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樹木不停地往後退去,伴隨著一道道閃電照亮田地的瞬間,一位騎著馬在山林中穿行的少年時隱時現。
騎馬少年就是陳磊,這一路上的雨勢很大很急,淋得他必須努力睜大著雙眼避免視線模糊,原來的那頂斗笠也早就不知道被樹枝刮到哪里去了,再加上身體不停上下起伏,因此即使他穿著簑衣,還是免不了全身上下都被淋濕,這讓他的心情很是糟糕。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正在趕路的陳磊不由得怔了怔,臉上顯露出驚喜卻又夾帶著疑惑的神情,並不由自主地抬頭朝一個方向緊盯著,就連速度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沒過多久,天空又劃過一道閃電,借著那瞬間的光明確認自己沒看錯的陳磊,臉上迅速地被狂喜佔滿了,再也沒有一點疑惑和遲疑,當即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他前進的方向並沒有路,或許以前有路,但是現在全是一堆堆的人高的雜草與林木,因此陳磊不得不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在艱難地穿行了一陣後,終于穿過了障礙,來到了他在閃電中看到的寺廟前。
對,就是寺廟,是陳磊在閃電劃過,照亮夜空的那一瞬間中看到的。
剛開始他只是隱隱約約地看到,並不是很確定,誰知道是不是幻覺呢?但是當下一道閃電劃過,他就清楚地看到並確認了前方不遠處有個寺廟。
這一發現讓陳磊狂喜不已,終于有地方可以躲雨了,也許還可以吃頓熱飯,晚上也能夠好好地睡一覺不用趕路了。
不過走近寺廟後的陳磊稍稍的感到有些失望,因為眼前的寺廟明顯在很早以前就荒廢了,大門早已腐朽脫落,大大的牌匾斜躺在門前的台階上,只能依稀認出第一個“慈”與第三個“寺”字,門前的一堆石獅子也早已被青藤包裹,看不出樣式了,周圍的院牆也是殘垣斷壁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陳磊的失望僅僅只是心中下意識的反應,畢竟他現在最迫切的是趕快進去避雨。
雖然腦海中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是他的動作卻不停頓,一個翻身下了馬後就朝廟里走去,一進門陳磊瞬間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瞪大著眼楮看著一重一重的大殿四處分布。
雖然大部分已是垮塌,但是相信這里曾經的規模不會比雲霧派金頂總壇來的小,想必當年這里也是香火鼎盛,在方圓幾百里內也是盛極一時的大廟,只是不知道為何荒廢了。
稍微一尋找,他就在寺廟的一個角落里找到了馬廄,好在這馬廄是磚石搭建的,現在還未垮塌。
陳磊把馬牽了進去,關上門就去找地方休息了,而馬也是早已累壞了,被帶進馬廄後,直接臥倒睡著了。
從馬廄出來,陳磊來到了寺廟唯一完好的大雄寶殿,進去一番打量後,皺了皺眉頭,眼前的大雄寶殿早已破爛不堪,柱子也是勉強支撐著,同時布滿著塵土,屋梁與佛像間掛滿了蛛網,不甘心的他圍著大殿找了找,終于在偏殿找到了幾間還算干淨的廂房。
微微皺著的眉頭得到舒展,人也輕輕地松了口氣。
走進其中一間廂房,來到角落的石炕邊,陳磊脫下簑衣與全身濕透的衣物後半睜著眼楮嘴角微翹,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原來那種濕滑難受的感覺也不見了。
接著他又從包袱里取出干布和換洗的衣服,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後就去找木柴烤火了。
陳磊邊找木柴,邊心中想到︰幸好出發前用油布裹住了包袱。他覺得這可能是他這一路上唯一正確聰明的決定了。
大殿中有不少干黃的枯草和散架的桌椅板凳,看樣子並沒有返潮,于是陳磊很輕松地收集了不少。
返回廂房後,他先是用火石點燃了引燃用的枯草,再把木柴一一放在枯草上,留下足夠的空隙避免枯草熄滅,不一會兒,木柴就著了起來,陳磊終于能烤火了。
用細木棍穿好衣服,懸掛在離火堆一定距離的上方後,陳磊就盤坐在火堆旁,伴隨著屋外的陣陣雷聲開始了每天的修煉。
不久,陳磊摒棄了內心的雜念與外界的一切干擾,將心神沉入體內,控制著內力沿著《雲霧訣》的行功路線開始周天循環起來。
一運轉內力,陳磊就發現了今天的不同之處,他的額頭上與胸口石牛處又傳來了久違的涼氣,在這沒有涼氣的幾天里,他都快把掛在胸前的石牛給忘了。
按理來說,陳磊本應該高興的,畢竟最近一段時幾乎沒什麼增長的內力又能恢復到以前的增長速度了。
但是情況卻恰恰相反,此時正閉著眼楮打坐的陳磊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笑容,反而一臉的猙獰,緊咬著嘴唇渾身顫抖,好似非常痛苦的樣子。
因為這次涌入陳磊經脈的涼氣不在是以前的那樣溫潤平和,反而充滿著暴烈,進入經脈後,就傳來一種灼熱與麻痹感,在經脈里橫沖直撞。
發現不對的陳磊連忙想要收束內力,停止修煉。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在外界涼氣源源不斷進入體內的情況下,他根本停不下來,只能極力地控制內力按周天循環運轉。
不一會兒,進入經脈的涼氣越來越多,漸漸地內力沖破了他的控制,更加快速地在他經脈里運轉,盤坐著的陳磊身體表面不時出現一個個凸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皮下運動。
這使得他的經脈段段破裂,痛苦萬分,嘴唇也被咬的滿是鮮血,這一切讓陳磊感到十分絕望,經脈碎了的他再也無法留在雲霧派,再也無法修煉內功了。
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痛苦和絕望的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陳磊不知道的是,在他昏過去之後,雖然他的經脈在這暴烈涼氣的作用下到處都是裂縫,但是那暴烈的涼氣似乎也蘊含著某種奇妙的功效。當經脈破碎到一定程度後,隨著涼氣的運轉慢慢開始愈合,在徹底愈合後又開始新的破壞,就這樣破壞愈合反復進行。
在跳動的火光的照射下,陳磊的臉上也是時而猙獰時而微笑,兩種表情在他臉上交替出現。
就這樣,直到暴烈涼氣再也無法沖破經脈後,經脈里的涼氣也慢慢地被陳磊的內力吸收同化,從額頭與胸口傳來的涼氣也慢慢減少直至消失不見。
不過因禍得福的是,不僅陳磊的經脈明顯比之前大了一圈,而且內力也明顯得到了提高,不過這一切要等他醒來才能知道。
就在陳磊昏迷時,火堆慢慢變小直至熄滅,外面的雨還是不停地下著。
突然,隔著雨聲雷聲,從外面的大殿傳來的一陣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把陳磊給驚醒了過來。
被驚醒的陳磊臉上一愣,腦中有那麼一小會的空白,接著他就想起了之前自己修煉時經脈破裂,再也無法習武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呆坐了一會,陳磊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如傳聞一樣,經脈破裂後全身癱瘓,無法行動。
“咦,我怎麼還能行動,並且身上沒有一點傷痛?難道我……”陳磊驚喜莫名地在全身上下摸了個遍,自言自語地說道。
仿佛想到了什麼,陳磊趕緊重新盤腿坐好,閉上眼楮,用心去感受體內的狀況。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經脈不僅沒有破裂,反而變得更加粗大與堅固,內力的質量也得到了提高,變得更加厚重,相信這次回去定能突破《雲霧訣》第一層九轉進入第二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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