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躺在床上,李雲洛心里五味雜陳,雖然這次自己實在有些出圈,但爺爺卻並沒有責怪自己,真正出了問題的時候,能看得出來,老爺子比誰都著急,剛被葉凌嫣扶回家中的時候,老爺子嚇得差昏厥過去,那副焦急模樣至今都讓人揪心。
有時候人走得太快,無暇顧及周圍的風景,現在靜下來細想,有時候覺得爺爺挺可憐的,以前爺爺不讓習武,管自己管得嚴,不過也就是怕今天這樣的情況出現罷了,老爺子偌大年紀,兒子又不在身邊,整個生命幾乎全部都在這孫兒身上,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呢?
望著正在廚房正手忙腳亂熬藥的李老爺子,李雲洛心頭有些不忍,不知道爺爺上次給人熬藥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此刻看著那蒼老而略顯佝僂的背影,突然一種無助感襲上了他的心頭,那不是自己的無助,而是替這個一輩子滄桑,獨自撐起坎坷命運的老者,感到無助。
本來應該安享晚年的老頭,卻因自己的任性沖動而擔驚,這不就是自己的不孝麼,換句話,如果自己真出了什麼意外,那爺爺還怎麼活得下去,卻又不知年近耄耋的爺爺,又還有多少陽壽可享?想到此處,李雲洛不禁鼻子有些發酸起來。
“爺爺,別忙活了,那事有嫣在就行,過來嘮會兒嗑吧。”李雲洛輕聲向廚房里的身影喊道。
“來了來了……”過了一會兒,只見李施浩心翼翼的端著碗湯藥走了進來。
“趕快喝了,理氣通血,要這治內傷啊,還得是中藥……”一邊把碗端到雲洛身邊放好,李老爺子一邊伸手,欲將李雲洛扶起。
“不用,我自己來。”雖然現在每動一下都感覺內髒劇烈的撕扯,但不想讓爺爺擔心,李雲洛還是努力的坐了起來,斜靠在床頭,“唔,咋這麼苦。”
“良藥苦口嘛。”李老爺子一邊,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糖來,“一口氣喝下去,然後把糖塞嘴里就好了。”
手端藥碗的李雲洛鼻子猛一發酸,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以前的時候,每次喝中藥,爺爺都會準備一塊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的情景又再次出現,哪怕自己再怎麼成長,在爺爺這里,永遠都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爺爺,嘮會嗑吧,這些事讓嫣去弄就好了。”喝完藥的李雲洛,阻止了起身欲要洗碗的爺爺。
“嘿,你哥孩兒,倒是真會支使人,以後你要是有了媳婦兒啊,可千萬別跟我再住一塊兒,不然就你這使喚人的勁頭,還不讓人家姑娘恨上我這糟老頭子了?”一邊著,李老爺子一邊繼續向外走去。
“爺爺,這事還是交給我吧,雲洛這內傷,也只有您有辦法......”仿佛听到了二人的對話一般,葉凌嫣適時的出現在門口,接過了藥碗轉身向外走去。
“哎,好吧,嘮啥?”李施浩把碗遞到葉凌嫣的手中,轉身坐到床邊,滿眼寵溺的看著斜靠在床頭的李雲洛問道。
“嘮啥都行,要不,您就講一講您時候的故事吧。”雖然听過無數次了,但李雲洛突然有一種感覺,畢竟天不假年,這樣的機會,可能以後會越來越少了。
“嗨,都了那麼多次了,有啥好的。”李老爺子顯然看出了孫子的用意,“你子啊,還是太年輕,對什麼事情都愛動感情,等你再過些年啊,多經歷事情,慢慢就習慣嘍。”
“嘿嘿嘿,哎呦呦......”听到爺爺如此,李雲洛只是呵呵的傻笑,但緊接著又是一陣咧嘴,這整個內髒,仿佛經不起一絲的震動一般。
“你看你看,還逞強呢,你你這麼的年紀,要是留下了內傷的底子,以後可咋辦?”看到李雲洛一副痛苦的表情,老爺子不禁又有些心疼的在他的胸口輕撫著,“既然你想听,咱就有用的,就你這傷是咋回事吧。”
一提到今天的傷勢,李雲洛顯然有些郁悶,老實,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如何能導致現在的狀況,是累到了?氣到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真是費解。
“听嫣,你今天用內勁打出一擊沖拳?”李施浩到這里,眉頭稍稍一皺。
“爺爺我……”李雲洛不知如何解釋,那一擊,自己完全沒有什麼計劃,到現在為止,也不甚明了。
“沒事,我不是想你不對,你知道為什麼雖然老王跟你過一些有關內勁的事情,但我們卻一直沒讓你練習過麼?”李老爺子有些正色的問道。
“怕我好勇斗狠,傷人傷己。”李雲洛內疚的回答。
“呵呵,好勇斗狠倒是不怕,你這孩子的天性純良,這我們倒還有底。”李施浩笑道,“不過傷人傷己倒是真的。“
“內勁的理論你應該已然明了,不然也不可能打得出那一擊沖拳,不過你想過沒有,這內勁之所以能傷及對方內髒,用的就是這以力傳力的甩勁和透勁,可是反過來,這力道,可是先傳過你自己的身體內髒啊。”李爺爺一語道破了其中的關鍵。
“你想一想,力從地起,是經過你自己的內髒骨骼一環扣一環的傳遞出去的,雖然比對方受到的力道要,可那也是實打實的在你體內走了一遍。”
“內家拳為什麼要講究心平氣和,其實你在發勁的時候,力是你自己發的,整個身體自然會產生一些保護機制,使力對自身造成的傷害降至最低,同時你腎上腺素分泌,使你在當時感覺不到不適。”
“但其實你當你感到不適的時候,你的內髒沒經過鍛煉,已經達到了極限,而太強大的情緒波動本身,對身體就會造成不的負荷,再加上你內髒早已達到了一個損壞的邊緣,不出問題還等什麼。”
“啊?道理好像倒是這麼個道理,那以後豈不是不能用這內勁了?”李雲洛听到這話,顯得一臉不解,這跟里寫的還是不一樣啊。
“要不怎麼不讓你練呢,要想用內勁,就必須要多練習,但這內髒的鍛煉之法和在外的卻有不同,你要試著去找到身體所能承受的力道極限和發力的方法,這是每個人都不盡相同的。”李老爺子緩緩的解釋道。
“都不同?那豈不是每個人都要自己去摸索?那所謂的門派呢?那些功法心得啥的呢?”李雲洛感覺有些費解,在他心中,自己並不特殊,那同樣,所有修習內勁的人應該都會經歷自己經過的一切,如果只是這種方式的話,那自古以來的傳承又從何而來呢?
“嗯,子你倒是問道子上了。”李爺爺了頭,“這種事其實老王應該更清楚一些,現在的門派,內功心法大多都已經失傳,這失傳不只是有文字記載的典籍丟失,而是現代環境,人心浮動,再加上當年的文化斷層,這古傳的武術心法大多卻已是無法理解。”
“對了,前一陣子那個少林寺不是對外開始出售少林武學秘籍了麼?可是你又听有幾個人真正按照那秘籍成為了高手呢?”李爺爺道此處,顯得有些落寞,中華的瑰寶,在時局的發展下,漸漸凋敝,卻是誰也怪不得的。
“其實關于古代的功法,我和老王也曾探討過,古人勁氣可以外放殺敵,其實也就是使內勁振動的力道,達到能夠引起空氣振動的極致學問,而所謂真氣的游走,據我推斷,他們一直練習並且感覺到的,並不是什麼真氣,而是自身內髒肌肉的顫動。”李施浩揣測道。
“內髒的顫動?”李雲洛有些吃驚,平日里爺爺不允許自己習武,同樣也從未與自己過有關此間的事情,但此時開口,卻仿佛描繪出一個別樣世界一般。
“就你這傷,只一次沖勁就讓你內髒受損,若平日里沒有什麼練習,那這門功夫,不是早就絕了跡了?”李爺爺微笑著道。
“思維集中,經過練習,可以控制體腔的內部按照所謂真氣運行或者勁氣外放的路徑達到共振,這也是我跟老王自己琢磨出來的一套理論。”李爺爺繼續道,“那所謂練功時運行一周天又一周天的真氣,無非是以各自不同路徑運行振動的發力途徑罷了。”
“雖然這樣從理論上可行,但仍然會有幾率受內傷,竟人體內部柔軟稚嫩,稍一不注意就容易造成損傷,這也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了。”李施浩娓娓道來。
“對了,‘七傷拳’你應該听過吧,傷人先傷己,傷己越重對敵人的攻擊就越強,其實道理就是這樣,七傷拳的練法自古就有,其實是一種邪路的內功,當內勁達到自己身體承受不住的程度還要強行加力,那不內傷等什麼,可是同樣,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力道,那層層疊加,甩出去的力道可比自己受到的傷害更為恐怖,就好像你今天這一拳,也可以算作‘七傷拳’了。”
听爺爺這麼一,李雲洛突然感覺豁然開朗,好多自己琢磨不透的道理,按照爺爺這個理論來解釋,卻是一下就能得通了。
“好了子,跟你了這麼多也不是白的,現在你有內傷在身不適合鍛煉,但你子鬼才,姑且試一試看你集中精力能不能感受到甚至控制住你自己髒腑的震動,不定你這回躺幾天,學會了內視之法也沒準呢。”李爺爺搖搖頭嘆息了一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