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神醫華聖?天助我也,來人,快把他們放了,華神醫,這邊進,快跟本王進宮。”修羅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華聖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師兄…………”鳳雨萱喊了一聲。
“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回家,我到時候去找你。”華聖道。
修羅王別有深意地看了鳳雨萱一眼,她連忙低下了頭,修羅王頓時了然于胸,但眼下需要華聖救人,他沒有作聲。
馬車的輪子輾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華聖心情復雜地進了宮。
華聖在修羅王寢宮見到了沙羅,沙羅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屋里燒著銀炭,很暖和。稍作檢查後,華聖便對修羅王道︰“請大王把太醫苑的太醫都找來。”
“來人,傳太醫們速到本王寢宮。”修羅王道。
“奴才遵命。”
“大王,殿下的傷口已經愈合,並無化膿和感染的情況,外傷已愈,傷了內髒只能靠養。殿下身體發虛,大王陽氣過勝,加之大王寢殿乃帝王之居室,殿下承受不起,住在這里對身體的康復並無好處。”華聖直言道。
“依神醫之見,當如何?”修羅王問,只要能治好沙羅,讓他做什麼都行。王後得知沙羅受了重傷,當場昏倒,如果沙羅有個三長兩短,她是活不了啦。
“大王,我覺得王子殿下還是應該回王府。”華聖道,他之所以讓修羅王放沙羅出宮回王府醫治,就是為了治好沙羅後能全身而退。以華聖的身手,逃出王府簡直易如反掌,但是如果是在宮里,想逃出宮就沒那麼容易了。
修羅王此時已不願去想華聖這麼做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華聖肯出手,沙羅就一定有救,所以一切都照華聖說的做。
沒多久,太醫苑所有的太醫都到齊了,華聖將自己開的藥方給他們看,除了讓他們幫忙尋找罕有的草藥外,還從他們那里打听了一下沙羅近期身體恢復情況。
華聖從太醫苑挑了兩名太醫隨沙羅一道回王府,以便他走了之後,有人照顧沙羅。華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既然救了沙羅,就要一定要讓他康復,不能砸了神醫的招牌。
天灰蒙蒙的,眼看就要下雪了,華聖帶著兩名太醫,坐著修羅王的馬車,將沙羅王子接回了王府。
傍晚的時候,沙羅醒了,見自己已經回到了王府,心情大好,兩名太醫見沙羅精神好轉,也高興,連夜便命人趕往宮里稟報給修羅王听。
陳櫻還沒有想到辦法帶孩子們離開的時候,鳳雨萱就回來了,見她滿臉的憔悴,陳櫻不忍告訴她,自己想要離開。
“母親,母親,將軍他怎麼樣了?”仙兒見鳳雨萱回來了,連忙追上去問鳳輕揚的情況。
“暫時收監,沒有性命之憂,還不知道大王準備怎麼處置他。”鳳雨萱疲憊地說道。
“母親,將軍他…………”
“仙兒,我累了,明天再說吧。”鳳雨萱說完進了房間,仙兒追上去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陳櫻快她一步,關上了房門,將仙兒關在了門外,仙兒自知沒趣,離開了。
陳櫻扶著鳳雨萱在桌邊坐下,從爐子上取過水壺,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鳳雨萱的手上。
鳳雨萱接過茶杯,拉著陳櫻在桌邊坐下,說︰“櫻兒,你受苦了,受屈了,我都知道。我不想為他說情,但是我必須讓你知道,他如此生氣,如此沖動,行為如此過激,那全都是因為他太愛你了,太在乎你了,所以眼楮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你明白嗎?”
陳櫻沒有說話,只是茫然地看著鳳雨萱,說到在乎,鳳輕揚真的有在乎過她嗎?下令將她送往軍營充當軍妓也是在乎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將通奸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這是愛嗎?愛一個人,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還能叫愛嗎?
“櫻兒,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只是哭啞了嗓子,這麼多天,你早就好了。”鳳雨萱問道。
陳櫻張開嘴,想說話,但卻發不出聲音,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
鳳雨萱見陳櫻急地小臉通紅,笑道︰“別著急,慢慢來。”
這一夜,陳櫻沒有回孩子房,陪著鳳雨萱在她的房間里過了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雪停了,劉媽命人將院子里的雪掃了,陳櫻高興地在院子里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
鳳雨萱見陳櫻興致這麼好,也為她感到高興,笑道︰“櫻兒,快進屋暖和暖和,凍壞了吧。”
“我不冷,婆婆,您看雪人的鼻子是用櫻桃蘿卜好還是胡蘿卜好?”陳櫻邊說邊看雪人,她就覺得雪人的鼻子不好看。
“我覺得胡蘿卜好,櫻兒,你終于開口說話了。”鳳雨萱驚喜地說道。
陳櫻驚訝于自己的變化,原來她能開口說話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她的病就全好了。
是因為得知沙羅王子得神醫華聖所救,性命無礙,還是因為昨晚鳳雨萱說的那番話,鳳輕揚是因為愛她至極,才會如此?是的,她很在意,她一直認為,鳳輕揚如果愛她,就不應該這麼無情地對她。
無論鳳輕揚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亦或是其他,他傷了陳櫻的心,他的不信任,他的冷酷無情,就像一把刀深深地插進了陳櫻的心里,將她對愛,對生活的美好憧憬全部擊碎。陳櫻的心就像那夜的雪,碎成千片飄零了,心靈的創傷不是那麼容易撫平的。
有些事是會記一輩子的,陳櫻感動于難產時血崩,鳳輕揚不顧一切的沖進產房,緊緊握著她的手表白愛意,鼓勵她堅持下去。陳櫻也心痛于鳳輕揚狠狠地打了她兩個耳光後,無情的將她扔到軍營充當軍妓,任人凌辱。
當恨意多過愛意的時候,陳櫻已經很難再去愛他,接受他了。現在陳櫻極力在鳳雨萱的面前表現的正常,她在細細籌謀著,當所有人都以為她忘記傷痛,已經恢復到從前的時候,當所有人放松緊惕的時候,她便會帶著她的兩個孩子逃走。
用完早膳之後,鳳雨萱與陳櫻在孩子們的房里喝茶聊天,仙兒領著菊香突然闖了進來。
“平時我是怎麼教你們的,進來也不知道先敲門,嚇著孩子怎麼辦?”鳳雨萱見仙兒與菊香突然進來,有些不高興地責備道。
“母親,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菊香你說。”仙兒道。
鳳雨萱看了菊香一眼,道︰“菊香,在你開口說之前,我要提醒你,你是知道將軍的脾氣,亂說話會有什麼後果你想清楚了。”
“奴婢明白,奴婢不會冤枉別人,也不會亂說話。奴婢想說的是小少爺和小小姐難產的事。二夫人那天送過來的湯是奴婢看著的,一整夜奴婢都守在廚房沒有離開過。奴婢沒有去過茅房,連夜壺都帶進了廚房,未曾看見有人下藥到湯里。但是奴婢剛剛想起一件事,就是晚上很晚的時候,奴婢听到廚房門外有人喊‘誰的銀子掉了’,奴婢一時貪心,便跑出去撿銀子了,從廚房門口一直撿到過道上去了,然後再回到廚房。”菊香回憶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用銀子引你離開,進廚房下藥,那你撿完銀子回來的時候可曾看見什麼人?”鳳雨萱問道,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仙兒再蠢也不會蠢笨到所有的人都知道湯是她送的,她還在湯里下藥,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仙兒,她也不能在那個時候包庇她。
“沒有,奴婢什麼人也沒看到。”菊香老實地說道。
“母親,雖然菊香沒有看到下藥的人,可是肯定不是我。我不會笨到在自己送去的湯里下藥來害人,如果我真想害她,我何必等以她快生的時候才動手呢。”仙兒解釋道。
“你也是在我快要生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懷孕了,為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想除掉我的孩子。”陳櫻冷冷地說道,她從小在宮里長大,後宮嬪妃們為了爭寵,害死皇子的事時有發生。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仙兒有些激動的說,顯然菊香的話並不能成為證明她清白的證據。
“菊香,你是將軍府里的老人了,你沒有看見那個人,但是那聲音你听不出是誰嗎?”鳳雨萱提醒道。
菊香細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听不出來,府里的人奴婢都認識,而且很熟悉,按說她們的聲音我都能听得出來。只是這個人的聲音我還真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是個女的,挺年輕,聲音很清脆。”
“這個人有可能是從外面潛入府內的,也可能是府里的人,但不是老人,而是新進的奴婢。此事切莫聲張,我會暗中調查,在找到凶手之前,不要打草驚蛇。”鳳雨萱沉著冷靜地說道。
陳櫻暗暗佩服鳳雨萱的聰慧,菊香沒有看到人,她卻能想到從人的聲音著手,現在連陳櫻也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人想害她和孩子。她記得母親也說過這件事很可疑,母親覺得不像是仙兒所為,當時自己還不信,現在看來,凶手還真的別有其人。
這個人用心如此險惡,居然用栽髒嫁禍的方式害人,假如自己死了,仙兒也難逃一死,最後得了便宜的………………
想到這里,陳櫻心里一驚,如果她和孩子出了事,仙兒必是死路一條,最後得了便宜是她的姐姐,陳弦月。
陳櫻不敢往下想,鳳雨萱見陳櫻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握住她的手問道︰“櫻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著,手也這麼涼。”
“婆婆,我知道是誰了,菊香,我姐姐的貼身婢女玉環的聲音像不像你那晚听到的聲音?”問這句話的時候,陳櫻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那個想要害她的人竟是她的親姐姐。
菊香愣了一下,然後非常肯定的點點頭,道︰“回夫人話,奴婢那晚听到的聲音就是環兒。”隨即轉向鳳雨萱,認真地說︰“老夫人,奴婢非常肯定,那晚說有人掉銀子的人就是三夫人的貼身婢女玉環。玉環伶牙俐齒,平時就很張揚,曾經沖狀過二夫人,奴婢與玉環有過沖突,就是她的聲音。”
鳳雨萱生氣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聲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陳弦月非善類,果真如此。劉媽,備車,我要去將軍府。”
兩個孩子被鳳雨萱突然拍桌子的動作吵醒,哇哇大哭起來,陳櫻心疼地看向兩個孩子,奶娘急忙抱起孩子,在屋里緩緩走動,晃悠著孩子。
“櫻兒留下看孩子,仙兒身懷有孕,不便外出,也留下,菊香跟我走。”鳳雨萱道。
“一切都听母親的,母親別太動怒,身體要緊。”仙兒關切地說道。
“婆婆,我送你。”陳櫻說完攙扶著鳳雨萱的胳膊向雲來軒門口走去。
走到雲來軒門口,鳳雨萱拍拍陳櫻的手說︰“櫻兒,你來送我,是想替你姐姐求情,請我饒了你她,對吧?”
陳櫻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婆婆,既然婆婆知道,可否念在我為鳳家生了一雙兒女的份上,饒了我姐姐。不管她怎麼樣,不管她做過什麼,她始終都是我姐姐。她之所以嫁來和親,全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逃走,她就不會嫁過來了,是我毀了她的大好姻緣。”
“櫻兒,你當她是姐姐,她可曾當你是妹妹了,如果我晚發現一點兒,你們娘兒三個都沒命。”鳳雨萱嘆氣道。
“母親,我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既然沒事了,這件事就算了吧,求婆婆能從寬處理姐姐的事。興許是婢女使不,姐姐不知情呢,不管怎麼樣,都請婆婆手下留情。”陳櫻請求道。
“好,好,好,我看你的面子,看我孫子孫女的面子,不會重罰她的,太冷了,你回去吧。”鳳雨萱安慰道。
“嗯,櫻兒多謝婆婆。”陳櫻微微行禮道。
鳳雨萱還沒來得及上馬車,就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大隊人馬向這邊走來,下雪天,路上不好走,很少有這麼多人一起出來。
“櫻兒,我眼楮看不清楚,你看看那邊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鳳雨萱說道。
“哦,我看看哈。”陳櫻走到路中間,向遠處看了看,見是修羅王的馬車向這邊行駛過來。“婆婆,是大王的龍呤馬車,大王怎麼到這里來了?”
鳳雨萱心里一驚,她害怕修羅王認出她,最終還是被他認出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劉媽,通知雲來軒所有人出來迎駕,大王來了。”鳳雨萱平靜地說道。
一時間,雲來軒丫環婆子,連鳳念和鳳朵都被奶娘抱著出來了,加上陳櫻,仙兒與鳳雨萱,小小的院子里跪著十幾個人。
隨著太監尖細地高喊一聲︰“大王駕到。”
修羅王走進了雲來軒,眾人齊呼道︰“拜見大王。”
“這麼冷的天,跪在地上作什麼,鳳萱,讓她們都回屋去吧。”修羅王親昵地喚著鳳雨萱從前的名字。
“你們都回屋去吧。”鳳雨萱道。
“老夫人,您還去不去將軍府了?”劉媽問道,因為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不去了,沒看見大王來了嗎?將我自釀的桂花酒熱一壺過來給大王暖暖身子。”鳳雨萱吩咐道。
陳櫻摟著鳳雨萱的胳膊,作攙扶狀,她細心地發現,鳳雨萱與修羅王是舊相識。
“鳳萱,你還記得我愛喝你釀的桂花酒啊,這些年,我到處找你啊,沒想到,我的得力愛將鳳輕揚竟是你的兒子。”修羅王有些感慨地說道。
鳳雨萱沒有說話,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將修羅王請到了客廳,她知道陳櫻好奇她與修羅王的事,她偏不讓陳櫻听他們說話,道︰“櫻兒,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回房看著孩子吧。”
“大王,陳櫻告退。”
“去吧,孩子要緊。”修羅王笑道。
陳櫻前腳剛走,修羅王後腳就一把抓住了鳳雨萱的手,道︰“鳳萱,這些年都你去哪里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大王請自重。”鳳雨萱用力掙脫了修羅王的手。
“鳳萱,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從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心里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修羅王從鳳雨萱身後緊緊摟住了她。
劉媽端著熱好的桂花酒走了進來,修羅王連忙放開了鳳雨萱,劉媽假裝沒有看見,放下酒退了出去,走時,順手帶上了門。
劉媽是鳳雨萱的貼身婢女,兩個人小從一起長大,二十多歲的時候嫁了人,但是那個男人對她不好,天天打她,就在男人準備將她賣去青樓的時候,鳳雨萱將她救了回來。她此後再也沒有離開過鳳家,一直服侍著鳳雨萱,對于鳳雨萱,修羅王,華聖三人之間復雜的關系,她知道的最清楚。
陳櫻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劉媽剛從客廳一出來,陳櫻就把她逮住了,問︰“劉媽,婆婆她以前是不是認識大王啊,夫君這次死里逃生,是大王念舊情放過夫君對不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