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把握在最後一刻踩住剎車的。
但她控制不了對面駛過來的那輛日產豐田。
豐田的車速很快，左瑾拼了命的去躲，可容秀薇躲不掉了。
兩車相撞，容秀薇夾在中間……
左瑾的車頭已經偏轉，可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容秀薇那雙寫滿恐懼的眸子正盯著自己的臉…逖…
……
醫院里菟，
在醫生宣布容秀薇死亡的那一刻，景津陌似乎瘋了。
他扼住左瑾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說要殺了她……
左瑾的臉上的血色早已經褪盡，卻因窒息而漸漸漲紅。
左瑾在笑，笑的沒法抑制，可盯著景津陌的眼楮卻布滿水霧。
她寧可死了，也不願意看到景津陌這樣對待自己……
甦子衿坐在長凳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並沒有上前阻止。
她收回目光，仿佛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有醫護人員上前，將景津陌與左瑾分開，走廊里吵雜的不像話。
……
左擎宇趕來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
他先走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前，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姐，沒事，有我在這兒……”
左瑾抬頭看了一眼比自己小了整整12歲的弟弟，眼淚頃刻間流了下來……
甦子衿忘記左擎宇是什麼時候坐到自己身邊的，她根本沒有留意。
當左擎宇伸出手想將她攬進懷里時，甦子衿淡淡說道︰“對不起，我想靜一靜……”
甦子衿從長凳上起身，一個人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左擎宇並沒有跟隨過去，給她緩沖的時間。
……
甦子衿下了樓，一個人站在醫院的門口，看著外面大雨傾盆。
有警車停在門口，而警察卻沒有下車，安靜的在里面等待。
甦子衿知道，以左瑾的身份，警察不需要強行將她帶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甦子衿回過頭去，看著左擎宇扶著左瑾正從樓梯上走下來。
左瑾在看到外面警車的時候，表現的很平靜。
除了臉色蒼白以外，目光仍是淡淡。
在走到甦子衿身前時，左瑾停了下來。
“我不想殺她，可在你和景津陌眼里，不這麼想，對嗎？”左瑾平靜的問。
甦子衿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有怒火閃現。
她沒法冷靜的站在左瑾的立場上去思考這件事。她只知道，當她看著容秀薇站在左瑾車前的時候，左瑾的車子正在啟動，加足了馬力，朝著容秀薇撞去……
有些事情注定解釋不清，因為沒人能夠真正理解。
有些事情也注定不能被原諒，就好像現在的左瑾和景津陌……
左擎宇看了甦子衿一眼，並沒有停留，幫左瑾推開了眼前的玻璃門，兩個人一同朝著警車走去。
外面的雨勢很大，有警察從車里跳下來，舉著傘，遮在左瑾和左擎宇的頭頂，讓大雨淋濕自己的警服。
這樣的一幕看在眼里，甦子衿覺得有多諷刺……
……
在入醫院太平間之前，甦子衿接到了左擎宇從警局打過來的電話。
甦子衿只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號碼，就按下了接听鍵。
電話接通，兩個人彼此都沉默。
甦子衿輕輕的嘆了口氣後，終于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去看我媽最後一眼……”
甦子衿的語調很平靜，不帶任何情緒。
片刻後，左擎宇才說道︰“對不起，我姐現在情緒有些失控，我不能過去陪你……”
甦子衿笑的一臉自嘲，默默的掛了電話。
她沒法指責左擎宇什麼，誰讓那個害死她母親的凶手是他姐姐。
親情面前，誰能明斷是非？這似乎可以被理解……
可自己呢？母親就躺在冰冷的停尸間里，停止了呼吸。
誰能理解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是種怎樣的痛？
……
景津陌從停尸間里出來，與甦子衿走了個對面。
四目相對間，甦子衿看到景津陌的眼圈是紅的。
可即便是這樣，甦子衿依舊不能原諒。
伸手攔住了景津陌的去路，景津陌並沒有詫異。
甦子衿目光冷淡的注視著他，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景津陌沒有回答，而是定定的看著甦子衿。
甦子衿抬起頭，走近一步，語氣逼人︰“你們分開20幾年，為什麼到這一刻，你還要把她往絕路上逼，她為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甦子衿說話的聲音響徹在走廊里，空洞且帶有簡短的回音。
景津
tang陌的嘴唇嗡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甦子衿繞過他，推開了停尸間的大門，走了進去。
停尸間的大門在他身後再次關閉，景津陌站在原地愣了許久，也沒有挪動腳步……
……
容秀薇的尸體面前，甦子衿伸出手去撫摸她冰涼的臉。
眼淚滴落在她的臉上，卻再也暖不起來。
容秀薇死的時候，眼楮都不曾閉上，停留在甦子衿腦海中最後的印象，都是她臨死前目光中那種帶有絕望的恐懼。
甦子衿一個人站在這里，並不覺得害怕。
周圍的冷，比不上她心底里的冷。
半年以來，她經歷了甦澈的離開，而如今，容秀薇也這麼走了。
甚至連句話都沒有來得及對她交待。
甦子衿俯身將頭貼在她的胸前，緩慢的說道︰“我一直在等待你能和我團聚，哪怕短短的幾天也好，我多希望能被您抱抱……”
甦子衿隱忍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容秀薇冰冷的脖子流向腦後。
她有好多話想對容秀薇說，這一刻卻哽在喉嚨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靜靜的陪著容秀薇呆了片刻，她終于起身，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對著容秀薇冰冷的尸體說道︰“媽，您放心走吧，我會好好替你照顧若琳的……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不要再拋棄我，也不要再愛上景叔叔……”
……
甦子衿從停尸間里出來的時候，剛巧看到左若琳和左君輝出現在門口。
左若琳在看到甦子衿的時候，愣了一下，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擦掉。
左君輝的一張臉陰寒了個徹底，甚至連看都沒看甦子衿一眼，直接推開了停尸間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
甦子衿回過頭，轉身看著走進去的父女倆，心中不是滋味。
就連母親的死，自己出現在這里，看起來仍像是個局外人……
……
甦子衿離開醫院的時候，天還下著雨。
顧楠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看到甦子衿出來，打開車門舉著傘就跑了過來。
“左擎宇打電話給我，讓我來這里接你……”顧楠做著簡短的解釋。
甦子衿回頭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跟著顧楠上了她的車。
車被顧楠開的很慢，雨天視線總歸不算太好。
顧楠不時的回頭看一眼依靠在車門上的甦子衿，安慰道︰“子衿，發生這樣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開一些，容阿姨不會白死，我剛剛看到左君輝氣勢洶洶的進去了，估計這事他一定會替容阿姨討回公道……”
甦子衿不語，看著車窗外的雨幕出神。
顧楠一臉擔憂的看著這樣的甦子衿，繼續說道︰“子衿，這件事……你也不能怪左擎宇，畢竟那是他親姐姐，縱然他們有愧于你，但是親情永遠強于是非，換做是我們，也許也是一樣……”
“我沒怪他……”甦子衿語氣平靜的說道。
顧楠很驚訝的回頭看了甦子衿一眼，她現在的樣子可比甦澈去世的時候冷靜的多……
“顧楠，也許你覺得我會恨難過，其實不是……”甦子衿說道。
顧楠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甦子衿繼續說道︰“我媽死在左瑾的車下，對于她來說，或許是種解脫，這輩子她太苦了，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子衿……”顧楠擔憂的看著她。
甦子衿並沒有回應顧楠的眼神，繼續道︰“我媽是個糊涂人，這一輩子都為了別人而活，就沒聰明過一次……”
“你不恨左瑾嗎？”顧楠問道。
“恨，但對比左瑾，我更恨景津陌……”
甦子衿說完，終于閉上了酸澀的眼楮，鼻腔里的澀意，讓她有些窒息。
車窗外，雨勢小了下來。
街上來往的車輛並不見多，夜幕之下，連燈火都顯得格外蒼涼。
紅燈面前，顧楠踩下了剎車，回頭看向閉上眼的甦子衿。
她知道，甦子衿根本沒睡……
顧楠的車身隨著“ ”的一聲輕響，顧楠回過頭去，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怒道︰“真他媽的服了，我的車好好的停在這里，也能被追尾？”
甦子衿听到顧楠的話，睜開眼，回過頭朝著後面的車看去。
果然，後面的車與顧楠的車，在雨天里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顧楠氣的解安全帶的手勢笨了幾分，還坐在駕駛位置上和卡扣掙扎。
而甦子衿無意中的一眼，則徹底的愣住了。
與顧楠的車發生追尾的是一輛黑色的本田，20幾萬的車，車子嶄新，還沒有牌照。
而車主雖然明知道肇事，卻依舊無動于衷，沒等顧楠走下車，就已經發動了引擎，越過了紅燈.區。
顧楠破口
大罵，而甦子衿則迅速的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不顧外面還下著雨，就已經沖了出去。
甦子衿跟著那輛黑色的本田跑出去了很遠，顧楠的車才追了上來。
顧楠顧不得去追趕那輛黑色本田，而是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跑下車，看著站在街中央，氣喘吁吁的甦子衿，問道︰“子衿，你瘋了？這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甦子衿一臉的驚恐，看著就要消失的黑色本田，突然對著車尾的方向，歇斯底里喊道︰“阿澈，你為什麼要躲——”
顧楠愣在了原地……
……
醫院里，
左君輝從停尸間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上號碼，見四周沒人，才走去走廊的盡頭里，按下了接听鍵。
電話里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左先生……”
左君輝一張本就陰寒的臉，怒意頓顯，低聲對著手機吼道︰“這件事，我不會放過你們！”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很恐懼，語氣焦急的說道︰“左先生，這件事您不能全都怪在我們頭上，我們也沒想到最後竟然變成這樣，是您夫人突然間沖了出來，這是我們意料之外的啊……”
“你們不會緊急剎車嗎？”左君輝低聲怒吼。
“您是不了解當時的情況啊，左瑾瘋了一樣，以她的車速，就算我們不撞過去，您夫人也一樣會沒命的……況且，當時我們也是按您說的，左瑾從停車位出來是反向行駛的，只要我們的車撞過去，她一定會沒命，誰會想到是您夫人沖出來，我們已經及時調轉車頭了，可根本就來不及……”
“該死的沒死，卻搭上了我老婆的命，你們還指望我會感激你們？！”左君輝憤怒說道。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我們這方的肇事車主已經被警局的人傳喚，如果沒您的幫忙，左家這邊，我們應付不來啊……”電話里的人擔憂的說道。
“行了，行了，這件事你們先听從警察的處理，事後，我在叫人去解決，現在我不方便出面，總要等這件事平息下來再說。”左君輝不耐煩的說道。
“好的，好的，有您這話，我們就放心了……”
不等電話里的男人說完，左君輝就已經掛斷了手機，回頭看著左若琳正從停尸間里走出來。
左君輝走到左若琳身前，將她摟在懷里，安慰的拍著她的脊背，說道︰“若琳，別傷心，你要堅強些，爸爸發誓，你媽媽不會白死，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左若琳抬起頭，眼中的眼淚還沒有擦去，看著自己的爸爸，說道︰“爸，您告訴我，撞死我媽的真的是大姐嗎？”
左君輝的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跳，錯開與左若琳的對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說道︰“爸爸早就跟你說過，你媽媽和你大姐夫一直暗中來往，你大姐怎能不恨她……”
左若琳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嗚咽著哭泣，摟著自己的爸爸，哭的更厲害了……
……
甦子衿發了兩天的高燒，40度，幾乎臥床不起。
顧楠急紅了眼楮，也沒能勸說的動，甦子衿就是不去醫院。
就在顧楠是在沒了辦法，準備撥打急救中心電話的時候，左擎宇來了。
左擎宇的臉色不好，臉上明顯有著熬夜過後的疲憊。
二話不說，將甦子衿從床上抱起來後，對著顧楠說道︰“帶上子衿的外套，跟我去醫院……”
顧楠忙不遲迭的點了點頭，抓起甦子衿的外套，跟著左擎宇就出了門。
醫院的急診室里，護士正將針頭埋進甦子衿的血管內。
甦子衿半睡半醒，感覺不到疼。
顧楠站在門外，手里捏著所有的收據，一臉緊張的看著里面的甦子衿。
直到這一刻，顧楠才清楚，親人對甦子衿意味著什麼。
從前甦澈在身邊的時候，顧楠一定想也不想就會打電話，讓甦澈來想辦法，可現在甦澈不在了，甦杏走了，如今就連容秀薇也不在了，甦子衿這是在跟自己較勁，她的生命里不再有親人來給她取暖……
這一刻，顧楠想哭，幸好還有左擎宇在。
可現在的情形，容秀薇的死，卻成了甦子衿和左擎宇之間最大的阻礙。
畢竟那人是左擎宇的親姐姐，縱使甦子衿不會再把怨氣撒在左擎宇的身上，可若真的要在一起，甦子衿該怎麼面對今後的那個“左家”……
左擎宇坐在甦子衿的床邊，視線落在甦子衿燒的通紅的小臉上，目光有些渙散。
甦子衿燒的嘴唇血紅，呼吸有些急促，與左擎宇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溫度燙的嚇人。
“子衿……對不起……”
甦子衿在朦朧中，听到類似這樣的一句。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睜開眼，身邊空無一人……
片刻以後，顧楠
拿著保溫杯走了進來，坐在了病床邊，扶著甦子衿坐了起來，說道︰“醫生囑咐，要你多喝水……”
“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退燒以後的甦子衿說的第一句話。
顧楠目光稍有躲閃，垂下視線，說道︰“我打了120……”
其實，顧楠不想說謊，可左擎宇臨走之前特意交待過，如果甦子衿問起，就讓她這麼回答。
甦子衿不語，沒再多說。
顧楠將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語氣平緩的說道︰“明天是容阿姨出殯的日子，我陪你過去……”
甦子衿的眸光閃了閃，最後，點了點頭……
……
容秀薇的葬禮很隆重，
除了左家人，來了不少社會上的名流。
當然，甦子衿心里清楚，這依舊是左家人的面子。
這些人里，甚至有人都不知道容秀薇到底是誰，假情假意的對著左君輝說著一些節哀的話語……
甦子衿並沒有在左君輝面前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走到容秀薇的遺像前。
顧楠三鞠躬後，跟著甦子衿朝著左若琳的方向走去。
左若琳短短幾天內，就已經瘦了一圈，身上披著白布跪在不遠處。
甦子衿走進，扶著左若琳起身。
左若琳看了一眼甦子衿，抱著她大哭了起來。
甦子衿的眼圈紅了，眼淚卻沒掉下來。
她輕輕撫著左若琳的後背，在她耳邊說道︰“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你要堅強……”
左若琳無語凝咽，抬起頭看著甦子衿，低低的叫了一聲︰“姐……”
甦子衿鼻尖酸澀，低下頭，緩慢的點了一下，算是答應。
甦子衿轉身想走，而左若琳卻一把將她拉住。
對著在場所有的人宣布道︰“她是我姐，親姐姐，也是我媽的第一個女兒……”
所有人的都震驚在了當場，目光朝著甦子衿一並看過來。
甦子衿愣在了原地，坐左君輝則滿臉憤怒的走過來，對著左若琳喊道︰“若琳，你胡鬧什麼？”
這樣的場合，左若琳無疑是丟了左君輝和左氏的臉，她怎麼能當著這些人的面，告訴大家，左君輝的夫人並非原配……
在眾人驚訝之余，左君輝對著甦子衿吼道︰“這里不歡迎你，是我左家的葬禮，你一個外人，來這里干什麼？”
甦子衿愣在了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依舊是個外人，就算左若琳不想委屈她，可她依舊名不正言不順……
左若琳上前，剛想與自己的父親理論，左君輝就一掌抽在了她的臉上，對著她怒道︰“不懂事！”
左若琳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頰在哭，甦子衿將她護在身後，怒視著左君輝，冷冷說道︰“就算若琳不懂事，她畢竟長大了，你不該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打她，你別忘了，躺在棺木里的人是若琳的母親，死者面前，你就這樣對待她的女兒？”
左君輝被甦子衿說的啞口無言，呆愣了片刻之後，才對著她怒道︰“你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里？又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樣的話？”
甦子衿的臉白了下來，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而身後突然走出來的徑長的身影，剛好停在與她並肩的位置。
左擎宇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會社會名流都躍躍欲試，想要過來與他打聲招呼。
而左擎宇並不迎接任何的目光，站在左君輝面前，冷冷的說道︰“作為容秀薇的長女，她連披麻戴孝的資格都沒有？”
左君輝的老臉被氣的顫抖著，指著甦子衿，對著左擎宇說道︰“她說是秀薇的女兒就是了？那是不是隨便一個女人沖進來，說是她的女兒，我都要接受？況且，這丫頭憑什麼站在這里指責我？左家面前，她算是什麼身份？”
左擎宇的嘴角抿成了個嘲諷的弧度，對著左君輝語氣清冷的說道︰“以我妻子的身份！”
左君輝徹底的愣在了原地，而周圍議論聲迭起。
就算容秀薇有這麼個私生女，這些名流們也不好奇，只是，當左擎宇說出，甦子衿以她妻子的身份出現在這里，還是起了不小的轟動。
多少商場名流盯著左擎宇盯的眼楮都藍了，多少個待字閨中的名流之後，盼著能和左擎宇結下琴瑟之好，可這一刻，也都夢碎當場。
原來他已經有了妻子，而且還是自己嬸嬸的私生女，這樣的關系，還真是亂的夠可以……
左君輝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咬著牙不甘心，卻也不能再多說什麼，畢竟晚輩面前，他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
左君輝轉過身朝里面走去，只留一臉平靜的左擎宇正回過頭去看甦子衿。
甦子衿並沒有迎接左擎宇的目光，更不在意左擎宇是不是為了幫他解圍才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斂了眉眼，轉身在左若琳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道︰“若琳，你要像媽一樣，該自己學會堅強。”
左若琳點了點頭，說道︰“我沒事……”
甦子衿彎了彎嘴角，卻不是在笑，對著她輕點了下頭後，對著身旁的顧楠說道︰“楠楠，我們走吧。”
顧楠回頭朝著左擎宇的方向看了一眼，以為甦子衿不會再同他講話，卻沒想到，甦子衿已經走了過去。
左擎宇面前，甦子衿面上沒什麼情緒，說了一聲︰“謝謝”。
左擎宇愣了一下，不等反應過來，甦子衿已經繼續說道︰“等你忙完的時候，來我公寓一趟吧，我有話對你說……”
言外之意，甦子衿不會再搬去半山別墅，左擎宇是听的出來的。
左擎宇語氣溫和，說道︰“好，我一忙完就過去，這幾天，你好好照顧自己……”
甦子衿點了點頭，轉身和顧楠離開……
……
甦子衿的公寓前，顧楠的車還沒有停下來，就大老遠的看著甦秉承一個人站在小區的門口。
甦子衿見狀，趕忙下了車，走到甦秉承面前，問道︰“爸，您怎麼會在這里？”
甦秉承看著甦子衿面色憔悴，有些忍不住心疼，道︰“子衿啊，爸听說你生母去世的事了，想著去拜祭一下吧，又不知道該去哪里，爸擔心你一個人熬著難受，過來看看你……”
看著甦秉承一臉的關懷，甦子衿的鼻尖有些酸，這些天來，這是唯一一件讓甦子衿覺得心里暖和的事。
甦子衿帶著甦秉承上了樓。
客廳里，
顧楠正將一杯茶遞給甦秉承，說道︰“叔叔，你喝點水……”
甦秉承對顧楠還有著幾分印象，畢竟甦澈去世的時候，顧楠跑前跑後的，沒少幫忙。
“你是小顧吧？”甦秉承問道。
顧楠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是和子衿一小長大的好朋友，那還是子衿生活在甦杏姑姑那里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
經顧楠這麼一說，甦秉承的老臉紅了幾分，畢竟當初，是李芳瓊將15甦子衿趕出的家門，為了自己兒子的將來，他也沒有出手阻攔……現在想想，對甦子衿不禁有了幾分愧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甦子衿見狀，故意岔開話題道︰“媽身體最近怎麼樣？降壓藥有沒有跟著吃？”
甦秉承點了點頭，道︰“你媽最近挺好，就是偶爾還會對著我發脾氣，也許是更年期的緣故，這50幾歲的女人啊，真是惹不得……”
顧楠聞言，笑了起來，應和道︰“是呢，我媽媽現在還不到50歲呢，每天盯著我爸，我爸做什麼她都不順眼，讓她自己做吧，她自己又做不好，橫豎都會發脾氣。更年期的癥狀都是這樣，等過了這段時間或許就慢慢好了，叔叔，您也多擔待阿姨一些，脾氣總歸是要發出了的好……”
甦秉承很喜歡顧楠這丫頭，笑呵呵說道︰“丫頭，你說的對。”
甦子衿听了倒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我媽又因為什麼跟您吵？”
甦秉承嘆了口氣，說道︰“哎，說來話長。你也知道，自從你哥去世以後，你媽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算太好，晚上不是哭醒，就是做夢的時候喊你哥的名字。這些我也沒辦法勸，畢竟喪子之痛，我也不比她好受多少……不過，最近她鬧的更有些沒來由，前幾天和鄰居老陸的老伴去市場買菜回來，非說看見阿澈了，你說這大白天的，給老陸的老伴嚇的，已經臥床三天了，非說你媽這是活見鬼了，我……哎！”
甦子衿的臉色瞬間蒼白，怔怔的看著甦秉承，問道︰“我媽在哪看到的？”
停甦子衿這麼一問，甦秉承面上的表情有些無力，老伴鬧鬧也就算了，這女兒怎麼也跟著湊熱鬧。
可即便是這樣，甦秉承還是說道︰“就在咱們家附近新開的一家商場門前。你媽平時買菜不去那里，剛好那天說是那附近一家超市的雞蛋打折，老陸太太說什麼要拽著你媽去，這不……回來就跟我鬧起來了，非說自己沒有看錯，自己養的兒子，她自己一準認得……你說，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甦秉承的話音未落，甦子衿就已經打斷，道︰“爸，也許媽說的沒有錯……”
甦秉承愣住，不敢相信的看著甦子衿，說道︰“子衿，怎麼就連你也這麼說？你哥明明就……”
甦子衿認真的看著甦秉承，說道︰“爸，也許你覺得我和媽是瘋了，但是，這件事我沒法跟您隱瞞，因為……就在前兩天，我也看到我哥了……”
甦秉承的老臉瞬間沒了血色，嘴唇劇烈的顫抖著，捂著心髒的位置，大口的喘息著。
這樣的事，他無論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
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天方夜譚，他也一樣希望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在確定自己的女兒不是產生了幻覺後，他才哆嗦著嘴角，
道︰“這，這怎麼可能呢？你哥走的那天，我，我是親眼看著他被推進去火化的……”
一旁的顧楠也皺起了眉角，朝著甦子衿看過來，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子衿，阿姨一定是思子心切，出現幻覺也是有可能的，阿澈怎麼可能還活著，從他去世那天起，我一直都在，我也是親眼看著他……”
甦子衿示意顧楠別說了，眉頭已經擰的不像話。
她知道沒人會相信自己說的話，但她自己清楚，那絕對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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