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接應顧蓁等人來淮陽的那日,許鞅天不亮便起了身,準備前往淮北。
因為心里記掛著事情,凌雪 也睡不著,早早起了身,去送許鞅出門。
許鞅走出房門,看見凌雪 早已候在門外候著自己,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凌姑娘,你怎麼這麼早便起身了?”
凌雪 笑了笑,說道︰“我來送送你。”
“你是擔心齊王妃和李嵩吧?”許鞅笑了笑。
凌雪 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將他們帶回來的。”許鞅安慰道。
“我信你。”凌雪 望著許鞅。
“那你便留在驛館等好消息吧。”許鞅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就走了。”
“好。”凌雪 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將許鞅送到驛館門口,看著他策馬離去,她才轉身回到屋里。
春紅勸她回屋再睡一會兒。可凌雪 心里擔心顧蓁等人,哪里還睡得著?她便□□紅去給自己找了本書來,無聊的翻看著,等待著許鞅帶著顧蓁等人歸來。
許鞅上了船,沒多久便渡過淮河來到了淮北。他站在船舷邊,看著渡口已經站了好些人,看來子,應該是譚汾派來迎接自己的。
他轉過臉,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說道︰“萬靖,待會兒我下船後,你可要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萬靖趕緊應道︰“放心,少將軍,屬下一定會平安將人接到船上的。”
“嗯。”許鞅點了點頭。見船靠在岸邊,舢板已經放下,他便離船上了岸。
見許鞅下了船,一個身著北朝官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對著許鞅拱手笑道︰“小人見過許將軍。”
此人以前許鞅便見過,是譚汾的副手薛業。他走上前,微笑著回了一禮,說道︰“薛大人有禮了。”
“譚大人在府邸恭候許將軍,請容許小人為許將軍引路。”薛業恭敬地笑道。
“有勞薛大人了。”許鞅笑了笑。
客套完後,一行人便上了馬,往淮北城而去。
譚汾听說許鞅到了,親自來到大門前迎接,兩人寒喧一番,便進了內堂。
待下人上了茶,譚汾便將人都打發了出去,內堂里便只剩下他與許鞅兩人了。
見狀,許鞅心中便猜想譚汾多半是有什麼要緊之話要對自己說。
潭汾一開始並沒有明說,東拉西扯說了些閑話,許鞅不動聲色地應酬著他。終于,譚汾裝作隨意地問道︰“對了,許將軍,晉陽公主在永寧還好吧?”
從譚汾的表情看,許鞅覺得他快要進入正題了。于是,他笑了笑,說道︰“譚大人放心,公主一切皆好。”
“哦。”譚汾點了點頭。
許鞅又飲了一口茶,然後向譚汾遞話道︰“不過,听說北朝出了這麼大的事,齊王如今還下落不明,公主很是擔心,這些日子有些茶飯不思。”
聞言,譚汾一臉微笑地說道︰“公主與齊王一母同胞,她擔心齊王,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真的現在還是無人知曉齊王的下落?”許鞅又試探道。
譚汾微微一沉吟,然後說道︰“現在說什麼的都有。有說齊王已被淮王所害,有說齊王逃到了塞外的,有說齊王外走海外的。不過,到底怎麼回事,老夫也不清楚。”
許鞅感覺到譚汾還對自己有顧慮,于是,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唉,我離開北朝不過一年,就出了這麼多事。想當初我也曾與齊王在一起把酒言歡,沒想到如今連他是否安好也不知道了。說起來真是慚愧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與他再喝一杯。”
譚汾抬起眼,看了許鞅一眼,說道︰“沒想到在這個別人對齊王避之不及的時候,許將軍還記掛著他。”
許鞅轉過臉,坦然地看著譚汾,說道︰“晉陽公主與齊王一母同胞,晉陽公主如今是我表嫂,說句高攀的話,我與齊王也算是親戚了。”
吳王之母許賢妃是許鞅嫡親姑母親之事,譚汾是知道的。而且吳王與太子朱清之間的爭斗,他也很清楚。說起來,吳王與晉陽公主這門親事,也是齊王與吳王想要互相借力,幫自己奪取皇位。齊王出了事,對吳王和許家來說,沒有一絲好處。正因為考慮到這一層,譚汾才冒險來試探許鞅。看來,許鞅已經知道自己的意圖,他話里的意思也已經很明確,他願意支持齊王。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于是,譚汾笑了笑,說道︰“如果許將軍可以助齊王一臂之力,不知許將軍可願意幫忙?”
“如果齊王要在下幫忙,在下自然義不容辭!”許鞅正色道。
“好!”譚汾拍了拍手,“許將軍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
“莫非……”許鞅抬起頭,望著譚汾,“譚將軍其實是齊王這邊的人?”
譚汾撫了撫胡須,微笑不語。
“譚大人,你隱藏得可真深啊。”許鞅玩笑道,“這麼些年,我們居然沒有發現你是齊王的人。”
“其實,我也不算是齊王的人。”譚汾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得相較于淮王,齊王更有治世之才,更適合做這天下之主。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自然想要輔佐一個能真正為天下百姓謀福的人。”
“好!”許鞅點頭道,“就憑譚大人這句話,便值得我許鞅佩服!”
“許將軍過譽了。”譚汾拱手道。
“譚大人,你先前說,齊王有事要我幫忙?”許鞅問道。
譚汾點了點頭,說道︰“許將軍,听說你們許家軍手下的地行軍,有一特殊技能,一夜可挖地打洞五里長?”
“五里之說太夸張了。”許鞅笑道,“不過,二三里還是有的。”
“二三里便成了。”譚汾笑了笑,然後又說道,“不知許將軍可願意將這地行軍借給齊王用幾日?”
許鞅沉吟片刻,然後點頭道︰“行!待我回去稟報父親之後,便派一隊地行軍過來給齊王。”
譚汾大喜︰“如此多謝許將軍!待齊王大功告成之日,必定重謝將軍!”
“我說了,我與齊王是親人,親人之間,何須說謝呢?”許鞅笑道,“對了,齊王一切還好吧?”
譚汾頓了頓,說道︰“我可以告訴許將軍,如今齊王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外面齊王遇害或外逃之說,都是齊王放出來混淆視听,蒙蔽淮王的風聲。不過,還請許將軍恕老夫不能向你說出齊王的具體行蹤。”
“這個我知道。”許鞅點了點頭,“我也不問齊王的行蹤。少一個人知道,危險便少一分。”
“將軍如此明理,老夫甚感安慰。”譚汾笑道。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譚汾留許鞅吃過午食之後,許鞅便動身返回淮陽。譚汾還是叫薛業到渡口送他返回。
許鞅上了船,萬靖便迎了上來。
“一切還順利吧?”許鞅問道。
萬靖拱手道︰“回少將軍,一切順利。”
許鞅點了點頭,又問道“人呢?”
“都在艙里呢。”萬靖迎道。
“好。”許鞅轉身便往艙里走去。
此時,顧蓁、陸夫人正在艙內陪著安兒和寧兒玩,李嵩睡著了,躺在一旁的小榻上。凌欽則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江水,呆呆地發著愣。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響,眾人抬起頭來,看見許鞅進了屋,趕緊起了身。
許鞅走上前,對著顧蓁與陸夫人行禮道︰“在下許鞅,見過齊王妃,見過顧夫人。”
陸夫人連忙上前,將許鞅扶了起來,笑道︰“許將軍有禮了。”
凌欽也走上前來,對著許鞅拱手道︰“許將軍,此次仗義相助,凌欽感激不盡。”
許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阿欽,客氣了。”
顧蓁含淚說道︰“凌公子說的沒錯,此番真的多謝許將軍了。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王妃哪里的話?”許鞅笑著說道,“齊王的胞妹晉陽公主是我朝吳王妃,我們許氏一族與吳王是榮辱與共,能夠相助于齊王妃和世子,算起來,也是許鞅份內之事。”
听許鞅說起李晃,顧蓁難掩心中的焦急,長嘆一聲,說道︰“也不知王爺現在如何了?”
“王妃不必擔心。”許鞅安慰道,“王妃與世子、郡主們安心在我們那里住下來,等局勢安定了,齊王自會派人來接你們還朝的。”
“嗯。”顧蓁點了點頭。
萬靖走進艙來,對著許鞅問道︰“少將軍,都準備妥當了,可以開船了嗎?”
“可以開船了。”許鞅應道。
“是!”萬靖便退出艙去。
不一會兒,眾人便感覺船慢慢開動起來,漸漸駛離渡口,往南邊駛去。
顧蓁走到朝北的窗口邊,看著自己慢慢遠離北朝的山水,不禁長嘆一聲,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踏上這片土地?”
許鞅走到顧蓁身邊,看著對岸的青山綠水,微笑道︰“王妃,相信我,你與世子、郡主在南邊呆不了多久,便會回來的。”
顧蓁側過頭,看了一下許鞅,復又將眼轉了回來,沉默無語。
許鞅離開之後,凌雪 覺得日子難捱極了,總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春紅進來跟她說,許鞅回來了。她一听,心里既欣喜,又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許鞅到底將顧蓁他們帶過來沒有。于是,她趕緊向驛館門前跑去。
一跑到門口,凌雪 看見許鞅已經下了馬,站在一輛馬車前,他的身邊站著的是凌欽。
看見凌欽,凌雪 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既然凌欽來了,顧蓁與陸夫人應該也到了。對了,這馬車里應該就是她們!想到這里,凌雪 心中激動萬分,對著凌欽大聲叫道︰“四哥!”
凌欽忙轉過臉,看見凌雪 站在門邊,也極為興奮︰“雪 !”
“四哥,太好了!”凌雪 微笑道,“你們終于平安到了!”
“是啊,我們終于不用怕淮王的追兵了!”凌欽哈哈一笑。
“嗯。”凌雪 點了點頭,抬腿便向著凌欽跑了過來。她原本站在石階上,要跑到凌欽跟前,就得先下了台階。就在她跑下最後一級石階時,腳下一滑,人一歪,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嚇得凌欽與許鞅連連驚呼。好在春紅緊跟在她身後,見勢不妙,趕緊上前將她扶住,才把她穩住。
雖說是有驚無險,但許鞅與凌欽卻嚇得夠嗆,忙上前查看情況。凌欽心中甚是急切,一上來就對著凌雪 數落道︰“雪 ,你怎麼如此不小心?自己身子上的事,可馬虎不得!你要真摔了下去,可怎麼辦?”
許鞅還不知道陸夫人她們還不知道凌雪 有孕一事,忙點頭附和凌欽道︰“是啊,萬一孩子有什麼閃失,你可怎麼跟顧六郎交代啊?”
陸夫人剛從車廂中探出身來,便听到許鞅的話,愣了愣,問道︰“孩子?什麼孩子?”
凌雪 與凌欽一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許鞅轉過臉,對著陸夫人說道︰“就是凌姑娘腹中的孩子啊!”
聞言,陸夫人一愣,半晌才問道︰“雪 ,你懷孕了?”
听陸夫人這麼說,許鞅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了凌雪 一眼,然後對著陸夫人說道︰“顧夫人,你還不知道凌姑娘懷孕一事?”
陸夫人茫然地搖了搖頭,雙眼緊緊地盯著凌雪 ,問道︰“雪 ,你真的懷孕了?”
事到如今,凌雪 也不好再隱瞞,只好點頭應道︰“是的,母親,我確實有了身孕。”
陸夫人一听,呆了片刻,隨即激動不已,連忙下了馬車,快步走到凌雪 面前,問道︰“孩子有多大了?六郎知道嗎?”
“快兩個月了吧。”凌雪 說道,“六郎他不知道,我也是在他離開之後才知道的。”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啊?對了,你什麼時候知道懷孕的?”陸夫人又問道。
凌雪 說道︰“就是我們逃出京城那日,我出去當玉鐲之後,便在街上暈倒了。杏林藥館的蕭夫人經過,將我救了回去。她替我把脈的時候,便發現我有了身孕。”
“那你當時怎麼不跟母親說啊?”陸夫人急道,“這一路上你如此操勞奔波的,要出了什麼事,危及胎兒,可怎麼辦啊?”
“我不是怕跟你說了,你會擔心我嗎?”凌雪 忙笑道,“再說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聞言,陸夫人無奈地看了凌雪 一眼,說道︰“你呀?以後關系到顧家子嗣之事,可不能如此任性,擅作主張了。”
“我知道了。”凌雪 笑著應道。她一早便意料到陸夫人會重視自己腹中的孩子。前世陸夫人那樣不喜自己,卻仍然對自己腹中的胎兒極為看重,更何況是這一世與自己感情甚好的陸夫人呢?
顧蓁下了馬車,听說凌雪 有孕之事,也是歡喜不已,拉著凌雪 囑咐著不停。想到這一路來,凌雪 忙前忙後,她不覺又有些後怕。孩子沒有事,真是萬幸。
這一日不但逃離了險境,還得知了凌雪 懷孕之事,說起來,這也是陸夫人、顧蓁離開京城以來,最歡喜的一日了。晚上眾人聚在一起,甚是歡喜,要不是想著第二天還要趕路,不知要鬧到多晚。
次日,天不亮,許鞅便帶著凌雪 一行離開淮陽,前往永寧。一路上緊趕慢趕,車隊終于在日落前趕到了永寧城外。可城樓雖然近在眼前,許鞅卻並沒有將凌雪 等人帶進城,而是將他們安排在了城郊的一處山莊中。
對此,許鞅解釋說,如今北朝局勢不明,也不知道朝中之人對李嵩的到來是什麼態度,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李嵩的去向為好,一切等局勢明朗再說。至于晉陽公主,他自然想辦法會安排她來與顧蓁見面的。
眾人覺得許鞅的話也甚有道理,也就按他的意思做了。
許鞅,將凌雪 等人安頓下來,要趕回城里。此次許鞅大力相助,凌雪 心頭感激不盡,遂親自將他送往大門外。
路上,凌雪 想到畢竟自己與許鞅有過一番交往,也不知道許鞅的妻子知道他私下安置自己之後,會不會不滿,令他難做。于是,她看著許鞅,略帶擔憂的問道︰“許公子,你將我們安排在此,尊夫人不會誤會吧?”
“夫人?”許鞅一怔,“我哪來的夫人?”
“咦?”凌雪 抬眼望著許鞅,說道,“當初你離開雲延山時,你不是跟我說,吳王要你回來娶他心上的姑娘為妻嗎?”那時自己叫他來凌家求親,他可是以此為借口推掉自己的。
許鞅苦笑道︰“人家不願意娶給我,我還怎麼娶啊?”
凌雪 一愣,又問道︰“那,那吳王打算如何安置那姑娘?”
許鞅默了默,說道︰“已經用不著安置了。”
“這,這是何意?”凌雪 不解地望著許鞅。
“那姑娘已經身故了。”許鞅聲音低沉。
“什麼?”凌雪 大吃一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鞅輕聲一嘆,說道︰“她恨吳王負情別娶,于是,在吳王與晉陽公主大婚之日服毒身亡。”
凌雪 面色大變︰“那吳王……”他听許鞅說過,吳王心里是極為重視那姑娘的,知道那姑娘的死訊,想必是傷心至極吧?
許鞅低垂下眼眸,說道︰“吳王堅持將婚儀行完,告訴了晉陽公主實情後,便去了甦府。”說到這里,他淒然一笑,“所以,他的洞房之夜雖然是與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不過,卻是抱著她的尸身過的。”
听到這里,凌雪 心頭一黯。半晌,她才嘆道︰“為了皇位,失去自己至愛之人,值得嗎?”
“這也怪不得他,身在皇家,他也沒有選擇。”許鞅嘆了一口氣,啞聲說道,“他不去爭,你以為太子就會放過他,放過他的親人嗎?他可以不顧自己,但他不能不顧賢妃娘娘,不顧自己的親弟弟蜀王,也不能不顧我們許氏一族,還有與我們有親緣的人們。他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命,更是為了他身後成百上千親人的性命。”說到這里,許鞅眼楮已經泛了紅。
聞言,凌雪 低頭不語。前世朱沅死後,他的親人所遭受的滅頂之災,已經證明了許鞅所言並非危言聳听。
過了半晌,許鞅又開口說道︰“對于甦姑娘的死,沒有人比吳王更傷心難過。他常跟我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是自己一直單相思下去,寧願甦姑娘從來沒有喜歡上他,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听到許鞅這麼說,凌雪 感覺那位姓甦的姑娘在朱沅心中的份量。既然如此,他還能分出自己的心,對晉陽公主好嗎?于是,她又問道︰“那……他待晉陽公主如何?”
許鞅頓了頓,說道︰“自然是以禮相待。”
“以禮相待?”凌雪 訝然。
許鞅看了看凌雪 ,說道︰“對一對心中各有所屬的夫妻來說,以禮相待,難道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嗎?”
聞言,凌雪 默然。
吳王心中之人,自然是那個甦姑娘,而晉陽公主心中之人,凌雪 也清楚是誰。想到這里,凌雪 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許鞅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凌姑娘,時候不早了,你有了身子,也快歇息了吧。你們就在這里安心地住下去,我過兩日再來看你們。”
凌雪 點了點頭,說道︰“多謝許公子。”
許鞅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看著許鞅騎著馬,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凌雪 這才慢慢往回走。
不知是不是听許鞅說起了甦姑娘與吳王之事,還是為晉陽公主感動難過,在回房的路上,凌雪 只覺得心里像堵著什麼似的,難受不已。
原以為前世的自己已經夠傻的了,沒想到這甦姑娘跟自己一樣的傻。她就這麼死了,也將朱沅全部的心都帶走了,只是可憐了晉陽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