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只是那少年的眸子宛如滴血,詭異到了極點。
“告訴我,你的名字!”楚瑩雪向著那少年一揮手,一滴冰蓮玉露飛入他的口中,清涼香甜之氣瞬間充盈口腔。
身上那些被襲擊的傷口,似乎在瞬間修復,傷痛不再。
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冰月人?
“我叫幻暝。”名字與楚瑩雪記憶中如出一轍,沒有差別。
楚瑩雪喜笑顏開,身旁的一眾野蠻人卻瞬間圍繞著她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
沒有顧及周圍的不和諧因素,楚瑩雪開口道︰“帶著你娘,我們離開。”
名叫幻暝的少年听此沒有絲毫猶豫的將他母親的尸體扛在肩上。
楚瑩雪拉著幻暝的手,兩人的腳下忽然多出了一把銀色的寶劍。
兩人御風而飛,站在人群的上方遙遙的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野蠻人盡數在此了嗎?”
“神社里還有十幾名武士,還有一些孩童婦孺,其余的盡數在這里了。”少年臉上的悲傷已經被迅速的隱藏起來,他看著腳下的眾人,眼里閃過無窮的殺意。
“給,吃了它吧!”楚瑩雪將一枚藥丸遞給幻暝,後者接過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吞下肚去。
幻暝開口︰“我能做些什麼?”
他很想要殺了這群人,他們讓他的母親受盡孤苦與凌辱,今日更是亡命于此。
是他們讓他們母子一直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不見天日。
楚瑩雪搖頭,隨即她從手中變出一個紙包。
既然已經確定了不會有大批的後患,那就一次性的解決這些人好了,她手中現在拿的,才是真正的蒙汗藥,這蒙汗藥是最為頂級的一種,配方是從天下閣那里摘抄下來的。
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打開紙包,將里面的白色粉末置于左手,右手凝聚一個銀色的圓球。
兩相結合,而後,那圓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在野蠻人看來,那圓球似乎又是一個月亮,那天上飛著的女子莫非就是月中仙?
忽略了她帶走幻暝的那一幕,野蠻人盡數將楚瑩雪當做了仙女,他們忘記了此刻血腥的環境,也忘記了死去的首領,他們跪地,向神仙叩拜。
“她是要做什麼?”躲在暗處的黑朔問道,說話的同時他的眼楮一瞬也不離的看著楚瑩雪,站在高處,她的容顏美麗聖潔而又不可侵犯,似乎已經具備了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氣勢。
他心里有些東西在悄然的改變,似乎為她這麼個女人效力說出去也不怎麼丟人。
“這里太髒了,該有一場雨將一切都洗刷掉,野蠻人早就不該存于這個世界了。以後,這里只是冰月的一個部分,再沒有什麼冰月野蠻之分。”那些保守磨難的女子,她們是無辜的犧牲品,她們該有新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
“與其滅亡不如同化,那些男丁可以殺盡,可那些婦女那些嬰兒幼兒呢?”
“斬草不除根,恐怕…”
“如果你犯了錯誤你會想要你的父母兄弟來承擔嗎?”
“可這不同,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和那群野蠻人一起生活,若是我們縣的人知道了,一定會用石頭砸死他們。”
流雲瓊若淡笑不語。
“你們想如何做,總有你們的道理,我看不透,也不想去討論出個所以然,只是希望不要受到什麼阻礙才好…”心慈手軟,尤其是對敵人心慈手軟,這件事情會對花影的朝廷上產生多麼大的動蕩啊?
既然盈雪公主已經在勵精圖治的道路上前進,那就沒有後路了。
正當黑朔心里五味雜陳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離遠了再一看,原來下雨的位置只是野蠻人所在的那片地方,楚瑩雪的腳下。
“這是蒙汗雨,這雨只要接觸到他們的皮膚,他們就會迅速陷入昏迷。幻暝,你姓什麼?”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楚瑩雪在天上與幻暝交流。
“我沒有姓,我只有幻暝這個名字,我娘剛剛新婚便被擄到這野障原,之後有了我,我不知道我是誰的種,我只有我娘,可是我娘死了!”幻暝說起自己的身世,眼中的漠然讓人心驚。
“我姓花,你就和我一起姓花好不好,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你跟著我,我會替你娘照顧你的。”紅眸璀璨,身世淒楚,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他走。
“你的弟弟?”
“是啊,你以後是我的弟弟,叫花幻暝。”下面的野蠻人陸陸續續的倒下了,無一幸免。
幻暝看著楚瑩雪,張了張嘴,可嘴里卻沒有吐出一個音節。
“我叫花盈雪,你以後就是我的弟弟花幻暝。”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義結金蘭這橋段她倒是從來沒有遇見過,今日湊巧遇見了他,倒也是一種緣分。
“姐姐…我有姐姐了…”在他的世界里,被兩種文明包圍著,他的母親從小教導著他一心向善,而他身邊生活著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
母親是個才女,母親教了他好多的東西,也告訴了他好多東西的存在,有繁花絢麗,有楊柳依依,有碧波千頃,可這終究只在他的想象中,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見過。
他似乎離開了那個骯髒的世界,他收獲了一個親人。
這是一種幸福,可這幸福卻建立在他的母親去世的基礎上。
“你不只有姐姐,你還有個妹妹,我的妹妹叫冰雪,你見到她之後,會特別喜歡她的。幻暝,我們下去吧,這些人都是要受到制裁的,有關于你娘和你所遭受的一切冤屈,都不會被隱藏,不會被掩蓋。你獲救了,你是不幸中的萬幸。”誰又能想到,這野蠻人之中竟然還有會說冰月話的人呢?
降落到地面,楚瑩雪始終拉著花幻暝的手,流雲瓊若和黑朔從暗處起身出現,花幻暝見到他們連忙躲到楚瑩雪的身後。
他很瘦小,個子也只到了楚瑩雪的眉毛。
“你別怕,這是你的姐夫,還有一個小哥哥,我們都是來救你的,幻暝,你看,所有能夠禁錮你自由,讓你痛苦的人都已經昏倒在地了。”幻暝漸漸被楚瑩雪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狠辣與瘋狂,他撿起了剛剛那把殺死了他母親的鋼刀,他在那些昏倒的人身邊來回流竄,細細的看了看每一個人的容貌。
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目標,而且不是一個,是很多個。
“他曾經玷污過我娘!”
“他曾經打過我娘!”
“他殺死了水銀子妹妹!”
花幻暝每殺一人,就會說出一些理由。
有他自己的,也有他母親的,他殺了很多的人,本就鮮血淋灕的衣服上被更多的鮮血浸染,遠遠望去,像是穿了一件鮮艷的紅衣。
“停下吧…”流雲瓊若啟口,花幻暝像是沒有听到一樣,依舊在機械的殺人。
“惡人是不需要寬容的,可是你的身上沾染了鮮血,你娘會為你而傷心擔憂的。這些人的鮮血根本就不配恕罪,他們不該這麼輕易地就死掉,他們應該去給所有被他們欺負過的冰月人賠罪。”花幻暝站在一個人的身邊不動了。
“所有人都說他是我的父親,他們說我是怪胎,所以都欺負我,欺負我娘!誰願意做野蠻人的孩子?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他最後將那鋼刀戳進了那個‘父親’的心髒,隨後靜止了動作︰“無論他是不是我父親,我都恨他,我娘屬于她的丈夫,而不是這個該死的野蠻人。我是花幻暝,我不認識野蠻人,我的母親也不認識,她只是失蹤了,她從沒有被野蠻人給擄走過。”
他的娘已經死了,那就應該保留最後一絲顏面清清白白的死去。
娘和他說過貞潔,說過三從四德,女子所有的美德娘本來都具備,可是卻因為這些敗類給毀掉了。
娘親死後,可不可以不要和這些人牽扯在一起?
“是的,她失蹤了。”楚瑩雪靠近花幻暝,又一次拉起了他的小手︰“我們一起去神,社里去看看,將剩下的那些人都解決掉好不好?”
“好,我來為你們帶路。”這個夜里,所有的野蠻人無論男女老少,盡數被楚瑩雪等人捉獲。
他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隨著花幻暝去了一個地方。
野蠻人橫行三百余年,自然有一筆不菲的財寶。
若是說到具體的來源,怕是很難追溯了。
這些錢最後盡數的入了楚瑩雪的腰包。
那不大的具有小日國特色的神社被楚瑩雪和流雲瓊若付之一炬。
一些野蠻族和冰月的女人們怔怔的看著這一切,眼中滾落下復雜的淚水。
“幻暝,你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嗎?真的真的可以離開這里了嗎?”野蠻人的領地里因為族中男子的荒淫暴虐使得男女比例嚴重的失調,人口銳減,所以他們在去山下打劫的時候,不只擄走金錢,也擄走所有的冰月女眷。
問花幻暝話的,正是其中的一個女子,她來到這里已經有一年了,自盡身亡或是被虐殺的女子數不勝數,但她還是堅持下來了,她始終都懷著希望,希望老天眷顧到她,讓她回歸故里。
不只是她,其他的屬于野蠻族的女子,她和她們因為幻暝的關系,所以彼此能夠听到對方的心聲,她們也過夠了這種倍受凌辱的日子,她們也想過上好日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