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果敢老街的賭博業經歷了這次強力打擊後元氣大傷,不僅如此,老街的各行各業都遭遇重創,再也沒有之前的繁榮喧囂。
不過還好,各類聲色娛樂場所也沒有完全消亡,不然這四個來自于重慶的家伙就只能天天窩在賓館房間打麻將了。
“什麼?又該我買單?”燒烤跳了起來,指著大象罵道︰“下午你龜兒贏了兩萬多,老子還輸了錢的!憑啥去ktv該我付錢?”
“你還有臉叫?”大象白了他一眼質問道︰“你曉不曉得老子的反光鏡連總成都要換?4s報價九千多!”
雖然二人此時已經完全和好,大象也沒有再提起過小靜的事情,但一說起寶馬車的反光鏡,燒烤頓時就沒有了底氣,小聲嘟囔道︰“作數嘛,晚上ktv我買單!一個〞ji ba〞反光鏡要九千多?到汽配城買一火車皮反光鏡都夠了……”
燒烤等人在老街逍遙快活的同時,其他各路人馬也按照部署各就各位。ど雞帶著兩個馬仔已經在南傘鎮上埋伏下來;陳華子也只等項偉一聲召喚就立即飛回重慶;阿牛也听從“老板”的命令暫時停止了貨運業務,帶著貨車在臨滄附近蟄伏下來,等候指示……
與第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阿牛這次更多了幾分沉著和自信,這不僅是因為上次有驚無險的蒙混過關,更因為這段時間他多次往返這條線路,對沿途檢查站更加熟悉,幾乎已經有了一點輕車熟路的感覺。
阿牛把貨車停在臨滄城郊的一個貨運停車場,自己則在停車場附近的一家小旅店落腳。這家小旅店的住客多是南來北往的貨車駕駛員,阿牛成天和這些駕駛員混在一起打牌賭錢,倒也不引人注意。
阿牛這天晚飯後就溜到附近一家街邊小發廊“耍”了一次,完事後雖然對那個年近四旬的“資深按摩女”不甚滿意,不過想到只花了一百塊錢,也算“物不美價也廉”,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阿牛從發廊出來就急急回到小旅店,回去一看,幾個駕駛員已經賭上了,阿牛連忙鑽進去參與其中。最近阿牛手氣霉,七七八八差不多又輸了一萬多塊錢。所以剛才去小發廊嫖妓對阿牛來說不僅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阿牛更希望能借此“沖喜”轉運。
不過這一場賭下來的結果證明了凡事都要遵循自然科學規律,“沖喜”之類的臆想純屬無稽之談!因為賭到半夜收場時,阿牛又輸了四五千塊!
阿牛紅著雙眼鑽回自己房間,不迭的大罵“搞了霉批,倒批霉!”這一場又把阿牛輸得垂頭喪氣,萎靡不振,他沒有洗漱就躺上床叼著香煙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阿牛第一次運貨得到的十萬元報酬到現在已經用掉了一半,其實別說十萬塊,就算是一百萬也禁不住吃喝嫖賭胡亂揮霍,這個道理可能阿牛也明白,不過他並不會像常人那樣尋找“開源節流”的方法??阿牛只想“開源”,沒有打算“節流”!
阿牛認為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生活就是最理想的生活狀態,他堅信“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所以阿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何不妥之處,只是覺得如果錢不夠花,就該想辦法找大錢!
其實如今的人類社會,不論是任何地區還是何種體制下,都有一個無形的定律︰一般來說,如果拋開意外因素,一個人最終成為什麼樣的人,或者說一個人的最終宿命,早就注定,而注定這個結局的關鍵就是一個人的性格。
例如項偉和黑老七這樣的人,放在任何時代都不可能成為碌碌無為的小市民,話說時勢造英雄,如果在“亂世出英雄”的時代,他們有可能成為一方梟雄;如果出生優越,他們可能成為商業巨子;但在此時此景下,他們注定成為犯罪天才……
而對于阿牛這樣的人來說,不管在任何年代任何地方,他們注定一事無成,抱憾終老!
阿牛缺錢,一直缺,就算遇到了“老板”這樣的貴人,就算拼一次可以獲得巨額回報,他還是缺錢,這樣的人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阿牛不會明白這樣的道理,至少現在想不明白。阿牛此時躺在小旅店那狹窄破敗的單人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翻來覆去的思考這個問題︰如何才能發大財?
關于發財,一般都是“靠山吃山”,所以阿牛以前賺取“外水”的最好機會除了偷柴油,就是虛報修理費,這也是以前在重慶時幾乎沒有車主願意雇佣他的主要原因。而現在,阿牛思來想去後發現,要發大財似乎只能在“貨物”身上打主意!
其實最開始產生這個想法時,阿牛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他還是很忌憚那個神出鬼沒又神通廣大的“老板”。不過阿牛內心的畏懼只持續了幾天,隨著鈔票被揮霍得越來越少,心里糾結的問題也變得很單純︰那些貨到底值多少錢?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阿牛也有了新的打算,他準備趁這次運貨摸清相關情況,一旦機會成熟就出手“吃貨”!
在臨滄等了幾天後,這天晚上阿牛接到老板的指示,要他第二天立即趕赴南傘。
第二天一早,燒烤等人就在阿勇的帶領下來到老街附近的野外山林等貨。這次的交貨地點與上次不一樣,但大致方位都差不多,也是在國境線清水河附近。
這次接貨與上次的情況差不多,眾人接到貨後再費了一番周折終于越境將貨交到ど雞手上,然後各個步驟按照預定計劃緊鑼密鼓開始實施起來……
獨自留在重慶的項偉很緊張,確切的說,這次比第一次更緊張,除了牽掛貨物經過武裝檢查站的情況,更擔心趙鬼手從中作梗。
項偉是這樣分析的︰趙鬼手和老特務在重慶有警察暗自勾結,但他們也只能在重慶境內有恃無恐,所以趙鬼手當時說的原話也是“有了好貨在重慶交給他”,這說明他們不能完全掌控重慶之外的運輸環節。所以項偉覺得這次的貨物運輸基本上分為兩個環節︰1.雲南境內防止被武警查獲。2.進入重慶境內後防止趙鬼手作怪。
“承包運輸”業務的阿牛這次新發展的兩個馬仔一胖一瘦,胖的那個外號“皮托”,皮托在重慶鄉村土話里就是胖子的意思;瘦的那個叫“老五”。他們按照ど雞的授意剛剛開始行動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老五給ど雞打電話︰“大哥,這家伙不對啊!我跟了他半天了,他轉了幾圈又回到停車的地方了。”
ど雞此時已經收到大象送來的貨物,準備等待阿牛走遠,就去開走貨車藏貨。听到老五的報告,ど雞想了想說︰“沒事,我再等等,你繼續跟著他,看他進了旅店再通知我。”
ど雞嘴上說沒事,其實心里有點打鼓︰阿牛這小子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偷看誰開走貨車藏貨?或者他想弄清楚貨藏在什麼地方?
ど雞以為阿牛只是出于好奇,也沒太在意。阿牛轉悠了幾圈都沒有看到有人來開走貨車,暗罵了兩句就回到旅店休息。
一切準備就緒後,阿牛按照老板的指示到預定位置找到貨車。貨箱里事先就裝滿了粗制茶葉,阿牛假裝查看貨物爬上貨箱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也只得作罷,就駕駛貨車開始了這趟“冒險之旅”……
貨車從南傘出發是當天下午五點鐘左右,就在這天晚上七點鐘,項偉接到了大象從雲南打來的電話。
項偉接起電話就有點焦慮,因為按照原定計劃,大象等人把貨送到南傘交給ど雞後就開始返回重慶,而且早已約定,沒有特殊事情盡量不聯系。
項偉接起電話就問道︰“怎麼了?”
“哥,今天不太正常……”
“哦?怎麼了?”項偉一下緊張起來,問道︰“哪里不正常?”
“阿牛不正常。”大象回答道。
“什麼?阿牛?他怎麼了?”項偉問這話時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大象小聲報告道︰“根據ど雞那邊反饋回來的信息,阿牛從南傘出發上路後相當反常,過了第一個臨時檢查站後就顯得很不對勁,速度時快時慢,沿途走走停停,就像……就像……”
“就像什麼?”項偉追問道。
“用ど雞馬仔的原話來說,阿牛就像在查看有無跟蹤似的!”大象回答道︰“最開始他們也沒在意,以為阿牛是加水、補胎之類的,多跟了一段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而且ど雞還告訴我,阿牛這次把貨車開到南傘鎮上後,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老老實實听話,他來回轉悠了幾次,似乎想偷看開走貨車的人!”
項偉握著手機頓時呆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貨物暫時沒有被武警查獲,而且貨物還在雲南邊境地區,別說進入重慶境內,就連離昆明也還有千里迢迢,原本擔憂的情況暫時都沒有發生,但阿牛卻無端端的出現異常狀況,這意味著什麼?
項偉對大象交代道︰“你等我電話,讓我想想。”就掛掉了電話。這時項偉正獨自在家,他強壓心慌,乘電梯下樓先買了一包香煙,然後坐在小區花壇上陷入了沉思。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阿牛到底什麼意思?他想干嘛?之前他從來沒有表示過嫌酬勞低,也絲毫沒有表露過不情願,這就更說不通了!項偉雖然沒有見過阿牛,但根據掌握的信息他十分了解阿牛,在項偉看來,阿牛僅僅是一個卑微市儈、又願意鋌而走險的普通小人物,但這次他的所作所為怎麼會如此反常?
難道……難道是趙鬼手已經涉入其中了?項偉想到這茬,背心都涼了!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趙鬼手已經和阿牛勾結上了!怪不得趙鬼手有如此底氣!既然趙鬼手背後有惡棍警察支持,又策反了阿牛,那此時的處境已經危如累卵!
如果趙鬼手要從中作梗,那就算阿牛順利闖過重重關卡回到重慶,豈不是比阿牛在雲南境內被武警查獲還可怕?阿牛在雲南境內被人贓俱獲對項偉來說只是虧了一百多萬現金,而如果回了重慶被引蛇出洞的話,那接貨人甚至整個團隊誰跑得掉?
項偉接連抽了小半包香煙,此時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出謀劃策,而且就算有人可以幫他出謀劃策項偉也不一定敢采納,下一步怎麼走,只能靠他自己決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