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便是無情【1】
“哀家一直在防著你，但凡你這邊有一些風吹草動，哀家都會知道，可是你沒有，卻處處幫著皇上，甚至不惜對抗溫家。”
慕容月一直都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席若顏也並不驚訝自己的事會被她知道。
原以為慕容月會順著這句話繼續說下去，誰知道，她竟直接轉移了話鋒。
連帶著她的面上的神色，也跟著悲慟一瞬。
似是想起了讓她難忘的痛心之事。
“皇上對你的喜愛，哀家一直都看在眼里，每次看到你們的恩愛勁，哀家便會想到他們——所以，哀家便不舍得拆散你們。”
依照她的能力，她若是真的想對席若顏下手，只怕現在的席若顏，早便傷痕滿身了，畢竟慕容月若是真的想要對付她，她未必真的會是她的對手。
除了上次溫靜姝一事，她真的，再也沒有動過她。
而且即便是溫靜姝那件事，她傷害的是溫靜姝，卻不是她。
“自古帝王便是無情，可是，痴情的帝王，呵——”她嘆了一口氣。
“曾經，我也是大家閨秀，我也心有所想，一生只愛一個男人，與他相伴到老，便是我的畢生所願，即便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允許我如此，可是我還是愛的義無反顧，我為了那個男人付出了所有，為了他，我真是嘗遍了這個時間所有的酸甜苦辣。”
“看著他，為了爭奪皇位，為了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勢力，看著他不停的去寵幸那些他所謂不愛的女人，看著他，讓那些女人一個一個的懷上他的孩子。其實我的心里，是嫉妒的，是恨的，甚至是惱的，可是我知道，他是王爺，夜聖的江山，本就是他的，是他的父皇昏庸無道，所以江山才會被旁人搶了去，改為大祁。他一直都想將屬于他夜家的天下給搶回來。”
“而我——只能做那背後之人，守著他的承諾，因為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成功的，我拒絕了京城里所有貴族的求娶，只為專心等他一人，哪怕縈繞在他身邊，有那麼多女人，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我才是唯一。”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于他的眼里，我和他那些眾多的女人，有什麼區別？誰又能真正的成為他的唯一？正如他一般，他估計永遠都不會料到，曾經那個愛他如骨，恨不得愛他愛的為了他去死的女人，竟會有一天，背叛了他，也正如，我那麼愛他，但是被他傷的如此之深，也終是忍不住所有的愛換來卻是遍體鱗傷，他的毆打謾罵，而讓我產生，想要與他一起死的念頭。”
席若顏見她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但是神色，還是那麼平靜。
隱約從她口中知道了些，她說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先皇夜冰微。
“他搶奪皇位失敗了，因為是那個曾經深愛他入命的女人被背叛了他，他本該恨那個女人入骨的，你說，可笑不可笑，他竟然愛上她了？我不知道在那個男人的眼里，何為愛，又或者說，他心里知道什麼是愛嗎？可是偏偏，他對那個女人的愛，讓我明白了，原來他也會愛的。”
“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他卑微的似乎成了一只螻蟻，他怕，膽小。可是在他厭惡的人眼里，他就是陰間的王，主宰者他厭惡之人的生死。”
“他被那個女人斷了筋脈，毀了容貌，可是他卻一直都不恨那個女人，在那最艱難，不知道何為去處的數月光陰里，我為救他，做了此生最令我惡心的事，我去取悅那個令我連骨頭都惡心的男人，只為了能從他的手中，換來一些能為他熬制續命的藥。”
“被那個男人憤怒暴打，我忍著，每日偷偷的給他換藥，給他送吃的，只要被那個男人發現，他都會打我，罵我，凌辱我。可是為了他能夠活著，我一直咬牙不敢反抗。想我曾經，也是慕容府堂堂的嫡出大小姐，自小，我便嬌生慣養，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可是為了他，我真的將這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嘗受了一個遍。而他——依舊憎惡我。”
“在他的眼里，我仍是那最惡毒，最下賤，最髒之人。”
“那日，來了一個神秘人，他說他能幫著他脫胎換骨，但是代價，便是有人替他扛受這比萬箭穿心還要痛苦百倍千倍，甚至萬倍之痛。此人必須活著，且不能死，若不然，他便會跟著一起死。為了他，我便主動說，我願意扛受這一切痛苦，那個時候，他真的願意看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興，哪怕那一眼，仍舊沒有多余的感情，甚至里面仍舊有憎惡——”
“萬箭穿心之痛，是真的好痛，身子，好似在火堆里燒，在油鍋里炸，似無數把刀子在身上一遍一遍的刮著，似萬千的蟲子，在啃噬著自己的血肉，似這個世間最痛苦的一切——在狠狠的折磨我。生不如死，是真的生不如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死，他終究是怕的，他也怕死，他怕我死，怕我連累他，怕我忍不下去，怕我會害了她。他主動抓住了我的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