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烈焰地壇是以整個地下炎湖為基,所以燥熱異常,說是一個大火爐也不為過。
方澤持著牌子一路前行,途經諸多石室,但見有人的或臥或坐,多是汗流浹背,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而無人的石室中,則是在空地上出現了一圈瑩白光環,並且與連通石室的那條赤鐵鎖鏈互相輝映,也是罩上了一層淡淡白芒。
奇怪,人都去哪兒了?
看來與這牌子有關啊!
方澤拋了拋手中的物件兒,不知為何種材質所造,沉甸甸的,非金非玉。
一路邊走邊看,不多時便尋到了號牌上所標注的那處石室。
石室內的空間約麼一丈見方,僅有一張靠牆的石床,再無他物。
方澤轉悠了一圈,在床頭邊兒發現了一處凹槽,形狀正與手中之物契合,于是便將牌子插了進去。
嗡!
整個石室似乎微微一顫,中心的空地上便多出來一圈瑩瑩白光,同時連著石室的那條赤鐵鎖鏈上,也是罩上了一層白芒。
“這是一個小型的傳送陣,看來虞王朝當真費了不少心思啊!”
陳夢庚略一感應,道破玄機。
方澤若有所思的朝外望去,只見長長的赤鐵鎖鏈,直通向遠處的那方石台,少說也有三百丈的距離。
“去看看。”
“先不急……哎!”
陳夢庚話還沒說完,方澤已是一腳邁進了光圈之中。
“年輕人啊,你這急性子得改一改。”
“嘿嘿!”
方澤知道自己冒失了,只得尷尬笑了笑。
“叮!”
白光還未散去,方澤便發現那枚號牌竟然隨著自己一起被傳送過來,隨後一把抓在手里。
“有點兒意思……”
陳夢庚玩味的沉吟道。
“他說千萬拿好了,看來真得拿好才行啊,咦?怎麼輕了?”
那牌子本來沉甸甸的,這會兒抓在手里,方澤立即便覺得減了九成重量。
怪哉,怪哉!
陳夢庚忙用神識一掃,心里已是猜到了八九分,便說道:“小師弟,咱們打個賭可好?”
“賭什麼?”
“我說這枚號牌乃是一次性的物件兒,你信不信?”
“我信。”
陳夢庚頓時啞口無言,他本想套路方澤一下,誰知對方根本不上道兒。
“小師弟,不管怎麼說,你在殿試之前,修為起碼要再進一程才行啊!”
“呵呵,我有數兒。”
“那好,可別怪為兄�@擄。 每障呂矗 惚憬 伊痘 輟 br />
“一定,一定。”
二人交流不過須臾之間,此時周圍的環境已經明朗起來,只听得人聲嘈雜,仿佛進了集市一般。
!
原來人都在這呢!
方澤環視了一圈,這石台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上許多,外圓內方,闊約百丈。
再一看留在石台上的人數,差不多兩百上下,都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
少數人獨坐調息,更多的還是三五成群湊在一起,似乎正商討著什麼。
而方澤所在的位置,乃是最中心處,身旁立著一塊兒碩大的石碑,其上刻有“捏碎號牌,保命傳送,地壇多險,好自為之”十六個蒼勁大字,分外醒目。
“果然是一次性的。”
方澤暗自嘀咕了一句,將號牌塞進腰間揣好。
同時心里也就明白了幾分,為何之前所見到那些留在石室里的人,一個個都悶悶不樂的,看來他們的“機會”已經用盡了。
“哎……我說別急著進來吧,咱們在外面準備的充分些,豈不是更有把握!”
陳夢庚輕輕一嘆道。
方澤不禁也有些後悔起來,真是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就這環境,哪比得上在石室內修煉來的安穩。
“這個……我受教了。”
方澤本想強辯兩句,終究還是覺得自己無理,況且師兄也是為了他好。
嘴硬有什麼用,多吸取教訓才是正道。
“無妨,既來之,則安之,如果事與願違,請相信一定另有安排。”
陳夢庚寬解了兩句。
他是過來人,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開始叛逆的階段,方澤能有如此表現,倒是令他欣慰不少。
“哎?怪哉,這時候怎麼還有新來的?”
方澤尚未動身,便見到不遠處,正有幾名少年疑惑看向他這里。
“去問問他,願不願意加入咱們小隊?”
“兄弟,過來一下。”
其中一個男孩沖著方澤招了招手,態度蠻客氣。
方澤正好也想探探情況,便湊了過去。
“兄弟看著面生啊,新來的?”
“嗯。”
方澤點點頭。
“這地壇的好處雖然誘人,卻是難闖的緊,想必你來時也已經看到了,那些閑在洞府里的家伙,都是覺得自己蠻有本事的。”
其中一名個子最高的男孩,沖著石台之外努了努嘴說道,毫不掩飾話里的譏諷之意。
“哦,這樣啊……”
方澤略一沉吟,心里已是猜了個大概,于是便自報家門道:“我叫方澤,來自大宣國,不知幾位兄弟……姐妹有何高見?”
這伙兒少年共有四人,三男一女,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十三四歲的樣子。
“噗嗤!”
那名少女聞言不禁掩口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笨蛋,我們小隊正好缺一個人,怎麼樣,你來不來吧?”
方澤見少女挺爽快,當即應道:“能結伴自然是好,不過我初來乍到的,對這里一點都不熟,恐怕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哈哈,什麼麻不麻煩的,我們也只是比你早來了兩天而已,既然你願意加入,咱們以後可就是兄弟啦!”
其中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咧嘴一笑,拍了下方澤的肩膀繼續說道:“我叫謝開奧,嘯馬關謝家莊的。”
“嘯馬關?”
方澤從未听過這地名,好奇的重復了一句。
“虞王朝的最西界,與漢王朝相比鄰,隔三差五的小摩擦不斷,所以我們那兒的修士啊……”
謝開奧尚未說完,便被那個高個男孩打斷道:“行啦行啦,你都說了第三遍了,听的我耳朵起繭哎!”
謝開奧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
那高個男孩接著說道:“我叫潘翔,頜天都人。”
“我叫王銘心,也是頜天都人。”
女孩的左眼角兒有顆淚痣,笑起來分外嫵媚。
最後一個男孩個子不高,白白淨淨的,不喜言笑,只見他慢聲細語的說道:“姚正,廣楠城人。”
“相聚即是有緣,說起來咱們都算資質尚可的,不然也不會來到這里對吧!”
潘翔說到這里,眼帶笑意的看著眾人,似乎話猶未盡,卻听謝開奧搶白道:“今年我們嘯馬關一共就來了七個,不是我自賣自夸……”
“好啦,我們都知道你是精英,出類拔萃,不過你去問問在場的……”
潘翔說著環顧一周,一字一句道:“哪一個不是精英?”
“是啊,能留在石台上的,都是聰明人,可惜還有一些更聰明的,嘻嘻,怕是正呆在洞府里懊悔不已呢!”
王銘心似乎對潘翔頗有好感,話里話外盡是捧著他。
“啊……哈哈哈,是是是,都是精英嘛!”
謝開奧憨笑著附和道。
姚正卻是不言不語,挺胸沉肩,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認真思考,又仿若漫不經心。
方澤看在眼里,不禁暗自感嘆,“果然是人生百態眾生相,各有各的小算盤。”
“嗯,王姑娘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咱們之所以組成隊,抱成團,就是為了避免重蹈那些人的覆轍,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落得兩手空空而歸。”
听到這里,方澤終于確定是有好處的,可是好處到底是什麼呢?
于是便問道:“不知這地壇里有什麼講究嗎?”
“壇主大人沒和你講過?”
“沒有。”
方澤想起王忠義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樣子,便不願多提。
他又哪里知道,歷年來的新人幾乎個個如此,有些脾氣倔的,甚至吃了不少苦頭呢!
“也是哈,你一個人過來的,壇主不見得會有耐心單獨講給你听,我們這將近三百人呢,他也只是草草講了一遍而已。”
潘翔說著又是四顧一圈,眼中透著精明。
“方兄弟,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虞王朝及其附屬國,究竟有多少修士,這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而每年的新人大選,更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加入王城軍團,終究也只有那麼寥寥三百人而已。”
“所以我們才是精英嘛!”
謝開奧不合時宜的插話道。
潘翔眉頭一皺,似有不悅,不過卻接著說道:“對,精英自然要有精英的待遇,所以咱們尚未進門,王朝便送上一份見面大禮,至于能不能拿到手,那就全憑本事了。”
“哦?大禮?”
在方澤的思維中,“大禮”這兩個字還真是沒什麼概念,對他來說,活到現在最大的禮物,莫過于和真武老爺子的那段師徒情緣了。
“呵呵,當然是一份大禮。方兄弟你有所不知,這烈焰地壇著實妙的緊,每年都會自動誕生一批特殊的怪物,而怪物死亡之後,又會掉落一種能量珠,各種元素的能量純度極高,比起晶幣還要好用呢!”
潘翔說到這里,王銘心便十分配合的攤開掌心道:“喏,就是這東西。”
方澤定楮一看,只見一枚黃豆粒大小的滾圓珠子,正散發著淡淡青芒,安靜的躺在白嫩小手上。
“師兄你可認得此物?”
方澤忙在腦中問道。
“世界之大,花樣東西多得去了,我又怎麼可能一一認得全,不過這枚小珠子的品質確實還湊合,里面的風屬性能量勉強夠看。”
“哦,既然師兄能說出勉強夠看,那對我來說可真的就是大禮啦!”
方澤心中一喜,摸了摸鼻子問道:“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弄到手吧?”
“我就說方兄弟是真的聰明,那些覺得容易的人啊,現在都躺在洞府里唉聲嘆氣哪!”
王銘心輕輕一笑,掌心的那枚珠子便消失不見了。
方澤這時才注意到,他們四人的手指上,都戴著儲物戒指,唯獨自己窮的叮當響。
于是便有些埋怨的在腦中說道:“師兄啊,好好的儲物戒指被你弄壞了。”
“呃……”
陳夢庚也沒想到方澤能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禁有些尷尬的回應道:“倘若我肉身在世,別說這種低端貨,就是高等的儲物戒指,我也能一口氣給你煉出個百八十枚來。”
“切!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方澤有些賭氣的回了一句。
“哎……”
陳夢庚無奈的一嘆,他自覺有些理虧,就像各家的家長,都給孩子準備好了某一樣東西,而他卻辦不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殊不知這個年紀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攀比之心,就算方澤性子再好,也繞不過這些成長中的必經之路。
尤其是一群同齡人在一起的時候。
“你剛才還叫他笨蛋呢!”
謝開奧又是不合時宜的嘟囔了一句,王銘心一瞪眼,他便立即沒了聲。
“方兄弟你也看到了,好處就擺在眼前,可是卻沒那麼容易弄到手。這地壇共有九層,形如倒錐,越往下越窄。其中一到三層的怪物,相當于入道境的修為,四到六層的怪物,相當于學道境,而七到九層,則相當于悟道境。”
“它們所爆出來的能量珠,大致相當于高、中、低三級晶幣,只不過純度更高,分的更細。”
王銘心補充道。
“可惜……就連地壇一層的怪物,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姚正終于開口了。
“一層,那就是入道境嘍……”
方澤嘀咕了一句,卻沒再往下說,暗想自己干掉過修為最高的,可是養道境的強者啊!
沒錯,方家大長老的確是養道境一重的修為,可是那一戰的結果,乃是種種巧合拼在一起導致的,方澤仗著符 之利,還有滔天的好運氣,不然結果很難說啊!
“哼哼,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們,多半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們只能躺在洞府里干等著。”
潘翔不由得冷笑道。
“方兄弟,咱們既然想多拿些好處,就要擰成一股繩。正所謂龍無頭不行,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只有集體協作,才能發揮出最佳的效果,所以 ,咱們必須要選個隊長出來。”
潘翔終于說出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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