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沒有遇到她,他依然是那個沒人疼沒人愛,被遺忘在後宮角落里的十二皇子。
每天活得小心翼翼,心里時刻擔心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被皇後弄死了,日日身處地獄之中。
可自從遇見了她,一切都變了。他第一次好受到了溫暖,心里忍不住想,原來被人疼愛,被人放在心上,竟是這麼的令人歡快。
君淑鴻想到這里的時候,月樂笙已經三兩下爬到了樹上。
她選了個較為粗的樹干坐在上面,又一把將君淑鴻抱在懷中,輕柔地拍著他的背,“乖兒砸,麻麻來了,不要怕。”
君淑鴻听到這話的時候,鼻尖一酸,心頭一熱,眼淚變止不住了。
看不到的時候,可以漫無邊際地想念,看到的時候,那股憋在心里的酸澀便再也止不住了,好似山洪爆發一般。
他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將小臉貼在她的頸側,悶聲悶氣地道︰“麻麻,你怎麼都不來看我,我好想你。”
月樂笙被他問的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就好似在安慰受傷的小獸一般。
“乖兒砸,不是麻麻不想你,也不是麻麻不想見你,而是麻麻進不了宮啊。皇宮可不是菜市場,什麼人想進就能進的,即便很想你,麻麻也只能忍著。每次麻麻想你的時候,就會給你做好吃的糕點,你都收到了吧?”
君淑鴻一听,眼里憋了半天的淚突然便落了下來。
月樂笙正拍著他的背,隱約听到了哭泣的鼻音,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放開他,與他面對面。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幫他擦著臉上的淚珠子,
“乖兒砸,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哭了?”
君淑鴻看著她,委屈巴巴地回道︰“月餅每日都可以見到麻麻,可我幾個月才能見你一面。”
月樂笙忍不住笑了,這些小孩子呀,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吃醋。
不過,她非常想告訴君淑鴻,我是月餅是小姑姑,整日在府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實屬正常。可你是堂堂的十二皇子啊,哪里是想見就能見的。
可是看他哭的傷心,怎麼能再說出這種大實話來打擊他呢。
月樂笙靈機一動,想到初見月餅時,想到的主意,當即笑著道︰“乖兒砸,不要傷心了,麻麻已經找到了好辦法,以後你也能經常看到我了。”
君淑鴻正吸著鼻子哭的傷心,听到這句話,當即眨了眨濃黑的睫毛,不確定地問道︰“真的?”
月樂笙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寵溺地回道︰“當然是真的,麻麻還能騙你不成。不過,咱們不要趴在樹上了,一會兒若是有人經過,你麻麻我可就有大麻煩了。”
君淑鴻懂事地點點頭,“嗯,麻麻,那咱們趕緊下去吧。”
月承澤要看著兩人就要從樹上下來,當即用小手指著梅花樹,“小姑姑,別忘了梅花。”
月樂笙給他隔空來了個飛吻,臉上笑嘻嘻的,“放心,小姑姑記著呢。”
說罷,將君淑鴻背在身後,“乖兒砸,一定要牢牢圈著我的脖子,不要松手喲。”
她一手拖著君淑鴻的屁股,一手朝梅花枝襲去,只听“ 嚓”幾聲,手上已然多了幾枝梅花。
月樂笙將新摘的梅花遞到他手上,又拍了拍他的小屁屁,“乖兒砸,拿著,咱們現要下去嘍,抱緊麻麻的脖子。”
月承澤看著兩人好像猴子一般爬下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都看直了,天哪,原來小姑姑爬樹這麼厲害。
自己一個人爬上爬下就算了,居然後背背了個人,也能這麼輕松。
月樂笙從樹上下來,見月承澤瞪著一雙葡萄般的大眼楮看得直愣愣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臉,“月餅,你怎麼了?這是看傻了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君淑鴻放下來。
君淑鴻看了看手上的梅花枝,從中分出一半遞給了月承澤,一本正經地說道︰“月餅,這是給你的,你可以拿著去給你大姑姑了。”
月承澤看著眼前的梅花,才回過神來,早已忘記了剛剛的疑問,欣喜地把梅花捏在手中,“好漂亮,大姑姑一定會喜歡的。謝謝你,大哥哥。”
君淑鴻臉一紅,有些別扭地說道︰“這花不是我摘的,不用謝我。”
月樂笙見他好似小大人一般,不邀功不自得,謙虛又害羞的樣子,終于有了些小孩氣。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君淑鴻起,她就覺得這個小男孩兒有點早熟。
表情看著有些嚴肅,說起話來也是一本正經的,就像個老學究一樣。
不過對此,她倒很是理解,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長大,沒人疼沒人愛的,若真是個傻白甜,估計早就被弄死了。
月樂笙從他故作鎮定,故作堅強的小臉上,已經看到了一切,他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軟萌沒心機,只不過沒有拆穿他而已。
有什麼好拆穿的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環境,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倘若偽裝是他的保護層,那就讓他繼續偽裝下去好了。
正是因為看清了這一點,月樂笙才越發心疼君淑鴻很,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爹不疼娘不愛,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把自己偽裝成大人。
他給自己包裹上一層厚厚的保護殼,不讓別人有機會傷到他,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所以第一次見到君淑鴻的時候,月樂笙便生出了惻隱之心,她想要對這個男孩兒好點兒,無端的便有了這個念頭。
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久,君淑鴻已經慢慢地對她卸下了防備,正因為如此,才會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月樂笙心中暗忖,不管他在皇宮里是怎樣冷漠的,不管他對別人是如何防備的,只要在她面前是個孩子就行。
她看著兩個一般大小的男孩兒,心里軟成一片,或許只有面對同齡人的時候,君淑鴻才會潛意識的放松警惕,這般無憂無慮地玩耍。
嗯,是時候給他找個小伙伴了。
月樂笙這般想著,當即笑眯眯地問君淑鴻,“兒砸,你剛剛在樹上不是問我,怎麼樣才能經常見到我嗎?嗯,就像月餅這樣,可以經常看到我。”
君淑鴻听她提起這事,眼楮當即便亮了,急忙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麻麻,我怎樣才能經常見到你啊?
我也想像月餅一樣,可以經常見到你,你就可以陪我說話陪我玩,還可以抱著我吃飯。”
說到最後一句,小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顯然是害羞了。抱著吃飯什麼的,以前可從來沒想過。
月樂笙心里樂開了花,忍不住在他通紅的小臉上捏了一下,“麻麻自然不會騙你,兒砸,你想不想要一個伴讀?”
君淑鴻濃長的睫毛輕輕扇了兩下,又轉頭看了月餅兩眼,似乎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當即驚呼道︰“麻麻,你是想讓月餅當我的伴讀嗎?
那樣我就可以借著讀書的名義,經常來月府了,對不對?那樣,我就可以經常看到你了對不對?”
月樂笙見他激動地差點蹦起來,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我兒砸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呢。”
說完,又轉頭看向月承澤,雙眉彎彎,好似誘哄小紅帽的大灰狼,“月餅,你想不想跟大哥哥一起讀書呢?”
跟大哥哥一起讀書?月承澤看向眼中閃著期待的光的小人兒,歡快地點點頭,“嗯,月餅願意,以後月餅就有玩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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