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
蘭榕瑾打斷了她的話,一臉陰沉的坐在床上,在迅速的整理思路。
蘭維維扶不上牆,她自己不能先亂。
片刻的功夫,樓下響起了門鈴的聲響。
蘭榕瑾起身,走出了蘭維維的臥室,朝一樓看去歡。
一樓門口處,
白穆然被左承宴架著走進來,伏在左承宴的肩膀上,幾乎是醉的不省人事岑。
佣人已經上前幫忙攙扶,蘭榕瑾起初還急著往樓下走。
可是,只下了幾階的樓梯,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腦中突然的一亮,嘴角微微上揚。
她轉身朝著蘭維維的房間走去。
蘭維維還站在一地狼藉里哭的委屈,見自己的姑媽去而又返,開口問道︰“姑媽,怎麼了?”
蘭榕瑾的興奮寫在臉上,有些情緒激動的對著蘭維維說道︰“維維,你不是想有孩子嗎?我們的機會來了……”
“……”
蘭維維擦干了眼淚,從臥室里走出來,快速下了樓。
客廳里,白穆然已經被左承宴扶坐在沙發里。
白穆然失去重心,歪靠在沙發里,沉沉睡去。
蘭維維吩咐佣人幫左承宴泡了茶後,和佣人一起將白穆然扶上了樓。
蘭榕瑾優雅的從二樓,扶著樓梯的扶手,緩緩走下。
在看到左承宴的那一刻,臉上綻放出長者該有的和藹笑容。
左承宴起身,叫了一聲︰“阿姨……”
蘭榕瑾笑著點頭,親口道謝︰“穆然酒醉,多謝你送他回來。”
左承宴客氣一笑,告辭道︰“沒什麼的,既然穆然已經安全到家,那我就先回去了。”
蘭榕瑾沒有挽留,知道今天是左老爺子生日,對著左承宴說道︰“替我祝老壽星,生辰快樂。”
左承宴道了謝,轉身出了門。
臥室內,佣人正快速的收拾著一地的狼藉。
蘭維維將白穆然扶上了床後,見佣人手腳利索的出去,便吩咐道︰“少爺要休息了,一會兒醒酒湯就別送進來了。”
佣人點頭說是,轉身關了門出去。
暖光下,蘭維維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穆然的臉頰。
看著這樣的一張臉,她不知沉淪了多少次。
日盼夜盼,他終于安靜的睡在了這張床上。
蘭維維將他的衣服一件件脫下。
白穆然不耐煩的翻過身去,口中胡亂的叫了一聲︰“沐……”
木?!
這個木字讓蘭維維愣了片刻。
片刻之後,蘭維維才彎起嘴角,自嘲笑道︰“看我如今是有多草木皆兵啊……”
這個木字並不像是個和女孩有關系的名字,一定是想多了。
白穆然睡的沉。
蘭維維紅著臉,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開始一件件的脫去自己的衣服。
白穆然側過身,背對著她。
揭開被子的一角,蘭維維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的加速。
最終,她關了床頭的暖燈,鑽了進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
清早,肖沐沐的高燒總算是褪下去了。
王姨帶著煮好的紅棗粥過來的時候,發現林江還在。
林江熬紅的雙眼,看著王姨走進來,這才從椅子上起身,去了洗手間。
王姨幫肖沐沐晾了粥,順手打開了電視。
電視被消了音,因為這是肖沐沐的習慣,她太喜歡靜。
只不過王姨覺得病房里的氣氛有些沉,打開電視也不過是讓屋子里有幾分生氣而已。
電視里正播報著娛樂新聞,是有關于左家宴會上競拍會的一幕。
一個一身紅色禮服的漂亮女人正在舉牌競拍一副左老爺子的親手畫,開價就是300萬。
鏡頭剛要轉向女人身旁座位時,林江剛巧從洗手間里出來。
林江對著王姨說道︰“我上午還有事,下午再過來。”
肖沐沐的目光被林江吸引了過去,錯過了電視里最精彩的一幕。
肖沐沐說道︰“我沒事,你還是去忙正事吧,用不著再過來。”
林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出了病房。
肖沐沐收回目光,朝著電視看去。
電視里的鏡頭已經不再是競拍會的內容,而是有關于一個明星出軌被老婆捉奸在床的爆炸性新聞了。
王姨笑呵呵的盯著肖沐沐說︰“剛剛我好像在電視里看到昨晚送你來的那位先生了……”
肖沐沐愣住︰“哪位先生?”
王姨笑了︰“那位開白色車的先生啊,就是上回在雨中給你撐傘的那一位啊……”
肖沐沐詫異︰“昨天抱
tang著我沖進醫院的不是林江嗎?”
王姨搖了搖頭,笑道︰“哪里是林先生啊,我昨晚見你燒的厲害,準備出門叫車的時候,剛巧踫見那位先生的車停在門口……”
接下來王姨說的話,肖沐沐多半沒有听進去了。
她一直以為那個讓她很有安全感的懷抱是林江的。
沒想到,竟然是白穆然……
王姨將粥慢慢的攪拌著,說道︰“我好像听林先生說那位先生姓白……”
肖沐沐點了點頭︰“嗯,是姓白……”
王姨沒想到肖沐沐會接她的話,多少有些詫異。
“沒想到還是個大明星,剛才他都上電視了……”
肖沐沐朝著電視望去,里面早已經沒了白穆然的影子。
她陷入沉思。
那是左老先生的生日宴會,他出現在那里也于情于理,肖沐沐並沒有多想。
……
同樣是清早,
白穆然醒來時,頭痛欲裂。
眼楮睜開了許久,他的意識才逐漸回神。
這里的壞境有些熟悉,不是他海邊的那棟海景別墅。
稍稍仰起頭,看到床頭上一副大大的婚紗照,白穆然瞬間清醒,一個激靈從大床上坐起。
身邊的女人還在睡著,穿著一件半遮半掩的淺粉色真絲吊帶睡裙。
右肩膀上帶子已經斷掉,像是被扯斷。
白穆然低頭朝被子里的自己看去。
他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自己周身上下,一件衣服沒有,脫了個徹底。
白色的床單上,點點殷紅刺傷了他的眼。
這一刻,他簡直覺得是在做夢。
他到底干了什麼……
蘭維維許是听到了身旁的動靜,轉過身來。
在看清床上女人這張臉時,白穆然的一顆到底是沉了下去。
“穆然,你醒了?”蘭維維異常溫柔的問道。
白穆然起先還愣了一會兒,隨後一把掀開了被子,裸著身子就沖進了浴室。
蘭維維緩慢的從床上坐起,低頭看著床單上的點點血跡,笑的一臉譏諷……
浴室里的白穆然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酒後亂性,亂了誰不好,偏偏是蘭維維!
白穆然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想著蘭維維含情脈脈的眼神,白穆然就在心里泛著惡心。
洗完了澡,白穆然出去的時候,蘭維維已經起床出了臥室。
被子還沒有被整理過,床單上的血跡豁然入目,好像故意擺在那里,擺給他看。
白穆然一肚子的火氣,穿了衣服,下了樓。
餐廳里,蘭維維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那里用早餐了。
白子義不在,餐桌上還有蘭榕瑾。
看到這蘭家的姑佷倆,白穆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倒是姑佷二人平常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蘭榕瑾吩咐佣人︰“給少爺拿一份早餐過來。”
佣人應了,快速的進了廚房,很快就端著牛奶煎蛋出來,擺放在白穆然的餐位上。
白穆然連看都沒看一眼,轉身換了鞋子就出了門。
門在關上的那一刻,蘭維維再也堅持不住了,放下手里的刀叉,說道︰“姑媽,我吃不下了。”
蘭維維的表情很糾結。
蘭榕瑾以為她是喜憂參半,也沒多問,既然蘭維維說昨晚的事已經成了,其他的就一切都好辦了。
蘭維維快速的消失在餐廳里,回到了臥室。
關上了臥室的門,她剛剛表現出來的平靜瞬間被憤怒取代。
她激憤的走到大床前,將染血的床單拽了下來,一直拖到了地上,狠狠的用腳踩著。
直到門外打掃的佣人已經敲響了門,蘭維維這才收斂了怒火,深吸了幾口氣後,對著門外說道︰“進來吧……”
再開口,語氣已平靜至極。
……
白穆然走了,和蘭維維睡了一晚,話都沒留下一句。
蘭維維穿戴齊整後,也準備出門。
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蘭榕瑾回頭朝著臉色不好的蘭維維看去,問道︰“這麼早,你去哪?”
蘭維維站在門口換鞋子,頭也沒抬一下,說道︰“去我媽媽那,今晚有可能不回來,她想我過去陪她說說話。”
因為白穆然很少回家,所以蘭維維有很多時間都會回去娘家,白家人都早已經習慣。
蘭維維離開後,白子義剛好從書房里出來,看著沙發里的蘭榕瑾,問道︰“維維出去了?”
蘭榕瑾笑著點頭︰“去她媽媽那了……”
“嗯。”白子義淡淡應了一聲,拿起報紙,在她身邊坐了
下來。
蘭榕瑾笑著看向他,道︰“子義,我猜這回離你抱孫子可真的是近了……”
白子義回過頭來,詫異的看著蘭榕瑾,道︰“怎麼這麼說?”
蘭榕瑾笑的一臉神秘,道︰“那倆孩子昨晚折騰了一夜,你說,離你抱孫子還遠嗎?”
白子義的老臉上終于笑出了褶子。
雖然從老人嘴里說出兒女的閨房事,確實有些不合適。
可他著急抱孫子的心那是比什麼都不能再真的了。
听聞了這些,他怎能不高興?
……
蘭維維從白家出來,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她哥哥蘭沛然。
蘭沛然在接到她的電話時,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問道︰“維維,又有委屈了?”
蘭維維對著手機說道︰“沒委屈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在哪呢?”
蘭沛然道︰“我在參加一個飯局,正忙著。”
“那行,你先忙著吧,我回媽那去了,你也早點回。”
蘭沛然滿口答應著,蘭維維掛了電話,站在街頭伸手攔截出租車。
蘭維維很少自己開車,每次出去也不願白家司機跟著,大多數是朋友來接。
不過,既然是回娘家,她哥又忙著。
打車也成了唯一的選擇。
……
蘭家,
出來開門的是佣人。
佣人叫了一聲“小姐”後,就低頭將拖鞋放在了她的腳邊。
蘭維維朝著客廳里看了一眼,問道︰“我媽呢?”
佣人恭敬答道︰“夫人陪老爺去郊區的迦葉寺拜祭了,老爺想听禪師講經文,說打算留在那里住兩天。”
蘭維維點頭,換鞋進了屋。
……
蘭沛然回來已經是晚飯後了。
蘭維維洗完了澡,坐在臥室里的大床上玩著手機。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蘭維維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敢進她房間不敲門的,除了蘭沛然,下人是萬萬不敢的。
“這麼晚?”蘭維維依舊低頭看著手機,口中問道。
蘭沛然走近,將手機從她手里抽出來,扔去一邊,直接將她壓在大床上,一個吻落在她的鼻尖。
“想我想的發瘋?”
蘭沛然語氣輕佻,完全沒有人前哥哥的樣子了。
蘭維維倒也不掙扎,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回應道︰“你猜呢?”
蘭沛然笑彎了眼,可余光卻看到她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
蘭沛然的目光冷了下來,解開蘭維維胸前的衣帶,看到她胸前痕跡時,立刻青了一張臉。
蘭沛然從蘭維維身上起來,坐去了一旁。
很顯然,他是生氣了。
蘭維維也不顧胸前春光乍泄,貼過去,從身後摟著他的腰,說道︰“我只跟過你一個人,不騙你……”
蘭沛然不信,依舊不願意回頭。
蘭維維笑出了聲,說道︰“我身上的痕跡,都是自己弄出來的,否則怎麼騙過白穆然?”
“騙?”蘭沛然終于轉過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蘭維維松開了抱著她腰的手,說道︰“昨晚白穆然喝的不省人事,是姑姑讓我這麼做的……”
“姑姑?”蘭沛然依舊不明白。
蘭維維故意說道︰“沛然,你們男人喝成爛泥後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你還不清楚嗎?我和白穆然有三年婚姻的協議,眼看就要到期,如果我懷不上孩子,就會被掃地出門了。姑姑說這是唯一能行得通的方法。”
蘭維維故意省略了她多番挑.逗白穆然卻無果的那部分。
即使蘭維維這樣說,蘭沛然依舊覺得心里不舒服。
“你說白穆然醉的不省人事,鬼知道昨晚你倆做沒做。”
蘭沛然這話就是帶情緒的了,蘭維維笑的一臉無奈。
哄著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口後,說道︰“傻瓜,不信你一會兒可以看看我大腿上是不是有個小口子,那口子是我自己弄破的,白穆然醉的連反應都沒有,我總得制造點讓他相信的假象吧,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和他的夫妻有名無實,到現在他依舊以為我是處.女一枚。不過經歷了昨晚,他想不承認都難了……”
蘭沛然總是松了口氣,二話不說,就將蘭維維再次按在了身下,將她剝了個干淨。
蘭維維的大腿處的確有傷,傷口還新鮮著,沒有結痂。
在蘭沛然進入之前,蘭維維將他手里的套子扔去了一邊,笑著看向他,說道︰“今晚,我們不用這個……”
蘭沛然興奮的點頭,毫無顧忌的沖了進去……
……
清早,
佣人在收拾蘭沛然的房間時,竟然發現
,臥室里的大床上竟然沒有睡過的痕跡。
佣人不禁納悶了,她昨晚明明看著蘭沛然回來的啊,難不成半夜又走了嗎?
揣著滿腦袋的疑問,她還是將蘭沛然的房間簡單的打掃了一遍。
打掃干淨後,佣人正準備出屋,卻發現隔壁似乎有些怪異的聲音傳過來。
這聲音听著奇怪,像是女人的哭聲,又不像。
她說不出來。
直到清楚的傳來了男人興奮時的低吼聲,她手里的抹布才掉到了地上。
佣人嚇白了臉。
難道……
她不敢再往下想。
……
佣人們吃早飯通常會比主人們晚。
今天兄妹倆起的都不早,佣人們到了吃飯的時間,也都做好了分內的工作,這才坐在一塊,一邊閑聊,一邊吃早餐。
剛剛給蘭沛然打掃房間的佣人叫小崔,來這里不過兩個月,年紀也就30上下。
大家看今天的小崔似乎有心事,就開起玩笑,問︰“小崔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這麼魂不守舍的?”
小崔的確還沒有結婚,又是鄉下出來的,大齡剩女一枚。
小崔趕忙搖了搖頭,看了所有佣人一眼,道︰“沒有,沒有……”
佣人們不再拿這事取笑。
小崔是個有事瞞不住的人,幾番猶豫下,她還是倒出了自己的疑惑,說道︰“我其實只是奇怪,明明少爺昨晚回來了,我去整理他房間的時候,發現沒有人住過……”
一位年紀稍長的管家迅速的瞪了她一眼。
小崔的心里咯 一下,心想,糟糕了……
果不其然。
午飯時間沒過,小崔就被蘭維維給叫上樓去。
小崔心跳的異常的快,不敢抬頭看蘭維維,只能怯怯的問︰“小姐,您叫我上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蘭維維盯著她,面上淺笑著,並不急著開口。
小崔的心理素質很差,蘭維維既不開口,也不吩咐她做事,她瞬間覺得心虛了起來。
小崔大氣也不敢出,低頭只看自己腳尖。
沉默了片刻,蘭維維終于開了口,問道︰“小崔,你來我家里多久了?”
小崔哭的心都有了,小聲答道︰“兩,兩個多月了……”
蘭維維點頭︰“那作為下人,最切記的又是什麼?”
小崔開始發抖︰“手腳利索,不許輕易議論主人家里的人或者事。”
蘭維維听聞,終是笑了。
“這麼說,你都懂……”
小崔再也繃不住了,膝蓋一軟,就給蘭維維跪下了。
哀求道︰“小姐,我知道錯了,我什麼也沒听到,什麼也沒看見,我求您不要辭退我,我好容易才找到這麼一份工作,我不想就這麼失去……”
蘭維維不怒不笑,表情平靜的看著她,嘆息道︰“都這個時候了,你的想法竟然還這麼簡單。算了,收拾東西,我讓管家開你半年的薪水,你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再去重新找下一家吧,你覺得呢?”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小崔也算明白了,自己這份工作算是做到頭了,求也是沒用了。
小崔紅著眼圈,臨出去前,還對著蘭維維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小姐”後,才走了出去。
佣人的房間里,小崔抹著眼淚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雖然不甘心,可畢竟蘭維維還是多支付了她半年的薪水,她無話可說。
房間里,進來換班休息的小丁默默的看著她,表情上有些糾結。
“你這就走了?”小丁問道。
事已至此,小崔也沒什麼可說,平靜道︰“是啊,誰讓我不謹言慎行,犯了人家忌諱,被辭退也是活該。”
小崔語氣里有些自嘲成分,怪自己好奇心太強。
小丁的表情很糾結,看著收拾東西的小崔,半天後,才支支吾吾開口道︰“你確實是太沖動了,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傳出去多難听,你怎麼還敢……”
小丁的話說了一半就閉了嘴。
小崔回過頭來看著她︰“你也知道?”
小丁閉口不言了,側過臉去,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說。
小崔終于算是明白了,原來大家都知道,只是都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而自己卻成了出頭鳥,她活該被“打”。
小丁什麼也不說了,上前幫她收拾。
小崔冷笑︰“兄妹亂.倫,他們倆也不嫌惡心……”
小丁簡直嚇白了臉,也不幫她收拾了,而是小聲提醒道︰“可不能出去亂說,其實他們不是真的兄妹,少爺是養子……”
“……”
小崔詫異的看著她,忘了接下去要說的話……
……
周日,
左家老宅
的餐桌上,家人都在。
左瑾自從和景津陌離婚後,每個周末幾乎都會過來這里。
餐桌上百年不變的話題,曾經都是關于左擎宇的終身大事。
現在左擎宇的人生圓滿了,左承宴首當其沖。
不過,好在今天左承宴在用餐期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接著電話。
老太太將目光放到了左瑾身上。
左瑾已經47歲,如今單身一人,除了不著家的景謫,她身邊唯有一條金毛犬和她作伴。
老太太愁完了兩個兒子,自然又想到了大女兒。
不禁碎叨著︰“阿瑾啊,你和津陌分開也有幾年了,得為自己後半生想想。”
左瑾正切著餐盤里的牛肉。
听到老太太這麼說,她的動作慢了下來,假裝隨意道︰“我會的……”
徐銘慧看了她一眼,頗為不放心,道︰“你就會口頭上應付我,你什麼性格,我還不清楚?!不行,這事得提到日程上來,我曾經的一個老姐妹的兒子也是離異的,我看著那小伙子人還算穩重,有空你看看……”
“媽——”左瑾頭疼。
左承宴接完了電話,坐回到位置上吃飯。
不等老太太開口催他婚事,左承宴就已經先說道︰“正好你們都在,我有件事和你們說一下。”
徐銘慧以為左承宴這麼鄭重是要提婚事,臉上表情瞬間明朗,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的二兒子。
老爺子用餐巾擦了一下嘴,抬起頭問道︰“什麼事?和唐家丫頭訂婚的事?”
左承宴看了老爺子一眼,輕輕的吸了口氣,說道︰“我和唐沁分手了……”
剛剛還興奮的一家人,瞬間冷了場。
左瑾和左擎宇對視了一眼,多少都有些詫異。
要說表情變化最大的,那還是老太太徐銘慧了。
徐銘慧嗖的站了起來,盯著左承宴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左承宴的面色有些發白,平靜的重復道︰“我和唐沁已經分手了。”
“我還在納悶,你爸爸生日那天,那丫頭怎麼沒到場呢?老二,這件事你給我說清楚!”徐銘慧生氣道。
左承宴將餐巾放在了桌面上,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來,起身道︰“沒什麼可說的,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你……”
不等徐銘慧問完,左承宴就已經轉身上了二樓。
只留一桌驚訝的左家人,面面相覷。
……
飯後,左瑾在院子里逗了一會兒妞妞。
轉身的功夫,她看到左承宴站在門口抽煙。
領著妞妞過去。
不等左瑾走近,妞妞就已經撲了過去。
左承宴蹲下來,拿著煙的手避開妞妞,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它背上的毛發。
妞妞乖順的在他腳邊臥下來,伸出舌頭,時不時的抬頭看他。
左瑾的腳步停在他身前,低下頭,目光也放在了狗的身上,語氣平淡的問道︰“沁沁那孩子不是挺好的嗎?怎麼說分就分了?沁沁提出來的?”
左承宴吸了口煙,又緩慢吐出,說道︰“不是,是我……”
左承宴的這句話,是在左瑾的意料之中。
左瑾幾乎是看著唐沁長大的,她了解唐沁,她那麼喜歡左承宴,怎麼可能輕易會說出分手?
既然談到分手,那就一定是左承宴說的。
“你不喜歡她?”左瑾淡淡的問。
左承宴笑的一臉落寞,摸著妞妞的手勢溫柔,說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當初覺得差不多,也就那樣吧。”
左瑾聞言,輕輕的笑了起來。也蹲在地上,伸出手去摸妞妞。
“當初能將就,可現在不願意將就了,事必有因吧?”左瑾笑著問道。
左承宴沉默了片刻,手里的一根煙也抽完了,看著手里的煙蒂,點頭道︰“我的婚姻已經湊合了一次,不想再湊合第二次……”
左承宴說這話時的眼神很堅定。
可左瑾見了,心里卻說不出的高興。
人本就該這樣,為什麼總要為了其他人而委屈自己呢?
他已經為了左擎宇委屈了一次,難道還要再為了家人再委屈一次?
不如任性些,總好過多年後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左瑾牽著妞妞離開了左承宴的視線。
姐弟兩人,彼此心照不宣,不用什麼話都說在明面。
左承宴知道,左瑾是支持他的。
她的笑不是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嗎?
……
慕凌兮一個人在左承宴的房子里睡到自然醒。
左承宴很少來這里,可這里確實左承宴最常住的住所。
從他衣櫃里的衣服,以及房子里的裝修擺設就看的出。
左承宴的品位和她曾經見過的那些男人不太一樣。
許是年紀的緣故,他的房子里大多都是古玩字畫。
這些東西是否有價值,慕凌兮一眼就看的出。
當下她正披著薄被,坐在床上發愣,看著牆壁上那副字畫,在心里計算著能賣出多少錢。
客廳里的門禁系統響起。
慕凌兮愣了片刻,才想起,他房子里根本沒有佣人。
慕凌兮穿著他的大號拖鞋,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吊帶背心,和齊頭短褲,就往一樓大廳里走。
頭發亂蓬蓬,臉也沒洗,慕凌兮對著門禁系統,愛答不理的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被嚇的徹底精神了。
可視門禁上的畫面里,是唐沁的一張臉。
慕凌兮愣住了,原地轉了兩圈,嘴里念叨著︰“不行,這門不能開,不能開……”
可她會不會有鑰匙?這又成了一個新的問題。
冷靜下來,慕凌兮終于松了口氣。
自己是傻掉了嗎?如果她有鑰匙,還用得著這麼鍥而不舍的按門鈴?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總是平復了點。
客廳了的座機電話響起。
慕凌兮轉身,朝客廳里走去。
不及多想,拿起電話,按下接听後,就“喂?”了一聲。
電話里很快傳來的唐沁的聲音。
“你是誰?”唐沁的聲調不自覺的拔高。
慕凌兮愣住了,開始後悔接電話了。
不過,好在慕凌兮也是剛剛睡醒,聲音略帶嘶啞,電話那頭的唐沁似乎根本沒听出來。
“你是誰?”唐沁再次問了一遍。
慕凌兮不出聲,她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開口就被唐沁發現是她。
她倒是不懼唐沁這個人,可她怕自己給左承宴惹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這種事說不清。
慕凌兮沉默著,電話里的唐沁終于沉不住氣了,怒道︰“我真沒想到,就連左承宴這樣的人,也會養狐狸.精在家里,婊.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慕凌兮對著電話諷刺的笑,心里不禁在想,唐沁平日里高貴端莊,素有涵養的樣子跑哪里去了?見左承宴家里有女人,就轉眼間一副潑婦的樣子。
見電話這頭不語,唐沁氣急敗壞的說︰“我是她未婚妻,你把門給我打開!”
見唐沁發怒,慕凌兮心里一陣沒來由的舒爽,捏著鼻子,假聲假氣的說道︰“你是她未婚妻,怎麼還沒有這里的鑰匙呢?不過,好笑的是,你沒有,我有……”
果然,那頭的唐沁被氣的暴跳如雷。
慕凌兮拿著無繩電話走到門禁系統前,看著失了理智的唐沁,不覺的有些好笑。
唐沁被氣瘋了,根本沒听出慕凌兮的聲音來,一腳踢在高高的鐵柵欄大門上,罵道︰“不要臉的***.貨,你敢不敢出來?!”
慕凌兮嗤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懶得繼續跟她廢話。
將電話扔去一旁,慕凌兮在房子翻找了一圈。
一根煙都沒有。
她坐在沙發上喘著氣。
明明這房子就有淡淡的煙味,左承宴也是抽煙的,怎麼就找不到呢?
煩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肚子也餓的不爭氣的叫喚著。
慕凌兮一個人朝廚房里走去。
她不會做飯,甚至連廚房都沒怎麼進過。
在冰箱里搜羅了一圈,才發現有幾個隻果,還有一個紅心火龍果。
將水果翻了出來,在水池里洗了洗,用水果刀切成小塊。
冰箱里唯一的一盒酸奶,被她也拿了出來。
打開以後,直接澆在水果塊上。
權當一盤色拉,湊合著吃吧。
……
左承宴回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
慕凌兮正躺在沙發上,睡的昏天暗地,姿勢相當不雅。
本來就短小的齊頭短褲,在左承宴面前,稍顯暴露。
尤其她還撅著屁股,側著身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里。
胸前的風光也半遮半掩,雖看不到里面的風景,可也足夠讓人遐想了。
左承宴手里拎著新鮮的蔬菜和肉,站在客廳里看著沙發上酣睡的她,目光移開都覺艱難。
慕凌兮似乎感覺到身旁有人盯著,倏然睜眼。
四目相對,片刻後,慕凌兮才又將眼楮閉上,心有余悸的說道︰“嚇我一跳,我以為是進了賊……”
“……”
左承宴轉身,將手里的蔬菜放去了廚房。
走出來時一邊解開自己襯衫領口的扣子,一邊解手腕上的表。
慕凌兮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眯著眼楮盯著他,問道
︰“這麼大的房子,怎麼不雇個佣人?”
“有你不就夠了?”左承宴一邊說,一邊平靜的將手表放在一旁的茶幾上,自己坐進了沙發里。
慕凌兮支起長腿,從沙發上坐起,看著左承宴,一臉不可思議,道︰“拜托,幫你打掃一下倒還行,做飯,我不會的!”
左承宴從茶幾上拿起水具,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淡然說道︰“我又沒說讓你做……”
慕凌兮腦子當機了。
不用她做,難不成左承宴自己親自下廚?!
她果然沒猜錯。
下一刻,左承宴已經從沙發上起身,一邊往廚房里走,一邊問道︰“有什麼忌口的沒有?海鮮過敏嗎?”
慕凌兮呆頭呆腦的看著他的背影。
反應過來後,才說道︰“沒有!”
“嗯”
左承宴淡淡應了一聲,人已經進了廚房。
慕凌兮的瞌睡蟲沒了,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光著腳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里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
左承宴正挽起袖子洗菜。
慕凌兮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里面那一幕。
她曾經好像听誰說過,做飯下廚的男人最性感,也最感性。
的確!
他徑長的身影,熟練的手勢,配上半挽起的袖子,簡直迷人到了極點。
“在看什麼?”
左承宴並不回頭,留給慕凌兮的是個極為認真的側臉。
慕凌兮咬著斷掉的指甲,說道︰“你還真會做飯啊?”
左承宴回過頭來,看著她笑,目光溫潤道︰“不光會,還做的不錯。”
“切!”
慕凌兮哧了一聲,轉過身靠在門口,不看她,對著天花板說道︰“今天你未婚妻來找你了……”
左承宴切菜的動作頓了下來,回頭看她。
慕凌兮有些心虛,卻假裝鎮定的說道︰“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什麼都沒做,也沒放她進來……”
左承宴又安靜的轉過頭去,切菜聲繼續。
“不過,我不小心接了她的電話……”慕凌兮用余光偷偷的打量著他。
“說什麼?”左承宴語氣很平靜。
慕凌兮偷倪了他幾眼,看他沒有發火的意思,膽子就大了些,說道︰“她問我是誰,我捏著嗓子說話,沒有告訴她。”
左承宴點了點頭,轉身讓慕凌兮將洋蔥遞給他。
慕凌兮像狗腿一樣的去拿了,又賤兮兮的將洋蔥雙手奉上。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左承宴笑了︰“你怕我?”
慕凌兮被問的愣住了。
還真別說,自己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從來就沒怕過誰。
對左承宴,她還真是有點畏懼的。
她說不出為什麼。
見慕凌兮不語。
左承宴也沒逼著她繼續問下去,而是岔開話題道︰“你口味偏甜,還是咸?”
慕凌兮的思維有些跟不上左承宴的節奏,總是遲鈍。
待反應過後,才說道︰“還是甜一點吧,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早已經沒了吃咸的習慣了。”
左承宴點頭︰“這點跟我倒挺像……”
慕凌兮沒明白他的意思。
……
吃飯前,慕凌兮的煙癮又上來了。
眼前一桌子的美味,她卻沒了食欲。
見她焦躁,左承宴似乎明白她想干什麼,卻閉口不提。
“有煙嗎?”慕凌兮終于忍不住了。
左承宴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沒有……”
慕凌兮隱忍這怒火看著他。
她站在飯桌前,對著左承宴說道︰“你是抽煙的人,家里怎麼可能沒煙?快給我一根,我快憋瘋了。”
左承宴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盛了碗飯,拿起筷子,說道︰“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找,所以我提前都清理掉了。”
原本還能壓得住火的慕凌兮,瞬間暴躁。
“你和我都是吸煙的人,不會不知道有煙癮這一回事吧?”慕凌兮情緒有些激動的說著。
左承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繼續吃飯,並開口說道︰“我不是也沒抽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沒你能忍,你連煙癮也能想控制住,沒煙我會死的。”慕凌兮說道。
“是嗎?那你死一個給我看看……”左承宴慢條斯理的說道。
慕凌兮氣炸。
轉身朝著二樓走去,飯也沒心情吃了。
很快,她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一邊拿著自己白色的手包,一邊用力的在里面翻找, 蹬的從二樓上走下來。
她要出去買煙。
可人還沒等走出門去,
卻發現門鎖怎麼也打不開。
回頭,看向左承宴,她大聲的問︰“密碼是多少?”
左承宴不語,連頭都沒回過來一下。
慕凌兮暴躁的走回來,站在飯桌前盯著他,問︰“左承宴,你什麼意思?”
左承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彎起嘴角,抬頭看著她說︰“左承宴?挺好,我喜歡听你這麼叫我……”
慕凌兮簡直覺得自己與他溝通成了問題。
她從前怎麼沒覺得他倆之間有代溝呢?
左承宴盛了一碗飯,放在了自己對面的位置上,緩緩說道︰“坐下吃飯,你出去了,也買不到煙,這附近根本沒有超市……”
慕凌兮不坐,氣的鼓鼓的,哪還有心情吃飯?
左承宴起身,拉著她坐在了自己對面。
慕凌兮偏過頭去,一臉委屈相,比在唐家受委屈時,還讓人覺得可憐。
她是真的被煙癮折騰的夠嗆。
左承宴將剝好的蝦仁,放進她的碗里。
他素淨的手指上沾著橘紅色的蝦油,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生那麼大氣干什麼?我陪你一起戒。”左承宴開口說道,像是在勸。
慕凌兮回頭看著他,目光有些錯愕,卻也開口道︰“我又不是解毒,為什麼不讓我出門。”
左承宴笑的一臉清澈,無奈搖頭︰“我怕你自制力太差。”
“你這是囚禁!”慕凌兮大聲喊道。
左承宴聞言,吃飯的手勢頓了頓,點頭贊同道︰“嗯,這個詞用的很精準!”
慕凌兮算是徹底沒了脾氣。
……
夜里,慕凌兮餓著肚子,一個人在房間里生悶氣。
左承宴一會兒從她門外走去書房,一會兒又上樓,下樓。
來回經過的聲音雖然很輕,可還是惹的慕凌兮一陣陣煩躁。
將頭埋在灰白色的枕頭底下,慕凌兮的手機一遍遍的響起。
煩躁的一把拿了過來,慕凌兮只看了一眼,就從床上坐起。
電話是江城打來的。
看到江城的名字在閃,慕凌兮如同看到了救星。
這輩子,她從沒有一刻感覺江城這個名字,像現在這麼順眼。
毫不猶豫的按下接听後,慕凌兮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還不等慕凌兮開口,電話那頭的江城就已經暴怒道︰“慕凌兮,你他媽的覺得耍老子好玩,是不是?”
“我……”
還不等慕凌兮開口,江城就繼續憤怒道︰“我昨晚在別墅等了你一整個晚上,你去哪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把我給你的跑車扔在御湖灣的臨街上,你跟我玩消失?!”
“沒有,我是……”
慕凌兮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她一時間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
甚至該從哪里開始說起都不知道。
“得,你也別跟我廢話,你要是還想跟我,就麻溜的給我滾回來,兩個小時之內,我在別墅里等你,回不來就給我徹底滾蛋,我江城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自己照照鏡子,你比別人多什麼?老子沒耐性陪你玩兒!”
江城的沒完沒了,到底是激怒了本就有情緒的慕凌兮。
慕凌兮對著手機吼道︰“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了?!”
慕凌兮突然的硬氣,江城瞬間蔫了。
電話里除了他呼哧呼哧喘粗氣的聲音,倒是也沒開口說話。
慕凌兮對著手機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我現在在我爸朋友家,我被鎖屋里了,想出都出不去,現在連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我的東西全在你那里,你說我到底是不是躲你?”
江城沒了話說,也沒了脾氣。
片刻之後,他才悶聲問道︰“那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慕凌兮一時間懵了。
這里是哪兒?她自個也不清楚。
推開了臥室的門,慕凌兮對著一樓客廳的方向喊了一句︰“大叔,告訴我一下你這里的地址。”
“……”左承宴沒有回應。
電話那頭的江城炸毛了,在里面大聲嚷嚷著︰“你和一個男人住一起?!”
“……”慕凌兮無語。
江城繼續問道︰“你爸就放心把你一個20幾歲的女孩交給一個老男人管了?不怕你被人佔便宜?”
老男人?!
慕凌兮的確覺得他老,江城說的沒錯,他就是老!
見樓下左承宴沒有回應,慕凌兮拿著手機下了樓。
客廳里,左承宴竟然在跟自己下圍棋。
這一幕看傻了慕凌兮。
左承宴的姿態很慵懶,身上是一件淺灰色的家居服,是那種帶著帽兜的,看上去像是運動裝,純棉的質地。
不得不說,老雖老,穿在
他身上的確好看。
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干什麼?”左承宴頭也不抬的問。
“告訴我你這里的地址,我讓朋友來接我。”慕凌兮直奔重點。
左承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將手里的黑子落下,又去撿對面棋盤里的白子。
“我為什麼要把地址告訴給別人?我怎麼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左承宴的語氣始終是淡淡的,雖然是拒絕,卻讓人覺得又好像挺有理。
慕凌兮刺紅了臉,轉身朝二樓走去,對著手機說道︰“江城,我一會兒定位一下地點,然後微信發給你……”
說話間,她已經抬腿朝著二樓走去。
在乍聞江城名字的一瞬間,左承宴手里的白色棋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棋盤上……
慕凌兮回到了房間,就掛斷了電話。
站在窗前就用gps定位自己的地理位置。
不知道什麼時候,左承宴已經跟了進來。
她只顧著開啟gps,卻沒注意他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
左承宴的長臂一伸,直接將她困進懷里。
當然,從身後抱住她不是目的。
目的是她手里的手機。
慕凌兮的gps定位系統還沒有開啟,手機就被左承宴一把奪去。
他動作干脆,迅速。
將拿到手里的手機瞬間拆去了電池,就連手機卡都沒留給她。
被他卸去之後,直接扔出了窗外。
窗外是一大片灌木叢。
是從國外引過來的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雖然植物開起紫色的花朵看著挺漂亮。
可慕凌兮知道,那花不禁帶刺,還有毒。
這樣的植物種在樓下,並不奇怪。
房子太大,太奢華,總會擔心有人進入。
當然防賊是一方面,更多防的是記者。
那種手機卡,很快被深綠色的樹叢吞噬,慕凌兮扒著窗子朝下面看去。
“你干什麼?”
慕凌兮轉過身來,終于對左承宴發了火。
左承宴靜靜的看著她,說道︰“你爸爸希望你盡快把煙戒掉……”
“別跟我提他,我要跟你說多少遍?!”慕凌兮暴跳如雷。
左承宴要轉身往出走。
慕凌兮突然反應過來,一把從他身後拽住他的手臂,懇求道︰“左叔叔,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左承宴盯著她,听著她口中的那一聲左叔叔,心里頗不痛快。
被左承宴盯的有些發懵,慕凌兮下意識的松了手。
許久不語的左承宴,定定的看著她,終于開口問道︰“你就這麼想去見江城?”
慕凌兮愣住,他怎麼知道?!
慕凌兮更想不明白,左承宴為什麼會這麼問。
可為了能盡快離開這里,她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想見他,很想,很想……你讓我去……”
慕凌兮從左承宴的眸子重撲捉到一種接近于失望的情緒。
他臉上的表情,更復雜的讓她看不懂。
左承宴定定的注視了她片刻,終于轉身走了出去。
慕凌兮一個人愣在臥室里,思緒紛亂如麻。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左承宴。
他對自己失望嗎?
那是一定的了,可只單單是失望嗎?!
就在慕凌兮反應過來,要開門出去的時候,左承宴又回來了。
左承宴這次的臉色幾乎鐵青。
將手里的一包煙,甩在了她的身上,轉身就出去了。
門被他“ 當”的一聲,從外面關上。
慕凌兮看著那盒煙甩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從身上掉落,落在軟綿綿的地毯里。
她沒有彎腰去撿。
而是死死的盯著被關上的臥室門。
這一刻,她才明白。
左承宴這次是真的和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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