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冬天,沒辦法走水路。
陸路也有很多結冰的地方,馬車行走的速度不快。
這趟上京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到京城的時候,已是二月底。
正是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的好時節。
進城那天,鳳朝歌、于建德一家子,這天特意到城外接他們。
看著熟悉的一行人,連日來趕路的疲憊一掃而光。
于夫人見到風塵僕僕的雲溪,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這一路下來,累壞了吧?”
“的確夠累的。”之前坐短途的馬車,還不覺得累人,這次一坐就是近兩個月,加之路況又不好,她都覺得自己的屁股,麻得沒感覺了。
“可憐見的。”雲溪的臉色不好,一看就是累著了,“你要是這個時間再啟程,走水路就不會這般辛苦了。”
“我也想晚些過來,可惜皇命難為。”
于夫人也了解雲溪的性子,知她最是不喜那些條條框框的生活。
但誠如她所說,皇命難違,他們只有接受的份。
伸手拍了拍她的,以示安撫,“你來了我也多了個人作伴,挺好的。那些個不喜歡的人,咱們盡量少跟他們打交道便是。再說天大的事情,有男人頂著呢,別想那麼多了。”
“你說得有道理。”
人都已經來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了。
見兩人的話題告一段落,性子跳脫的于長寧趕緊插嘴道,“雲溪姐姐,你終于來了,往後我們便習武便有人指導了。”
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于長寧,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半年沒見,長高了不少,也壯了不少。”
“討厭!人家已經長大了,不許再這樣揉我的頭。”
“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十歲的小屁孩擱現代,估計有些人還不會自己吃飯,這小子竟說自己大了。
一旁的于長軒見雲溪視線,一點都沒落自己身上,很是不爽地堵了句,“你自己也大不了我們幾歲,別搞得跟個長輩一樣。”
兩兄弟是孿生子,性格卻相差很多。
于長寧開朗活潑,于長軒傲嬌悶騷。
性格的差異,從兩人的話,輕易便能看出。
不爽地敲打了于長軒的肩膀,“臭小子,沒听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嗎?我既然當了你們的師父,那就一輩子都是你們的長輩,訓斥你們一點都不過分。”
“就你這年齡,讓我們兩個叫你母親,你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怕是你們叫不出來而已。”
“哼……”他連師父都不肯叫了,怎麼可能叫母親。
“早知道你是個說話不算話的,當時我才不願意听你的話呢。”
知子莫若母,于長軒這話一出來,于夫人便知他要說什麼,趕緊插嘴道,“好了!你溪兒姐姐累了,有什麼話往後再說,先進城吧。”
接收到于夫人警告的眼神,于長軒只能將後面的話,吞回肚子。
有些氣悶地走到于建德身邊,一臉不開心。
于長軒對雲溪那番小心思,于夫人那是有苦難言,這種時候卻不願意讓這種事情,掃了興,趕緊轉移話題,“早知道你會早早結婚,說什麼我們也不著急上京城。錯過你的婚禮,真是太可惜了。”
甦家出事真的讓他們害怕了。
不過,他們做生意鮮少得罪人,也沒做過任何不法勾當,倒是不大可能遭受甦家那樣的滅頂之災。
當時著急上京城,一來是為了離開那傷心的地方,另外則是擔心受到甦家牽連,畢竟他們跟甦家的交情不一般。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快就成親。”當時真的是腦袋一熱,就跟夜傲辰說了成親的事。
早就想把她娶回家的夜傲辰,听說自己願意嫁給他,自然不會再給她任何反駁的余地。
那邊寒暄完的幾個男人,見兩人走得慢,便停下里等他們。
依舊一身大紅色長袍的鳳朝歌,上下打量了一番雲溪。
雖有些消瘦,但整五官都長開了,姝麗的容顏越發吸引人,尤其眉眼間那隱隱透出來的魅色,真真讓人移不開眼。
自打上次回京後,鳳朝歌便被京中的庶務纏住,不得回揚州。
七八個月沒見人了,鳳朝歌對雲溪甚至想念。
如今見面,便想給她一個擁抱,卻被早察覺苗頭的夜傲辰給擋住了。
鳳朝歌眼楮一立,不爽地看著夜傲辰,“小氣!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想抱女人自己娶一個,我媳婦不讓抱。”
好看地看著兩個,仿佛搶玩具的大男人,雲溪落落大方地看向鳳朝歌,“好久不見,朝歌!”
鳳朝歌是雲溪心中的朋友,之前他在揚州那段日子,大家相處得不錯。
他回京後雖沒聯系,卻時不時會上心頭。
“是好久不見。”見她梳著夫人髻,鳳朝歌嘆息道,“真沒想到再次相見,你已嫁作他人婦。哎!本來還以為可以公平競爭,如今看來是徹底沒機會了。”
一听他的話,某男立馬發飆,“鳳朝歌,你又皮癢了是不?”
“你一聲不響把我心目中的女神給娶走,還不興我說兩句?”
“我媳婦的事,就不讓你說。”
“我偏要說……”
熟悉的人,毫無芥蒂的調侃,讓雲溪忽略了陌生的環境,心情很是平靜地進了城。
其實她一點都不排斥陌生環境,對京城有著明顯的抵觸情緒。
皆因這種城里住著夜傲辰的父親。
一個能隨意左右別人人生的一個人。
直覺告訴她,她跟那人沒辦法和平相處。
正所謂王不見王,大底說的便是她跟皇帝。
無論自己抱著什麼心思,京城,她終究還是來了。
在這座城里,將會上演什麼樣的戲碼,她無從得知,唯有用心迎接。
由于揚州鹽務事情上的出色表現,正德帝已經賜了夜傲辰,一座府邸。
只是雲溪暫時沒打算住進那座宅子,夜傲辰只能陪著她一起住在,于夫人幫她置辦的三進宅子里。
心知兩人累了,鳳朝歌和于建德一家,把人接進城,送到他們的宅子後,便識趣地離開了。
夫妻兩人的確累得夠嗆,只說改天再請他們一起吃飯,便讓人走了。
洗嗽一番後,又吃了點點心,兩人便回房休息。
次日一大早,夜傲辰便進宮復命。
作為一位皇子,這是夜傲辰第二次進宮,說來夠諷刺。
上次進宮,夜傲辰還會為自己不被這里所接納,心情不暢快。
如今早就全盤接受自己身份,又有嬌妻陪伴左右的他,卻不希望自己屬于自己。
雖沒經歷,但皇朝每代更替,都免不了尸山血海,他不想染上這些惡心人的東西。
御書房里,正德帝早已等在那里。
見那個緩步而來的身影,看到那張跟記憶中相似的容顏,素來嚴峻的臉上,難得劃過一抹柔情。
眼楮沒落在他身上的也夜傲辰,自是沒看到這個異樣。
就算看到了,也只覺得看錯而已。
斂衽行禮,“草民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雖有個王爺稱號,卻只是個閑散王爺,手上沒一點實權。
亦不願,稱這人是自己的父皇。
正德帝也沒更正,不帶感情的聲音道,“平身,賜座。”
對這對父子,詭異的相處模式,樂長安只有嘆息的份。
皇上明明關心辰王,卻從來不表現出來。
他不明白皇帝為何這般做。
只是看辰王這次回來,比之上次看正德帝的眼神,還陌生,他就覺得蛋疼。
不過,主子的事,他一個做奴才的,沒有開口的余地。
夜傲辰完全不去看兩主僕有何表情,公事公辦道,“揚州那邊經兩江總督幾個月的努力,缺口的官員,基本已經到位,鹽務上經過這次大掃蕩,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現嚴重的貪污**。”
“想不到我大域朝二十年的稅收,竟不及那些個貪官一年從鹽務上貪墨的銀子多,這些個貪官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干著損害國家的利益,這都是這塊法規不健全導致的。”
一想到這筆爛賬,正德帝就氣難平。
“朕已經讓刑部重新擬定相關律法,屆時你幫著一同參考。”
“草民沒入朝為官的打算,這般做派,于理不合。”
“關于你接管內廷府的旨意,朕早就擬好,明日早朝將當著文武百官頒發。”
“草民已說過沒入朝為官的打算,請皇上收回成命。”
“你應該知道君無戲言。再說,你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你以為逃得了這皇城?”
平靜的心湖,因著正德帝這句話,終于起了波瀾。
他終究忍受不了,這人對母妃的懷疑,“皇上若真當草民是您兒子,過去這麼些年,為何對我不聞不問?如今又為何跟我談什麼皇家血脈?難道我是不是您的骨肉,全賴我是否能為你所用,幫你鏟除有礙江山穩定的蛀蟲?”
莫怪夜傲辰這般想,實在是正德帝說這話,挑這時間,讓人不懷疑都難。
過去二十六年,從不曾承認他的人。
在他肅清揚州官場後,又趕著讓他接手內務府這塊事物。
接著才提起血脈的問題。
“混賬東西,有你這樣對自己父皇說話的?”
他知道這孩子心理有怨,卻沒想到怨氣這麼大。
“男子漢大丈夫,遇事不是在那里混亂猜測,而應想盡辦法親自求證,沒憑沒證的話,說出來只會讓人笑話。”
他是沒去理會他,也沒去管他,卻不曾有過任何他不是自己兒子的言語。
這混賬東西,竟然自己在那妄自猜測。
要不是看在他剛立過大工的份上,非削他一頓不可。
“哼!我讓人笑話的地方還少嗎?多上一次又如何?別告訴我,您不知道別人都說我什麼?野種?小雜種?這類辱罵想必,您也沒少听吧?”
“若您真的對我有半點父子之情,豈能容忍,別人這般作踐自己的兒子?終究你還是不相信我母妃的為人,否則我不會寧願在按冰冷的世界生活這麼多年。”
“雖我不曾見過母妃,但從她人口中,我便知那是個極為堅韌的女子,當年被虜後,若不是腹中有我的存在,想必她絕不會苟合于世。枉你作為她的枕邊人,卻看不透這一點,對她拼著命受盡侮辱生下的兒子,不聞不問。我真懷疑,你所說的愛她,其實愛的只是她身上附加的價值,比如她的才能還有我外祖家的支持。”
二十六年了,第一次听正德帝說起他,夜傲辰終究沒忍住心里的委屈,將過去所有的不滿,一次性發泄了出來。
活了二十六年,這是他第一次不管不顧,只一味發泄。
正德帝真的被氣著了,抓起桌上的硯台,直接朝他身上砸去。
“你個逆子,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自打坐上龍椅,誰不是敬著他,供著他,誰敢這般質問他。
如今這混賬東西倒是,什麼都敢說,只差拿著手指指著他的鼻子了。
若不是這混賬是瑤兒唯一的血脈,他直接把他砍了。
硯台被夜傲辰躲過去了,只是身上都被墨水給弄黑了。
見正德帝被自己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他心里有莫名的興奮。
見他雖怒,眼里卻沒殺氣,他越發得寸進尺,“子不教父之過,可惜我從小到大都知道父親是何物,能長大就不錯了,哪管什麼混不混的。”
長期久居高位,正德帝早練就情緒收放自如的本領。
見夜傲辰越發跟賭氣的小孩子一般,他收起臉上的怒氣,“既然你責怪為父沒盡到父親的責任,那從今日起你就好好給我在宮中待著,讓為父好好教教你,如何為人子。”
“我可消受不起這份特殊的禮遇。”
真要留在宮中,估計他立馬成為那幾個弟弟的眼中釘肉中刺。
正德帝不置可否,“你姨娘怪想你的,你先去柔儀殿看看她,午後再來御書房。”
夜傲辰走後,正德帝對著虛空,“你說過去這些年,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上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奴才不敢妄加評論。”
“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麼多廢話?!”
“要奴才說辰王的確受過不少排擠,也難怪他心中有氣。”
“你也覺得,朕不該對他不聞不問?”
“奴才沒這個意思。只是若您能適當在給他點關注,興許他的心里不會這般怨。”
“不知百年後瑤兒會不會怨朕?”
“……”
樂長安一開始也以為正德帝懷疑夜傲辰不是他的孩子,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對他不聞不問。直到去年將人召回來,並將人派往揚州查鹽務的事,幾次暗中相助,他才慢慢品出這位爺怕是要重用辰王。如今又將內務府的事交給他,更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就說以聖上對寧王妃的了解,不該懷疑她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才對。
看來聖上這麼多年來,忍著對辰王不聞不問,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麼原因,他就不好想太深了。
不過,往後他得多照顧點辰王,絕對沒錯。
從御書房出來,夜傲辰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濕透了。
那些控訴的話,他實在是忍不住才會那般,不管不顧。
其實他心里很是擔心,那些話說出來後,自己的腦袋會保不住。
沒想到那人只是砸了他一個硯台。
實在出乎他意料。
他更沒想到,今天他會正視他們的父子關系。
好似自己過去一直以為的,都是會錯了他的意思一般。
讓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都說聖上的心思難猜測,果真如此。
暫時壓下心里頭的疑問,夜傲辰又想起了湘夫人的茬。
世人都知湘夫人聖寵不衰,可她卻十幾年下來依舊在夫人這個位置上,位份始終沒再升。
擱以往他興許會覺得,這是對湘夫人的另類保護。
經過今天的事,他卻有另一番想法。
不過,他也不敢肯定。
思索間,人已經到了柔儀殿。
早等候在那邊的童嬤嬤,引著夜傲辰進了正殿。
殿里,湘夫人已等在那邊。
今天的湘夫人,一身石榴紅掐金挖雲海水雲紋雲錦曳地長裙,廣袖飄飄,腰束錦帶,襯得是肌膚如玉,儀態風華。雲髻峨峨,並排簪著十二支赤金嵌寶五尾鳳頭簪,奢華大氣,貴氣逼人。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印象中那個容貌平庸的侍女,經過十幾年的淬煉,渾身的氣派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若不是早知這人是當年伺候自己長大的人,他鐵定認不出人來。
距離湘夫人五步遠外站定,“見過湘夫人。”
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相貌出眾,氣質斐然的夜傲辰,湘夫人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二十年了,昔日的小娃兒,如今已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好好好!”
上次夜傲辰是秘密回京,除了正德帝,其他人一概不知。
這是當年邊關別離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這些年對你,我可是關心得緊,可惜進了後宮的女子,再想出宮就難了,只能將一番思念掛心頭。如今你回來了,往後逢年過節,咱們娘二兩便能時常見個面。”
“湘夫人身份尊貴,草民可不敢高攀,萬望夫人見諒。”
大年他都不願意承這人的恩情,如今更不可能跟她扯上關系。
若不是正德帝開口,他才沒那個心思來這邊呢。
湘夫人帶笑的臉一滯,旋即有些嗔怪,“瞧你這孩子說的,當年若不是你母妃,我早就命喪黃泉了,哪有今日的一切。所以無論何時,你都是恩人的兒子,在我的心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得知夜傲辰在揚州立了大功,她早就派人查他過去的一切。
得知這人一直在天山,還以為是個好糊弄的。
如今看來並不是這般。
不過,這樣更好,如果她都拉攏不過這人,其他人就更沒機會了。
好歹她也曾經養過這人幾年。
皇上遲遲不立太子,如今幾位皇子都爭相表現,夜傲辰在揚州立的大功,實在出彩。
好在當年的事,始終是正德帝心里的梗。
對這個血脈不明的皇子,以她對正德帝的了解,鐵定沒有角逐太子之位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讓幾位皇子少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否則以姬家的勢力,加上夜傲辰這次的表現,太子之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她沒有母族做依靠,不得不想辦法拉攏夜傲辰,將他背後的勢力拉攏到她的陣營里。
這才有今天第一時間將人叫到她的寢殿,第一時間對他表示親近之意。
宮里這些人心里都抱著什麼心思,夜傲辰心里多少還是清楚的。
只是他無心那個位置,更不可能成為他們任何人的棋子。
“難得還有人記得我母妃,但願這記得的人,是真心記得她的好。而不是想通過她的名諱,從我身上圖謀一些東西才好。”
要說這女人沒野心,打死他都不相信。
倘若這人沒兒子,說這番話他還能相信幾分。
可這人有個兒子,還是一個還算受寵的兒子。
那她說的這些話,便不可信。
湘夫人沒想到夜傲辰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一時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
還好這時正听到外面的人說,四皇子到了。
她才有了話頭,“你四弟早就念叨你這大哥了,如今他來了,你們兩兄弟正好好好聊聊。”
說話當口,門口站在一名身著蟒袍的少年。
容貌有八分肖似湘夫人,眉眼間有些陰沉,眼楮有些腹中,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之人。
這樣的人竟然,能得到皇帝的寵愛。
他真懷疑正德帝是老眼昏花,還是故意將人養成這幅德行。
夜傲辰看著夜傲烈的時候,夜傲烈也看著他。
他本來以為二皇兄三皇兄的容貌,已經頂天了。
如今看來那兩位,在這大皇兄面前,也是比不上的。
看來這大皇兄,應該不是父皇的種。
否則沒道理,這人在他們兄弟中最出彩。
想到母妃交代的話,因著他相貌有的幾分醋意,也消失殆盡。
拱手,恭恭敬敬地問候,“臣弟見過大皇兄。”
“無須多禮。”
“你們兄弟坐著聊,母妃去小廚房看看,午膳就在這里吃。”
想到午後還要去御書房,夜傲辰便應了下來。
只是跟眼前這個少年,他實在沒話說,便坐著閉目養神。
“大皇兄昨日才到京城,奔波了近兩個月,怕是還沒緩過勁吧?”
“還好。”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在揚州的事情,還有一路上京的見聞?”
他今年十六歲,卻還不曾離開過京城,對外面的世界,都是旁听得來的。
“揚州的人口沒京城多,整座城市沒京城太繁華。至于這一路上京,看到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那你就跟我說說,你是如何整頓鹽務,將那些人繩之以法的。”說到這里夜傲烈臉上浮現了些許敬意,“你都不知道如今你的名聲,在京城有多響亮。”
“以往父皇每年都派欽差去,無論派去的人多少厲害,多少鐵血,最終都被那群貪官污吏給黑化了。父皇這些年為著揚州的事,不知愁了多少白頭發。想不到你一出馬,才用一年的時間就將那事給解決了。大家都說你給國庫充盈了打量的銀子,為黎民百姓做了件大大的好事。”
“我還听說揚州那邊的百姓,自發給你做雕塑,打算將你供起來,感念你還他們一片清明的政治。”
“等你開府了,你的府門絕對會被踏爛。”
“對了!還有大皇嫂那什麼美容會所,雖還沒在京城開立,名頭卻早就在京城貴婦圈打開了。”
夜傲烈一股腦將自己腦海中的信息,都說了出來。
而後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