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大華的勸說,隨心還是領情的,說道︰“大華哥,你說得不錯,我會注意的,現在還早,以後總會讓你知道結果的。”岔開話題,
“大華哥,家里有現成的竹子嗎?”
“有兩根,可能不夠。”
“那,到家後,我去砍竹吧,你加緊剖篾出來,能趕一個出來,明天就有蝦吃了。”
楊大華有些遲疑道︰“你真的能籠到蝦?那蝦可不好捉,塘灣沒見過賣蝦的。”
隨心高興地笑道︰“這樣才好啊,物以稀為貴,這才賣得起價。你看魚是六毛錢一斤,腳魚卻是二塊二了,不就是少嘛。我也不賣很貴,就八毛、一塊一斤吧。”
楊大華撇撇嘴,說道︰“這也沒多少人吃得起。”
倆表兄弟聊著家常,順便說清楚了蝦籠的樣子和要求,在隨心不小于時速三十公里的騎車速度下,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了大舅家。
大舅家距縣道不遠,在村頭上,約二百米的距離由一條可走手扶拖拉機的大道連結,房前有個百多平方大小的曬谷坪。
隨心大舅楊共和有兩子兩女,大女兒楊麗秀已經出嫁到不遠的上清大隊,女婿在煤礦上班,小女兒就是周麗雪的同學楊麗娟。兩子結婚後沒分家,一棟五開間的木房子正好住下,同大多數人家一樣,廚房都是在搭建的偏屋里,屋後是山,前邊是田,兩邊是菜地。
二舅家在村子的里面一些,順著這條道往里走拐個彎就到了,兩家最多相距兩百米。他同樣有二子二女,兩個兒子已結婚,大女兒楊麗清有了對象,正準備訂婚,對象在上清煤礦上班,小女兒楊麗葉讀高一。房子也是一棟五開間的木房子。
隨心老遠就見大表嫂站在場坪邊望著自己這方,知道她在等大表哥回家,昨天同自己一同出去是自己邀請的,不想遇上自己的重生,二世為人,大表哥做了見證人。
隨心對後座的楊大華笑道︰“大表嫂在等你回家呢。”
“說好了今天早些回家的,有點晚了。”楊大華心中有些忐忑,怕老婆埋怨自己不著家。
隨心安慰道︰“沒事,我幫你講清楚,我不是病了嘛,你在照顧我。”
隨心的到來,自然有一陣寒暄,在隨心嫻熟的應對下,讓大舅全家上下個個滿意,尤其是楊大華告訴妹妹麗娟,說隨心、盧玉華他們要幫助她考上江中市的學校時,這種滿意更是升到極致。听到隨心要編制幾個蝦籠,大舅就要親自上山去砍竹子,隨心勸阻不了,就只好陪著他上屋後的山了。
大舅一家分得的山林分為兩塊,一塊就在屋後,另一塊較遠,是山村頂頭的一個山頭,林木比外面這塊茂密得多。
隨心看著眼前樹木顯得不多的山坡,想到幾年後這里就長得滿山遍布的叢林灌木,估計現在的人是絕對想象不到的。這時大舅上到了山坳,山坳那邊就是楠竹林,有楠竹的地方樹木就少,樹木長不過楠竹,獲不到足夠的養分。楠竹根系發達,每年春天都會有大批竹筍長出來成長為竹子,只要稍加養護,不讓遭到蟲害,就是一筆固定的財富。
大舅停下步,對隨心說道︰“隨心,這一片就是今年分到手的山,我準備把這一片不是竹子的地方全部栽樹,栽杉樹和梧桐樹,你爸爸答應幫我聯系林場買樹苗的。”
這可和後世的情況不一樣啊!難道自己的重生讓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這樣一來,這里就不是滿山叢林灌木了,但大舅這打算真的很不錯,自己也想勸他這麼做呢!後世塘灣開了很多家竹木加工廠,生產膠合板,就是這里竹木資源很豐富。
隨心笑道︰“舅舅,你這打算真不錯,十年樹木,十年後樹就成材了,梧桐樹長得更快,到時你就發財了。不過開始幾年要砍雜草松松土,有點辛苦。”
大舅楊共和“呵呵”笑道︰“我們農民怕什麼辛苦,以後這都是自己的,有盼頭。我算了一下,我栽活一千顆杉樹,十年後賣十塊一根木頭,我就能掙一萬塊了,不就成了萬元戶,哈哈!”
隨心也跟著開心大笑,他清楚,十年後一顆成材的杉樹價格遠超十元,而是上百、幾百元,勞動致富,比那些貪腐的官吏、炒股票的精英高尚得多。
八十年代初的萬元戶含金量極高,隨心肯定道︰“舅舅,你一定會成為萬元戶的。”
“我下半年就開始栽樹,你回家給你爸爸說一聲,讓他幫我聯系好。”楊共和很有氣勢地說道。
“行。深秋和初春都是栽樹的好季節,我爸爸一定會聯系好的。舅舅,這根竹子可以吧,應該是兩三年的老竹了,有大半尺的圍呢,砍兩根就夠了。”
隨心和大舅齊心協力,沒花多少時間就將兩根粗長的楠竹拖回到了地坪。
隨心一到地坪,馬上就被大舅媽、三表哥楊蘭華和兩個表嫂圍住了,原來是楊大華對他們說了做竹制品賣的事。
楊蘭華今年22歲,60年5月份出生,比59年6月份出生的二舅家的楊軒華小一歲,所以成了三表哥,他也是學的篾匠,他問隨心道︰“隨心,我們做好的涼床,賣多少錢一張床好呢?”
“是啊,這是個問題。這定價還真馬虎不得,既要買方覺得貨真價實,賣方也要有利可圖,他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具有風向標和基準的作用,一定要合適才行。”隨心想著,于是說道︰“賣多少錢?這價錢可得定好。要看做的東西難易,用了多少竹子,用了多少時間來定價。”
隨心停一停,看著大家笑道︰“這個價錢定下來了,再假設一下,這個價錢如果是你自己買,你覺得貴不貴?你要用這個價錢賣,就要和買的人講價,講為什麼是這個價錢,打比方,讓他明白就是他自己請人上門做,可能更貴,還麻煩。這做生意講究的是貨要好,嘴皮子要會說,要別人心甘情願地掏錢出來買你的東西,你不能象看到仇人一樣呲牙咧嘴的,那不把人嚇跑了。”
隨心這一說,讓認真听他說話的幾人都笑了。
經隨心這般一說,讓從沒做過生意的他們有了一個概念,和自己的勞作聯系了起來,開始了七嘴八舌地討論,為涼床定價。
隨心見暫時沒自己的事,就拿起一把剖篾刀,學表哥們的樣子做起來。
楠竹是很有韌勁和較大的抗拉強度的,但最里面一層還是較脆,一般靠里的三分之一厚度剖掉棄之不用。竹子是長縴維有機物,技藝精湛的篾匠能把一定寬度的竹片分割成薄如蟬翼的篾片,用來編制成各種篾制品。制蝦籠用的篾條不用很精細,分別加工成肋條和細篾片就行了。
隨心將往日觀察剖篾得來的心得和此刻的實踐一相結合,只覺得心應手,自己能準確地讓竹片按心中想法在自己的手里均勻地撕開,好不愜意,動作越來越快,速度已超過了旁邊做同樣活計的篾匠楊大華和相當于半個篾匠師傅的大舅楊共和。
“隨心,你慢一點,不要割到手了。你沒干過這活路,當心點。”一旁的大舅媽發現了隨心的異常,忙招呼隨心道。
“大舅媽,我會小心的。”隨心笑著回答大舅媽的關心,又對大表哥楊大華說道︰“大華哥,你和蘭華哥開始編蝦籠吧,順便告訴下蘭華哥蝦籠要做成的樣子,這些竹片我和大舅舅來剖成篾,估計天黑前,能做成蝦籠,我就可拿兩個開路了。”
楊大華笑道︰“好吧。隨心,你說那涼床賣個什麼價好?熊老師能出多少錢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