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魯特讓矮人把顧菲柔放到床上,派人去找西里爾神醫。
水若痕則持劍守在門外,以防任何敵襲。
他猜測三皇子是去對付太子了,但是三皇子能否取勝,他沒有把握。一旦三皇子敗了,恐怕這里也就危險了。
半響,一個鶴發童顏的老矮人帶著藥箱進來。他先是看了看顧菲柔的面相,而後把了把顧菲柔的脈搏,感覺其脈搏跳動甚是奇特,不由得一驚,再凝神搭脈,問道︰“是否有人向其體內注入了外力?”
梅魯特趕忙將水若痕喚入,並告訴他這就是西里爾神醫。
水若痕道︰“是在下給她注入的精靈之力,目的就是為了驅除她體內中的毒。”
“這倒奇了,”老矮人西里爾摸了一把胡子,“為何我感覺這姑娘體內有冰冷寒氣?”
水若痕知道那是藍心鎖的作用,和顧菲柔進行了眼神交流後,便將一切原委告知。只是告知的內容中,隱去了新月夫人等名字。
“哦,原來如此。”西里爾道︰“可大俠是否知道,這姑娘的體內已經淤積了黑血?”
“黑血?”
“這……怎麼會這樣?來之前,我明明給菲柔輸入精靈之力了,毒應該全部排出了才對。”水若痕登時呆了,心道︰“精靈之力如此強悍,又怎麼會連毒都清不盡呢?”
西里爾道︰“這位姑娘的黑血,並非是毒血。”
“並非是毒血?”
“是的,大俠。這位姑娘體內的毒在大俠精靈之力的作用下,已經全部排出。”
“那這黑血?”
“黑血是神力反噬已經深入骨髓的結果。”
“骨髓?”躺在床上的顧菲柔心神恍惚,她想起了一則有名的醫學論斷︰“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扁鵲見蔡桓公》)
“這姑娘之前本就遭受了神力反噬,靠著堅強的體魄硬挺著。之後又中了毒,更兼脖頸被匕首割傷,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被反噬神力趁虛而入……”
“別說了,”水若痕緊緊握住西里爾的手,“神醫!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醫治?”
“大俠,大俠您救了我許多族人的性命,我怎會不全力救治?可是……可是……”西里爾不想騙他,輕輕搖了搖頭︰“反噬神力已到達骨髓,必須用仙髓丹才能醫治。可是仙髓丹世間罕有,縱然挖遍整個梵音山,也找不到一顆。”
“那到哪里可以買到?”
“仙髓丹,乃無價之寶,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那我去找,”水若痕抓住了西里爾的胳膊,“神醫只要告訴我,仙髓丹哪里才有,無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定將其找到。”
“大俠,這位姑娘的神力反噬已經深入骨髓,仙髓丹必須盡快服用。大俠縱然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仙髓丹,過了醫治期限,又有何用?”
“醫治期限是多久?”
“兩天。”西里爾道︰“兩天之內,必須服用仙髓丹。否則,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她。”
水若痕怔在了那里,剎時之間,心頭涌上了許多往事︰在精靈墳冢前盟誓,為蹂躪致死的女精靈們報仇;夜探神月宮,被軒轅寒月神力所傷;四處躲藏,終避開月靈使者大搜捕;‘水魂’里制造與顧菲柔的偶遇,試探墮天使之笛的主人;二皇子千英卓身前救顧菲柔;逃出‘水魂’……這一切的一切,依稀就在眼前。
而躺在床上的顧菲柔,淚水如珍珠斷線般順著面頰流下,撲簌簌地滴落。她並非一個怕死之人,從當上間諜的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可是現在林峰還沒有解決,高雨婷還沒有救出……她心願未了,如何就死?
水若痕也流了淚。
眾人正無奈之際,忽有一女子的聲音傳入,“誰說沒有辦法醫治?有我在,菲柔姐就不會死!”
“美美!”顧菲柔心中喜道︰是美美的聲音。
頃刻之間,一個人身魚尾的女子推門而入,跳到顧菲柔面前,水若痕正想起身阻攔,被顧菲柔的聲音定在了那里,“若痕,這是美美,自己人。”
美美看著顧菲柔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和憔悴深陷的眼窩,心里一陣緊抽,撲倒在顧菲柔懷里,“菲柔姐,你過得這麼不好,為何不來找我?”
顧菲柔欣喜過後,又激動地將她推開,“美美,我不是說,任何時候,你都不要主動來找我嗎?”
“可是……可是菲柔姐,你已經受傷了啊,”美美從顧菲柔的眼神里看出她對水若痕的信任,當下也不避諱,直接道︰“你我可是簽訂有平等契約的啊,你受傷,我怎麼會不知道?密……”
顧菲柔搖了搖頭,沒讓美美把“密幽門”三個字說出來,她和水若痕的交情再深,也不肯把密幽門的事情告訴他。更何況這里還有梅魯特、西里爾等外人。
“姑娘,”西里爾對著美美說道︰“老朽行醫多年,並未看出床上的這位姑娘,除了仙髓丹,還有其他的什麼治療方法。”
美美慢慢站起身,柔情無限地看了看顧菲柔,又看向西里爾,低低地道︰“神醫,你說反噬神力已到達骨髓,除了仙髓丹,無藥可救。是因為你只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肯不要自己的性命來救她。可是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菲柔姐的命!”
“我也願意!”水若痕大聲說道。
“你不行的,”美美對水若痕道︰“我和菲柔姐簽訂有平等契約,所以我可以用古老的秘術,將菲柔姐身上的傷痛轉移到我的身上。我千辛萬苦找到這里,就是為了承擔這一切,菲柔姐,我……”
“你別說了,”顧菲柔呵斥道︰“你的命,和我的命,都一樣寶貴。我又豈會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
“可是菲柔姐,你的命,遠遠比我的命寶貴!”說這話時,美美想到的,不光是自己對顧菲柔的情愛,還有整個美人魚族,還有所有的海洋魔獸。
在遺忘通道時,美美就已經愛上了顧菲柔。她是雌性美人魚,顧菲柔是女子,但美人魚族卻不像人類那樣對同性相戀有如此多的禁忌。在美人魚族,兩條雌性美人魚也可以組建家庭,而且有的家庭還很幸福。因此她是真心用自己的命,來換自己心愛人的命。
“你……”听到美美這麼說,顧菲柔一時氣結。
“你們都不用死”,千思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因為我有仙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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