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瓜吃了兩大盤子餃子,運道盈足的一共吃出三個銅板,大感驚詫之後,嬉笑怪誕眉飛色舞的拍著巴掌向他爹和佷子們臭屁的顯擺,天真爛漫的樣子還跟小孩子似的質樸無邪,那歡喜從心底而發,笑聲豪爽,感染的全家人都跟他一起開心。
劉芬芬這個當阿麼的少有的沒出言喝止打斷,目光暖暖地望著小兒子俊朗的容貌,張揚的個性,搖前擺後隨心歡暢的身影,心中一下子添的滿滿當當的。
“來來來,小叔可不是小氣的,也不藏私,全給我大佷子。”二瓜這就坐不住了,把當寶貝一樣的銅幣給大芝麻和二寶三寶每人分一個。
大芝麻是小孩子,自然喜之不盡的樂于收禮物,朗聲向小叔道謝,二寶三寶純屬財迷,跟他爸爸一樣,得了好東西就往兜里揣,當然也不忘謝他小叔。
四寶坐在艾嶺身側,黑溜溜的眼楮看來看去,迷迷茫茫,後來琢磨過味兒了,伸著手沖小叔索要同等待遇,人家說話不多,表達卻十分明確,
“叔啊~板兒~”
四寶兒一歲半了,每日跟著哥哥們一起听書學習,他的思維轉換能力優于語言表達能力,再加上他性子不是跳脫的,喜靜,沉悶,所以他很少開口說話,跟家人互動時多半也是使用肢體語言,但反應呆呆並不代表他蠢笨,相反,這娃子相當有智慧,平常不言不語的,那是學著思考和察言觀色呢。
“喲,我們四寶兒不樂意啦,哈哈……”艾嶺覺得意外和好笑的將艾小四從坐椅里抱出來放到自己腿上,逗著他。
大哥兒跟四寶兒坐一起,另一邊挨著的是阿麼柳春芽,大哥兒向來活泛,見弟弟伸手要了,他也照葫蘆畫瓢的跟小叔伸手,
“小叔銅板~”小孩子最喜歡湊熱鬧。
全家人被他倆這要賬的逗的哈哈笑,二瓜更是拍著大腿發顛,他故意苦惱著對倆人攤手,
“沒啦,小叔沒有啦,你們朝爺爺要,爺爺有好多呢!”
二瓜不能伸手指著爹,腦袋轉來轉去,下巴向親爹那努努,還給倆人俏皮的眨眼。
四寶愣了一瞬,轉了腦袋看向不遠處正位上爺爺,小腦袋里不知想的啥,一時沒說話,三寶夾在艾奇和艾嶺之間,扒著大叔的手臂盯著弟弟,他以為弟弟听不懂,還給人用兄弟間的語言解釋,
“小叔叔沒有板兒啦,爺爺有啊,討好爺爺~”這麼屁大點就知道阿諛奉承了。
艾奇對自己兒子的鬼點子門清,笑著摸了摸他黑色短發一腦袋,臉上驕傲的很。
大哥兒學的最快,甜絲絲的沖著爺爺吐舌頭,裝乖巧可愛,也不知平常跟他的漂亮伯麼學了多少機靈古怪的鬼東西,小嘴專挑哄人的話說,
“爺爺,爺爺最棒了,爺爺賞孫兒了吧~”後來兩個小手掌托著下巴扮作一朵花,眼楮笑的眯成一條縫。
艾寒流對于孫子向來寬仁,他喜愛大哥兒的靈動,慈眉善目地從自己吃出來的銅幣中拿了一個給了他,大哥兒拿到手里之後開心極了,低頭作揖致謝,小規矩學的一分不差,之後就翹著小下巴向四弟弟炫耀。
這時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向小四寶,想知道這個平常不開金口的寶貝要怎麼做。
艾老四好像沒看到大家的目光,眼珠子盯著大哥兒手中的金幣,目光緊隨,過了一小會兒,就見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小家伙轉向爺爺的方向,雙手抱拳,上下搖動,小臉一板,中規中矩地說道,
“爺爺啊~恭喜發財~”
……
“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全家人哄堂大笑,艾嶺抱著老四寶親了好幾口,就連艾寒流也忍不住的快意大笑……
梅畫笑出了眼淚,面子十足,口中說著責備的話,“這都跟誰學的啊!”
劉芬芬拿著絹子抹著眼角,倍感欣慰,“他的孫子喲,最體貼他祖麼麼的心思了!”雖說這話是對夫君說的,可夫夫同體這話沒听過麼?!
笑過,樂過,還是家里人多有氣氛,艾寒流心中感慨,喉嚨苦澀,若是大哥和嫂麼不是為了這個家拖垮了身子,想必如今他們一家最是圓滿的。
碗筷撤了後,艾寒流親手給芝麻穿戴暖和,想要領著孫子去外面轉轉,享受一下夜晚的寧靜和清涼。
二寶三寶眼尖的瞄到後就不干了,也非得穿了棉襖,戴著漂亮著兔毛帽子,亦步亦趨地跟著爺爺。
艾奇和艾嶺擔心爹一人照看不過來,倆人對個眼神,披了衣服跟在後頭。
劉芬芬瞧著祖孫三代一起出門,好奇無奈的嘟囔,“你爹今兒真奇怪,大年夜的出去溜達,那月牙子連人影都照不出來,這佷子兒子孫子還都帶上,偏顯的他家人全乎是吧。”
柳春芽正在洗二遍碗,盆里的水干淨,听到婆麼不像自言自語,心思細膩的就接到,
“今兒爹高興,我瞧著爹一晚上都舒心著呢,想必是吃了飯怕夜里積食,所以帶著芝麻出去消化消化,有二哥跟夫君在後頭,阿麼莫要掛念。”
劉芬芬就喜歡柳春芽這份善解人意,處處為他人著想,滿意的看他一眼,欣慰地說道,
“你爹這個人啊,性子內斂低調,二奇也好,嶺子也好,這方面都隨了他,當家漢子有心事悶在心里頭不說,臉上也未必會表現出來,所以就需要我們做夫 的心要細,眼要毒。”
話音一落猛的拍了下倚在門邊悠閑的嗑瓜子的梅畫,怒其不爭,
“听到沒有,這不是說旁人呢,一點反應沒有,白叫我費了唇舌!”
梅畫差點被打了一個趔趄,忙腿上用力止住要往前傾倒的身子,站正了後,頗為無奈地聳著肩膀,也不跟人頂著,而是順著他的心意道,
“瞧您說的,您字字真言小佷銘記于心,定當不負眾望輔佐其左右。”
劉芬芬斜眼瞧著人,一陣咂嘴,“少說陰陽怪氣的漂亮話,輔佐什麼?插秧苗的還是掰棒子啊,不求你多的,把你自己男人和我孫子服侍好,這是我對你最大的期望!”
梅畫笑嘻嘻的推著人坐下來,給人倒了一杯自己熬制的橘皮蜂蜜茶,雙手恭敬的送到人嘴邊,嬉皮笑臉道,
“您的肺腑之言小佷分毫不敢忘記,您放寬了心,瞧好吧,我還能讓別人比過去啊!”
劉芬芬凝視著他清澈認真的眼楮看他半響,呼了一口氣,才接過茶,改說別的;隔三差五敲打敲打,得恰到好處,不能火候太過;懂得物極必反拿捏分寸這個道理,是劉芬芬多年生活在總結出來的調-教經驗。
柳春芽和艾水兒忙進忙出,收拾碗筷,打掃灶台,劉芬芬享受了一番長佷夫的揉肩捶腿,心下舒坦的很,倆人挨的近,劉芬芬嗅到了他身上淡淡奶香,還有發間傳來的輕柔的花香,就問道,
“你今兒洗了頭發了?”
梅畫正給人按摩肩膀,听話就回答,“沒,昨兒晚上洗澡的時候順帶洗的,晾干等了好長時間呢。”
劉芬芬點點頭,想到了什麼就睜開眼,瞅見春芽和水兒都不在屋里,仍是低語告誡他,
“你身子還得養一養,雖說郎中把脈說恢復的好,可也不能就心大放松了,該補的還得補,你倆那事上也別急哄哄的,年紀輕輕的,日子長著呢,哪就緊趕著這一兩日了。”
梅畫靜靜地听著他發自肺腑的關愛,心中無限感動,倆人向來說話從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可要說相互惦念的關心那也不是假的,梅畫念著他的實打實的為自己好,少有的靠著人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這些私密話,
“我曉得,嬸麼,夫君也不是那渾人,這小半個月來……就一回,晚上他只摟著我睡覺,並不干別的。”摸來摸去的話,梅畫舍了老臉也說不出口。
“那便好,我也放心了。”劉芬芬臉色祥和,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又叮嚀道,“漢子若是有了那念頭定然一時半刻冷不下去,你也莫要一根筋耍脾氣的就不要他踫,倆人商量著來,換個其他的法子使他泄-出來,讓他舒緩舒緩,若是一個勁兒的憋著,可是能傷了身子的,記住啊。”
梅畫的腦袋擱在人的肩膀上,眼珠子撇來撇去,心想就您佷子那強烈的欲-念一般人還真壓不下去,想歸想,梅畫沒有頂撞和分辨,老老實實的應了,大過年的也不想吵上一嘴,誰都不順氣。
艾水兒拎了一個木桶進來,倆人就停了話,梅畫雖然端著身份,那是在柳春芽和水兒面前,對劉芬芬來說他還是小輩,自然不能啥活都不干,那不是蹬鼻子上臉呢麼。
這邊艾寒流心情舒暢的帶著小輩兒在村里溜達,他們也沒往遠處走,也不轉悠胡同,而是繞著自家在的那半邊村子外圍散步。
月牙懸于高空,星羅密布,雲霧好像薄紗,輕輕渺渺;呼一口冷空氣,精神爽利,往外頭走這一圈,酒勁兒幾乎散了大半兒,還有孫子前前後後的跑跳,嫩言稚語,問題千奇百怪,年紀剛過三十五歲的艾寒流風度翩翩,意氣風發。
祖孫三代愜意的踱著步子,誰知要往家走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里面的爭吵摔打聲沖破了安寧美好的畫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