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背包放下後,曾子軒摟著我說,我們一人睡一間,因為出門前他媽媽要他發誓,我們兩個到了b市,兩個人獨處後不能睡在一個屋里,而曾子軒絕對是听話的孩子,目前來說,我是他沒有听他媽媽話的唯一了。我心里疙瘩了一下,那個老太婆還為我想得挺周全的,怕她兒子糟蹋了一個閨女又不娶人家以後會惹什麼麻煩。我望著那昏暗潮濕的小屋子,點了點頭︰“嗯”。其實我正好來了大姨媽,把所有的顧慮都清除了。
中午我們去巷子外的小店吃午飯,到了b市,那能不吃b市烤鴨呢。我們點了半只烤鴨,我以為離開了他媽媽的視線可以暢快的大吃一頓了,可是那烤鴨過咸了,讓在南方吃慣了清淡原味的我,覺得難以下口,只好看著曾子軒吃,他那不浪費的精神讓他把半只烤鴨都吃光了,因為顧及到曾子軒還是個學生,最後我結了帳,80多塊。
午餐後,曾子軒帶著我去附件的公園玩了一下。月經初來,原本就有痛經的我忍著不舒服挽著曾子軒的手,逛了一圈,其實我想,我們兩個呆在一起,那怕只是互相相望,我也不會覺得無趣,心里滿滿的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一個人的心靈獲得充實,他就不會覺得無聊。
從公園回來後,經濟不太充實的我們去超市買了點菜,打算回來自己做飯吃。我們逛了會超市,提著一小袋的菜和零食回到曾子軒爸爸的房子里,可是推開院子的門,我們驚呆了,他父母竟然來了。
他媽媽盯著我,問︰“你們去那了?”
“我們去超市買了點菜回來做飯。”曾子軒趕緊說。
“好,知道在家里做著吃,沒有去外面館子吃,浪費錢。”他媽媽的話讓我的耳朵轟轟響起來了。
我給他們炒了個土豆絲,本來曾子軒的爸爸要把菜都做了的,可是他媽媽問我會做什麼菜時,我只好說,我會做土豆絲,這個土豆絲還是在大學的時候因為好玩參加一次美食大賽時跟舍友學的,二十四歲的光陰,唯一做過的菜了。可是當我端著那盤切的像筷子一樣的粗的土豆絲在曾子軒的媽媽眼前出現時,我又被他媽媽那已經下拉的眼皮下的目光批斗的體無完膚,還好,味道還可以,不然我可以撞牆而求謝罪了。
我在晚上入睡的時候,邊上躺著曾子軒的媽媽時,我才意識到曾子軒的頭腦是多麼的清醒,他把我們的背包分開了2個房間放,並且好像只是無意的提醒我將我的衛生巾放在床頭的架子上。這樣我們下午出去後,他爸媽突然殺過來,進屋檢查我們是否有胡鬧時,肯定看到了我放在床頭的衛生巾,這樣他們就完全放心了。我在心里感慨,曾子軒真是知母莫過子啊,在曾子軒的身上,我又學到了一課。
我從來沒有揣摩過我父母的心思,都是由著自己的心性而做我想做的事情。從5年前,我決定離開他們到1454公里外的大學去念書,一心只想著自己的自由,總是選擇漠視4年來母親因為思念我而在那麼多黑夜里默默流過的眼淚。我在大學四年級的時候告訴他們,我談了一個北方的男朋友,母親帶著哭腔說不同意,她擔心的是,我不僅僅離開他們4年,我有可能離開他們一輩子,可是我依然選擇漠視她因為我的這個決定而300多個無法入睡的夜晚,只是滿足自己內心的隨心所欲,我估計她的失眠癥在我決定回s市工作時才會有所好轉。
屋里的小燈泡沒有關,因為關上估計就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了,我跟曾子軒的母親是分開兩頭睡,一人一床被子。我想著自己的母親,也想著這個跟我躺在同張床上的母親,在昏暗潮濕的房子里,我好想能體會到她們為了兒女操碎了心的感受,而我和曾子軒兩個人一個南一個北的結合都會給一方的家庭帶入無法輕易見到自己兒女的境地,更甚的是雙方都有可能。
“伯母,您還是不同意我跟子軒在一起嗎?”我用輕柔的話語挑開了沉默的面紗。
“是的,我們就先不看你相對于我兒子氣宇軒昂的外表下那麼嬌小連生養都可能有問題的小身板,我們就來講究我們北方所說的門當戶對吧,以後我兒子是要讀到博士的,到時你就只是個本科生,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們是絕對不同意的。”
隨著他媽媽的話語落下,我覺得突然有個炸彈從我身邊炸開了,我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他媽媽的那句“門不當,戶不對。”而這門不當,戶不對,並不是因為他們這一輩的家庭比我出身知識分子的家庭有多大的差距,而是拿她為她兒子所設想的未來跟我來比對呢,可是我竟然也無語反駁,更可恨的是,懦弱的我竟然默默的流了一宿的眼淚。
姜還是老的辣,曾子軒的媽媽又輕易的把我剛想掏出來給她看的心給狠狠的刺上了一刀,這一刀殺的我片甲不留。單純的我,怎麼會以為天底下的母親都像我那個會成全自己和別人的孩子的母親呢,還是會有像曾子軒媽媽這種只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而不惜傷害別人的孩子的母親的存在的。
b市的第二天,我第一次起的比所有人都早,其實我是整夜沒有睡,我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和隨身的物品,然後叫醒曾子軒說,我要回去s市了,曾子軒看著我那雙紅腫的眼楮好像明白了一切,他去巷口買了豆漿和油條,我們一起吃過早餐後,準備告別他父母,這時他媽媽像變法一樣掏出一雙淺綠色的橡膠涼鞋說︰“羽熙啊,你看吧,這次你大老遠的過來,我們也沒有給你們買什麼,這雙鞋子是昨天下午我跟子軒的爸爸過來時買的,就送給你的,你穿的鞋子的碼數嘛,我也不知道,我就挑了個37碼,來,你快試試,也正好你要走了,就穿著走吧。”
我望著那雙鞋子,我覺得曾子軒的媽媽簡直就是那白雪公主的後媽,她遞給我的鞋子就是那顆有毒的隻果,我再傻也知道送鞋就是告訴你好走不送了,而且她還把她節省的好品德用到了極致,一雙估計二十塊的鞋子就能永遠打發了自己不喜歡的兒子的女朋友,多麼的劃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