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任睿嗎?雖然只是一個背影,還並不是那麼的清晰,但我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了出來。
任睿的腳並沒有落地,是飄著的,離地面大概有七八公分。還有一滴一滴的鮮血,從他的腳尖滴下來,落到地上。
“誰知災禍頻頻至,流血汪汪害氣深。其神不殺不能止,天蠶牛馬並傷人。”衛虛在看到任睿之後,念了這麼一通。
“什麼意思啊?”我有點兒沒听懂衛虛念的這個,便問了他一聲。
“鬼魂滴血,救無可救。要想勸任睿自覺地去陰間。基本上是沒可能的。要不讓他魂飛魄散,就算是附到牛馬身上,他都要害人。”衛虛說。
“按你這說法,周佳現在豈不是很危險?”我問。
“被一只厲鬼盯上。能不危險嗎?”衛虛看了我一眼,說︰“任睿這東西,處理起來,應該比我預想的要難一些。不管怎樣。還是先看看周佳的吧!”
“看周佳的?”我不可理解地瞪著衛虛,問︰“怎麼看?”
“人尚有可能色令智昏,鬼這玩意兒,自然也是一樣的嘛!”衛虛壞壞地笑了笑。說︰“周佳今天穿成那樣,你在看了之後,不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了嗎?更何況是任睿!”
“然後呢?”我實在是不知道衛虛要做什麼。
“等任睿被周佳迷住之後,我們的機會就來了。”衛虛一臉認真地道。
“他可是鬼。萬一把周佳那什麼了,怎麼辦?”我問。
“還能怎麼辦?命該如此!”衛虛笑了笑,說︰“要不你再卜一卦,窺一下天?”
卜卦窺天?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不到萬不得已,我才不那麼干呢!
周佳的面相我剛才看過,她今天的運勢不錯,就算是有危險,那也應該是有驚無險。既然面相上都有驚無險了,我自然就沒有再給他卜卦的必要了啊!
“不用卜,她頂多也就被佔佔便宜,干不成的。”我道。
“你給她看相了?”衛虛問我。
“稍微看了一下,她今天運勢不錯。不會有大問題。”我說。
“那就行。”衛虛點了一下頭,道︰“既然運勢不錯,那咱們就可以等桃子徹底熟了,再去摘。”
“什麼意思啊?”我有點兒沒听明白。
“人有情,但並不能說,鬼那東西,一點兒情感都沒有。”衛虛頓了頓,說︰“要周佳能讓任睿這只厲鬼動情,再去收拾他,會容易很多。”
在一棟破廠房的牆邊,周佳停了下來,任睿慢慢地朝著她飄了過去。
“你要干嗎?”
雖然是以前的男朋友,但現在的任睿,畢竟是只鬼。在看到他飄過去之後,周佳自然是有些怕的,她不僅聲音有些顫抖,就連身子,也瑟瑟發抖了起來。
“我愛你,跟我走。”
任睿什麼意思?他這是在給周佳表白嗎?表完白之後,他還要周佳跟他走。
“走哪兒去?”在害怕了一陣之後,周佳慢慢地鎮靜了那麼一點。
“一個能讓咱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的好地方。”任睿滿懷期待地說。
“他說的是什麼地方啊?”我問衛虛。
“永遠在一起,不分開。”衛虛搖了搖頭,道︰“不入輪回。一直這麼飄著,禍害人間。”
“你得先告訴我,那是個什麼地方。”周佳依舊很冷靜。
“跟我去了就知道。”任睿還是不肯講。
周佳猶豫了一會兒,往我和衛虛這邊瞟了一眼。
衛虛那家伙,雖然沒開口,但卻點了一下頭。
“行!你在前面帶路。”
得到了衛虛的許可,周佳便讓任睿,在前面帶起了路。
“為什麼要讓周佳跟著去?”我問衛虛。
“因為小道我想去看看。任睿說的那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樣兒。好不容易逮到個可以長見識的機會,能不去看一眼嗎?”衛虛笑呵呵地說。
從方向上來看,這好像是在往禿頂村走啊!
“難道那地方在禿頂村?”我問衛虛。
“任睿是尤禿子搞出來的。那尤禿子又在禿頂村住,他說的那地方,自然很可能是在禿頂村。”衛虛說。
從工人村到禿頂村,坐公交都有十好幾個站。走路雖然可以抄近道,但也有七八公里啊!
任睿在前面飄,我們在後面跟。
我和衛虛還好,但周佳穿的是高跟鞋啊!她那麼一扭一扭的,看著都腳痛。
拐過前面那個彎。就到禿頂村了。穿著運動鞋的我,腳都走痛了,穿高跟鞋的周佳,居然還能走。
不得不說,女人在強大起來,當真是強大得讓人難以置信。
夜里的禿頂村,黑 的,一盞燈都沒亮。
走進村子之後,我頓時就感覺有一股子涼氣,穿過了鞋底板,直接鑽進了我的腳板心,冷得我打了個激靈。
“你感覺到沒有?”我問衛虛。
“感覺到什麼?”那家伙反問我。
“有一股子涼氣鑽進了腳板心。”我說。
“這地方陰鬼之氣重。不鑽點兒東西進體內,都不好意思說來禿頂村走過夜路。”衛虛道。
“那東西鑽進體內之後不會有事吧?”我問。
“人體就是大海,海納百川,才能成勢。”
衛虛頓了頓,說︰“陰鬼之氣鑽入了你的身體,可能會讓你很不舒服,還可能會讓你大病一場,甚至直接就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作為臭算命的,這些氣息以後你遇見的可不會少。這次不進,下次也得進。熬過去了,也就可以像小道我一樣。不在乎了。”
“我現在冷得就像大雪天光著屁股似的,有沒有辦法讓我緩解一下啊?”他們道家的法術那麼多,我想學一點兒來應個急。
“道家的術法,沒有速成的。你要是冷。可以追上去,和周佳相互抱著,彼此取個暖。”衛虛這小牛鼻子,又開始跟我不正經了。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嗎?”我很無語。
“男女之間的欲火。不僅可以抵御風寒,還能抵御陰鬼之氣。這不是我說的,是道家先師講的。”衛虛一本正經地說。
“那你們道士在抵御陰鬼之氣的時候,怎麼不用這招啊?”我問。
“我們道家之人,不是俗人,修的是真氣,用不著欲火。”衛虛一臉神氣地道。
“你就吹吧!”我雖然心里是信的,但嘴上不承認。
“修真氣動不得俗念,倘若動了俗念,讓自己燃起了欲火,就算是幾十年的修為,也得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衛虛有些郁悶地看向了我,說︰“還是你們臭算命的好,可以娶妻生子,不像我們。只能一生修行。”
“你也可以不修行嘛!又沒人逼你。”我道。
“師父傳下來的本事,就這麼丟了,祖師爺們不得掀棺材板,然後從棺材里蹦出來打死我啊!”衛虛說。
“都仙逝那麼久了,入地的入地,上天的上天,哪還掀得了棺材板啊!”我笑呵呵地道。
“懶得跟你講。”衛虛白了我一眼,說︰“你們這些臭算命的,雖然可以娶妻生子,但一般來說,因為窺測的天機太多,所以老天會懲罰你們。身邊的女人不少,上過床的也可以很多,但能陪你們到老的,那是基本上找不到的。”
“為什麼?”我問。
“你問呂先念啊!”衛虛笑了笑,賤呼呼地說︰“問問呂先念,他明明那麼有本事,隨便給人看個相,就能賺那麼多的錢。為什麼非要住在龍崗場那最破房子里,還打了一輩子的光混,也不說娶妻生子。到頭來,不得不收你這麼個不成器的徒弟,給養老送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