒就被帶起來了，髒話難以抑制的脫口而出︰“一個大男人的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說出求這種話！你這麼窩囊！老子更不想理你了！”
“那我命令你放了婷心丫頭。”南景山又順著老爺子的意思道了下去。
無意外的，換來老爺子當頭一拍。
那蒼勁有力的手掌照著南景山腦門拍上一下，疼的南景山是捂住腦袋退到車窗邊，而後才道︰“那我不求也不命令，就跟你做個交易。”
“你小子能拿的出什麼東西來跟老子交易！你身上沒有一點老子看中的東西！老子才不稀罕！”收回手掌，老爺子繼續握上龍頭拐杖，墨鏡後頭的眸子正落在南景山身上，帶著些許不明的味道。
“爸，我要用我的原諒換你放過婷心丫頭。”
“老子不需要你的原諒！老子又沒做錯事！沒有對不起你小子過！”抬手一揮，老爺子橫著氣兒反駁道。
然而，在這句話脫口之後，老爺子這心里便想起了一件事…
那件事讓他眸間的囂張驟然收起，隨之代替透露出來的是一抹心虛。索性用墨鏡遮著雙眼，他在想南景山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即使看不出來，南景山也準備要說了，關于他之前在想的事情︰“爸，關于曉凡…”
提到這個名字，老爺子微一側頭，視線倏地避開…
微小的動作讓南景山捕捉到，這是老爺子下意識的躲避動作，說明了老爺子在心虛。
即使他用墨鏡遮住了眼楮也阻擋不了心里的第一感受…
“曉凡的事，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如果不是今天听二嫂提到，我根本不知道…”
“你二嫂一直都滿口胡話，她隨便說的話，你要信了你就是傻子！”老爺子反話過去，墨鏡後的視線不敢對上南景山…
老爺子就猜到了南景山要說的可能是這件事。否則除此以外，老爺子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南景山的了。
而且那件事，老爺子心里有的愧疚也只有一點點…
畢竟他一直覺得那個女人是自己瘋的，不是老爺子存心逼瘋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這麼罵她個兩聲，打她幾個下就瘋了，那自己就是再怎麼生氣也就沉住憋住，不去動她。
“爸，到現在了，你都不準備告訴我嗎？”老爺子這樣矢口否認，說真的還是讓人挺失望。
南景山都已經做好準備去面對這件事情，去解決這件事…
“我沒什麼好告訴你的！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老爺子硬著口氣把臉又轉過去了幾分，躲避的很是嚴重。
心虛由此體現…
“二嫂說曉凡瘋了，為什麼這件事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最終，還是得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瘋了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把她給逼瘋的！這麼多年，我給她付著醫院的費用就已經很夠了！她這麼個窮丫頭，嫁到我家里還把我兒子孫子都給毀了，照理來說，我就是殺了她都不為過！”抬起拐杖往地面敲了一下，老爺子的語氣是強硬又野蠻。
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的錯，似乎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系，似乎在整件事情中，他才是真正受害的人一般…
然而，即使用最強硬的語氣來掩蓋這件事，心虛卻依然還在…
在他最聰明的兒子面前，老爺子自己也知道，自己沒什麼能瞞的過景山的…
“爸，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時候，你把我們倆趕出去不就已經足夠了嗎？我們都已經不在你眼皮子底下礙著了，你又為什麼…”話至此處，南景山深深嘆出一口氣，像是截住了大半段的話一樣。
其實從頭到尾，二夫人沒有說過一聲他女人是被怎麼瘋的，但是南景山隨便一想，便懷疑到了老爺子身上。
果不其然，他只是稍微刺探了兩句，老爺子露出了馬腳…
“我為什麼？我還能為什麼？！當時我生氣啊！”拐杖又猛烈的往地毯上敲了兩下，老爺子的語氣不斷加重，情緒持續激動︰“我最得意的兒子被我劃出了族譜，我的家業無人繼承，我那麼大一個家族比不過那個窮丫頭，你說我能不生氣嘛！”
“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們所有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爸，你覺得你失去了我，你又怎麼能沒想到，她也是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啊？！”南景山回以更激烈的一番言辭。
“她那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把孩子弄丟的！就是她丟了孩子，才害的你跟我反目！況且老子做了什麼？！老子只是罵了她一頓，打了她一頓而已！老子哪知道她會就這麼瘋掉？！”最後，老爺子還是在激昂的情緒下說出了這件事。
並且在這種情緒的催化下，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了，這一下開了個頭，之後的狠話就跟發泄一樣傾瀉而出…
“老子從來就沒有看她爽過！你帶著她進家門的時候，老子就說了，以後這個南家能不能讓她容下還指不定呢！結果她還敢在老子面前指責南家的不對，南家人的不好！她憑什麼！她就是一個外人，憑什麼對南家指手畫腳！”
“可她是我媳婦！爸，你怎麼能把她當外人呢？！你知道曉凡嫁進來以後是多努力的試著讓你們喜歡她嗎？！”南景山听不過去，自然也就憋不住的回口了。
結婚那幾年，他女人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想融入這個家庭的，想讓家里的人接受她，不讓他成為左右兩難的對象。
為了做到這個地步，她是一天天的在改變，一天天的收斂自己的脾氣，一天天的在把自己塑造成另外一個不該是她的她…
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結果在老爺子的眼里還是這樣的。
听到老爺子這番話，南景山真為他妻子心疼，不值，同時，也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悲痛。
這就是嫁進南家的下場，在這件事情以外，南景山也開始擔心脾性更加橫行的文婷心如果嫁到南家，她將面臨的會不會是更嚴峻的關系與考驗？！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有必要的，因為老爺子不僅是對葉曉凡嫌棄，對文婷心更是厭惡！
“老子就是對她喜歡不起來！要做我的兒媳婦，她有哪點夠格的？！如果不是當時鬧的凶，我就是用盡辦法也不會讓你娶她這麼個又窮又沒用的女人進門！”抬著根手指在南景山面前一下下的點著，老爺子似乎也被這話題帶上了氣頭，火氣一點點的悶上胸口，隨後爆發…
“你還以為你有權利再跟老子討論這種問題嗎？！你現在也不是南家的人，你憑什麼身份來指責老子的行為處事！我把她給逼瘋了也才只是解我一半的氣！這麼多年，每次看到你在外頭流浪，生活的跟條狗一樣，老子都想去殺了她！你還要老子得到你的原諒？！做夢！”
老爺子看上去是沒有一點後悔之心，當著南景山的面把自己的錯誤推的一干二淨，反而還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批判他們倆夫婦。
只在幾分鐘之間，南景山完全听明白了老爺子內心的真實想法…
那會兒，南景山的心也是寒到了谷底…
因為在這個南家，他曾經最在乎的父親已經走上了一條偏執的不歸路，越行越遠…
一直到老爺子責罵的口的干著，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以後，車內的氣氛才漸漸安靜下來…
漸漸歸于平靜…
情緒爆發過後所帶來的平靜是真正的平靜，因為該發泄的已經發泄了…
兩父子非常默契的讓氣氛冷靜了許久，沒有人開口再說話，似乎都在各自調整自己的心態，準備第二次去面對對方，面對兩人爭執的這起事件…
良久良久，南景山長長嘆出一口氣，腦袋靠上車後座，慢慢悠悠道︰“婷心丫頭，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
突然把話題調轉到另一個人，老爺子不適應的橫眼過去看他，雖然帶著墨鏡，但是也剛剛好跟南景山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我流浪這麼多年，直到最近才有了個定點的家。在那里白吃白住，還有人給我洗衣服，買衣服，給我兒子打廣告。”南景山上手去抓老爺子臉上的墨鏡，意外的，老爺子沒有阻攔，就這麼讓他給抓了下來。
墨鏡下，老眉微皺，一雙眼楮閃開了南景山直勾勾的眼神。
可能是在躲避南景山熾熱的眸子，可能也是在隱藏自己內心的情緒，總之在這一刻，老爺子不敢面對南景山…
“世陽是不是喜歡跟著婷心丫頭，我管不著。但是我只知道，我不能讓婷心丫頭因為我的事坐牢。爸，你應該也知道，之所以會跟二嫂鬧起來，是因為二嫂一直出口中傷我，那直性子的丫頭看不過去，才惹起的事端吧？”
南景山把墨鏡放在了老爺子腿上，順手過來，扯了扯老爺子的衣袖，動作上有幾分孩子親近家長的味道。
“爸，不要讓我害了一個又一個的好丫頭。你放了她吧。”
其實像這樣孩子氣的跟老爺子磨一下，對好強的老爺子而言是非常受用的一個舉動。
他在乎的孩子就這麼幾個，要是孩子真誠的希望他幫忙，他又怎麼能狠心再拒絕呢？
況且，南景山是他身下的孩子里，日子過的最磕磣的一個…
這些天在跟這南景山的時候，老爺子是好幾次涌出一股想幫著他崛起的心思。
但是老爺子也知道，依照南景山這倔強脾氣是不可能去接受他的幫忙。要是希望能從他手上得到幫助，這十幾年也不會寧願讓自己混成流浪漢，也不去找他這個父親幫忙了…
父子兩的關系似乎已經定格到連陌生人都還不如的狀態。就像現在，南景山寧願接受文婷心的幫助，也沒有想到去找他這個父親…
所有這次南景山主動找他，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
“爸，我只希望你放了婷心丫頭，其他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誰對誰錯也說不清。”南景山微皺起眉頭，視向老爺子，“曉凡的事我也沒有權利怪你，這麼多年，我沒有找過她，我也有責任。”
像這樣把責任分擔部分到自己身上，也是為了給老爺子一個台階下…
其實，關于他女人的事，要說對老爺子沒有一點責怪，怎麼可能呢？！
讓南景山最無法接受的還是那自私的現狀…這麼大一個南家，心胸狹隘的容不下一個女人…
但是這種情況，偏偏在南家是稀松平常的事。
他改變不了現狀便只能由著那邊，像這種不良風氣的家庭，注定是會一步步走向衰落…
“爸…”南景山再喚，“放了婷心丫頭。”
然而，即使是在南家，既然是這樣一個人人自私的家庭，每個人也都有自己偏愛的對象…
老爺子偏愛的就是他南景山跟南世陽…
即使這個兒子混成了這幅孬樣，即使這個兒子已經從族譜里劃去了，即使這個兒子可能都不願意親近他…
但是，他還是無法拒絕孩子十幾年來跟他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
“行了，你下車吧。”從腿上拿起墨鏡戴上，眸中透露出僅有幾分的情感被其遮掩，“我知道了。”
答應過後，老爺子搖下車窗，把外頭的司機召喚過來。
“爸，那我下車了。”擰開車門把手，輕輕推開，即將下車之前，南景山又再道︰“還有，我會去把曉凡接回來…”
老爺子不做聲，安靜如此，讓人猜不透他是默允了，還是在醞釀著什麼，又或者是在擔心什麼…
如果他這邊的人已經對葉曉凡下手了，不知道南景山會不會由此開始恨他…
如果他這邊的人還沒有成功得手，也不知道南景山在接到那葉曉凡以後，那瘋女人會不會把他當年說的話告訴南景山…
反正不管怎麼樣，老爺子都感覺到自己的兒子一定不會再寬容的對待自己了。
可能這一次幫他，是最後一次了…
－－－－－－題外話－－－－－－
等著老人把身邊的孩子一個個逼走，他就會開始徹頭徹尾的後悔了~
明天三叔要找到三嬸了~不造一向好脾氣好說話的三叔會不會暴走~
身為一個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就是暴走也很帥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