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夙怨
第十六章
枯木、老樹、烏鴉。
朔風凜凜，草木枯敗。天際是灰色的陰郁。嚴寒的冬季都是如此，天空永遠呈現一種混沌之氣，朦朦朧朧。
荒無人煙的叢林烏鴉拉開一陣陣死亡般的召喚。
“在家鄉，有一種說法，烏鴉是不吉祥的飛鳥。它的叫喚會帶走人的生靈，而那個人會死去、、。”依絲淡淡道。
噠噠的馬蹄，漫步的兩個人。依絲滿目憂愁。
劉世軼安撫道，“沐姑娘你想多了。嚴寒冬日見烏鴉的叫聲是最常見的。”
“劉公子，你本是前來南詔尋故人的？”依絲問道。
“是的。”世軼點了點頭。
“不知是怎樣一個人？”
“她、、？”世軼頓了頓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前來尋蝶舞姑娘給她過生日的。但因為這幾日沐家之事讓他焦頭爛額竟忘了這件事，只怕再拖要趕不上蝶舞的生日了，他想。
“肯定是個姑娘。”看著出神的世軼，依絲道。
“你怎會知道？”世軼有些驚訝。
“自然是看出來的。”
“這、、看得出來嗎？”世軼有些不信。
“自然。或許你是不知，但旁人卻是知的。因為每次，當提到你那個故人的時候，你眼里都是有笑意的。而且那種笑意是只有對心儀之人才有的，想必是你心儀的姑娘了。”依絲悠然道。
“倒也說不上心儀，只是兒時的玩伴，自幼情同兄妹。後來她離開了，但與她有過孩童時候的約定。”世軼淡淡笑了笑。
“不知是怎樣一個姑娘？”依絲面如靜水問道。
“沐姑娘，你知道有一種花叫做虞美人嗎？”世軼道。
“虞美人？是曾從未見過，只是听聞，怎麼，難道這位姑娘與這花有關。”
“沐姑娘果然聰明。”世軼嘴角揚起了笑容，果真每次說起那位故人的時候他眼里的笑意都是美好的。
“那你給我講講吧，就當嘮嘮嗑，以解疲乏。”依絲道。
世軼點了點頭道，“我先給你講一講虞美人花的出處。虞美人花本來自一個典故。秦末時西楚霸王項羽的愛姬名叫虞姬。項羽非常寵愛這個愛姬，可謂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因得恩寵，虞姬也常隨項羽出征。無論征戰何處，何等艱苦。她不畏懼危險，不怕顛沛流離。可是後來楚漢相爭，項羽因對敵人心存仁慈，最後戰敗。烏江被迫拔劍自刎。而他的愛姬虞姬誓死相隨，也拔劍自刎。虞姬鮮血落地所到之處便長出鮮花。項羽與虞姬的愛情乃被傳為後世佳話，後人也因對虞姬的忠貞不渝欽佩有加，而為此花起名為虞美人。”
世軼揚了揚笑容，自說自的道，“此花姿態蔥秀，其姿豐盈，濃艷華麗。花開時亭亭玉立，因風飛舞，儼然如彩蝶展翅。花朵完全盛開時花枝下垂，又像極低頭沉思害羞的少女，真是像極了一位低頭害羞的美人、、、、、，而、、、、。”世軼原本說的津津有味，可話到這里卻止住了。
因為他看到身旁的依絲竟然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黃昏的冷風徐徐的吹來。她稍有凌亂而柔順的青絲隨風飛揚。她望著遠方走在世軼身旁。忽然世軼覺得依絲如此動人，她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卻是愈看愈動人的女子，別有一番韻味的美。
“沐姑娘，你笑了、、、、。”世軼有些激動，這是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笑。
“你可知我笑什麼？”依絲淡淡回過頭嘴角掛著笑。
“不知。”世軼搖了搖頭。
“我在想，那肯定是位絕色佳人才能獲得劉公子你這般稱贊，她真是幸福。”
“可，我還沒有說她啊，我說的是虞美人。”
“還不夠明顯嗎？你說的是虞美人，可是你說的分明就是她，難道不是麼？”依絲淡淡道。
世軼這才覺得自己愚鈍也淺淺一笑，無法掩飾的微笑，“或許如此。她真的和虞美人是一樣的。”
依絲放慢了腳步，漸漸的竟然就停下了，落後世軼陷入沉思。
“沐姑娘，你怎麼了？”世軼有些疑惑。
“劉公子，我想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別過，為什麼？”她的突如其來讓世軼有些猝不及防。
“你我各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因沐家的事情你已耽擱多日，還惹下不少麻煩，眼下還是不要再耽擱快些離開的好。”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一個人豈非很危險。”世軼有些不放心。
“大不了就是一條命。我沐依絲早已將生死拋之腦後，不再有所畏懼，又何其畏懼這些危險。再說，我會小心的。”依絲道。
“可、、，我答應過會照顧你的，保護你的。”世軼並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縱然是不相識毫無瓜葛的之人他會救，莫說此時眼前這個女子是他父親結拜兄弟，他沐伯伯之女。
依絲听著淡淡一笑，有些感動，“劉公子，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令依絲欽佩。當今世道如你這般人是少之又少了。只是，人心險惡，你我才相識你並不知我本性如何。或許我會害了你也說不定，畢竟人心叵測。所以你不必為那日安撫我所說之誓言而有愧于我，我自知那日你是說那些話，是來安撫于我，又怎會當真。”
“我是當真的。”世軼忙接著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突然的只見依絲轉身就在世軼前面跪拜，世軼慌忙一把攙扶起依絲。
“沐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劉公子對依絲的救命之恩此時我實在無以為報，若日後有命存活定當涌泉以報。”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張口閉口的報恩。你竟如此生分，豈不是不拿我當朋友不成。”世軼見依絲如此這般有些生氣。
“你別生氣。”依絲拉了拉世軼，“在心里我自然是拿你當好朋友了。只是、、、。”
“你還是要離開是麼？”世軼有些失落。
“嗯。”
看著依絲心意已決，雖然相處只是短短幾日，對她本性不了解，但多少世軼還是知道這姑娘倔強，剛強，她決定的事情可能改變不了。想必挽留也是多余的，只是不知為何他內心竟有幾分不舍。
“那、、你接下來想好要去哪里了麼？”
幾日的相處加之幾次救命之恩依絲內心早已對世軼沒有什麼防備，所以她覺得也沒有什麼好顧忌和隱瞞了。
“實話說我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僕，我想去尋他們。”
世軼內心翻涌過一絲憂愁與不舍，但總歸還是要離開的，他知道。但暗地里他是不會離開的，他早已想好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依絲。“那好吧。只望你多加珍重，小心為好。”嘆息一下世軼不舍道。
“那你呢？”依絲問。
“我要去青城山飄香樓。”
“你要找的那位人是飄香樓的人、、、？你既然認識飄香樓的人，很熟嗎？”突然依絲變得有些激動。
“嗯。”
“不知是飄香樓的何人？”突然依絲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世軼的胳膊眼神直愣愣的。
世軼愕然一下覺得甚是奇怪，“你，沐姑娘不知你、、？”
“世軼，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你說？”世軼愕然糊里糊涂的點了點頭。
“听聞飄香樓的人所到之處便會漫天飄花，世人皆稱天女散花。而且每個人所代表的花是不一樣的，就是說他所行蹤帶來的花是不一樣的，這可是真？”
“是啊。”世軼點了點頭。
“那，你與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依絲拉著世軼激動道。
世軼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听聞，那些飛花可不是一般的飛花。那些花瓣上都有飄香樓獨門絕學所創的迷香。那些花瓣所到之處無論是空氣中還是其余地方都會充斥花瓣帶來的迷香。不過迷香和花瓣所具有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有的花瓣有的迷香只是一種麻醉迷香讓人失去力量。有的是迷魂的花瓣與迷香，讓人神志不清渾渾噩噩。有的則是有劇毒瞬間會吞噬生靈性命。而代表這些花瓣與迷香就要因各自的能力來定。你駕馭得了何種花卉便持有該相同的迷香。”
依絲听著世軼的講述不由拉著他胳膊的手漸漸松開目光里飄忽過一陣綿延的惆悵與痛苦，“飄香樓以迷香著稱，听聞飄香樓有近百種功效不一的迷香。”
“是啊，這也就是為什麼至今都無外人敢踏進飄香樓半步的原因了。只因那迷香太厲害了。雖然不及那天下第一邪派明月山莊那些陰毒歹辣的毒蠱與毒藥厲害，卻也會叫人毫無還手之力，只得生死听天由命。”世軼嘆息道。
依絲好像在想什麼那樣，目光掠過一絲絲惆悵，在世軼前面慢慢徘徊來去，眉頭緊蹙。
“你怎麼了，你有心事？”
“世軼我再問你。”依絲突然又忙轉過身像是想到了什麼那般拉著世軼胳膊道，“你可知飄香樓各自所持有代表的花。”
“這個、、、,飄香樓的花卉近百種，甚至天下有的沒有的花飄香樓都有，你叫我一一說出，我還真不知。”
“那、、你說知道的，好不好，好不好、、、、？”依絲盼切的想要知道，苦苦哀求世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