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冥界震蕩
第四十七章可憐牢頭
一身緋清色皂隸服，頭戴一頂比腦袋大一號的漆布冠，腰間系著一條有些發黑的紅布帶，腳上穿著的是一雙髒兮兮的白幫黑面直筒靴，腰間還掛著一柄銹跡斑斑的樸刀。這副打扮，分明就是一個獄卒。
沒錯，這身打扮的主人就是樊謹言，還沒來得及和媳婦度蜜月，就被坑貨陰菲給安排了這趟穿越的活。
這次的回來還願的鬼魂是一個叫大秦朝京城刑部地字號牢房的牢頭，叫柯海的人。
樊謹言這次是真人上陣，沒再附到別人的身上，但也知道這個大秦和自己知道的那個大秦完全是兩碼事。
柯海這人長的有點獐頭鼠目的感覺，兩條鼠尾胡須長在嘴上怎麼看都不像好人。柯海是世襲牢頭，在牢頭這個位置也干了有二十來年了，結果因為一個犯人自殺，皇帝怪罪下來，給判了個誅家。
柯海死後，靈魂下到冥界，承認自己瀆職，該殺。可就是不服皇帝居然把他一家老小全殺了個干淨，于是拒絕投胎，直到靈魂福利的出現，才報名希望回去保住一家老小。
樊謹言和柯海對座在一張嘎吱作響的脫漆木桌子上喝酒聊天。
“老柯，我就不明白了，牢房自殺個人有什麼稀奇的，皇帝老兒怎麼會殺你全家呢？”樊謹言突然問道。
柯海吧唧吧唧的嚼碎花生米，就著酒咽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嘴後，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刑部大牢，特別是天、地、玄三個字號的牢房最為特殊，這里面關押的不是皇親貴冑，就是文武百官，隨便一根頭發都比咱們的命值錢。而且，到這里的官兒們。可不會都是死罪，或許那天皇上一開心就給赦免了。也有可能今天進來，明天就出去的。自殺的那個大人是御史大夫，因為在朝堂上頂撞了皇上。才被下獄的。也不知道這老家伙怎麼就想不通自殺了，結果還害的我一家人陪葬。”
樊謹言笑道︰“你這家伙還真夠倒霉的，趕上這麼個膽小鬼。”
“唉，咱們做獄卒的就這樣，看似風光。其實干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稍有一個不留神，得罪人不說，還可能被砍頭。”柯海無奈嘆氣道。
這在這時，一個和樊謹言打扮差不多的愣頭小子跑進來說，“頭兒，奉國中尉又來了。”
柯海在冥界待久了，一時沒想起來，迷惑的問道︰“哪個奉國中尉？”
樊謹言也知道這奉國中尉是大秦宗室最低級的爵位，只是比宗人高了那麼一級而已。整個大秦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哎喲，我的爺。”愣頭小子一噘嘴，“還能有哪個，還不是贏廣，贏大爺。”
柯海一拍頭，哭喪著臉道︰“怎麼又是他，他就不能安生點嗎？”
樊謹言樂了，感情這贏廣還是這地字號的常客呀！“不就是個宗人嗎？你怎麼這副表情。”
“你有所不知，這贏廣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奉國中尉，可他的娘卻是世襲梁國公之女。妻子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自己還兼著大理寺右丞的差事。就連那些王公貴冑，文武百官見了他都要退讓三分。這家伙八成又惹皇上不高興了，跑咱們這找晦氣來了。”柯海苦笑道。
樊謹言沒想到這家伙還大有來頭。不由有種想見見這位活寶先生。
果然，剛一進牢房就見一個頭戴紫冠，身著紫色莽袍的年輕男子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獄卒坐的桌子上吆五喝六。
“你們這什麼破酒，趕緊給爺買上好的女兒紅來，至少要五年釀的。”
“去爺府上把爺的被褥給爺帶來。”
“瞧瞧你們這地髒的，是人住的嗎？趕緊給爺打掃干淨。”
“爺晚上寂寞呀！去飄香樓給爺叫兩個姑娘來。爺要听曲。”
“爺要吃醉仙樓的烤鴨。”
“……”
“……”
獄卒們哪敢有辦點不樂意呀！都陪著小心，應承著馬上就去辦。
柯海見牢房被這位爺給攪和的跟菜市場一樣，不由裂了裂嘴。不過馬上又恢復表情，急步跑到贏廣面前，躬身行禮道︰“嗨喲，廣爺您來了，也不提前招呼聲，小的好去迎接您呀！”
贏廣一腳踢翻拍馬屁的柯海，笑罵道︰“你個狗東西，爺可是來坐牢的，還迎接，真不會說話。趕緊的，去給爺收拾間干淨的屋子，不在里面待著，那幫言官又得彈劾老子。”
柯海一溜煙爬起來，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說馬上就去辦，便親自給贏廣收拾牢房去了。
樊謹言杵在門框上，看著這個咋咋呼呼的活寶中尉，不由哭笑不得，難怪隔三差五會到監獄報道，就這沒長大的模樣，不被言官彈劾才怪。
贏廣突然感覺脖子有點硬，左右看了看，見獄卒都被自己給派了活，只有門口那個像是新來的小子還在，“喂，你過來，給爺捏捏，看什麼看，就是你。一點眼力勁也沒有，怎麼能當好獄卒呢。”
樊謹言無奈，只好過去給贏廣按摩，一邊捏心里一邊罵，老子都還沒這待遇，你小子倒是舒服……
很快，贏廣要求的好酒好菜，金絲被褥子，還有陪酒唱曲的全部到齊，這位爺才一部三遙的進了他的客房（牢房）。
不一會，就听見里面嘻嘻哈哈的調笑聲和女子唱曲的聲音。
柯海這才搖了搖頭，沖樊謹言說道︰“瞧見了嗎？這位爺一來，咱們這就沒個安生。好在沒言官關進來，要不然，我們這幫兄弟都沒好果子吃。”
樊謹言甩了甩酸痛的手指，苦笑道︰“听你那意思，這家伙不止這些要求？”
“這算撒，明天一早出去還好，要不出去，花樣多的是，這只是他的開胃菜。”柯海搖頭道。
“頭兒，隔壁戶部主事王大人叫咱們也去給他買點好酒好菜，隨便也叫兩個姑娘。”這時那個叫小石頭的年輕獄卒跑過來說道。
柯海一笑，對樊謹言說道︰“看吧！他一來，這牢房都快變成窯子了，但願皇上明天早朝時看不見他，把他放了吧！”
樊謹言不由又望了眼里面嬉笑打鬧的牢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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