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楮,驚道︰“啊!”馮楠浮說︰“所以別瞎說,這種玩笑不能亂開。”我重復檢查手里的化驗單,說︰“沒看錯啊。我平常的工作就是跟各種各樣的化驗單打交道。還是去看醫生吧,看醫生怎麼說。”
馮楠浮掛的正是侯教授的號。侯教授全神貫注給病人看病,並沒有注意到我。他問馮楠浮︰“上次例假是什麼時候?”
馮楠浮一愣,幾秒後才說︰“好像是兩個月之前,這段時間都不正常。”侯教授指著化驗單說︰“你懷孕了,干嘔是很正產的妊娠反應,不用太擔心,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實在不放心的話就去婦產科看看吧。”
馮楠浮非常震驚,好半天才說︰“醫生你會不會搞錯了?我……我還沒有過性行為……”侯教授也愣住了,然後抬頭看了看我。他說︰“小胡?”
他這表情估計是懷疑我和馮楠浮是男女朋友,我連忙說︰“侯教授她是我朋友,但不是女朋友。我只是陪她來看病的。”侯教授說︰“哦。”他又對馮楠浮說︰“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不用太害羞,真的是懷孕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做一個血妊娠檢查,也可以買點試紙回去自己側一下。有可能是你喝醉了,或者你忘記了。要不,你去婦產科那邊看看
馮楠浮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慢慢走出診室。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我問︰“你沒事吧?”馮楠浮望向我,臉色更白了一些,就跟雪一樣。她說︰“我沒騙你,我雖然談過男朋友,但是我很保守,從來沒有出去開房過,也沒有干別的,我想留著新婚之夜,我男朋友受不了這個,後來就跟我分手了。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事兒,怎麼可能懷孕呢?不可能!”
我想到一種情況,說︰“那個,其實有一種情況,即使沒做過那種事情,也會懷孕的。”馮楠浮問︰“什麼情況?”
我看到周圍人太多,說︰“換個地方說。”我們來到門診大樓後面廣場,這里人很少。我說︰“我看過一些案例,如果三過家門而不入的話,也會懷孕的。”
馮楠浮一臉疑惑。我咳嗽兩聲,說︰“這件事兒說起來比較尷尬,你別罵我是耍流氓啊。”馮楠浮跺跺腳,說︰“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會這麼小氣。”
我嚴肅地說︰“所謂過家門而不入,意思就是,男朋友只在外面蹭,沒有進去,但是他的三億大軍還是溜出來了一點,沉浸而入,也會導致懷孕。”說完這些,我感覺我的臉都紅了。
馮楠浮呆滯了兩秒,說︰“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這種情況我們也沒發生過。我和我前男友頂多接吻擁抱。另外,他還只摸過我的……胸,但是那種事絕對沒有發生過。我不這下我就找不出什麼原因了。
馮楠浮說︰“我再去婦產科看看吧,有可能檢驗科搞錯了。”我又陪馮楠浮掛婦產科的號,上上下下做檢查,看醫生。中心醫院的病人太多,上午的號排滿了,一直等到下午才檢查完。婦產科醫生給出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馮楠浮的的確確是懷孕了,而且懷孕了兩個多月。馮楠浮拿著化驗結果回家,我一路跟著她。來到家里,馮楠浮痴痴呆呆地坐在床上,說︰“不可能啊,我怎麼會懷孕呢?難道跟神話傳說的人物一樣嗎,吞了個珠子就懷孕了?除非……”我問道︰“除非什麼?”馮楠浮焦躁地站起來,叫到︰“不可能!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她十分煩躁,用力地撕扯自己頭發,瞬間就變成了一個瘋婆子。我連忙扯住她的雙手︰“頭可斷,發型不能亂!除非什麼?說給我听听。”馮楠浮坐下來,看著我不說話。她還沒開空調,我又感覺冷颼颼的。馮楠浮咬咬牙,說︰“我跟你說過,我房間里似乎有的隱形人脫我衣服……其實這個隱形人除了脫我衣服之外,還……”她話沒說完,突然捂住自己的臉,無聲地哭起來。我明白了。她是說那個隱形人非禮她了,做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所以導致她懷馮楠浮哭了幾分鐘,接著說︰“這種事情太丟人了,所以我沒跟你說……”我有些尷尬,又很心疼,問︰“這也是前段時間的事情嗎?”馮楠浮搖搖頭,說︰“不是,是我上次住院的時候,那次我不是昏迷了嗎?在昏迷的時候,我能听到周圍的人說話,但是睜不開眼楮,後來我感覺有人壓在我身上……前段時間,這種感覺又出現了。”她上次住院正是兩個多月之前,而她的檢查結果也是懷孕了兩個多月,時間正好對得上。馮楠浮驚恐地看著我︰“肯定是那個隱形人干的,他讓我懷孕了……他不是人,他是鬼!他來報復我了!”她睜大眼楮,大喊大叫,眼楮里充滿了血絲。她瘋狂地砸東西,邊砸邊哭︰“我懷孕了,他媽的還是鬼胎!我不要他!我要打掉他!”她用力地錘自己肚子。我沖過去拉住她的手,大聲說︰“不是這樣的!有可能是別人給你下藥了,佔你便宜!這種人會下烈火地獄的!相信我,你不是懷了鬼胎!”馮楠浮身材嬌小,但是力量挺大。我竟然有點拉不住她。她打不到自己的肚子,就砸我的肩膀泄憤,居然挺痛。她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概哭了一分多鐘她才慢慢停歇,她問我︰“烈火地獄?什麼意思?”我把紅教五殺的事情說了一遍。烈火地獄對應著強奸或者誘奸。我懷疑是有人誘奸馮楠浮,但是這個人那方面無能,無法“進家門”,只能在外面蹭,卻依然導致馮楠浮懷孕。這是最好的解釋。馮楠浮冷靜了下我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突然出現的蜘蛛絲意味著死亡。老蔡,楊帆,萬幸福都是這樣,他們都死于突然失血。而蜘蛛絲就是失血的前兆。我問馮楠浮︰“小楠,你看到蜘蛛絲了沒?”馮楠浮摸了摸她眼前的空氣,說︰“看到了,怎麼了。”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馮楠浮︰“你現在很危險。蜘蛛絲,失血……”我給馮楠浮說過很多次蜘蛛絲的事情。馮楠浮本來就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懷孕而擔心和害怕,現在突然出現的蜘蛛絲更是加深了馮楠浮的恐懼。她用力地抓住我的手,問︰“老胡,我這是要死了嗎?按照你說的,誰都擋不住失血的發生。”我低頭看著她的手。她的手指甲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說︰“不用怕,我陪著你。我也失血過,但是沒有死。我能幫助你,不管是誰來吸血,我都把它趕走。按照以往的規律,蜘蛛絲出現的三個小時之內就會出現大失血,從現在開始三個小時,我寸步不離地陪著你。”馮楠浮更加用力地握著我的手,仿佛抓著救命稻草。她說;“萬一在三個小時之後失血呢?”我堅定地說︰“我一直陪著你,一分一秒都不離開。”馮楠浮慢慢松開她的手,說︰“萬一我連累了你怎麼辦?”我笑道︰“你知道終身抗體吧?有一種疾病叫做水痘。一個人只要得過一次水痘就會產生抗體,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得水痘。我大失血過一次,說不定已經獲得了終身抗體,再也不用害怕失血了。放心吧,有我在。”馮楠浮的手徹底地離開了我。她坐在沙發上,沙發把她的顫抖傳遞給了我,把她的恐懼也傳遞給了我。馮楠浮碎碎念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害我?我做錯了事,已經後悔了,還要我怎麼樣?非要我死嗎?”馮楠浮捂著臉大哭。眼淚沖開她的手指,不停地往外流。我一向不善于安慰在哭泣的姑娘,只能傻傻地坐在一邊。我暗暗思考,馮楠浮莫名其妙地懷孕,又即將會失血,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嗎?馮楠浮哭了一會兒,自己安靜了下來。她擦干眼淚,翻出手機,似乎在尋找什麼。我問︰“小楠,你在干啥?”馮楠浮說︰“你不是問我最近和哪些人接觸過嗎?我找找看。其實我的朋友很少,我玩直播也不是為了掙錢,而是想交更多的朋友。我挺孤單的。”我想不通馮楠浮這樣的美女為什麼會缺少朋友……我想起馮楠浮曾經說她加入過紅教,便問她︰“我以前看過你的直播,你在直播里說你在加入了紅教,收獲了愛情。是真的不?”馮楠浮慘然一笑︰“假的,我只是趕時髦制造話題而已。我是真的想加入紅教收獲愛情,但是我遇到的都是騙子,只是為了騙我錢,並沒有讓我成功加入。”我問︰“你跟這些騙子面對面地接觸過嗎?”馮楠浮說︰“並沒有。除了我公司的那些人,最近三個月我近距離接觸過的異性只有……你。”我抓了抓後腦勺,有些尷尬,又問︰“你跟你們公司的男同事熟嗎馮楠浮說︰“以前單位里幾乎都是女的,現在這個單位剛剛報道沒多久,基本沒什麼接觸。我想不通有什麼人想害我。怎麼辦,蜘蛛絲已經出來了,怎麼辦?我會不會死?時間過去了多長時間。”我看了看手機,說︰“十來分鐘吧。我們就在外面看電視吧,你先撐著不要睡覺。楊帆在廁所里睡著,萬幸福在家水睡著了,後來就再也沒醒來過。你要保持清醒,還有,我一直跟在你身邊,不離開你的視線。在接下來的三個消失的時間里,我一直陪著你,給你溫度,給你勇氣。”我主動握著馮楠浮的手。她的雙手冰涼。我陣陣心疼。我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馮楠浮已經把空調打開了。空調無論是夏天制冷還是冬天制熱,都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容易造成空氣干燥,缺少水分。在溫熱的空氣里,馮楠浮的手還是這麼的冰涼,可見她此刻的內心是多麼的驚恐。我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別讓她睡著了。時間過得很慢。可能是我掏手機看時間的動作太頻繁,所以時間流失的速度才是如此之慢。看完一部電影後,馮楠浮說︰“你好像對紅教很熟悉?”我聳聳肩,說︰“不算太了解吧。紅教有五種祭祀殺人的方法,我差點也中了招……”我把紅教五殺祭, 蟲,多巴胺,五種地獄等事情說了一遍。我想起我死去的室友飯團,Tony,程文霞等熱人馮楠浮問︰“最近的這些大失血的事情會不會跟紅教有關呢?紅教的人發明了這種特質 蟲,會不會發明特種蜘蛛?”我說︰“我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聊著聊著,三個小時的時間總算過去了。我舒了一口氣,說︰“小楠,恭喜你,躲過一劫。”我松開了緊握她的手。我的手握著她的時間太長,以至于掌心里都是汗。馮楠浮說︰“會不會等會兒再來?”我說︰“有可能,我還是陪著你吧。要不晚上就在沙發上睡覺?我保證絕對不佔你便宜。”馮楠莞爾,輕輕笑了笑︰“就在沙發上吧,我要是信不過你,我就不會邀請你過來了。”我很好奇,問︰“你為什麼信任我呢?我好像跟你只見過幾次面吧,微信上聊得也不多。”馮楠浮笑道︰“可能是直覺和緣分吧。”我剎那間充滿了成就感。我說︰“我還是握著你的手吧,萬一你身上出現什麼變化,我起碼第一時間能感覺到。”馮楠浮把她的手遞過來。我握著,感覺她的雙手稍微有了點溫度。我們又看了會兒電視,馮楠浮要起來。我坐在沙發上,拉著她的手,問道︰“你干啥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