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綜合所有的考慮及可能性,她基本斷定,這一處休眠火山瀕臨爆發,而且很可能是最古老的熔透式噴發,至于噴發形式,她就不得而知了。
穿來這里前,她曾在旅游時觀看過寧靜式火山噴發,那是種類似于飯鍋煮飯沸瀉的噴發形式,熔漿流動性強但所含氣體少,不夾帶爆炸且流速緩慢,根本不具威脅性。
可現下的情況明顯不同,先不說別處暴雨這處暴陽的古怪情況意味著什麼,就光從地底震動來看,那便不可能是寧靜式,倘若腳下火山是暴烈式噴發,就算立刻走人,也是休想逃出生天,更何況,明明一處區域,卻劃分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這種異常約莫也注定了這些不妙發生的大概率。
于此,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這一次火山爆發是居于暴烈跟寧靜之間的中間式了,只有這個可能下,他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問題還是很嚴重的,她幾乎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機會了。
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他們最晚在隔天撤離這處該是最明智的。
思緒還未定,沙奕便感覺自身所躺的整塊巨石突然顫動起來,連帶著整個山洞都微微震顫起來,一小部分石塊更是滾滾而落,地下更是響起陣陣低沉悶響。
“那種震動又來了!”身邊,西伊飛快提示了句,下一秒,健臂微一用力,她的大半個身子都被扯到了他身下。
沙奕微一愣怔便發現,西伊是以單臂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整個地護在了她上方,原本細碎落在她身上的塵土石子盡皆被他擋了去。
心下感動,她卻也明白,這個時候需要照顧的是他,他的傷口沾不得任何塵土,可是要帶著他在這個時刻沖出去顯然會讓情況更不秒,而她又幾乎可以確定這個震動是段時間內的。
心思千轉,沙奕立刻又有了一個替代性計劃。
當下,她干脆從他身下鑽了出來,在他來不及反應之時,以手護頭躬身跪趴在他背部上方,以自己的身體于他傷口上部遮擋塵土沙石。
相對來說,這是個很好的辦法,可西伊並不怎麼合作,他幾乎想立刻爬起來,但傷口巨痛下,他的行動遲緩無力了許多,最後,她很容易地阻止了他,並囑咐他以手罩頭,他才安靜下來。
等到震動停止,另一側山洞里的土格跟加羅已經舉了火把過來。
看起來,兩人也是遭了場塵土大難,灰頭土臉還不算,加羅甚至把那僅剩的半條鳥毛裙子又撕了些,此刻他正叼了一個管狀的草睫,呼呼吹吹間,滿臉驚魂未定。
倒是土格看起來從容些,眯著眼瞅了她跟西伊好一會,等到確定沒事,他才松了口氣︰“這兩天晚上老是有這種情況,看來我們明天得換個地方了。”
“是該這麼打算了,但不僅僅是換地方,我們要離開這里!”拍拍身上的塵土,沙奕慢慢從巨石上爬下,回頭看了眼仍惆悵趴著的男人,凝重道,“火山要爆發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而且那還不是一般的逃離,我們可能要走上很遠的距離。”
“火山是什麼?”不待土格張口,叼著管狀草睫可勁吹的男人忍不住插話,“要走多遠?”
“一時說不清那是什麼,但它就在我們腳下,剛剛的震動可能是由火山內部跟地底熔漿造成的,它的爆發就像是我們平常使用的火,但呈現出水的流淌形式,很燙,它可以把土地跟山洞都夷為平地,任何東西被它覆蓋上都會變成灰塵,冷卻後的情況就像是沼澤地。”隨口解釋了句,沙奕沉思道︰“加羅你們平常生活的地方在哪里?”
“沒有大樹的地方。”
答非所問,並且還是驢唇不對馬嘴,沙奕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按捺下把那傻貨踹出去的沖動︰“距離這里多遠?”
“騎鳥大概十來天。”
這一次總算是沒胡扯,沙奕也是松了口氣︰“巨齒鷹的速度跟耐力怎麼樣?”
“起飛跟下落要耽擱好一會,穩定飛行後速度還不錯,至少比我看到過的任何一個陸行動物都快,耐力的話……”撥開那根管狀草睫,加羅認真想了想,“吃飽的情況下可以飛一整天,但夜里它們不太肯飛,只在尋找蛇的時候才會飛。”
“那你平常都怎麼找到它們?”
問題一出,沙奕就覺得加羅會再次跑題,剛想補充,卻是沒他答得快︰“看見就騎了,哪里要費力找,平常山洞外都是蹲著一群,趕都趕不走!”
果然!
沙奕再次努力忍住抓狂,土格卻是憋不住,張口就給念叨上了︰“她是問你,我們現在處在這個破地方,怎麼去找巨齒鷹,你怎麼這麼蠢!”
“這還要問我!”加羅一下瞠大了雙眼,“你難道不知道嗎,居然還來問我,你不是連腦袋都瞎了吧!”
聞言,土格也是大怒︰“我知道,她不知道,我是在幫她解釋,這也能搞混,你怎麼什麼都回答不好!”
被那兩人吵得頭疼,繞來繞去沒個重點,沙奕也是煩得不行,趕緊擺手示意兩人閉嘴。
土格卻是一把揪了加羅手里的管狀草睫,拿到她眼前晃著︰“看見沒,就這個,他每個雨季都會拿這個騙上一群公鳥。”
“恢復了?”挑眉看著那老男人,沙奕忍不住揶揄,“看你抓得那叫一個準,你倒是敢。”
話里有話,土格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那管狀草睫重又塞回加羅手中,一本正經轉移話題道︰“我這就是踫巧了,你不是要問他怎麼找巨齒鷹嗎,你讓他接著說!”
沙奕只得又轉向加羅,後者卻是壓根不知道兩人在搞什麼鬼,兩邊瞄了瞄,怒道︰“我不是已經吹過了嗎!”
“吹了就能听到?”這次換她驚訝了。
“那是母巨齒鷹的特殊叫聲。”土格再次做講解,“只有在雨季,也只有母巨齒鷹才會發出的,我們听著可能听不出什麼來,但一定範圍內的公鳥都能听到。”
“不是有一部分已經帶著換取的食物回去了嗎?還有,沒有人管著,它們還會停在這處?”沙奕質疑,“這可是長滿巨樹的林子!”
“它們會不會自己回去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每次來這帶了幾只,走的時候也能帶回幾只。”不高興地哼了聲,加羅一臉鄙視,“它們在林子里不好飛是沒錯,但現在是雨季,林子里有蛇,還是巨蛇,到底是回去更有吸引力,還是林子里藏著的巨蛇更有吸引力?”
再次將那管狀草睫塞進嘴里亂吹一氣,加羅嫌棄道︰“真夠蠢的!”
這絕對是報復!
可……這到底是誰更蠢?
她承認她很不了解巨齒鷹,但這是因為她之前都沒見過好沒啊?
眼下這個時刻,連睡覺都要藏著木筏,這吹草睫召喚巨齒鷹是幾個意思?
是嫌藏身處不夠招人眼,是擔心賽納找不到還怎麼的?
潛在的危險不止火山這一個好嗎!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沙奕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當下也不客氣,一伸手指了後山洞︰“你睡前遮掩火堆痕跡是為了什麼?木筏又是防止的什麼?別告訴我那只吃飽了撐得沒事干,除了火山爆發的危險,賽納也很危險好嗎,他帶著十來個人,我們呢,就這麼四個人,你現在引了那群巨齒鷹來做什麼?給他們指明方向嗎?”
一連串的質問直逼得加羅整個都有些發傻,愣愣地瞅著她老半天,才掩飾性地咳了兩聲,結結巴巴地解釋︰“這不是剛剛上面掉石頭嘛……又听你說什麼火山爆發,我還以為馬上就開始了,我當然得吹兩聲,那群傻鳥的方向感不太好,總歸是要耽擱些時間……”
實在是找不著可以形容這個傻貨的話語了,沙奕也只得別開臉去,考慮著巨齒鷹來了後可能會引發的情況。
加羅卻是有些糾結地小心翼翼湊過來︰“那個……還有沒有補救辦法?”
“有。”
“什麼?”見她飛速應答,加羅兩眼放光,拍著胸膛道,“你告訴我,我可以辦到的!”
“作為那只亂發情的母鳥,我想,你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引公鳥,順便也可以引一下賽納他們。”指了指洞外,沙奕蹙眉,“去吧,別把賽納引到這來就成!”
一邊,土格也作勢揮了揮爪子,示意趕緊走。
加羅頓時泄了氣︰“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再次回頭看了眼趴著的西伊,他卻是埋著頭一聲未坑,沙奕當下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大概是知道了她跟加羅之間並沒什麼,心下放了心卻又忍不住吃味,更因著本身的傷而暗自惱火吧。
心下的不忍復生,沙奕霎時沒了要跟加羅貧嘴的心情跟耐心,沒好氣反問一句︰“不然要怎樣?”
張口欲言,山洞外卻陡然響起一片亂糟糟的拍翅聲跟古怪撞擊聲,那群大鳥扇起的一陣陣大風更是從山洞外灌了進來,加羅立時閉了嘴。
土格卻是罵開了︰“什麼不好來什麼,一群死鳥,哪次都沒這回來得早,都是你干的好事,沒事吹什麼吹!”
經不住土格的咒罵,加羅一下蹦達起來︰“干脆直接騎鳥走人算了,這多省事!”
“你剛剛才說的,巨齒鷹夜里不太肯飛!”土格暴跳如雷,“你是不是傻,前說後忘,腦子瞎了嗎?要不是為了你這只母鳥來的,它們大晚上能飛到這來?你有本事你現在去讓它們飛個瞧瞧!”
又一個報復性話語,這兩人呆一起遲早得攪翻天,沙奕無奈,只得推開兩人自己往那山洞口走去。
晴好天氣的夜間,即便月色不怎麼樣,但因著些許淺水的反射光,以及身後兩人火把的光度,她大體看清了那些大鳥的情況。
金黑色的巨齒鷹統共五只,佔據了山洞外所有空地不說,有一只甚至都把一棵類似竹蘿的樹給撞得歪了,更有一只還摔在地上瞪著爪子沒能爬起來。
蠢得有些搞笑,但沙奕卻是笑不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其中兩只巨齒鷹腳爪里所抓之物——它們抓了兩條巨蛇來,體型雖是不如上次在他們暫居山洞外所見的那條,但也小不了多少,如果以單人獨斗,哪怕就是把最能蹦達的加羅扔上去,都有可能被秒吞。
土格也是看到了那場景,當下也是倒抽了口起,再度怒罵起來︰“加羅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吹那草睫的時候不知道這些傻鳥會帶蛇一起來的嗎?”
“我……”本想反駁回去,可瞅著山洞外的滲人情況,加羅也是無語至極,最後索**抱雙臂,破罐子破摔,“我就有病,我就忘了,你有本事把它們攆出去啊!”
沒再多理會加羅的厚臉皮,沙奕隱隱注意到,那被兩只巨齒鷹抓著的兩條巨蛇似乎並不打算反抗,相反,它們拼了命地扭動著身子,往著那幾只鳥的鳥身夾縫處鑽。
很奇怪。
她記得那次加羅推她出山洞時,她看到的是,盡管處于被圍攻狀態,可那巨蛇也是拼了命反抗,甚至,它還想吃下巨齒鷹。
眼前的那兩條,卻偏偏相反,這還不算,根本不反抗還想著溜,即便是巨齒鷹的細長爪趾已經扎進了蛇身,它們卻也是不顧疼。
半晌沒能想出為什麼,地下卻再次震動起來,那排排站的四只巨齒鷹登時全給震倒了。
細趾長爪,確實也不是能站得多穩的腳掌長勢,兩邊跳跳也就罷了,這靜站著不懂,還是在片軟趴趴沙地上,自是不用說,而那兩條巨蛇,更是趁這功夫竄了出去。
也就是在巨齒鷹松了爪趾的瞬間,她看清了兩條蛇的情況,那大約是跟此前由兩只巨齒鷹圍攻的夜光大蛇一樣的蛇類,身帶骨板,但相對較小,尾部的骨板卻是大了許多。
可兩條大蛇的飛竄仍然不是為了攻擊,而是逃跑。
只可惜,這片沙地上,它們幾乎游不動。
沒到一刻,震動停止,那些巨齒鷹又統統起了身,兩只丟了蛇的也是一下就將那兩條大蛇再次撥弄了回來。
重新被抓回,那兩蛇的狀態更不好了,扭動得比之前還劇烈,但就是不反向攻擊。
沙奕思考了會,覺得應該是跟震動脫不了關系。
有了兩條蛇的怪異表現,她就更肯定了,這處下面鐵定是火山口,而且火山近期就得爆發。
現代時,通常一出現自然災害時,動物類便都會表現得相當反常,比如躁動,再比如群起而動等等。
不過,她們在這處並沒有得知這一切的機會跟條件,因為這處本就沒見到過處了植物外的活物,西伊說的那種水生動物他們也是沒看到,所以壓根沒辦法判斷。
但此下不同了,巨齒鷹是受了加羅母鳥的吸引,自然算不得數,大蛇卻不一樣,即便踫上了克星,反抗也該是天性,可這會子它們只有逃跑跟試圖逃跑。
這也充份說明,這處地有古怪,並且自然災難很快就會到來。
“這些蛇……”剛打算開口將情況說給那兩人,沙奕卻耳尖地听到不遠處另傳來幾聲古怪聲音,當下也趕緊噤了聲。
那聲音听著像是人的說話聲,可實在不清晰,並且距離上可能還隔著好一段,所以沙奕也不敢完全確定。
然而按照西伊跟土格的話,還有此前的種種來推斷,她只能認定那可能是原本與她們一個族群的,現下分離出去跟著賽納一起的那伙人。
若真是他們,那麼他們此行的目的也相當明顯,就是為抓她。
與土格猜想的一致,他當時就說,賽納那群人關他的山洞就跟這處隔了一個水下涵洞,那也該是他們暫時的落腳之地了,她們在這處兩天,他們大概也在涵洞另一邊的山洞里住了兩天。
或許他們也在別處尋找過了,可最終是沒撿到她或者其他人的尸體,所以便是時刻處于留神關注中,亦或是賽納本就有打算把這一整個區域都搜索一遍,但怎麼說,這次夜尋他們的出動都不可能是刻意而為,因為遠古時代里,基本所有人所以的群體都是忌諱晚上行動的,尤其還是半夜里。
這個情況的產生,原因只有一個,巨齒鷹。
加羅的確干了件好事!
狠狠瞪了眼在那揪著鳥毛裙上鳥毛的男人,沙奕低咒︰“傻貨,你成功把賽納的人引來了,你倒說說你打算怎麼辦吧!”
“還能怎麼辦?”甩了個白眼,加羅壓根不願意再去費神多想,“要麼硬拼,要麼逃跑,反正是來抓你們的,又不是抓我,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倒是會落井下石,賽納要抓我們是不假,可真要是踫上面了,你以為你們兩能全身而退嗎?”冷哼一聲,沙奕火大,“就沖你那每個雨季都會來搶點東西搗點亂的壞毛病,賽納怎麼都得先削了你的腦袋,你以為你能脫得開身?沒準連死都死在我跟西伊前面!”
“我可沒有每個雨季都來!”加羅立刻辯白,“我上個雨季就沒來!”
“還是先想想該怎麼辦吧!”對于加羅的不分輕重,沙奕也是無力,若不是現下需要互相扶持著,她早就將他有多遠踹多遠了。
“那我就把你跟那個重傷的一起送給賽納好了,見了你們,賽納肯定不會再要對我們怎麼著!”忿忿地再次放出一句落井下石的話語,加羅一屁股坐了下來,“到時候我跟土格想走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我才不跟著你們擔心受怕!”
“說你蠢你還真蠢,你以為你還能騎鳥跑了不成?”
“有什麼不可能的,沒鳥騎的人就會羨慕有鳥騎的!”
“忘性未免太強了吧,當初誰在大河主道上被射下來的?你以為騎鳥上天就掉不下來了?我想要你下來你不也還是下來了,塞納那邊人可不止一個,再讓你倒頭栽下來次,那也是再簡單不過!”
“你是說他們也有你那種可以飛上天扎人的東西?”加羅大驚。
“我們原本就是處在一個聚居地山洞,我們有的,他自然也有,包括木筏。”斜睨加羅一眼,沙奕長嘆一聲,“說起來還是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們哪會遭殃至此,現在你連鳥都引來了,你不覺得你活著就是個禍害嗎?”
“都什麼時候了,干嘛還討論我,討論土格可能更有助于想辦法。”將土格往洞口扯了把,加羅轉身欲走。
一把抓住那準備開溜的男人的鳥毛裙,沙奕咬牙切齒︰“去,給我把那幾只巨齒鷹都趕進來,包括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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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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