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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九年元旦，是井岡山山區大學生，在市委上班的大齡青年，二十九歲的肖求才和井岡山市文工團優秀舞蹈演員，二十五歲女青年雅麗結婚的大喜之日。這一天，大清早的，肖秋才的鄉下老家炮竹聲聲，鑼鼓齊鳴，汽車的喇叭聲，客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和鍋碗瓢盆的叮鈴聲，以及小孩子們跑來跳去的嬉鬧聲，匯合成一曲鄉村美妙又熱鬧的結婚前奏曲。
昨晚已被求才家用轎子接來的首席上等賓客—求才的大舅，今天清早便點燃了一掛又一掛脆響的鞭炮，在喜慶熱鬧的鞭炮聲中，迎親隊伍上了求才家請來的一輛班車和一輛帶拖斗的大卡車。班車里坐的是迎親的未婚姑娘和未婚小伙子以及西裝革履的肖求才，卡車拖斗坐的是響亮的“咚咚鏘，咚咚鏘，滴滴答，滴滴答，”鑼鼓嗩吶隊，一位小伙子站在卡車前面神氣十足的扶著一面紅通通的紅旗，還有兩位年輕人在車尾專門負責燃放鞭炮，路過村莊或城鎮的時候鑼鼓嗩吶響起來，鞭炮也燃放起來。那些盡興燃放的鞭炮是求才家特意到附近生產鞭炮的廠家購買的，兩大籮筐呢。
經過兩小時的歡快行駛，八點半左右來到了雅麗家樓下，雅麗家人代表趕緊燃放鞭炮迎接來客。
雅麗正在閨房由姐妹們幫忙梳洗，化妝，打扮，正幸福的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媽媽在一旁對雅麗做出嫁前的最後教誨，對雅麗千叮鈴，右囑咐說︰“麗麗啊，以後好好過日子，在家的任性脾氣該改一改，對求才家人要懂得分寸禮貌啊。”
雅麗三心兩意听著母親的離別話，因為昨晚母親已經說了一遍又一遍。此時的她一心听著屋外的鞭炮聲和鑼鼓聲。她很想快點見見今天穿戴一新的新郎求才哥。可是規矩是新娘出閨房前新郎不能見新娘。走出閨房門的時候，也都由新娘的舅舅牽著新娘出來，一直送到汽車旁。只有等上車之後，新郎才上車和新娘並排坐在一起。即使坐在一起，也不能親熱拉手，只能端莊的坐著說說話，或者用眼神交流交流。
接親隊伍去雅麗家定的酒店吃早餐去了，雅麗緊張興奮的被人精心打扮著。她的母親在她走出閨房前半小時左右已經離開了雅麗的房間，到自己的房間避一避，說是不能親眼看著女兒離開家，意思是不忍心眼看著愛女出嫁。她進了自己的房間，在雅麗舅媽們姑姑們面前，毫不掩飾的留著傷心難舍的眼淚，女人們都好心的勸著她說︰“麗麗她媽，別哭了，結婚是喜事，再說女兒城里的新家也不遠。”
九點半，在一聲聲喜慶的鞭炮聲和鑼鼓聲中，幸福的雅麗由她的舅舅領著給忙著在客廳招待客人的父親下跪，作為告別。之後領著她給房間里的母親下跪，作最後的告別。當雅麗給含著淚花的母親下跪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留下眼淚來。跟在身後的姐妹們忙說︰‘麗麗，別哭，別哭，畫好的妝花了，花了。”
于是她母親眼含淚花，強裝笑顏，對雅麗說︰“麗麗，今天結婚好事，咱不哭，乖，笑笑。”
雅麗被母親的話逗得笑不笑來，哭不哭的，出嫁前最後一次撒嬌的深情的叫了一聲︰“媽。。。。。。”
這時，有人在催，說︰“時辰到了，時辰到了，該走了。”外面已經響起了催嫁的鑼鼓聲聲，炮竹聲聲。
接著，雅麗的舅舅牽著雅麗的手出了閨房，下了樓，走到班車門口，舅舅松開了雅麗的手，對她說了一句︰“麗麗呀，好好過日子啊。”
雅麗面對舅舅默默的點了點頭，她突然感覺到今天的舅舅特別和藹可親。然後，她由姐妹們挽扶著上了班車。笑得合不攏嘴的求才已經在車上等待雅麗的到來。因為雅麗的媽媽昨晚交代了，和求才見面的第一眼不能正視他，表示男尊女卑，第一眼開始就要尊重男人，說是這樣以後夫妻和睦幸福。求才用手勢迎著雅麗坐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他們倆並排坐在一起。
雅麗低著頭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正視西裝革履親愛的求才，求才看著穿著一身大紅色大衣，頭上扎著紅綢帶蝴蝶結，臉蛋紅撲撲的雅麗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在她耳邊悄悄的對她說了一句︰
“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雅麗羞澀的低下頭竊笑著，低聲回答說︰“你今天這身衣服也好看。”
接著求才轉過身來招呼大家一一坐下。大家客客氣氣的你讓我，我讓你坐下了。那幾位打扮一新的未婚姑娘被小伙子們在那里開著玩笑打鬧著，這些個小伙子，包括雅麗的跳舞搭檔小陳正偷偷的打量著羞澀的姑娘們，心里也許正在打著美意的算盤呢。小楓也來了，他坐在班車後面的位置，一心觀賞著窗外的風景，忐忑不安但又美美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總之，整個班車上充滿著幸福，快樂的氣氛。
經過兩小時歡快奔馳，滿載迎親送親客人的兩輛車開進了求才的村莊。求才家的鞭炮聲響個不停，首先迎接的是送親的客人。這次送親的客人和上次看人家的客人不同，上次的親戚一般都是雅麗的長輩，而這次送親的沒有長輩，只有雅麗的同輩和晚輩。接完了送親的客人們進了客廳喝茶之後，本來接下來應該燃放鞭炮迎接雅麗娘家的嫁妝，由于求才自己單獨購買的新房在城里，所以雅麗家的嫁妝沒有送到鄉下來。接著，求才家的代表用鞭炮迎接求才和雅麗雙雙來到客廳的中央，雅麗下車一直到客廳都是由求才的大舅媽牽著走進來的。
再說小楓一下車，眼楮朝前四處張望，可以說是四處搜尋，他一心一意尋找紅桃的身影。
雅麗被接親的女孩在身後簇擁著來到求才家的客廳，小楓跟著人群也擠進了客廳，屋里屋外都是來看新娘子的人們，有求才家的客人，鄰居，以及同村的鄉親們。可是，無論小楓兩眼如何四處搜尋，總是不見紅桃的身影。他非常納悶，他想找人問問，可求才和雅麗忙著各項拜堂儀式，哪有功夫管他。他想問問正在忙碌的紅桃她母親，他看見老人家在客廳上方招呼她自家客人一一接受求才和雅麗的拜禮。客人們個個都往客廳大桌子上一個盤子里放受拜紅包。接受跪拜的客人由親到疏，由長輩到晚輩，按輩分親疏，他們由求才她媽領著輪流接受新娘新郎的跪拜禮。
小楓很想擠過擁擠的客人走到紅桃她母親身邊問問紅桃在哪里，他正目不轉楮的盯著老人家喜慶的臉。突然，有人在紅桃她媽臉上抹上黑灰，又有人在她脖子上掛大蒜，這是廚房的師傅開著喜慶的玩笑，引得在場的大人小孩哄堂大笑起來。她老人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高興的合不攏嘴，高高興興的繼續招呼客人們接受兒子和新媳婦的禮拜。
終于，婚禮儀式接近尾聲，在本地婚禮司儀一聲︰“新郎新娘進洞房。”之後，求才牽著雅麗，送親隊伍跟著他倆來到二樓寬敞漂亮的新房，迎親的年輕姑娘忙著招待送親客人吃糖果，喝茶，迎親的男青年忙著給來客發煙，誰也沒有注意小楓沒有跟著進來。其實新房里沒有一件家用電器，除了新婚床和兩套新被褥以及一個梳妝台，只有一套用紅心木制作的硬沙發。
小楓悄悄的跟隨紅桃的母親來到院子一角的壓水井旁，她老人家正準備壓水到臉盆里洗臉。小楓連忙趕上去幫忙壓水，並親熱的和紅桃她媽打招呼︰“伯母好，我來幫你壓水。”
紅桃她媽急忙客客氣氣的對他說︰“哦，是小楓啊，今天你是客人，哪用你幫忙，不用，不用，快去吃茶，快去吃茶。”
小楓一邊壓水，一邊輕聲問︰“伯母，怎麼沒看見紅桃？”
“哦，你問紅桃啊，她躲起來啦。”紅桃媽一邊洗臉一邊笑著說。
“躲起來？干嘛躲起來？為什麼要躲起來？”小楓非常疑惑，緊張的問。
“沒事，沒事，因為紅桃的生日和她嫂子相沖，所以要躲一躲，拜完堂就沒事啦。”
“哦，相沖？相沖是什麼意思？”小楓疑惑的問。
紅桃她媽笑著耐心解釋說︰“相沖就是她們兩個的生命八字不符合，新娘子進門時不能踫面，踫了面以後成冤家。”
小楓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心想︰“他們家里最喜慶的時刻，紅桃居然要躲起來，不能和大家一起分享哥哥嫂子結婚的喜慶快樂，真是不可思議，簡直有點不公平，就怪這奇怪的老規矩。”小楓的心里甚至替紅桃感受到喜慶背後的淒涼似的。
“伯母，那，紅桃在哪兒？我想見見她，可以吧？”他急切的問，也確實急切的想見到紅桃。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她在她自己的房間，你去找她吧。”紅桃媽說完，便忙著招待客人去了。
因為小楓夏天來過紅桃家，也到了紅桃的房間找書，所以一溜煙便去了紅桃的房間門口，門緊閉著。小楓來到紅桃的門口，心情無比激動和慌張，他站在門口定了定神，用中指背部敲了敲門，紅桃以為家里人敲門，放下手上正在編織的毛線衣，趕緊起身說︰“來啦，來啦。”
她緩緩的把門打開，萬萬沒想到門口站著的是穿著中山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楓，一霎那間，紅桃愣了一下，馬上熱情的招呼他︰“小楓，你來了，進來坐，進來坐。”
小楓也不客氣，一邊走進來一邊有意識的把房間門隨手關了。這個關門的動作使得紅桃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她意識到小楓有話跟她說，紅桃忙給他到茶，接著端著一杯熱茶遞給已經來到身旁的小楓。小楓的眼楮就沒離開紅桃的臉，他眼楮盯著紅桃，接過茶。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他低著頭喝了一口茶，紅桃搬過一條上面放著正在編織的毛衣的椅子給他坐。
紅桃一邊拿起毛衣一邊笑著招呼小楓，說︰“小楓，坐吧，坐吧。”說完自己坐上自己的床沿，順手把毛衣放在床上。
小楓有很多很多話想和紅桃說，可是此時的他一句也說不上來，不知那句話開頭合適，看見那件正在編織的男毛衣終于開口了︰“你這毛衣給誰編織的？蠻好看的嘛。”
這一句問話把紅桃幾乎問住了，她明白小楓在試探她是否有男朋友，紅桃機靈的回答說︰“還不是兩位哥哥的，到時誰喜歡就給誰。”
“那要是我也喜歡呢？你送給我不？”小楓葉從紅桃這句話里听出來紅桃是沒有男朋友的，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居然這麼直接試探紅桃。紅桃從這句話里也知道小楓沒有找女朋友。
“可以呀，你要喜歡的話，你拿去就是。”紅桃大大方方的回答說，其實這件毛衣本來就是準備送給心愛的小楓的。
“那，謝謝你了。”小楓看紅桃沒及時答話，馬上換了話題，說︰
“紅桃，你知道我拿了你相片不？”
“是嗎？我可不知道。”
“是穿格子衣服的，學生頭的那張。”
“是嗎？那是我畢業時照的，好幾年的老照片了，你怎麼拿到的？”
“是我問你媽要的。”小楓多想告訴紅桃說︰“我每天不看你相片就睡不著覺。”
可是他沒有勇氣說出來，而是這樣說︰“紅桃，你知道嗎？我還借了你一本小說，是賈平凹的小說《雞窩窪人家》。”
“哦，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媽沒跟我說，大概我媽太忙，忘記跟我說吧，想不到你也喜歡看小說。”
這時，開席的炮竹聲響了，也就是說求才的結婚酒席就要正式開席了。送親隊伍由迎親隊伍引領著來到新屋客廳吃酒，客人們各就各位。這時，有人發現小楓不見了，忙說叫小楓一起來吃酒，小楓他姐和姐夫（也就是雅麗她哥哥嫂子）忙說︰“我們吃我們的，他又不是小孩，不用管他。”
因為只有他們大概猜得出小楓去找紅桃了。
其實，小楓還真沒心事吃酒，他真想和紅桃單獨相處哪怕多幾分鐘，可是他們的關系還沒公開，再說他還沒弄清紅桃到底對他有沒有意思。紅桃听到開席的炮竹聲響了，對小楓說︰
“小楓，你先去吃酒吧，我有事先忙去了。”
坐在自己床沿的紅桃站起來招呼小楓，小楓還想說什麼，可是，紅桃已經走向門口開門了。小楓心情極其激動不安，他此時非常想對紅桃表白，幾乎是那種急切渴望的感覺，可是他還是跟著紅桃出了房間，並自己在客廳找到送親隊伍的酒桌。
雅麗和求才這對新婚夫婦由求才母親領著，雙雙舉杯，首先向舅舅們那一桌客人敬酒，然後一桌一桌過去敬酒，客人們在喝酒的同時，都時不時開開求才夫婦的玩笑話。因為舅舅們要求雅麗叫舅公，意思是代替雅麗將來生下的孩子叫，舅舅們還好一點，看在晚輩大喜時刻，也不為難他們小夫妻倆。可是，村里那些個和求才同輩的後生居然要求雅麗叫他們大伯叔叔的，你說雅麗怎麼叫得出口。那幾個後生說了不叫不喝酒，于是大家起哄鬧笑話說︰“不叫叔叔伯伯可以，那就唱個歌來听听，跳跳舞也行。”
雅麗被他們逗得很不好意思，滿臉緋紅起來，越發顯得無比嫵媚動人，這些個後生有說︰“新娘的臉還真像桃花呀，好看的很哦。”說得旁邊一些客人還起哄大笑呢。
因為新婚三天新娘和新郎為最小，連三歲小孩也可以戲弄他們，所以求才也拿他們沒辦法，只是盡量替雅麗說好話，場面還真熱鬧。
這邊，小楓又在四處搜尋紅桃的身影，當他看見紅桃在忙著給各桌客人端酒端飯，忙來忙去穿梭在客廳的里里外外，非常想代替她干這些活。他多想叫一句︰“紅桃，你累了，坐下來吃酒吧。”
可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和簡單的話語，今天還不適合他來說，他看見有男孩跟她開心說話，吩咐她快點送酒來送菜來，他都感覺不舒服，想想自己這樣也莫名其妙，心想︰“難道紅桃不可以和別的男孩說話了嗎？”
他借口跟同桌的客人說︰“今天我胃口不太好，不能陪你們喝酒了，你們大家盡興，我吃點飯就可以了。”
今天的主客是將來做舅舅的雅麗哥哥，大家一心一意陪他喝酒，而小楓不是主客，大家也就不堅持請他喝酒啥的。小楓早早吃好了飯，故意端著茶杯在紅桃經過的大門口喝著茶，等紅桃路過他身邊時，趕緊輕聲說︰“忙壞了吧？要不要我幫忙？”
紅桃一邊匆匆走過一邊笑著說︰“不用，不用，你安心吃你的酒去。”
喜酒從中午一點開始，一直鬧到三點還在吃，女孩們在男孩們的桌子旁看他們鬧酒，嘻嘻哈哈的陪伴著他們。這些個村里的後生看見有女孩陪伴，更是撒酒瘋，頻頻勸酒，頻頻喝。
紅桃匆匆吃過飯，又開始幫忙收拾桌子上的碗筷。這時，小楓實在不能袖手旁觀了，他卷起袖筒，幫洗筷的女人們提水倒水，還幫她們把洗好的碗筷一一裝進籮筐。這些個鄰居以為是求才的同學在幫忙，覺得這個小伙子不但長得清清秀秀，干起活來利利索索。忙夸小伙子會干活，願幫忙的好話。說︰“你們同學關系就像兄弟一樣，蠻好蠻好的。”
小楓笑著回答說︰“求才兄弟對我也蠻好蠻好。”
在一旁洗碗的紅桃听了偷著樂呢。
當紅桃他們收拾好已經散席的酒桌上的碗筷時，鄰居們都趁空閑回家喂豬牽牛去了，有些鬧酒的客人還在繼續鬧酒。由于媽媽要招待舅舅舅媽們，嫂子要招待娘家客人，大哥更是忙得團團轉，二哥今天是新郎，時時刻刻專門陪新娘。家里喂豬牽牛的事情自然就是紅桃的了。紅桃從廚房里挑著一擔豬食往後院的豬欄走去，剛一走到院子，跟隨在其後的小楓搶似的接過紅桃的擔子，笨拙的一搖一擺的走向豬欄。
紅桃看著他那笨拙的挑擔模樣，忍不住竊笑。到了豬欄前，也不用紅桃教他，他一手抓起水桶將滿滿一桶豬食倒進了豬食兜里，又準備將另一桶豬食倒下去。這時，紅桃急切的大聲說︰“不要倒，不要倒了，這是喂牛的牛食。”
剛要倒下去的豬食桶被小楓連忙翻轉過來，濺起了一些稀稀拉拉的豬食灑到了小楓嶄新的衣服上，手上，臉上。紅桃看見小楓那可笑的模樣，“咯咯，咯，“的笑起來。小楓放下豬食桶也傻笑起來。
紅桃說︰“要不，你干脆和我一道去小河邊牽牛算了，去那里幫你擦一擦衣服上的豬食。”看得出，紅桃願意單獨和小楓單獨在一起走走。
小楓趕緊接話說︰“行，行，我還沒牽過牛呢。”
接著，他們一前一後路過田埂小道來到小河邊，正在河邊草坪上張望的牛這時朝他們“嘜，嘜，嘜”的叫起來。紅桃知道家里的牛在向她呼喚，她先不管牛，只管領著小楓來到河邊，她從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塊漂亮的小花手帕，到河邊沾上水，然後把手帕遞給小楓，小楓接過冰涼的手帕輕輕的擦臉，雖然沾上冰涼的河水的手帕是冰涼的，可是他的心感覺到紅桃傳遞給他的溫暖和愛意，他拿著紅桃的小手拍，走向河邊，輕輕的擦好自己弄髒的衣服，便上到岸上來了，紅桃看著他，突然“吃吃，吃”的笑起來。
小楓連忙問︰“你笑什麼？是不是我臉上還有豬食？”
“沒，沒，沒笑啥，我就覺得你這人好笑嘛，誰叫你來幫我喂豬的。”
“你說還有誰？不是想和你在一塊嗎？你這人也真是的，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說說看，你什麼意思呀？”
“好喂，那我說出來，你可別笑我，好吧？”紅桃沒回答，只是默默的走在寬敞空曠的草地上，小楓在後面跟著，說︰”紅桃，說真的，自從春天時節，你不辭而別，我腦子里總是你的樣子，天天睡覺前都要看看你的相片才睡的著，真的，我都快要得相思病了。”
小楓葉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因為他實在憋不住了。紅桃側過頭瞄了他一下，沉默了半響。
弄得小楓又緊張起來，接著問︰“你說，我是不是得了單相思病呀？”說著他目不轉楮的盯著紅桃那頭烏黑的長發辮子。紅桃慢慢移動著腳步，心里感受到小楓的火熱，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她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你說，我听你的。”小楓來勁了，一本正經的說。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當然你自己拿主意呀。”
“那我請你嫂子雅麗做媒，怎麼樣？”
“為什麼請我二嫂而不是請她爸爸媽媽呢？”
“你想啊，我們倆的事，主要是你二哥不同意，現在他們結婚了，新婚夫妻總是老公听老婆的，這時候，你二嫂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啊。”
“噢，听你這麼說，不是新婚夫妻，老公就不听老婆的啦？”
“不是這意思，我保準以後全听你的。”
“你這人真好笑，誰要你全听我的。”
“假如你剝奪我听你話的權利，那我真會得病的。”
這時，紅桃內心非常感動也感到很幸福，她為了掩飾自己的激動情緒，她朝著自家的牛走去，並熟練的解開系牛的繩子，讓牛自己走著回家。小楓問︰“你放了牛，牛不會亂跑啊？”
“到了旁晚，牛就像晚歸的小孩，一心一意找家，用不著管它了。”
“原來牛比人還這麼戀家呀？”
“ 這麼說，你沒有牛那麼戀家？”
“我，我戀，我戀有你的家。”小楓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紅桃，說得紅桃臉都紅了，紅桃趕緊輕聲回答︰“不要再說了，等下人家听見多不好。”
小楓還真不敢再作聲了，因為小河邊也有人在牽牛。
紅桃萬萬沒想到看樣子不善言辭的小楓居然如此能言善辯，說得自己滿心歡喜，渾身暖暖的。冬天的晚風一吹，自己的臉蛋還真像擦了胭脂一樣緋紅起來了。走回家的田埂路只能行走一個人，小楓跟在紅桃身後，眼巴巴的看著紅桃矯健的，如柳楊搖擺的背影，暗暗的心里樂開了懷。</br>（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