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麼事?”我看管家有疏遠淡漠之意,同樣冰冷的回應他。
自己本身經歷了這麼多事,自然不是善類。
管家這番冰冷,並不能左右或者影響我什麼。
他眼中閃過一絲的錯愕,隨即便溫和的笑了,朝站在他身後的佣人一伸手。佣人朝他遞上了幾頁文檔,他把文檔遞給我,“這是凌軒少爺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眼楮尖一眼就看清楚上面的字兒,離婚協議。
雖然還有點莫不清楚狀況,但我和凌軒乃是冥婚契約,生生世世都不可分離。這一紙紅塵當中的離婚協議,阻不斷我們之間夫妻的聯系。
面對這張離婚協議,我很坦然。
臭僵尸卻氣的不打一處來,奪過離婚協議就撕成碎片了,“易凌軒是什麼意思?要拋棄我媽媽嗎?讓他出來見我媽媽,讓他當面說清楚,為什麼要欺負我媽媽。”
“你媽媽?”管家看了一眼牛高馬大的臭僵尸一眼,雙目都在緊緊的注視著臭僵尸赤色的瞳。
他不知心頭在想些什麼,並沒有追問臭僵尸為什麼喊我媽媽,看了一眼臭僵尸說道,“凌軒少爺不在家,您撕毀了一份離婚協議,我這里還有無數份。少爺深知少夫人的個性,所以讓我準備很多。”
這個白發蒼蒼的管家也是鬼精鬼精的,微微一伸手。
就見他身後走來一個女佣,女佣手中抱著一大疊文檔,款款走來。
管家隨手再拿起一份來遞到我手中,對著我溫溫一笑。
“凌軒覺得他給我離婚協議,我一定不會簽,還會撕成碎片發泄是嗎?”我從他手中接過結婚協議,手指頭都扣進紙頁里。
上面屬于夫妻雙方簽名落款的位置,凌軒已經簽過了。
看來他是不厭其煩的,把所有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都簽了字兒了,而且無比的了解我。知道按照我以前的個性,拿到離婚協議肯定會暴躁的大怒。
因為我的凌軒,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我還很有可能會把管家胖揍一頓,親自去找凌軒理論。
可在貞觀年間的南洋,我算是帶著兩個小崽子生死走一圈,眼下尖銳的個性早就被磨平了。我倒要看看這個耗子管家,到底還有什麼ど蛾子沒使出來。
管家模稜兩可,“您說呢?”
“我說什麼不重要,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跟我離婚,這個總可以說吧?”我目光灼灼的看管家,緩緩的問道。
他唇角一抬,似是十分不屑,“厭倦了。”
厭倦了?
這個詞匯好生的譏諷,凌軒真的會對我產生厭倦嗎?
他一次次枉顧性命的救我,難道就為了一個他隨時都會厭倦的女人麼。這一點就連傻子都不會信,更何況是曾經和他生死相依的我呢。
“這不構成理由,你還是請凌軒來親自跟我說。否則,這份協議我是不會簽的,只要我一天不簽,你就得喊我一天的少夫人。”我不是臉皮比較厚,而是看事情已經比較清了。
若是從前,必然會惱羞成怒,為了面子和他斷絕關系。
可是在摸清楚事情的情況之前,我只打算忍氣吞聲,並不打算盲目而行。
畢竟他是兩個小崽子最敬愛的父親,他許了我生生世世,不是耗子精管家隨便說兩句話就能夠抵消的。
我摟著懷中的以沫,直接推門進易宅。
管家依舊是溫柔和善,只是字字句句都透著陌生的冷漠,“恐怕不行,凌軒少爺早就另有新妻子,您若不肯簽。除了讓我為難之外,只會讓你自己難堪。”
“可我並不覺得難堪,我不過出了趟遠門,他就讓我跟他離婚。這我可不信,他不在宅子里,我在宅中等他難道還不行?”我回頭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戲虐的看著我,拍了拍手。
旁邊的佣人推了一只黃色的行李箱過來,他親自提著箱子,送到我身邊,“恐怕不行,你不再是易宅的女主人,所以作為管家。我也……只能請您出去……”
連易宅都不讓我呆下去了嗎?
面對管家遞來的行李箱,我怔怔的看了幾秒鐘之後,心里一時有了明悟。
不管凌軒是因為什麼原因和我決裂的,易宅中不肯收留我,我硬是留在宅中是絕沒有任何好下場的。
“既然易宅不歡迎我,我強留著也沒有意思。”我拉起行李上的拉桿,單手抱著以沫轉身看了一眼臭僵尸,“跟我回顧家屯吧,小易拉罐啊,你長這麼大我可怎麼和你姥姥。也就是我媽……說你是她的小外孫。”
“媽,我長那麼帥,你怎麼也不給我起個霸氣的名字。”臭僵尸很是會撒嬌,單手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
又圈住了我一只胳膊,清俊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幸福。
瑾瑜的眸光里閃著擔憂和復雜,跟在我們的身邊,低聲說道︰“我開車送你們回顧家屯,小星,姓易的事你就不要攙和了,以免給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惹麻煩。”
我蹙著眉頭,沒說話。
“從今往後,就由我來照顧你保護你,好不好?”他將我的行李塞進了後備箱里,抬頭看了我一樣。
我正拉開他那台轎跑的車門,動作停滯了一下,然後問道︰“嬌龍交代你的事,你不做到,她不會降罪你嗎?”
“也許會吧,可我不在乎。”瑾瑜眼中充滿了淡淡的情緒,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嬌龍的態度。
我沒說話,打開了車門進去。
車子開了有一段距離,才回的顧家屯。
這一次回顧家屯很不一樣,沒有那種雞犬相聞的熱鬧,反倒是一片的陰霾。我剛進屯子,屯子里面的人看我的表情都不同,似乎還在對我指指點點的。
等走到我家門前,才見黑白的綢布掛滿了各處。
院兒里擺著一只很長的棺材,棺材蓋上釘著四顆釘子,香燭元寶還在棺材前燒著。有三兩個披麻戴孝的人,跪著哭的十分的悲戚。
看到這一幕,我心口一緊。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冷的,我家里死人了嗎?
是我小叔叔……
還是我媽?
還是我爸……
不管是誰出事,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心頭一沉,僵立在原地,竟然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
不會的,我的家人不會有事的!
這時候,從屋中走出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藍色的碎花布襖,見到我摟著以沫,出現在家門口。
一時間,臉色就嚇得慘白了,不顧一切的大喊大叫︰“鬼……有鬼……電冰箱,快抓鬼啦,我看到鬼了。”
這個人女人是顧彬湘的媽,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是從我們家里面走出來。驚恐的臉上,還頗有幾分的倦容。
鬼?
大白天的把我當鬼,難道是棺材里躺的人是我?
我正自胡思亂想,跪在地上悲慟而哭的人,便錯愕的抬起頭來看我。竟然是灰四仙婆婆,她身邊跟了個痛哭不已的老頭,還有一七八歲的孩童。
這什麼跟什麼?
趴在我家院子的棺材板兒前亂哭的竟不是我的家人,而是我家灶台里供奉的那只灰仙耗子精。
不過是去了一趟貞觀年間,怎的回來一切都物是人非。
好些事我都整不明白了!
灰四仙婆婆看到我之後,臉上悲傷的表情凝固住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臉心虛的表情。果然這耗子精,定然是隱瞞了什麼秘密。
顧彬湘的媽這麼一喊,我爸我媽從房間里出來。
我爸嘴里叼著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看到我之後就從嘴里面給掉出來了,然後滿臉蒼涼的望著我,“星星……星星……你是想家了所以回來看看我們嗎?”
“對啊,我想家了,爸。你這是怎麼了?”我狐疑的看著他。
他油頭垢面的,渾身上下看起來邋里邋遢的。
眼楮里充滿了血絲,下巴上掛著胡子拉碴的,居然也不用刮胡刀整理一下。
我爸紅著眼楮看著我,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臉,卻懸在了半空中,“沒什麼,爸就是想你了。下面沒有爸爸媽媽照顧,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下面?
什麼下面?
他不會是說的九泉之下吧,我爸居然把我當成了鬼。
好吧,就算本大王成了鬼,他們居然也不覺得害怕。
當真是這個世上能夠唯一無條件愛你的,只有自己的父母雙親。
我媽臉上的淚痕還沒干,表情痛苦淒然之下,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爸,“說那麼廢話干嘛,她肯定是餓了,讓她吃點好東西再走。爸爸媽媽準備好多好吃的,快去吃吧……”
我媽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居然要我去吃棺材前面的貢品。
顧彬湘也從我家出來了,第一眼就看到了抱著顧以沫的我,頹然的目光中居然閃過了一絲亮光。
“星兒……”他失聲叫了我一聲,上來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肩膀上下打量著我,“星星,你……你沒事……你竟然……沒事……伯父伯母,你們快看,星星沒死。她……她活著回來了……”
說話之間,顧彬湘的雙眼之中流下了滾滾的淚水。
“冰箱哥哥不哭,以沫給你擦擦眼淚好不好?”在我懷中一直安靜無比的以沫突然開口了,她眨巴了眼楮認真的看著顧彬湘。
顧彬湘急忙用身上道袍的衣袂,擦了一下眼淚,“她是……她是……”
“我的女兒。”我低聲說道。
顧彬湘看了一眼眸光明亮的以沫,向後趔趄了半步,“你的女兒?你把孩子生下來了……”
又沖向了棺材,狠狠的推開了棺材蓋子。
那是一副白臉的棺材,也就是棺材兩面四方形的位置被涂成了白色,在我們屯子里。只有懷著孕,含恨而死的女人,才會要用得上白臉棺材。
棺材里躺著一個女人,和我那天掉進井里時,所穿的衣著一模一樣。
就連發絲上插著的鮫珠珠花,都是一絲不差。
黑色的發絲散落在面容的兩側,臉上的皮膚似在水里面泡的時間很久,都泡發了。肌膚透明無比,就跟吹漲了的氣球一樣。
身上許多地方都腐爛了,肚子也是圓滾滾的。
那圓滾滾的肚腹高聳之下,居然還會輕微的胎動,看起來妖異恐怖到了極致。一股腐爛的腥臭味,從鼻孔里直沖腦門。
顧彬湘的媽聞到這股味道,就已經吐了。
趴在門框上,是大吐特吐。
我看到這畫面也是驚呆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部肌膚,只覺得棺材里的人雖然高度腐爛。但是不得不說,樣貌身材和我有著極其的相似。
她……
她是誰?
為什麼會躺在我家人給我準備的棺材里……
我張了張口,少頃,才將嘴里的話說出口,“顧彬湘到底怎麼回事,這個棺材里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星星,我……”顧彬湘本來有話想要脫口而出,卻是欲言又止。低下了頭,思考了許久,才慢慢的說道,“你掉下去以後,易大哥就找嬌龍要織網,把你撈上來……”
“然後能?”我低聲問。
顧彬湘眉宇之中閃過一絲糾結,有些為難的看著我,“她不肯借,最後易大哥好像答應了她什麼事。她才借了智者家的破邪網給凌軒大哥,讓他把你撈上來。大概……大概是時間拖得太久了。你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救了……”
“她……應該不是我。”我忍著惡心,單手拉開了女尸身上的褲腿,指著小腿肚子的位置,“我小時候熊,曾經掏過狐狸窩。那只野狐狸為了報復我,爪子狠狠的朝我小腿一撓,皮都掉下來了。這女尸身上無疤痕……”
我一面解釋,一面心知肚明。
這個尸身被撈上來之後,若非凌軒親口說這是我的尸身,我的家人還有顧彬湘是斷斷不會相信的。
可是管家卻跟我提離婚協議,這說明,他知道我還活著。
凌軒的花花腸子實在太多了,以我的智商,大概是徹底猜不透了。
我站在原地低著頭思考,然後小聲的問道︰“易凌軒呢?”
“他……他跟著嬌龍走了,是我把你帶回來的……”顧彬湘說道。
我有些生氣,“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棺材里的那具女尸是我嗎?她雖然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她絕非是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猛然一跳。
整個人有些恍惚了,她真的不是我嗎?
開棺的那一剎那,連我自己都混淆了,即便她高度腐爛。
輪廓……
氣質……
給人的感覺,和我有什麼差別呢?
“星星,你別生氣,我相信你才是我認識的顧大王。那個棺材里的,一定是個冒牌貨。”他眉頭緊蹙,帶著血絲的雙眼如水一般的看著我。
上前來,他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
我看著他眸中的真摯,心頭的怨氣逐漸也消了,“你知道就好了,咱們那麼多年的鐵哥們兒了,你再認不出真假美猴王來。那真的說不過去了……”
他的手指頭明顯顫抖了一下,“我……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你為什麼和這只千年僵尸在一起,還有墮入鬼道的紫瑾瑜在一起。你……你又是怎麼從井里逃出來的?”
這麼多問題?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顧彬湘的腦子大概早就混淆了這其中的是非曲折吧。
我狠狠的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你問那麼多干什麼?蔣牧寒呢?我哥呢?你讓他出來見我,當時他也在。”
下意識的,我就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
此刻我最想見的就是阿贊艾,即便顧彬湘不信任我了。
那天晚上唯一相信我的阿贊艾,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顧彬湘問的這些問題我沒辦法回答。所以短時間內,並沒有辦法證明我自己。
“他那天當著大家的面自裁,你又不是沒看見,為……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星星,你……你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星星?”顧彬湘突然懷疑我,而且變成了質問。
我爸媽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怪異了。
一時之間,我竟然有了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我爸踩滅了地上的煙頭,走到棺材邊看了一眼女尸白淨的小腿,又看了一眼顧彬湘,“彬湘啊,不是伯父說你,你可能……真的帶錯尸身回來了。這個才是我女兒吧,星兒小時候招惹狐仙兒的時候,腿上就是有抓痕的。”
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爸還是向著我的,更不會像顧彬湘一樣,部分是非好歹。
“爸,你別說話,我有話要問顧彬湘。”我臉上的表情陰沉下來,和顧彬湘四目相對了一會兒,“你剛說阿贊艾自裁?他……他怎麼樣了……”
“為了保守黃河會的秘密,他……他當然是死了,你不是親眼看著他抹脖子的嗎?”顧彬湘問我。
我轉頭去看臭僵尸,“易拉罐,是……是這樣的嗎?”
“我沖下去救你的時候,那黑衣阿贊還沒死呢,我哪兒知道啊。”臭僵尸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顧彬湘。
他的意思,就是示意我顧彬湘在框我。
在我掉下去之前,阿贊艾還沒死呢,若我知道阿贊艾的死很有可能就證明我是冒牌貨。那麼……
那麼他到底好不好?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耳邊都能听見自己骨骼摩擦發出來的聲音,“蔣牧寒到底怎麼樣了?”
顧彬湘沉著臉,緩緩的低頭,“已經死了,而且遺願就是直接火化。連場法事都沒做,也沒有墓地,寄存在火葬場的骨灰盒里。”
蔣仁義和蔣仁杰好歹是阿贊艾的親伯父,阿贊艾死了以後,居然連塊墓碑都沒有,當真是淒涼。
雖然不知道如此做的內情如何,但我也不想過多的追問了。
阿贊艾是張家後人,身上的血脈能助嬌龍覺醒。
他若活著,那邊是給嬌龍覺醒的機會。
可知道他死了,我的心卻如同針扎一樣的痛,眼淚不經意之間就從眼眶里滑落下來。臭僵尸在黃河邊的小鎮上的時候,就換了一身干淨的襯衫西褲。
此刻,隨手就用衣袖給我擦眼淚。
我抬頭看他,他一臉溫和的看我。
將我輕輕的摟進他的懷里,我靠著他的胸膛,心頭的刺痛和悲傷才緩緩的平靜下來。才去了一次貞觀年間,就物是人非。
接下來,怕是短時間內,不會有平靜的時候。
“爸媽,我有點累了,想進屋休息。”我突然說道。
我爸我媽當然是期望我活著,而不是像在棺材里面一樣的死了,自然不會懷疑我的身份。
听我這麼一說,連忙將我請進屋中。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口棺材,棺材前面磕頭跪拜的倆老頭老太太,還有那孩子已經都消失不見了。
他們三個的存在,我爸我媽應該是看不見的。
我只能依稀明白過來,這三個家伙,估計全都是耗子精。
只是現在弄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在棺材前披麻戴孝。
屋子里面全都是燒紙錢的味道,桌上放的也都是殘羹冷炙,我被請進去之後才重新開伙煮飯給我吃。
我爸我媽進了廚房,我坐在飯桌上等著。
顧彬湘在一旁被我晾著,等到我爸我媽端著好吃的出來,我手里頭拿了筷子夾菜。
他才緩緩的開口問我︰“那門口的那口棺材,怎麼處理?”
“唉喲,既然是認錯人了!那口棺材就拿去火葬場隨便燒了好了。之前還以為顧星有什麼好歹呢,眼下沒事是最好的,棺材留著也是不吉利。”顧彬湘他媽吐了個半死,苦膽汁都從嘴里出來了。
此刻似乎緩過勁兒來了,又開始多管閑事了。
我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態度有些冷淡了,“我們家的事,大概輪不到你們多管閑事吧?顧彬湘,你的初念妹妹,怎麼沒跟你一起啊?你不去陪著你的初念妹妹,來我家攪什麼渾水吧?”
“我和她沒什麼的,我只當她是親妹子。”顧彬湘急忙解釋。
他媽卻愛給他幫倒忙,“初念這孩子好,對咱們彬湘是一心一意,她在我家等著彬湘晚上回家呢。這個姑娘賢惠的很,煮飯燒菜一學就會,估計又準備了好吃的晚飯了。”
我看了一眼彬湘,“這麼說,你都知道死了,還大魚大肉的吃著啊?我覺得從今往後,我這兒不歡迎你。還請你出去……”
我起身,拽著顧彬湘的後衣領。
直接把他往外面拽出去,屋子里的人都沒反應過來,顧彬湘更是可憐巴巴的,“我沒有……顧大王,我這輩子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你。”
這傻小子,咋這麼拗呢。
我早就嫁做人婦,心頭有了別人,他又何必死磕這段感情呢。
封初念……
也挺好的!
在他媽追出來之前,我快速的將貼身藏著的美人圖交給他,“拿著,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身邊已經不安全了。不要隨便來我家……明白嗎?”
美人圖一開始體積不小,後來為了貼身藏放。
被我硬是折疊的很小,以便隨身攜帶。
當時有瑾瑜在身邊,我怕他看出來,我找到了其中一張美人圖。
才小心翼翼的,貼身安放。
顧彬湘在看到美人圖的一瞬間,委屈的眸光一變,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我剛才拿封初念的事情擠兌他,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種方式。
快速的將美人圖收進了自己的衣袖當中,眸光瞟過一眼我懷中的以沫,“以沫,你很可愛,謝謝你剛才安慰我。”
此時此刻,顧彬湘的媽已經跟出來了。
顧彬湘過去和他媽一起,離開我家回自己家去。
他媽臨走前,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罵罵咧咧的咕噥著,說知道我家辦喪事不容易,才和顧彬湘一起來我家幫忙。雖然現在知道,我的死是一個誤會,但是我們也太狗咬呂洞賓了。
他媽罵的那些話,我都沒放在心上。
摟著以沫直接回去吃飯,我媽看我摟著以沫吃飯不方便,還伸手朝我要,“她叫以沫吧?讓姥姥抱抱可以嗎?”
“恩,媽,你抱抱她吧。”我把以沫交給了我媽。
我突然回來,死而復生這件事實際上有些突然,這一點讓人很難接受。我媽大概是一開始還沒徹底接受過來,臉上的表情難免有些尷尬僵硬。
當她摟到以沫的時候,雙眼頃刻間就柔軟下來了。
溫柔慈愛的看著以沫那張清秀的小臉,唇瓣動了動,眼淚居然撲漱�的掉下來,“哎喲,這小臉俊的,就跟咱們星兒小時候一模一樣。誰知道……長大了就長殘了……”
听到前面半句,我只當我媽是真情流露。
後面半句,這味兒就不對了,這不是就是變相說我現在丑麼。
我差點一口雞胸肉就嗆在喉嚨口咽不下去,生生個卡住了一下子,劇烈的咳嗽著。虧得臭僵尸及時用他冰涼如玉的手掌,一點點的捋順我的後背。
後背讓他一捋,我就感覺我的五髒六腑,好像都通體舒暢了起來。
他低聲問我︰“媽,你沒事兒吧?”
這句話,可真是要把在場諸位,全都給驚著了。
我媽是摟著以沫,是這沒想到,看起來和我一邊大的臭僵尸會喊我媽。
“這位是誰啊?”我媽沒有直接問臭僵尸喊我媽的原因,而是直接問我臭僵尸的名字。又審視了臭僵尸幾眼,不禁是嘖嘖稱奇,“而且長得和小易,幾乎是一模一樣,要不是小易以前來過咱們家住過。我大概都沒法分辨出他們了……”
這下尷尬了,我該怎麼和我媽解釋,臭僵尸的來歷呢。
我埋頭吃飯,打算不怎麼回來,來蒙混過關。
就听瑾瑜在旁邊說道︰“伯母,這男的腦子有問題。才會喊小星媽媽,他……是……是易凌軒的弟弟。”
“難怪這麼像,哎……”我媽嘆了口氣,說道,“真是怪可惜的,這麼好看一個青年,怎麼就是腦子有問題呢。”
瑾瑜把我的假尸首送回家去,我媽自然是信瑾瑜的,才對臭僵尸的遭遇惋惜。
臭僵尸小的時候在我肚子里,脾氣就不大好的樣子。
現在就更是火大了,瞳眸瞬間就變成了深紅色。
我看他的樣子是要擼起袖子,將瑾瑜狠狠的揍一頓,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沖他搖了搖頭。順口就打了個飽嗝,接了下面的話茬,“哎喲,吃飽了,媽把以沫給我吧。我給這小妞兒喂奶……”
“真是當了媽還不正經,喊自己閨女叫小妞兒。”我媽用手懟了一下我的太陽下穴,然後便拉著我進里屋。
她把以沫交到我手里,卻在我抱住以沫的一瞬間,眼圈紅了。
眼淚掉了下來,脆弱的哭了,“星兒啊,媽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事實證明,那都不是誤會麼。”我見她哭了,只覺得她這些眼淚都是落在我的心頭一樣的沉痛。
輕輕的摟住了我媽,坐在了床上,將額頭放進了她柔軟的小腹上,“我現在沒事了,您還擔心個什麼勁兒啊。凌軒不過是撈了別人家的女孩兒,讓你們錯認了。”
“恩,媽知道了。”我媽順從的應了一聲,輕輕的拍了拍我的頭顱,“小易知道你……你沒事了嗎?”
“應該知道吧?”我的唇角揶揄的一抬,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為什麼不現身。
哪怕只是回來,看看我們的寶寶也好。
安慰了我媽幾句,以沫食量小,很快就吃飽了。
這妞兒吃飽了就是睡,酣睡的樣子別提有多可愛。
我自己也有些困了,摟住了以沫,往床上躺眼楮就閉上了,“媽,我累了,想和以沫睡一會兒。”
“那家里那瑾瑜和小易的弟弟……怎麼辦呢?”我媽問我。
我蹙眉想了一下,說道︰“讓他們自便吧,累了的話,就讓他們睡外面的院子。反正……這倆人,都是不請自來。”
“這樣不好吧……我看……我看雜物房收拾收拾能住人。”我媽雖然有時候彪悍,但是還是很懂人情世故。
我媽出去了,大概是給那倆貨收拾房間吧。
雖然心頭壓著很多心事,但是卻沒法抵過旅途的疲憊。
我摟著以沫,沉沉的睡過去。
半夜里本來睡的好端端的,卻听到外面有傳來哭喪的聲音,那聲音悲悲戚戚。每一聲都牽動這人的內心,我睜開了眼楮,被吵得實在睡不著。
但是以沫,睡的還很熟。
我起身穿上了拖鞋,坐在床邊仔細聆听了一會兒這哭聲。
哭聲不大,卻悲哀淒慘。
似乎是有三個人在哭,哭腔中還有回音在回蕩著。
是那三只耗子精!
我已經能夠確信了,提步就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那口棺材雖然重新蓋上了蓋子,但是卻還沒有來得及搬走,月光焦距一般的凝聚在棺材上。
棺材的白臉之前,跪著三個披麻戴孝的人。
那哭喪的本事可是專業級的,哭一哭還要,悲傷脆弱的抖三抖。
燭火閃動著幽冥一般的綠光,在夜色里抖動著。
仨人兒面前,除了供品,還有在燒著紙錢的銅盆。
這三人就這麼不斷的,往銅盆當中撒紙錢。
紙錢燒完了之後的灰飛,在夜風當中亂舞,飄滿了四處。
夜風微涼,吹得人頭發絲亂舞。
“師尊,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我明明未死,怎的半夜里為我哭墳?”我隨手抓了一片元寶燒出來的灰燼,灰燼在我的手中根本抓不住。
變成了碎片,只在指腹當中留下了一點。
那三個披麻戴孝的人,似乎此刻才發現了我的存在,身子微微一僵。
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呆立在原地。
我慢慢的走過去,單手靠在棺材板上,低眉一看。
棺材蓋子的正中央位置,壓著一枚銅錢,這銅錢壓在棺材板上。一般都是用來鎮尸的,據說是錢財陽氣重,能壓的住尸氣。
這棺材上,壓了銅錢,說明棺材里的女尸怕是要尸變了啊。
我不動聲色,低垂了目光看灰四仙婆婆。
它目光閃爍,好半天才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對上我的眼楮,“我和我老伴兒也是……也是听了別人的命令,才在此為……為鬼母娘娘哭喪的。”
听她這話,乍一听是比較奇怪的。
我不就是鬼母娘娘麼,它們幾個對著棺材哭,有個屁用。
可想想看,就明白了過來。
這棺材里盛放的才是正宗的鬼母,我可能只是一個假貨級別的替代品。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篡改的,我才是假的顧星。
腦洞開大了,連自己都懷疑了。
不禁是覺得可笑極了。
我看了一眼,它旁邊的白胡子老頭,“這你老伴兒?我怎的從未見過它?”
“哼,顧星小子,多日不見我……你倒是不認識老夫了。”那灰四仙的老伴,忽然就張口說話了。
明明因為哭喪,所以眼楮里還帶著淚花。
可是那說話的語氣,桀驁不馴,目中無人。
我登時就認出它來了,“你是聖主鷙月家的那耗子?”
“正是老夫,我等……可是奉了凌軒大人的命令在此哭墳,要哭上七七四十九夜才行。”他挺了挺胸膛,正兒八經的說道,“白天我們已經躲著你了,沒成想還被你給發現了。”
倚老賣老的聖主家的耗子精,居然和灰四仙婆婆是一對,我現在才知道呢!
它們一家子哭的這麼大聲,除非是聾子,否則怎麼可能听不見呢?
不!
好像也不對。
除了我之外,就連睡在我身邊的以沫,都沒有听到這一家子號喪的聲音。瑾瑜還有臭僵尸都是比較厲害的存在,居然也是毫無察覺。
似乎,這一晚上的哭聲,只有我能听見。
想到了此處,我的身體靠在棺材的部位,那就感覺好像靠在玄冰打造的棺材上一樣。那棺材上的溫度,簡直是冷到了徹骨。
我猛的一挺身,從棺邊跳開來了。
耳邊卻突然鑽進了,一個又冰又冷好像浸泡在井水里的聲音,“顧星……顧星……呵呵呵……終于要跟你換過來了。”
誰……
是誰要跟我換過來了?
我渾身惡寒,出了滿腦袋冷汗。
眯著眼楮,看著這三個跪在地上的耗子精,“你們……你們當真是听了凌軒的命令嗎?你們該不會是想……讓棺材里的這個女人,復活吧?而且還是要用我的命,來使她復活。”
這倆老耗子精,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滯。
似乎是我剛才的猜測是無比正確的,此時此刻,他們居然都默不作聲的表示默認了。
灰三太爺咳嗽了一聲,“他位高權重,隱瞞你這麼久了,種下曼珠沙華的種子。就是為的等這一天,你……你是個好女孩,但是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星兒啊,師尊雖然舍不得你,可是師尊也畏懼強權啊,凌軒大人之命,我不得不從。”灰四仙婆婆更是一臉無奈的看著我。
曼珠沙華的種子?
呵。
這是我第幾次听到這個詞匯了,每一次都證明凌軒是被誣陷的。
我身體里有種子,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啊?
斷魂刀被我緩緩的從睡褲的口袋里拔出來,這三只耗子精不老實,在給這個女人哭喪。妄圖讓這個女人,取我而代之,我決不允許。
那匕首銀光乍起,把灰四仙和灰三仙兒,都給嚇得一縮脖子。
看它們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它們此刻,似乎又想跑路了。
卻見那披麻戴孝的三人里,那個小個子的孩童抬起了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主人,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小豆豆……我不想給她哭了,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你呢。現在知道了,才不想哭的,可是……它們非要我……”
“對對,我們也是,我們也是听命行事。你……你的斷魂刀,可千萬不要亂來……”灰四仙婆婆似乎很怕斷魂刀的威脅,立刻打斷小豆豆說的話,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微微蹙眉,打算刨根問底,“不想吃本大王一記斷魂刀,那就說實話。為什麼……我身體里種了曼珠沙華,我卻不知道?”
“這……這吾等也不知道啊……”灰四仙婆婆都縮成了一團。
小豆豆卻不發抖,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渴求。
似乎希望我能把它帶走,讓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我這才意識到,那小耗子救了我無數次,它此刻醒來。
變成了個可愛的孩子,我竟也沒跟它打招呼。
心一時軟了下來,剛準備收回斷魂刀。
只覺一陣陰風襲來,從我家院子的泥土地里,居然伸出了一只鬼手。
鬼手從酥松的泥土當中不斷的向上爬著,慢慢的就鑽出了腦袋,它似乎在寒夜里“嘎嘎”冷笑著。
身上還穿著沾著黑泥的鎧甲,臉上的肌膚緊緊的貼在臉頰上。
看它爬的慢,我打算用斷魂刀先發制人。
沒想到它似乎察覺過來了,“嗖”的一下從泥地里跳起來了。
深陷干癟的眼球中似乎閃著一絲邪佞和蔑然,手里還拿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信封,它冷冷的朝我笑,“你雖有斬殺一切魂魄的斷魂刀,可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過囂張。動不動就拿著刀子對著家仙,欺負灰四仙一家。”
這東西出來,渾身都是一股土腥味。
那味道中間,還夾雜這一絲腐爛的味道。
看來,它是給灰四仙兒一家打抱不平的。
這可是我家附近,屋里住的都是我的至親,得罪這麼怪東西可不是啥好事。
我收回了匕首,眯了眯眼楮,強壓了一下怒火,“閣下……是嬌龍的養父嗎?我……只是想知道事情,這並不為過吧?”
“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實情的。”它干尸一樣的兩根手指頭,夾著那只白色的信封。
隨手就朝我丟來,那信封里似乎有重物,接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抓住了這封白色的信封,隨手一摸,就似乎摸出來里面有一個剪刀形狀的東西,“你沒事用信封包一把剪刀給我干嘛?”
“哼,這可不是我給你的,是易凌軒讓我轉交的。”那面貌猙獰干癟的鬼將冷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單手負在了身後,“你以為你還鬼母娘娘嗎?你被他利用了這麼久,還不自知,當真是可悲。”
他離間我和凌軒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掂了掂手中有些沉重的信封,心頭微微有些發涼,所以這是凌軒給我的信麼?
他……
他會在信中跟我說什麼呢?
信里的剪刀是凌軒送我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信封上還封著火漆,火漆上壓著古怪的鳳凰圖騰。
撕開火漆封住的部位,從里面掉出一把黑鐵樣式的剪刀。
剪刀拿在手中造型質樸,唯一的裝飾大概就是瓖在正中間的陰陽魚圖騰。觸手之下似乎能夠感覺到陰陽兩股氣流,在這把剪刀上相互流動,生生不息。
除了剪刀之外,我想應該他會留下什麼字條之類的,先跟我說明情況。
哪怕是真的恩斷義絕,這樣不明不白的,誰都不好過。
用小拇指勾著剪刀,我在那只白色的信封中找了找。
終于發現,里面還有一張綠色的喜字。
我見過紅喜,也見過白喜。
唯獨沒有見過綠色的喜字,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我從信封里,將這張綠紙抽出來,“想不到凌軒還挺環保的,用王八綠綠給我送了張喜字。”
喜字從里面抽出來,我就發現了,這雙喜的喜。
從中間,被人剪成了兩段。
原是雙喜臨門,雙宿雙棲,如今卻是形單影只。
那剪斷的似不是普通的綠紙,而是我們之間纏繞不休的冥婚契約,好像從此之後我們之間冥冥之中所有的聯系都斷開了。
心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重擊了一下,肚子里的血根本不受控制的一下就翻涌起來,好像要漫過喉頭了。
凌軒……
凌軒果真是不要我了,否則又怎能輕易斷我們之間的姻緣呢。
那個面目猙獰的目光惋惜的看著我,它似對我有幾分憐憫,“冥婚契約雖然很難接觸,但也非無堅不摧。若冥婚堂上綠頭喜字落單,以陰陽剪剪去維系兩人之間緣線的紅線。自然就破除了……”
我看著它,目光越發的固執,生生的將差點從喉頭涌出的鮮血咽回去。
手中這把剪刀,竟然是剪斷姻緣線陰陽剪。
這真的是凌軒留給我的嗎?
而不是陰間嬌龍的鬼蜮伎倆,我想知道真相,不想盲目就做了草率的決定。
“姓易的,是要我跟他解除冥婚?”我不悲反笑,目光輕揶的看著鬼將憐憫我的目光。
我需要任何人憐憫,我只需要一個答案。
鬼將凝視了我幾眼,微微有些怔住了,似乎有些失神了,“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女孩,還真的挺像的。只可惜,鬼將無輪回,她卻要入幽冥往生路。”
我蹙了眉頭,這鬼將說的都是我不感興趣的內容。
他認識的女孩跟我,跟我相似和我有什麼關系,我之關系易凌軒的態度。
“他要娶嬌龍了,所以……才會請你幫個忙。”鬼將見我對他說的那番話,分毫不感興趣,眼神黯淡下來,卻依舊比較含蓄的回答我。
我說︰“那能容我去喝杯喜酒嗎?若能喝到喜酒,讓我用這剪刀剪斷無用的姻緣線,成全他們那對新人又有何妨?”
“你……你這又是何苦呢?他心思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倒不如現在速速剪斷,免得到時候痛苦不堪。”鬼將看似冰冷無常,卻居然是個心溫體熱的鬼,居然懂得替我換位思考。
可我的心思,就這麼執拗。
除非他親口對我說,否則這婚離不了。
我強忍心中的痛苦,可那種痛卻難以遏制。
壓抑不住之下咳嗽了幾聲,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卻是強撐著站在原地,卻還在一字一頓的說這話,“鬼將大人,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我還是想當中國好前任麼,想去陰間好好的祝福他。我保證絕不鬧事……”
“你以為我是擔心你鬧事嗎?”它幽冷的目光犀利的看著我,最後冷哼了一聲,“整個陰間都是嬌龍的地盤,你若去了陰間,在她眼中便如螻蟻還不如。我是怕你傷心,你可知道。”
是嗎?
嬌龍可不一定不怕我,我身負龍火,她多少對我應該有些畏懼。
所以,這次去陰間,我並非自找死路。
我大概知道一些陰間的禮儀,對鬼將福了福身,“只是去喝喝閻王爺的喜酒,況且我早有新歡,怎麼會傷心呢?”
“新歡?你……你哪兒來的新歡!”鬼將似乎在陰間呆久了,思維整個都短路了,蹙緊了眉頭怪異的看著我。
這話我信口雌黃而出的,如今要找新歡,可真是找不到了。
鬼將看我的表情,僵硬的唇邊一抬,笑得比哭還難看,“怎麼樣?撒謊露出馬腳了吧!你的心思全在易凌軒身上,怎的會有新歡。我勸你……還是不要去陰間自取其辱了。”
它……
它一只死鬼,居然說我自取其辱。
不過想來也是,心痛之余,心頭還有一絲苦澀。
若凌軒著的要和嬌龍珠聯璧合,我又算是什麼呢?
我們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生死劫難,難道在所有的記憶中,將成為諷刺一般的存在嗎?
不,我並不相信。
“誰說我沒有新歡的,他就在這顧家屯中,只是夜深人靜了不好叫他。”
手輕輕的握成了拳頭,本想借用顧彬湘的名頭含混過去。
卻見屋頂上居然跳下了兩道黑影,那兩道黑影爭先恐後的落地,就听臭僵尸邪氣冷傲的聲音響起,“我就是她的新歡,姓易的算個屁啊,從以後顧星由我來守護。”
看到臭僵尸擋在我面前,我額頭上就是三條黑線。
他這大晚上不睡覺,居然跑到了房頂上作樂。
另外一道黑影,還有倆長長的兔耳朵,立在腦袋上。
這人隨手就摘了自己的眼鏡,扔在地上,露出黑紫兩色的異瞳,“我才是她的新歡,你這個小屁孩湊什麼熱鬧。顧星答應過我,一定會嫁給我的。”
嫁……
嫁給他。
我懵逼了,整個人呆愣愣的看著他,我從未答應他這個啊。
難道是要當著鬼將的面,裝逼不成?
就見他緩緩的走到我的身邊,唇靠近了我的耳朵附近,“小星,不要這麼驚訝,你忘了嗎?你在船上答應過我什麼?”
我在船上答應過他什麼了?
當時從黃河里好容易才游上去,整個人又是疲憊又是難受的,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似乎記憶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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