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芬芬不理會倆人的閑話,只說自己的要求,“窗欞換新的,床打一張,他那屋床過于窄吧了,櫃子就按小畫說的吧,再有箱子桌子都得換一套,嶺子成婚前兒有的,瓜子也跟著,沒有的,也不必多預備。”
劉芬芬的話一條一條說下來,最先踏實下來松口氣的就柳春芽。
艾奇跟艾嶺樂呵呵的連城稱是,梅畫又問二瓜自己想要什麼,他全部包辦。
二瓜眼楮一亮,沖著艾奇說,“二哥,你給我單獨打張床吧,不打也行,就把我現在那個放到外屋就成了。”
桌上的人都不解他這意思,艾奇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二叔,見他沒什麼表示,便關切地問,
“這是為何呢?”
二瓜好像被螞蟻咬了似的渾身扭動,吭哧了半響才支支吾吾說出來,“嗯,我,我喜歡一個人睡。”
一瞬間,全家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他身上,還有小娃子們懵懵懂懂無知好奇的眼神,也跟著大人望過來,二瓜全身就跟觸電似的,僵著不敢動了。
艾嶺代表著大家問話,體現自己是哥愛護弟弟的好兄長,“這是怎麼說的?要是旁的小哥兒也罷了,不認識也情有可原,倒是你跟水兒小時候還經常一起玩呢,哦,還玩兒過過家家呢,我可記得清楚。”
“哥!”二瓜臉色一下子紅起來,惱羞成怒道,“那都多久的事的了?你咋還往外凃遢疰濰u├昃兔患 浪 イ氖竊彩潛獍 ! br />
劉芬芬瞧著越說越不像話,咳嗽一聲,嚴肅道,“成了成了,你甭給我想一出是一出的,你當自己是多金貴啊,少出那ど蛾子,再叫我听到不成體統的言語,你仔細你的皮!”
二瓜被阿麼一罵,言語不清的嘟囔幾聲也不敢強爭硬辯了,只準備沒人的時候跟哥哥們說說,好歹給他弄張床,有個睡覺的地處,屋子叫人佔了也就罷了,再弄個無處安身,那他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午飯散了之後,梅畫領著幾個兒子回去了,有幾天不在一起睡,還怪想的慌的,他想抱著四寶暖暖親情,可這家伙的分量真讓他有心無力,艾奇怕小兒子坐壞了夫 的肚子,一直用手托著四寶的屁股,才走了十來步還沒出胡同,倆人就交接了過去。
四寶不願離開香香的懷抱,扯著阿麼的絲巾不松開,他那冷不防的抻那一下子,好家伙,差點給梅畫 的窒息了。
打打鬧鬧的到了家,艾奇從院子里舀了一盆溫水給大的小的擦洗一遍,兒子放到床上,等他自己再進來時,一身的水汽。
梅畫跟大芝麻玩怕巴掌,二寶三寶四寶學的手腳亂飛,沒頭沒腦的拍了一會兒,三個胖墩兒自得樂趣的滾到一起了。
“累不累,仰著倒一會兒吧。”艾奇從衣櫃里抱了兩床花面被子放在床頭,扶著夫 靠過去,然後出去端了一壺菊花茶進來,壺嘴冒著熱氣。
“四寶,多大了還吃腳,癢死了。”梅畫抻抻腿兒,想把滿是口水的腳收回來。
艾四寶一身瓷實的肉,全是在小床里爬來爬去鍛煉出來的,他人小力氣大,愣是寶貝著阿麼的腳不松手,咧嘴笑起來,嗓音軟軟的,“阿麼,吃吃~”
“屁!”梅畫惡心的不行,伸出手指頭點點他,“那是我的腳,走路用的,不是你的美餐,唉喲……”
艾奇正給寶們找衣服,一听唉喲立刻慌張的望過來,“怎麼了?”
梅畫覺得鬧死了,他抓著三寶的胖手爪,狠狠打了兩下,怒道,“讓你沒輕沒重的,把爸爸打疼了,混球混球!”
三寶也不覺得疼,哈哈哈的把大臉貼上阿麼的肚子,二寶跟哥哥芝麻在一旁玩拼圖,注意力一下子被這邊吸引,蹬蹬瞪的爬過來湊熱鬧。
艾奇抓了幾件衣服過來,先把三寶抱在懷里給他換了一件肚兜,將肚臍眼遮起來以免著涼。
“皮死了,一個個的。”梅畫撇著嘴,瞧不起見的時候想的慌,到了眼前又沒耐心哄。
艾奇又給二寶換下來,驕傲自滿地大笑,“男娃兒有幾個不好動的,咱們小子皮實,活泛,要是每日跟個小哥兒似得文文靜靜的,興許你還盼著他跑動呢。”
梅畫不置可否,連著打了兩個哈欠,沒精神搭理自我膨脹的幾個父子,稍微為挪動挪動就躺下休息了。
艾奇見小夫 倦怠了,就抱著幾個寶去小床里安置,芝麻長高了,艾奇叫他睡在大床上,大芝麻開心的眯著眼,輕輕地爬到里面身旁躺下,小手輕輕地貼上阿麼的肚子,心內一陣歡喜。
八月的稻田綠油油的,天氣晴朗,清風舒爽,艾寒流很早就預備下了二小子成婚用板材,用到的時候也不需慌手慌腳的趕亂了。
艾奇跟艾嶺這幾日就在家里叮叮 的敲敲打打,周里和青牛偶爾過來幫忙,先是換了新窗子,糊了窗紙,屋里盤了一個火牆子和灶台,瓜子這幾天就睡在二哥家,他做不了木匠活,所以家里的幾畝地就交給了他,二奇他們閑暇的時候回去瞧一眼。
艾毛毛知道劉芬芬那翻修房子,打家具,他特特跑過來說自己給水兒準備了幾個箱抬,叫他們莫要做多了,不然沒處放也是個大事情。
忙忙亂亂的過了半個月,九月初的時候,二瓜的新房修成了,梅畫送了四床百子千孫的錦被,兩床粉色紗帳,再有床單枕巾掛件碗筷盤子茶壺瓷器若干,均是成雙成對的,趕著一個日頭高照的日子推了車送去的。
艾美也做了四床被子,特意去集上扯回來的新鮮花樣當的被面,用的是今年在家種的棉花,軟軟和和活,顏色喜慶,他還去鐵匠鋪定了兩個銅盆兩個銅壺,一起系上紅花,叫自己男人推車裝上,跟著梅畫一個日子送去的。
小兒子要成親,對于劉芬芬來說自然是頭等大事,他還叫嶺子在新房前放了兩掛鞭,劈啪啦的震天響。
大芝麻親手寫的紅紙福字貼在衣櫃和窗戶上,二瓜稀罕的背著人滿院子玩飛飛。
轉過天來開始收稻子,忙來忙去的用了小半個月才弄利落,艾奇留了三袋子大米存在地窖里,現吃現磨,這麼多能吃到明年四月份了。
瀝瀝拉拉的瑣碎事不間斷,腳不沾地的陀螺似的轉了一個月,十月初的時候,柳春芽的弟弟成親,他跟艾嶺回去了三天,梅畫還隨了二兩銀子的禮錢,說是不用記賬,偷偷塞給柳春芽的,柳春芽暖懷的熱淚盈眶,不過他還是跟夫君說了這事,艾嶺只叫他記在心里,莫要多言,只叫阿麼曉得就好了。
地里的玉米收獲後,日子已經到了十月十五日,艾家兩家定親的日子是這個月的二十六,滿打滿算還有十天的空閑,劉芬芬和柳春芽已經開始準備酒宴的食物了。
梅畫天生怕冷,旁人這個時候也才穿兩層單衣,火氣壯的漢子穿單衣的多的是呢,他里外已經裹了三層了,這還是金秋十月秋高氣爽的好日子呢。
陰歷七月十一五給先人上墳的時候還因為起的早著了涼,鼻涕噴嚏流了兩日,在炕上裹著棉被捂了三日才好轉過來。
這一日的陽光很好,照的人暖洋洋的,連風都沒有,梅畫早晨起來喝了兩碗地瓜粥就吃不下了,他的精神尚好,不過可能因為大著肚子的原因,整個人顯得笨拙懶散。
四寶吃了半碗粥,還剩個根兒的時候一不注意將碗扣身上了,還好粥是溫乎的,不然孩子的那樣嫩的皮膚準得燙紅了。
艾老四自知犯了錯,立刻收起開心的表情,緊閉著小嘴膽怯的望著阿麼。
艾奇急乎乎的起身給四寶收拾,又抱又摟的哄了半天,以為娃子是被燙的嚇到了。
梅畫整日因為肚子里的崽子鬧得心神不寧的,哪還有精力訓斥四寶,只凶巴巴的瞪人一眼,又恐嚇一句,“下次再吃飯不集中精力,就給你斷糧!”也不管四寶能不能听的懂,反正算是輕飄飄的揭過去了。
艾奇給小兒子換了衣服叫他跟哥哥們在炕上玩,自己回來吃剩下的飯,盆里還有一碗量的粥,梅畫抬手給人全舀上了。
艾奇分了一塊甜絲絲的地瓜給他,“再吃一塊,爛糊著呢。”
梅畫不想掃了他的興,拿起筷子兩口吃進嘴里,然後咬了一根腌的長豆角就著咽下去,扯閑話問道,
“園子里的菜老秧子都拔了吧,直接扔進雞窩里,大棚還是在西邊牆起吧?”
去年梅畫嘗試了扣了一個大棚,根據前生的見過幾次的印象改良而成,不算特別成功,但是也能種出一些夏日里的蔬菜,只不過無論是出苗率還是長相都不如夏季的繁茂,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吃吃新鮮,打打牙祭,供給他們幾家食用完全是沒問題。
听說今年大哥那兒也準備扣一個,哥夫周里已經把磚買回來了,應該是這兩天起牆了吧。
艾奇咽下一口粥,拔了小半塊咸鴨蛋的黃兒放到夫 碗里,無視人呲牙咧嘴的推拒,點著頭回答,“這你就甭費心了,家里有我呢,你每日只管舒舒服服的養身子就成!”
梅畫不屑的扭頭撇嘴︰自大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