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我是巨闕門的,執事。”
方澤吞吞吐吐,答非所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他著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含糊其辭的應了一句。
“執事?”
煜特使不明所以的望向華正陽,便說道:“華掌門,你們巨闕門的格局當真夠大氣啊!”
“特使大人見笑了,此子名叫方澤,乃我門下執事堂的鎮山之寶,確實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煉符師。”
華正陽也明白當此關頭,已是瞞無可瞞,也許方澤的出現,正好可以將這場風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于是便實打實的說了出來。
另外八位長老和梁鑒早就知曉了方澤的身份,但是程大通和藤芸卻是頭回听說,頓時震驚的無以復加。
只見程大通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方澤身旁,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說道:“你這小子,怎的瞞了我好久!”
“嘻嘻,我又沒說自己不是。”
方澤臉上微微發燙,只得耍賴狡辯道。
自打去了巨闕門,他便與程大通相處的熟絡,彼此稱兄道弟,言語上也沒有太多顧及,因此也就隨意一些。
藤芸雖然立在原地不動,卻早已驚的合不攏嘴,只是她身為女兒家,人多的場合不便大呼小叫,更要矜持。
“我本想找個機會告訴你的。”
梁鑒覺得心中有愧,于是不打自招,輕聲在她耳旁說道。
“早該猜到的……方小弟絕非池中之物。”
這時煜特使突然暢快地一笑,朗聲說道:“鎮山之寶,好一個鎮山之寶,華掌門封的職務果然是別出心裁。”
“呵呵……”
華正陽也沒說什麼,只是陪著干笑了兩聲。
心想老夫困在境界瓶頸上十數年,整日頭痛不已,哪里還有心思搞出這等花樣,都是那個好徒孫胡鬧所致。
而項川此時卻眼神復雜的望著方澤,心中亦是大為震驚,不是他不能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單說那符 的品質,就算讓邱世端這個三品的煉符師親力親為,恐怕也未必能煉出這般效果。
真是想不通啊,我大宣國每年層層檢驗,每一個孩童的資料都登記在冊,可謂滴水不漏,怎麼會放任一位煉符師到巨闕門去呢?
難道……難道愛子之死,與他有關?
想到這里,項川又仔細的打量了方澤一番,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這小子的修為只有入道境三重,根本就不可能是三皇子的對手。
況且他一個毛頭小子,似乎也沒有理由對愛子出手,看來重點還是在那個廉斌身上啊!
“特使大人,吾兒之死,必與那個廉斌脫不開干系,希望您主持公道,還……”
“好了,此事稍後再說。”
煜特使一抬手,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過程怎麼樣不重要,他要的是結果。
此番前來大宣國,虞王朝內部的高層已是對他強調再三,就算從矬子里面扒拉高個兒,也要帶兩個像樣的回來。
如今的乾元大陸看似表面上一片平和,實則暗潮洶涌。
作為大陸上的三大霸主之一,虞王朝當然時時刻刻觀察著另外兩家的動靜,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正在暗中協助雲王朝,以致雲王朝近年來的氣焰分外囂張,大有稱霸整個乾元大陸的架勢。
所以虞王朝的高層不得不抓緊時間,積蓄力量,已備他日不測。
所以煜特使此行,想要的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帶幾個像樣的人才回去復命。
第二,維持大宣國的穩定。
說白了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搞事情,就算是那個廢物三皇子被人暗殺了,他也不想皇室鬧出太大動靜,畢竟巨闕門一眾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三腳貓,萬一打出真火了,恐怕局面極難控制,虞王朝的高層少不得又要責備他一番。
原本煜特使挑選出的那一對兒雙胞胎兄弟,心里還是很滿意的,只要把他們倆和那個張彪帶回去,也算是完滿交差了。
誰知巨闕門一眾火急火燎的找他求救,來到此處時,更是得知了那三人已經身死的噩耗,心情有多糟糕就別提了。
所以才一怒之下,將鶴舞門的掌門鶴天元狠辣擊斃。
不過好在柳暗花明,又讓他意外發現了方澤的存在,于是心中便有了希望。
只要把這小家伙和那個新人韓峰帶回去,有這兩個少年煉符師在側,足以令王朝內的高層滿意了。
至于大宣國內部的紛爭,想來在自己的高壓與調節之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只不過從巨闕門挖人,這事兒還需要動用些手段,畢竟那個小家伙並非巨闕門的弟子,又沒參加今年的新人大賽,只有讓他心甘情願的加入,才不算失了虞王朝的體面。
想到這里,煜特使眼珠一轉,心中便有了計較,于是開口問道:“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呵呵,叫我方澤就好。”
少年微微點頭,應承下來。
在場的只有煜特使算是個大人物,何況人家如此客氣,方澤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二人行至一隅,離開其他人約有七八丈遠,便見煜特使皺著眉頭說道:“項氏一族把持著大宣國的皇室地位,已有數百年之久,可謂根深蒂固,系脈通達。如今你們巨闕門惹上這樁麻煩,恐怕不好解決啊!”
方澤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些話,便問道:“大人可有什麼解決的良策?”
只見煜特使輕輕一嘆道:“雖然我是代表著虞王朝特使的身份,但是有些事情也不好過多干涉,畢竟項川他兒子死了,總歸要有個解決的辦法……我倒是可以勉強說和說和,不過我也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的條件。”
“哦?大人不妨說說看。”
方澤遠遠的望了掌門師祖一眼,只見他合袖而立,滿是皺紋的臉上隱隱有著些許憂愁之色。
哎……
怎麼說都是我惹下的麻煩,豈能讓他們來抗。這會兒要是能順手解決了最好,方澤暗暗想到。
“虞王朝在大陸上的地位,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正所謂人往高處走,再好的種子,如果沒有適合它生長的土壤,也終將被埋沒在芸芸眾生之底。方澤啊,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煉符師,只有在虞王朝才會得到更好的發展,怎麼樣,考慮考慮吧?”
煜特使的這番話,顯然是向方澤拋出了橄欖枝。
“這個嘛……”
方澤沉吟了一下,卻听陳夢庚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道:“師弟,喚醒師尊之事,任重而道遠,你現階段的處境,更需要借力,不如去見識一下也好。”
“我也正有此意,說不定還有機會尋到阿姐。”
方澤應了句,便對煜特使接著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希望皇室今後別再為難巨闕門,既然他們認定三皇子是廉斌殺的,就去找廉斌好了。”
“好!方澤小兄弟,待你他日大成之時,必將會為今日的英明決定,感到無比自豪。”
煜特使見方澤爽快應下,心中當然滿意,不禁暢快一笑,拉著方澤回到眾人面前,朗聲說道:“項川,你身為一國之君,應該明白安邦重于一切的道理,巨闕門的廉斌殺了人,理當他自己承擔,又何必牽連到整個師門,你說是也不是?”
項川聞言,面龐不禁微微一抖,回應道:“大人,若是巨闕門包庇那凶徒,又該如何解釋?”
“陛下,我等在交流會上忙于采購,乃是有目共睹,何來包庇一說,而那孽徒廉斌,早就聯系不上,亦不知去向,想來已是畏罪潛逃了。”
華正陽見煜特使的口風明顯偏向他這一邊,忙出言辯解起來。
“哼!就算廉斌畏罪潛逃,你巨闕門也該當個管教失責之過!”
皇室的其他成員中,立即有人反駁道。
“好了。”
煜特使又是一抬手,接著說道:“項川,你也不希望我回到‘頜天都’後,將今日的風波說出來吧?”
“還望特使大人在尊上面前美言幾句。”
皇帝又怎會不懂其中的利害關系,終于嘴上服軟。
“你痛失愛子的心情,本座也很能理解。嗯……這樣吧,我會發布一個最高通緝,只要凶手沒離開虞王朝的地界,必將有歸案之日。同時我也希望諸位往後能各安其事,休要再打斗紛爭,以保大宣國之安定。”
煜特使言畢,見眾人紛紛點頭,心中一顆石頭才落了地。
隨後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明日的賽事,我看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本座即刻便會帶方澤與韓峰二人回虞王朝,諸位靜候賞賜便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的表情各有不同,不過總的來說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怎麼著也比四方惡斗,拼個你死我活強的多。
“老弟啊,你真的決定了?”
程大通有些不舍的問道。
“嗯。”
方澤同樣心懷不舍,只得咬著牙點了點頭。
此時梁鑒與藤芸也圍了上來,離別雖然傷感,道賀亦是發自內心,誰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從結識了這個小兄弟,方澤便帶給他們許多的震撼。
也許他日再有相見之時,這個少年郎已經成長到一個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方澤,你我同門一場,如今即將分別,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饋贈之物,這個你就收下吧!”
掌門師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玉冊,正是從交流會上弄到的《八陣淘沙符》。
“掌門哪里話,就算我去了虞王朝,依舊是巨闕門的鎮山之寶。”
方澤也不客氣,接過玉策打量了一番,順手便收進儲物戒指。
誰知“ 嚓”一聲脆響,那枚戒指竟然徹底碎裂,幾樣東西便掉了出來。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很是突兀,其他人也隨之望去,只見兩卷玉冊和幾枚符 落在地上。
而此時皇帝項川,正好鵭U 似渲械囊瘓磧癲幔 鮮欏渡閿胺 啡 齟笞址滯廡涯俊 br />
是他?
這怎麼可能?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中閃過。
只是他沒有聲張,隨後不動聲色的招呼其他皇室成員即刻回宮。
“這幾樣你們拿著。”
方澤無奈的笑了笑,將符 送給華正陽,而那兩卷玉冊只得塞進懷中。
哎,看來還要再弄上一枚儲物戒指才行啊!
“虞王朝人才濟濟,萬事小心為上。不過憑你的本事,將來也必會有出頭之日。”
掌門師祖收了符 ,又囑托了方澤兩句。
“方澤小兄弟,韓峰已經到了傳送站,咱們也過去吧!”
煜特使沒有參合他們的告別,而是遠遠的催了一句。
“諸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保重!”
方澤穩穩的一抱拳,十足的大人模樣。
不過眾人可沒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一種平輩論交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小子不簡單,就算去了虞王朝,也必將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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