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人飯館。
老板似乎和閆烈很熟。
他看起來很儒雅，穿著中山裝，留著板寸頭，倒是不像飯店老板。
看到閆烈，很熟稔地說︰“來了。”
閆烈“嗯”了一聲，說︰“老規矩。”
老板答應後，笑眯眯地看向沈小曉，“這位是？”
閆烈撇了他一眼，“你店里生意不好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很閑嗎？
老板笑哈哈︰“好好，我這就幫你們去安排。”
店里沒有單獨的包間，客人零零散散。
裝修嘛，沒有什麼特色，很簡單普通，但勝在干淨整潔。沈小曉對這家飯店的菜色不報什麼希望，只希望接下來和閆烈的談話能有所獲益。
剛入座，就來了一個電話，閆烈向沈小曉示意後，走到另一邊休息區去接听電話。
沈小曉正百無聊賴地看手機上沈氏這兩天爆出的新聞，老板就端上來一套精致的茶具擺放在他們桌上。
老板開始為她斟茶，看的出來，他的手法很專業，沈小曉雖然不懂茶道，但是會經常陪沈耀堂出去喝茶，所以也略知一二。
“喝吧，看喜歡嗎？不喜歡我再幫你換。”老板很和氣。
沈小曉拿起茶杯，一股濃濃的茶香竄入鼻息，這個茶葉爺爺時常喝，沈小曉聞得出來，是正宗的六安瓜片。
沒想到，這小小一間飯店，竟用這麼昂貴的茶葉招待客人？
這下，沈小曉反倒有些期待了。
等菜上來後，沈小曉才知道，這家店果然是獨具特色、深藏不露。
先是上了一份辣拌雪蛤，又一份泰山赤鱗魚，要知道赤鱗魚是有價無市，這一盤子下來得要多少錢吶？
接著是清湯柳葉燕菜，是以燕窩和上好的火腿和柳葉鴿蛋為原料烹制而成，味道鮮美且養生。
最後一道，竟然上了一道佛跳牆！
只有四道菜，足夠兩人吃。
但是，即便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沈小曉也不免咂舌，閆烈果然是有錢人！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還說什麼“老規矩？”
難不成他經常這麼吃嗎？
那也太奢侈了些吧！
按說，他這麼有錢，應該會調查清楚沈氏的資金狀況，應該不會覬覦沈氏這樣一個空有名聲、內里已經入不敷出的企業吧？他怎麼會提出和沈氏合作呢？
兩人修養都很好，遵循“食不言”的用餐禮節。
實際上，是閆烈沒有機會和沈小曉閑聊，他接完電話後，好像有什麼急事，同她致歉過後，就一直埋頭在筆記本電腦上看數據，並且時不時在電腦上敲擊，吃飯時間也沒有，應該是有急事等他處理。
沈小曉吃飽，閆烈手頭上的事情正好也做完了。
他略含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沒能好好陪你用餐。”
沈小曉︰“沒事，我吃得很好。這些菜都很棒，好像各地的菜式都會做，而且做得很好吃。”
“嗯，你喜歡就好。”
他神情間有些疲憊，估計是剛才邊吃飯邊處理工作的原因。
沈小曉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閆烈看出來後，說︰“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沈小曉道︰“之前你和我說的合作？”
閆烈點點頭，“對！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沈小曉也不想再拐彎抹角︰“你說的合作是什麼形式的？能具體說說嗎？”
他的語氣很隨意，像是閑話家常，能讓人莫名地放松下來，“我知道，你爺爺佔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想幫你們代經營股權，而年收入的淨利潤，我和你們沈家各分一半。”
他的話簡明扼要，卻是獅子大開口。
如果去找一個職業經理人，他也可以代為打理沈氏集團，但是卻不可能拿到公司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十。
這個閆烈的胃口，還真不小！
他接著說︰“我調查過沈氏，知道它現在是內憂外患。如果現在我不插手，要麼落入趙家豪的囊中，那時你們可能人財兩失，一個子兒也拿不到。要麼繼續拖下去，沒人可以經營打理，就拖到宣布破產，那時你們就不是沒有錢，而是背上巨額的債務需要償還。”
沈小曉暗暗磨牙︰“你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閆烈語調一如既往的听不出喜怒，很深沉，很渾厚，說話方式依舊是直入主題，一針見血︰“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說過，我是一個商人。商人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利益，我為什麼要去插手管一個與我不相干的公司死活？”
沈小曉承認，作為一個商人，他說得都對，做法也沒有錯。
換一個角度講，他雖然胃口大了些，卻是用光明正大的方式獲得自己的權益，不是將沈氏集團惡性收購或者佔為己有，更不是如趙家豪一樣，設計、陷害她和她的家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沈小曉神色認真地問︰“我訂婚宴上的事情，還有照片，是你向媒體曝光的嗎？”
閆烈搖頭︰“不是我，是趙家豪！”
沈小曉將信將疑，“趙家豪當時在和我們對峙，我看到他沒有拍照片啊！”
閆烈︰“我不知道他的照片是從哪里來的，但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
沈小曉︰“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他的利益和沈氏綁在一起，沈氏的股價下跌，對他沒有好處，而且對他在外的名聲也不好！”
他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很有耐心和她詳談，還舉手示意老板上一壺茶。
“沈氏的股價下跌，趙家豪趁低吸納，他手上沈氏的股權就更多，到時候以股東身份正式進入公司董事會，怎麼對他沒有好處呢？而且，趙家豪能靠著你沈大小姐的名頭進入沈氏，你覺得對他來說權勢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老板地動作很快，上了一壺茶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閆烈執手倒茶，遞給沈小曉一杯，接著說︰“當然，他的計劃沒有成功，因為股票被我買進，他晚了一步。”
他又說︰“我知道，我這麼說了，你就更加懷疑是我泄露這件事的，因為最終得益方是我，而我又有當時的視頻、照片，你懷疑我合情合理。”
沈小曉看著他，挑了挑眉︰“嗯，你說的很對。所以？”
“所以……”閆烈喝了一口茶︰“所以，我怎麼說你可能都不會相信，那你不妨回去問問你爺爺，相信他私底下也調查過這件事，我能查出是趙家豪干的，他也能查出來。”
沈小曉更不信了。
怎麼可能呢？爺爺昨天還說，要考慮把她和趙家豪的婚事訂下來，又怎麼可能去懷疑趙家豪呢？
沈小曉現在看誰都像壞人，誰都不敢輕易相信。
至于合作的事，沈小曉當然說要回去問過爺爺，這麼大的事情，她可不敢擅自做主。
可她萬萬沒想到，回到沈家，竟然人去樓空！
佣人不見了，爺爺也不知去向。
如果不是家里那熟悉的擺設，沈小曉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家門！
她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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