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連西伊都不知道這處有多危險,否則他應該不至于在她提出搬到這里湊合先住時贊成得那麼爽快了。
說穿了,大抵也是因為以前未曾遇到隨機出現的情況,所以警惕意識多少差了點,好在,有了這遭了不測的上新馬例子,總算也有了個提示,也很好避免了聚居地群體里的悲劇發生。
眼下的形勢,注定了一切都不能再掉以輕心。
以後的日子,哪怕就是洗個東西摘個果子,恐怕都得結伴而行,不然……
瞅著這上新馬,即便體型再小,怎麼著高度也是有一米半長,就算是防御力再差,作為馬類進化途上的祖先,奔跑跟耐力也總歸有一定的底線吧,怎麼就被折騰成這樣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西伊將懷中中奄奄一息上新馬輕輕放下,緩緩開了口︰“它好像快生小馬了,你看。”
順著男人的手指看去,沙奕再次瞄到了它腹部的鼓脹部分。
其實,早在山口處時,她便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只是因著不肯定,又被急急忙忙推著進洞,所以她也沒來得及進一步猜想。
如今,西伊也這麼說的話,她自是完全相信了它就是懷孕狀態。
不過,面對著兩人的探究,那重傷瀕死的上新馬顯然已經沒了多余力氣,只躺在地上微弱地喘著氣。
看樣子,是活不多時,
沙奕無奈,心下有些難過,但也自知沒辦法幫忙,最後,也只得坐在原地眼巴巴看著。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時候,那馬卻忽然開始大力掙扎,拼盡全力從地上躍起來。
沙奕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那馬卻是並無攻擊或者防御的表現,只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便又癱軟下來。
這一次,它倒在了西伊腿邊。
西伊顯然也是吃了一驚,拔腳準備讓開時,那馬恰恰將腦袋靠在了他腿上,再次蹭了蹭,張了張嘴巴,想叫,卻是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西伊徹底放棄了避開它的打算,靜靜站著,任它湊著腦袋靠過來。
但很可惜,它只靠了一小會,便無力地滑回地上,胸腹間呼吸起伏劇烈。
也不知這是瀕死的不甘心,還是求救的無助,光看著,沙奕就更難過了幾分,奈何她壓根想不到幫它的法子。
呆坐了好一會,站著的西伊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猶豫著低聲道︰“沙奕,它是不是要生……”
要生……一語驚醒,沙奕幾乎是跳了起來,西伊說的極有可能!
回想起它那哀哀的樣子,以及連續蹭人兩次的動作,恐怕完全就是在請求幫忙吧!
她不敢確保每個動物動有靈性,但懷孕狀態下,母愛可以跨越一切,就它本身的傷勢來看,假若不是為了保著腹中小馬,恐怕它也跑不了這麼遠。
孕體虛弱,經歷狂風暴雨,奔逃這麼長的距離,傷勢嚴重,失血過多,如果說這不是出于對孩子的執著,只怕它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是她太蠢,即便已經懷疑到它懷孕的事,卻是一點都沒能理解它的舉動,反倒是西伊這樣一個男人給理解透了。
瞥了眼西伊,他卻適時沖她努了努嘴︰“怎麼幫它生?”
接生?還是給動物?
這確實是個難題。
尤其是,這只上新馬還沒死,而西伊又是個男人!
猶豫了半晌,她下意識將手放至它的腹部。
感受到她手的溫度,那馬又掙扎著昂起頭,粗喘著回頭望了眼她,只消片刻,它又緩緩垂下頭去。
只這短短一瞬,沙奕便驚覺手下軀體的呼吸似在逐漸減弱,然而僅僅是一會,它徹底沒了呼吸。
她覺得難以置信,伸手去它鼻息間探著,卻也同樣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它死了。
略略怔仲後,沙奕飛快回了神,伸手扯了身邊站著的男人,急道︰“西伊,快去拿刀子給我,要我的那種!”
雖有不解,但西伊也沒趕著問,順從地應了聲,取了那鋒利澄亮的水果刀就遞了來。
原本,她是連見了血都會覺得惡心的嬌氣女生,更別提處理家禽之類的事了,從小到大,她雖也算得力所能及,但到底也養出了些嬌慣的壞習慣來,所以這種沾血事宜她是從來不參與的。
可自從來到了遠古時代,她幾乎將自己身上的全部嬌氣都洗刷了個干淨,不但如此,最初見血會惡心的她,如今即便是給動物剖腹,她竟然也能面不改色了。
上蒼果然是最愛磨人的,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只需要一個契機的距離。
此刻,盡管雙手沾滿血跡,盡管做著最殘忍血腥的解剖類事情,她卻也再無不適,人啊,果然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困境下,亦或是求生本能下,潛力難以想象。
不過,她始終是沒有經驗,不夠嫻熟,好一會才處理完畢。
取出的是三只小馬,有一只的狀態很不好,其余兩只稍好,但同樣不太樂觀,兩人也都沒什麼經驗,這會子倒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最後,還是西伊找了幾塊葉子,放了幾張小塊獸皮墊好,才將那三只小馬給放了進去,只是,他連小馬身上血污都愣是沒敢擦一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