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名連忙起身,狂抖褲子,幸好他倒的是礦泉水不是開水,不然今天就廢在多寶手里了。
他又蹦又跳,兼職大叫︰“師傅你干嘛?”
多寶抬起頭,上佳美顏一臉愁容︰“我居然忘了正事!”
郝名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听到這個回答毫不在意揮揮手︰“沒事沒事,按師傅你的尿性這很正常。”
多寶虛著眼。
郝名頓時認慫︰“對不起,我錯了。”
多寶收回目光,遙望遠方,可前面只有扇玻璃門,最多加門上吊著的一串文具。
或許她不是想遙望遠方,只是做一個姿態,然後就能把肚里的話吐露干淨。
多寶道︰“我們去集會,是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
郝名決定做一個優秀的傾听者︰“什麼大事?”
多寶道︰“神凡間隙是眾神共同打造,以前是沒有的,尤其是秦漢之前。那時候甚至有凡人越過寰宇跑上天庭,還有諸多凡人升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商周交替封神之戰。
“而且天庭以前是不過端午的,因為早在兩千年前,屈原就因受萬人崇敬,信仰加身,從黃泉脫離,飛升天庭,成了天庭眾仙的一員。我們尊崇仙性,秉承仙道主義精神,怎麼能過端午呢?”
多寶調轉目光,直視郝名,她的語調慷慨激昂,無異于五四運動中那些演講的學士︰“你們的屈原已經死了,可我們的屈原還活著,過端午就相當于在他的傷口撒鹽,在他的祭日高歌,在他的墳頭蹦迪!”
郝名目光慢慢瞥向桌子上的壓縮粽子︰“天庭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難道屈原仙逝了,你們終于可以墳頭蹦迪了?”
多寶賞給他一個愛之爆栗,在後者淚眼朦朧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本來是沒過的,可幾年前韓國湊不要臉把端午申遺了,還說屈原是他們那的。我們把這件事報上天後,氣得屈原仙心不穩,眼楮一翻,差點就當場嗝屁。”
郝名︰“師傅,咱們作為一個優秀的小仙女,可以積點口德嗎?”
多寶秀眉微蹙,指尖閃爍著名為變化之術的仙光︰“我說話不好听嗎?”
郝名繼續認慫︰“好听。”
多寶頭一揚,像個驕傲的小天鵝︰“然後屈原就說了,這是我們民族的傳統節日,不用為了我故意避過,這樣讓那東洋鬼子得了利,比在我墳頭蹦迪還讓我氣。”
郝名︰“師傅最後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
多寶斜著眼妄圖轉移注意︰“原話記不住了嘛!”
郝名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誰知多寶根本不為所動,最後他也只能無奈道︰“然後就過端午了嗎?”
多寶點頭︰“不僅如此,他還申請了下凡,想到凡界來看看我們民族的發展,看看凡界的端午。”
郝名︰“那就來唄,你干嘛要哭喪個臉。”
不提還好,一提多寶都要哭出來︰“我在天庭學堂里的班主任就是他,他還知道了我要考引仙資格證,然後對我說,到凡界後要指導我復習……哇——”
郝名頭一低︰“節哀。”
多寶癟著嘴︰“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郝名決定開導她︰“這樣你就可以不受游戲吸引,專心復習了。”
多寶大鬧︰“我不要學習!”
郝名連忙安撫︰“師傅你不學習怎麼考證,不考證怎麼順利把我帶上天庭……”
多寶打斷了他的話︰“有西翦當備胎啊!”
郝名利索地閉上了嘴巴。
最終郝名也沒成功安撫下多寶,有了西翦當備胎,她已經完全沒了學習的動力。
又是夜晚。
端午已經快了,回校的路上已經能看出節日的氣氛,行道樹掛上了燈,四周的店鋪也紛紛推出端午的商品︰粽子、艾葉荷包、印上龍舟的包裝,甚至還有印滿《離騷》的折扇,看得郝名一陣肝疼。
隨著時間的流逝,經濟的發展,人的觀念的變化,節日已經不再是節了。它只是一個法定假日,它只意味著能讓勞累數天的人能有個偷閑的時機,再沒有那種專屬節日的氣氛。
不知何時,端午只是成了粽子節,仿佛吃個粽子,就算緬懷投進汨羅江的屈原了。
其實更多的人連屈原都不知道,他們只是覺得節日應該吃節日的專屬食品,玩節日專屬的玩意,把自己緊繃的弦放松點,墮落一整天,第二天再繼續把弦繃緊。然後節日剩下了什麼呢?只有一地的垃圾,連回憶都沒有。
郝名突然覺得屈原可能要失望了,韓國能把端午搶走,不僅有其他國家的落井下石,可能中國本身,對傳統節日也丟了那份珍惜。
沒了珍惜,就失去了捍衛的底氣。
郝名一路亂想著,回到寢室,寢室里三人都回來了。恆政經和孟德斯在聊天,藥新誠則是在翻看手機。
孟德斯眼尖,瞥見郝名後吹起口哨︰“昨晚去哪兒了啊?”
郝名頭一甩︰“不告訴你!”
恆政經推了推眼鏡︰“我已經查出來了,那個女生叫肖小言,是17英語7班的。”
郝名心里“咯 ”一下,想起了昨天早上,因為林震的事,他居然把那個女生忘得一干二淨。
但他鴨子死了嘴殼子硬︰“然後呢?”
孟德斯一臉賤笑︰“嘿嘿嘿,她昨晚也沒回校。”
恆政經點頭︰“看不出來啊!”
郝名突然覺得自己拔高了,變成了巨人,可以俯視他們兩人。雖然到底是誤會,但就是比他們高一級。
我也是有緋聞的男人啦!
郝名摸了摸下巴,咂嘴道︰“也不行,累。”
末了,他突然想起孟德斯所謂的約妹子,旋即邪魅一笑︰“嘿嘿嘿,老孟你約的妹子怎麼樣了?”
孟德斯臉一黑,想起了小女生對郝名兩眼冒星對自己頤指氣使,心肝微微顫抖。
我居然還比不過郝名這個大傻子。
他捏住肚子上的層層肥肉,黛玉葬花般低垂眼眸︰明明是我先,明明我長這麼帥,憑什麼啊!
郝名成功地把恆政經的注意力轉移到孟德斯身上,他揮一揮衣袖,了卻功與名,嗑了藥就下樓打拳去了。
一套打完,神清氣爽!
皮膚上泛起金屬的光澤。
他看著自己強壯的身體,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仰天長嘯︰“待我神功大成日,就是飛升上天時!”
“尼瑪!”
不遠處的草從傳出一聲喝罵,郝名定楮一看,只見一個白花花的屁股從中躍出,但很快就被褲子套上。
隨地大小便?
不對!
郝名耳朵微顫,細小呻吟被他捕捉。
原來是野戰軍。
穿好褲子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長得又高又壯,露出的手臂是古銅色的,肌肉扎結,只要用力,就爆出一根根青筋。
那邊的草從還在動,應該是那個女人還在穿衣。
郝名賤賤地想︰為什麼不是女上位呢?
“你看什麼!”
男人見郝名視線在那草從游走,頓時氣上加氣。
他來了很久了,也做了很久的準備,甚至他也發現了郝名,但他沒有停下!他喜歡刺激,喜歡挑戰,甚至就喜歡被人偷偷看見。
郝名打拳也沒有影響他,他甚至配合拳腳舞動一次次進攻,這種節奏他很爽,他女朋友也很爽。
然後郝名就嚎了一嗓子。
毫無征兆。
這一嗓子驚天地泣鬼神,直接把男人嚎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人提起沙包大小的拳頭,一拳攻去。
郝名嘴角上揚,他練了這麼久的拳,早已今非昔比。但他沒有機會施展他的武藝,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郝名提拳迎上。
啪——
他被男人一拳準確的糊在臉上,而他的拳頭則是停在男人臉前。
手不夠長……
但是……
郝名眼楮微眯︰“根本不痛!”
男人雙目怒睜,提拳又上。
啪——
又是一拳。
郝名收手抱胸,一臉鄙視︰“毫無作用。”
這就是銅皮鐵骨的厲害了,丟掉高攻的時候他得到了高防,就算連小CD不到,他也能無視男人的拳頭。
男人瞪大了眼︰“怎麼可能!”
他並不服輸,瘋獸大叫,拳頭雨點般打在郝名臉上。
郝名毫無波動,抬臉讓他擊打。
男人一分鐘輸出了百次拳頭,他爆發驚人,但郝名更強,被打了這麼多拳,只是發型亂了些。
最後,男人不行了。
他氣喘如牛,拼盡全力,打出最後一拳。
這一拳,力大勢沉,還帶著他必勝的信念。
“給我破!”
這一拳,郝名也動容了。
他的頭,第一次被打得後仰。
郝名仰著頭,平視著他︰“你,很不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振臂大笑︰“我贏了!我贏了!”
郝名後退,甩了甩頭,用鼓勵的語氣道︰“記住,拳頭要帶著必勝的信念,男人就應該拳拳到肉。”
男人看著他,伸手要挽留︰“你是誰?”
郝名轉身,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隱蹤于市的一個普通練拳人而已!”
男人踉蹌地向前幾步,想要追上郝名。但他太累了,只是兩步就重心不穩,跪在地上。
他捏緊拳頭,指甲都要嵌入肉里。
但郝名腳步不停。
男人雙手高舉,隨頭磕下︰“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他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在這片小樹林,回蕩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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