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周員外卻是微微一笑。
流水的縣令，鐵打的鄉紳。
你老記住我有什麼用？！
現在鄉試已過，就算您老收我那不成才的弟子，那學政府還能看在你老的面子上，多給我兒子幾分不成？！
所以，周員外微微一笑之後，卻是不以為意。
“既然如此，我周然今年年不到四十，比章縣令您要小的多，不如稱章縣令你為兄，如何？！”
“如此甚好！”章行一又是一陣的哈哈大笑。
這個時候，衙役小乙已經端著一趟酒走了過來。
將酒壇子上面的封泥拍開之後，小乙將酒倒在了兩人面前的酒碗當中。
酒是陳的香！
眼前的這一壇酒水，已經在這縣衙的後堂里邊待上了至少五年以上。
這酒水一倒入碗中，就是一股濃郁的酒香蔓延到了整個縣衙的後堂當中。
陳年的老酒，本來乳黃色的酒液已經變得有些泛黃！
這里不是江湖，沒有那一杯濁酒喜相逢！
有的卻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兩人雖然一個是縣令，一個是鄉紳，可能都不是君子，不過現在卻是君子之交！
淡如水！
兩人表面客氣著，周員外卻是舉起了一杯酒！
“我敬行一兄一杯！”
“不敢，這一杯算我敬周兄。”
兩人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這章行一擦了擦嘴，暗道了一聲痛快之後，這才看向了周員外。
“周兄，這流民去了山後崗，可滋生矛盾？！倘若秩序無常，兄可以調用衙役幫周兄弟維護秩序。”
這章縣令一來卻是秩序，只口不問錢糧，這當然話中之意卻是維護秩序可以，這倘若是來要糧食，這縣衙也沒有余糧的意思了！
周員外不蠢，看了一眼章行一，卻是嘴角的微笑不減。
“秩序方面，我們這邊讓流民中的豪杰自行維持，這些流民也只是肚中饑餓，現在能有一口稀飯吃，也不會產生民變鬧事等問題。這也是仰仗了章縣令的威嚴，不然整個山後崗的采煤也不會如此的順利！”
章縣令雖然被這周員外戴了一頂高帽子，不過卻沒有任何的歡喜。
章行一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周員外說的第二句話上面。
采煤？！
章縣令知道這周員外提出了一個以工代賑的說法。
意思就是讓這些流民通過工作的方式達到賑災的目的。
章縣令是完全沒有放到心里邊去的。
這個時代本來生產力就是異常的低下，所謂的工大多也停留在了工匠這樣的一個層面。
既然是工匠的話，那麼必然是有一技之長的！
而流民卻不一樣，流民大多沒有一技之長！
當初周員外提出這樣的一個以工代賑的說法之後，章縣令其實臉上呵呵，心里邊卻是冷笑的。
在章縣令眼中，這周員外純屬吃飽了撐的，而且是實不知肉糜之下提出來的這一個說法。
不過既然這周員外要傾盡家產幫自己安撫流民，章縣令如何會拒絕呢？！
但是，現在周員外卻是跟自己說，這山後崗在采煤？！
采煤不是新鮮事！
煤炭是可以當做燃料！
不過煤炭在燃燒的時候，卻是會產生大量的煙霧，這樣的煙霧是毒氣，平常人聞一聞便倒了。
這樣的煤炭有什麼用？！
就在章縣令詫異的時候，周員外卻是嘴角帶著微笑，繼續說道。
“實不相瞞，這山後崗出產的煤炭，卻是沒有煙霧的無煙煤！”
無煙煤？！
猛然听到這個名字的章縣令卻是雙眼瞪到了最大！
之前無數的畫面一一的在這章縣令的腦海中掠過！
章縣令陷入了極大的震驚當中。
眼前這章縣令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周員外卻是指著眼前的小爐子，再加一把火！
“我們今天炖的這兔肉，用的便是這無煙煤！我是一個時辰之前來這縣衙，因為章兄不在，我就自己做主，生起了火，這爐子已經燒了一個時辰以上！”
听到周員外說的這話，章縣令卻是看向了面前的這個炭火！
幾乎是下意識的，章縣令又是夾起了一塊兔肉，放入了嘴中。
這兔肉確實是已經炖的有一段時間了，吃起來異常的松軟！
這些野味都是經過腌制後風干過的，這兔肉吃起來的火候，確實是已經炖過了老舊老舊的！
如果，眼前的這個炭火真的是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開始點燃的！
那這煤炭燃燒的時間確實是有些久了啊！
現在整個爐子中的炭火正旺，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熄滅的跡象！
章縣令看向了旁邊侍奉著的衙役小乙。
小乙朝著章縣令點了點頭，顯示這周員外說的話不虛！
章縣令猛然之間興奮了起來。
這冬季之所以會產生流民，一個原因是餓！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冷！
如果這煤炭真的能解決取暖的問題，那麼今歲這流民的問題，將不復存在！
周員外微微一笑，這章縣令是聰明人，自己既然已經點到了這里。
點到即止吧！
周員外嘴角帶著一絲的淺笑，然後就端上了酒碗，一口將酒碗中的濁酒飲了個干淨！
這酒碗當中的這一壺濁酒，年份日久，喝出來的卻盡是歲月的味道！
酒，果然還是陳的香！
現在這章縣令卻顧不得這美酒的味道，只是怔怔的看向了眼前的炭火！
章縣令已經陷入了魔怔當中。
周員外卻是微微的一笑。
當初初見這煤炭的時候，自己也是如同眼前的這章縣令一般！
不敢相信這世界竟然有這樣的奇物！
這也是多虧了令進的洗煤之法！
不然這煤炭的煙霧太大，一旦封閉門窗必然會中毒，卻是無法走入千萬戶的家中！
將這煤炭放到這章縣令面前，也是令進計劃當中的一環！
接下來在這開河縣推廣這煤炭，還需要章縣令的這一把火！
只要洗煤之法被牢牢的掌控在周府手中，那麼這煤炭一物，至少可以讓周家十代以上，不愁吃喝！
這洗煤之法，必須要嚴守秘密！
想到這里，周員外的嘴角卻是帶起了一絲的微笑，唱了一個諾之後，這才悠悠的離開了縣衙。
剩下這章縣令如同之前的周員外一樣，愣愣的看著爐火，等著這煤炭什麼時候熄滅！
就在周員外走出縣衙之後，周福卻是迎了上來。
看著一臉慌亂的周福，周員外皺著眉頭問道。
“何事如此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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