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流覺得,這個人的身姿和氣質總有讓她著迷的靈感驟現的能力,讓她無法控制的,用專注又渴望的視線看他,希望將那美妙的一幕幕刻進腦子里然後回去畫出來。
付一旬棕色的眼瞳倒影出傅傾流的面容,驀然就被那雙專注的眼給扼住注意力,只是下一秒立刻就被許雅那殺豬般的痛叫聲給打斷,轉開視線落在許雅身上,眉頭微微不悅的蹙起,“怎麼回事?”
“simon(西蒙),她的手好像斷了。”莫成風看著付一旬說道,掃向傅傾流的視線還帶著幾分怒意。
傅傾流听到莫成風這樣稱呼那個男人,然後看到他利落帥氣的從黑色駿馬上翻身下來,穿著騎馬裝的身姿不同于他穿三件套西裝時的感覺,少了兩分紳士,多了兩分瀟灑。可依舊矜貴的像一幅古老的西方油畫里的貴族,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很迷人的踏進了錯亂時空的味道。
傅傾流就這麼抱著雙臂倚著自己的母馬,看著他走到許雅身邊,戴著白色手套的一只手輕輕抬著她的手,另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緩緩的轉動。他的動作專業的就像一個經常出入山林的老醫師,傅傾流的視線放肆的打量著對方,絲毫不因為自己是罪魁禍首,前兩次跟他會面都以不愉快結尾而感到應該趕緊離開,她甚至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
付一旬的動作忽然用力了一下,許雅立刻痛的尖叫了一聲。
“抱歉。”他沒什麼誠意的道,悄悄深呼吸了幾下,忍住想要回頭瞪那個淫蕩的女人的沖動,耳尖通紅,心里咒罵,該死!這個下流的女人又用那種好像要吃了他的眼神看他!光天化日之下,真是變態!淫蕩!
“只是抽筋而已。”他收回手,許雅的痛叫聲漸漸的消停了,她動了動以為已經斷掉的手腕,發現既不疼也沒斷,然後憤怒的瞪向傅傾流。
傅傾流見這女人似乎又要開始發作了,有些遺憾的看了眼付一旬,心想好不容易這男人沒有神經質發作還想多看一會兒呢,不過看情況不行了,好在她覺得剛剛她看到的和感覺到的足夠她將畫畫出來了。
想到還要去找付一旬,她利落的翻身上馬,扭轉了馬頭,反身回頭看他們,白色的襯衫在陽光下白的仿佛發著光,以至于這個女人也跟著閃閃發光,仿佛和這個平庸普通的世界脫離開來一樣。她朝許雅懶洋洋的笑了笑,有一種沒心沒肺真的要脫離出這個世界似的的感覺,“別忘了我還是個惡毒的女人,另外,替我向你父母問好,missbitch。……駕!”
馬蹄奔走,灰塵糊了他們一臉,在他們狼狽時,她卻瀟灑颯爽的沖入耀眼的陽光之中,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你才是賤人!”許雅氣急敗壞的沖傅傾流的背影吼,她搞不明白,當年出了那種事,傅傾流為什麼還有那樣坦蕩自若的態度,她不該發瘋發神經跌入泥潭永不翻身嗎?
結果許雅剛罵完就得了一嘴的沙子,她氣急敗壞,卻看到塞了她一嘴沙子的人是騎著駿馬跑走的付一旬。
傅傾流騎著馬去了另一個馬場,看到有幾個人正在這個馬場上騎馬,放慢了腳步,騎在馬上散步似的繞著跑圈走,忽然听到後面傳來似乎和別人騎馬時不一樣的馬蹄聲,傅傾流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付一旬騎著馬過來了。
說真的,只要這人不神經質發作,她還蠻樂意看到他的,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吁……”付一旬停在她身邊,跟著她慢慢走,然後用一種很挑剔的略帶嘲笑的眼神看她,“還說沒有跟蹤我,騙子。”
在付一旬看來,兩個不管是工作還是交際圈都毫無交集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偶遇那麼多次,傅傾流肯定在跟蹤他,是那天在十里畫廊見過他後愛上他了吧?
傅傾流幾乎被這男人給逗笑了,事實上她也笑了,只是沒有表現在嘴上,而是表現在眼里,她用含著幾分笑意的眼斜睨他一眼,“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有趣的。”她從未見過有人的性格和外表以及氣質能反差如此之大的,雖然一開始覺得真的非常神經質,但是習慣之後,竟然覺得挺有趣的。
他棕色的眼瞳捕捉到那斜睨他的眼神瞬間閃過的風流,一團靈感驀然在腦海中乍現,付一旬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控制著馬朝傅傾流靠近,兩人跨著馬身的大腿外側幾乎要靠在一起。
傅傾流沒有注意到這個,因為她的手機來電了,摸出來接起,“喂,池非……噢,沒有,我還沒找到他……我不是小孩子才不會光顧著玩,知道了,掛了。”傅傾流掛上電話,一側頭就看到那個精致矜貴的男人近在咫尺,稍微驚了下,“你干什麼?”靠那麼近過來干嘛?這人不是有潔癖,不怕她頭發飄到他身上?
付一旬立刻往邊上走了一步,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好像剛剛那是傅傾流的錯覺,他才沒有跟她靠的很近,然後不甚在意般的問︰“你找誰?”
傅傾流輕飄飄的瞥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我找付一旬,你知道他在哪?”
付一旬立刻扭頭看她,用一種略帶打量和警惕的眼神,“你找他干嘛?”
“我來找他還債的。”傅傾流完全當他是消遣的胡編亂造。
“不可能!”付一旬皺起眉,他從來不跟人家借錢更不會拖欠員工工資!
“怎麼不可能?你又不是他。”
“我就是付一旬!”
傅傾流眉梢挑了挑,眼角又染上幾分笑意,“付一旬?”
“有什麼不對嗎?”付一旬被傅傾流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好像他撒了一個破洞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謊話的彌天大謊還不自知,擰著眉問。
“simon,別開玩笑了,我是付一旬他老婆,所以我每天是跟你同床共枕嗎?”傅傾流沒心沒肺的開玩笑,完全沒辦法把身邊這位精致矜貴的年輕的貴族男士和四、五十歲的老藝術家付一旬畫上等號。不過話說完傅傾流就覺得這玩笑有點開太過了,鬼知道付一旬結婚沒有?所以正想說開玩笑呢,結果顯然晚了一步。
“你……”付一旬耳朵瞬間通紅,棕色的眼眸立刻瞪大,用難以置信不可理喻的眼神瞪著傅傾流,面部肌肉被刺激過頭忍耐不住的怪異抽動,控訴的出聲,“簡直不敢相信!上帝!你非但下流無恥變態,還是個騙子!大騙子!”
很好,這家伙又發神經了,而且罵她的詞匯里又從“下流”“無恥”“變態”多出了個“騙子”,傅傾流不知道,付一旬還偷偷罵過她“淫蕩”。
“付先生。”傅傾流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聲,立刻扭頭朝聲源處看去,然後看到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其中領頭的那個正是黑石畫廊的周海,他也看到她了,眼神冷厲,可下一秒移開立刻變得春暖花開。
傅傾流跟著他的視線轉移,然後落在還在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她的付一旬身上。
“付……”傅傾流難得的體會了一種“驚呆了”的感覺。
“這不是十里畫廊的傅小姐嗎?怎麼今天有空到這里來玩啊?”周海笑容滿面顯得特別好說話的道,可眯起來的眼里精光乍現,充滿敵意。
傅傾流沒說話,周海也不介意,看向付一旬笑眯眯的道︰“付先生,昨晚跟廖先生接洽過了,您的展需要的燈光、展台等等都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妥當,您是否要去看看?”他就猜到十里畫廊肯定不會死心,所以快馬加鞭的做好了準備,他就不信他什麼都準備好了,這樣的誠意和用心在這里,付一旬這樣的人還會選擇十里畫廊。
周海說出那話,傅傾流就知道糟糕了,身邊這人真的是付一旬的話,以他的教養來說,根本不可能背棄諾言,當初十里畫廊不過是取得了可能會在十里畫廊辦展那樣的非確定的口頭約定,算不得承諾,他們也還未準備,換掉也就換掉了,可放在已經把誠意和用心都擺上來的黑石畫廊上,肯定不行了。再說了,她剛剛跟本尊在開他自己的玩笑,還把人氣得神經質發作,他要是會改主意就奇了怪了。
終究是慢了一步。
傅傾流心下嘆息了一口,還想著把付一旬的展拉過來幫池非出氣呢,看來得多畫幾幅畫安撫安撫他了。
“你們聊。”傅傾流禮貌的朝他們點點頭,然後扭轉馬頭奔走。已經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還挺識相。”周海滿意的嘀咕。
付一旬瞪著傅傾流的背影,回頭目光凌厲的看周海,“讓廖康去看,別來煩我。”說罷騎著馬往傅傾流相反的方向去了。
把馬牽進馬廄,付一旬走了幾步頓住,想明白了傅傾流來找他的目的,是想說服他去十里畫廊辦展嗎?嗤——
“看來不僅是個下流無恥的變態大騙子,還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家伙。”低頭看了眼之前踫過許雅的手套,眼里露出嫌惡,摘掉扔進垃圾桶里,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去踫那個鬼哭狼嚎粗鄙丑陋的女人,真是髒死了!
------題外話------
付一旬︰我都搞不懂為什麼要去踫那個髒兮兮的鬼哭狼嚎的女人!肯定不是因為傅傾流在那邊看著所以想要表現,肯定不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