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顫動在眾人得不安中,隨著“ ”一聲,終于停了下來。
停下來了嗎?慢慢起身,透過半掩的大門,瑤瞪目哆口地指著門外的景色,“出來了…”
立刻向門外奔去,看著周圍被白霧籠罩的樹木,感受著大自然的氣息,瑤緊繃的心松開,“真的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阿爾卡和塔妮卡呆呆的站在門口,沒錯,是霧霾森林,不是地下基地,也不是迷一般的地下城堡。
他們現在真真切切的身處霧霾森林中。
美杜莎和暗夜的感慨不比瑤等人少,欣喜地四處張望,五千年了啊,今日終于得以重見天日。
二者不禁仰天長嘯,內心的喜悅根本壓抑不住,透過這聲長嘯盡數發泄出來。
扯過瑤的衣服,塔妮卡小聲道,“這樣好嗎?我們都不知道它們的底細,還有團長變成這樣,也不知…”是不是它們所為,這句話沒有說出。
塔妮卡懷疑的眼光掃向美杜莎,暗夜,和黑暗獨角,還有黃金巨龍這一詭異的靈魂體。
眼中的懷疑絲毫不減。
拍拍塔妮卡的肩膀,瑤無懼道,“至少在小牧歌醒來前,我們不得不信。”
在她走進小牧歌的身邊,它們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里,唯獨沒有敵意,這點毋庸置疑。
就沖著這點,她也選擇暫時相信它們。
最主要的是,以她現在的狀態,恐怕連對方一個都打不過,更別提從它們手中把牧歌搶過來。
“那我去通知它們來接團長。”塔妮卡準備去找烈陽它們。
“暫時還是不要通知它們為好。”抬手阻止塔妮卡,後者一臉不解,“團長傷勢眼中,這些人都來路不明…”
就是因為小牧歌現在的傷勢,才更加不能讓烈陽它們見到小牧歌啊,瑤握緊雙拳,她又何嘗不想把牧歌帶在身邊。
可是,現在即使通知烈陽,也只會讓它們擔心罷了。
以烈陽對牧歌的忠臣來看,到時候就怕牧歌的傷勢,會讓那群忠心耿耿的魔獸們喪失理智。
如今之計,只有祈禱在這段時間內,小牧歌能快點醒來,哪怕是把那讓人不忍直視的外傷復原才行。
“小牧歌不是說了嗎,讓烈陽它們在森林外等她,你難道是想違抗小牧歌的決定嗎?”瑤冷聲道,空氣陡然降低,帶著壓迫的氣息讓人呼吸一窒。
“我沒有…”塔妮卡急切得辯解,牧歌對她才說象征著絕對,絕對服從,絕對信任,“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團長才會這樣。”
眼角余光掃了塔妮卡一眼,“那就好。”瑤緩步走向牧歌,心中無限鄙視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用權利來壓別人。
曾幾何時,她也變成了這樣的人,以前在隱世,她想做一名人人平等的管理,能夠帶領大家走向巔峰和安樂。
沒想到時代變遷,她居然也有不得不拋棄這條信條的時候。
一遍遍用治療外傷的藥劑替牧歌清洗傷口,瑤像是一個不覺得累的機器人,只知道木訥地重復著單循環的動作。
在她眼中,牧歌一直是需要保護的孩子,不管身高是否長大,在她看來,牧歌永遠是小牧歌。
可是,一次次地戰斗,牧歌總是一邊奮戰,還要顧全他們。
受傷的總是牧歌,受傷了再爬起來,繼續走在最前方,跌倒再爬起。
誰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軀里,究竟裝著多麼頑強的靈魂,究竟是什麼信念才能支撐著她永不倒下。
臉上的皮膚已經重新生長出來,新生的皮膚很是脆弱,泛著粉嫩的淡紅,輕觸牧歌的傷口,瑤眼中沉痛萬分。
小牧歌,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讓你如此拼命?但你卻總是笑著說你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小傻瓜,明明做著在他人眼中是自殺的行為,卻總說自己不會死,你又不是九尾貓妖,可以次次死里逃生啊…
多少也要愛惜一下自己,想想我們啊,我們也不是擺設,這麼努力走到這里,只是希望能多少助你一臂之力,哪怕只是當你的擋箭牌。
那是我們心甘情願為你付出,這才是你的魅力所在啊。
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滴打在牧歌的臉上。
“嘀嗒…嘀嗒…嘀嗒…”由微不可聞變成驚濤駭浪,洶涌地沖進牧歌的心房。
下雨了嗎?耳邊傳來的清脆聲音,還有那溫熱的液體打在臉上的感覺。
不,雨水是冰涼的,而這卻很溫暖。
那努力克制的啜泣,都像被無限放大一般,在牧歌的耳邊環繞回響。眼皮顫動兩下,緩緩睜開,果然,即便雙手緊緊捂住臉,淚水順著瑤的指縫溢出。
本想抬手拭去瑤那悲傷的淚水,無奈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微微移動,就如過電一般刺激著她脆弱的筋脈。
有人關心的感覺啊,心中暖暖的,感覺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再哭下去,小心沒人要哦。”
哭泣的瑤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移開手掌。
入眼,是牧歌那笑得一臉幸福的模樣。
激動得抱住牧歌的脖子,瑤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小牧歌!小牧歌,小牧歌…哇…”
“痛…痛痛…啊,好痛…”牧歌哪受得了這麼劇烈的搖晃,全身的骨頭和肌肉都快報銷,痛得連寒毛都豎起來了。
“哼,痛死你才好,讓你下次還敢一個人胡來!”嘴上寸步不讓,抱著牧歌的胳膊卻已經先一步松開。
“團長…”
“牧歌…”
听見這邊的動靜,塔妮卡和阿爾卡也趕了過來,臉上的擔憂絲毫不減。
“讓你們擔心了,抱歉,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雖然那個時候近乎昏迷,但是她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美杜莎打破沉默,“霧開始散了。”
眾人這才發現,漫天白霧不知在何時開始褪散,出來時明明只能看清五步內的東西,現在竟然連百米外都看的清清楚楚。
難道,黑衣人之中還有落網之魚?
瑤離開張開雙臂,把牧歌保護在身後,戒備的看向門口的方向。只要牧歌還呆在這個房間里,就不會有事,沖著屋外喊道,“你們兩個給我老實得待在這里不要亂跑。”
阿爾卡知道自己累贅,只能乖乖跟著塔妮卡回到房間里。
他能做的也只有努力不讓自己成為包袱。
“不用擔心,這只是在恢復森林原本的模樣罷了。”牧歌側目,看向屋外的大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原本的模樣?“小牧歌,那是什麼意思?”
霧霾森林原本只有特定的區域才會有濃霧,之所以變成現今的模樣,全是五千年前那人一手造成,即使親眼看見,牧歌也覺得震撼萬分。
在紫影填補縫隙,靈魂代替她被明珠吸收之際,她的腦中出現了另一個人,恐怕連紫影自己都沒想到,真正的黑暗教主為了永遠牽制住他,竟然壓縮靈魂融合在紫影的靈魂中。
牧歌當時看見的那抹紫色,並非紫影,而是黑暗教主。
他與紫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他那雙紫眸則是遺傳她的母親,所以,紫影根本不會擁有紫眸,只是,太過執著算計的他,並沒有往這方面想。
五千年的陪伴啊,只因,黑暗教主依舊把紫影當兄弟,不忍殺死他,讓他以這靈魂體的形態繼續活下去。
卻也不想讓他孤身寂寞徘徊在這地下城堡之中,還有那親手殺死兄弟的愧疚,讓黑暗殿主不惜自毀身軀,把靈魂融進紫影的靈魂中。
他只想用他的方式償還這筆債,默默陪伴紫影,守著紫影的靈魂,度過這漫長而無聲的五千年。
紫影的話並非假話,紫甦也確實是黑暗教主的子孫。當年他早有察覺,所以早一步派人護送有孕在身的妻子逃了出去,紫影看見替身,便深信不疑,才沒有趕盡殺絕。
如今,紫影已經徹底消失,黑暗教主也不得不跟著消失。
牧歌本想讓瑤教他重塑身軀的方法,誰知黑暗教主笑著拒絕了。
牧歌無法忘記,在消失前,黑暗教主那釋然的笑,終于解脫了,從殘殺手足同胞的內疚中解放,心靈終于不用再被枷鎖束縛,讓他可以安心的合目離開。
在瑤的支撐下,牧歌緩慢挪到門外,臉上的笑平和而寧靜,“一切都結束了,五千年前延續至今的罪孽和因果…”
沒想到,她竟會遇見五千年前,那位傳說中的黑暗教主。
還有那迷一般的消失,連帶著這種種原因。
當然,她也因此多了一項任務,或者是黑暗教主消失前的請求。
振興黑暗神殿,嗎?
呵呵…听著就感覺很麻煩啊,黑暗教主,紫甦的老祖宗,你真是給我扔了一個大麻煩啊。
看了一眼步步緊跟的黑暗獨角獸,那眼底深處的無言關心,讓牧歌心暖。
罷了,如果要黑暗獨角獸,就必須繼承黑暗神殿。明知道是麻煩,她也只能接下這個大麻煩。
誰讓她無法丟下這樣的黑暗獨角獸不管呢。
怎麼說,黑暗獨角獸都是黑暗神殿的聖獸啊,沒有絕對的身份,怕是那些黑暗神殿的人也不會答應。
不管是衷心一派,還是圖謀不軌的另一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