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彬湘這小子感覺整個人都成熟了許多,他臉上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容,曬得微微有些小麥色。
身材比之前更加的健壯,眉宇之間還帶著從前沒有的剛毅的氣質。
他見到我,僅僅只是跟我做了一個眼神上的交流,並未開口跟我和我的家里人打招呼。只是默默的當好蔣仁義身邊的小徒弟,佇立在蔣仁義的身後,盡管身上打包小包的都是東西,依舊是身子挺拔如松的站立著。
這般氣質,簡直和上過戰場的軍人一般,充滿了陽剛。
“你這個老傻逼還真會裝啊,居然加入黃河會這麼久了,誰也不知道這個秘密。你到底在搞些什麼?當初要不是你,牧寒可能受那些苦嗎?他的親生骨肉沒有了,你知道嗎?你這個該死的王八羔子,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蔣仁杰憤怒到了極致,進了吃飯的飯廳,還在跟蔣仁義吵架。
此時此刻,把我家人,還有金花都驚著了。
蔣仁義明顯要比蔣仁杰成熟一點,目光淡掃了一眼我們,也不搭理蔣仁杰。
雙手抱拳,抱歉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舍弟向來莽撞,打擾各位用膳了。不過我……我有急事要找易先生商量,所以才匆忙趕到這里。”
我爸站起來說︰“你就是有慶的朋友,顧彬湘的師父吧?”
“正是鄙人,讓顧哥哥您見笑了。”那蔣仁義明顯是個油滑之人,談笑之間又是雲淡風輕的一副做派。
眉頭卻悄然的蹙起,似乎真的有特別著急的事情找凌軒。
顧彬湘見自己的師父和我家里人交談起來,也走過來,打招呼,“顧伯父好,有慶叔好,大姨好。金花……學妹好……”
顧彬湘喊我媽大姨,其實就是我們那兒的叫法。
和父母平輩的結過婚的女人,都可以叫大姨,就好比嫁給了一只帥氣卻很呆萌的狐狸的老黃大姨。
金花紅了臉,沖顧彬湘點了點頭。
清朝鬼立馬敵意的看過去,似乎依舊不太喜歡顧彬湘這個小牛鼻子道士。今晚席間的人和鬼實在太過了,關系繁復的有些剪不斷厲害還亂。
我趁他們相互打招呼客套,招手讓管家過來,“把我爸我媽,還有小叔叔,金花他們都請出去吧,蔣家兄弟本來要留守江城的。突然過來,想必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是,少夫人。”管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走到我爸我媽身邊,相繼耳語了幾聲,經過他們二老點頭同意過後。才由兩位佣人上來,把他們三個帶下去休息。
臨走前,我爸媽看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讓他們不要為我操心,我媽還交代了我一句,“既然顧彬湘回來了,你就跟他師父說一句,讓他回一趟家。”
“好,我一定試試。”我答應了我媽。
我爸跟我媽似乎才放下心來,跟著兩個佣人下去,我小叔叔卻一直都是處變不驚。似乎對任何事,都是雲淡風輕,並未有太多大驚小怪的情緒。
金花反應也很迅速,站起了身,“學姐,時間不早了,那……那我和允禮也回去了。”
“早點休息,注意身體。”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金花笑了笑,今天這個飯局,請她過來吃飯。
卻因為特殊的事情,還得讓她提前離席。
等到坐在席間的其他諸人,相繼都走光了,蔣仁義才頹然坐在了一張空著的椅子上,“凌軒不在嗎?”
他雙腳微微張開著,抬頭看著天頂上的水晶吊燈,似乎是在發呆。
“不在,過了今晚,他才會出關。”我坐在蔣仁義的對面,看著他成熟而又英俊的外表,他那雙眼角的魚尾紋真的是帶著一種歲月沉澱的韻味。
相比蔣仁義,蔣仁杰就比較賤吧嗖嗖的。
“媽呀,我剛好沒吃晚飯呢,這桌上還有剩的。我就不客氣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微微有些發福的小腹,抄起之前我小叔叔用過的筷子。
在桌上開始狼吞虎咽起來,看起來是真的餓壞了。
蔣仁義哪兒有蔣仁杰這麼沒心沒肺的,眉頭微微的蹙著,兩根食指輕輕的觸踫著。這個動作十分的越做越急躁,眼中的憂色也很重。
顧彬湘這才輕輕的放下了碩大的背包,在蔣仁義的椅子上。
蔣仁義這才反應過來,顧彬湘還站在自己的身後,“坐吧,明天……他才會出關呢。我們還在這里,一直等他出現。”
看來蔣仁義真的是有天大的急事,想要跟凌軒商量。
就連埋頭猛吃的蔣仁杰,都不禁側頭,眯了眯眼楮看向蔣仁義。
蔣仁義等了一會兒,我鼓起了勇氣過去,在他耳邊低聲問道︰“蔣大師,您要是有什麼特別著急的事情,也可以提前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也給您出點主意。”
雖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想做的只是緩解他們師徒緊張,躁郁的心情。
蔣仁義緊蹙的眉頭一抬,看了我一眼,也把唇湊到我的耳邊,“恩,易夫人,在他來之前。還是先告訴您吧,我……我調查出一件事,雖然,還不能徹底的確定。”
有些緊張過度的蔣仁義,咽了一口口水,停頓了一下。
“什麼……什麼事?”我趕忙問他。
他沉默了一秒鐘,才用幾乎要窒息的聲音說出來,“我……我懷疑當今坐在閻羅殿上的閻君,是一個冒牌貨。真的閻君……可能已經被害了……”
這句話傳入我耳中的時候,就好像晴天一記悶雷砸下來一樣。
所有的邏輯在我這邊都是混亂的,因為當時我就听嬌龍親口說過,在忘川水之中還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家伙存在。
是那個家伙,想要殺我,假傳了閻君令。
但是如今她親自來過一次古宅,和凌軒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事,那麼她當初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唯一一點還讓人懷疑的是……
為什麼凌軒發現不了如今的閻君是冒牌貨,他曾輔佐她君臨陰間,如父如兄。
若嬌龍的身份被人調換過,那凌軒應是第一個發現的。
“你……你確定嗎?凌軒是輔佐她的攝政鬼王,若真是如此,不應該發現不了啊。”我低聲的說著,卻無法掩自己內心的驚訝。
他垂眸深思了一會兒,然後扶著我在他身邊的座位上坐下,“這點我也想不通,才想和易先生具體的商量研究此事。不過……我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敢來這里,和他商量這件事。”
這件事,牽扯到了陰間的內政。
我還真幫不上忙,只能點了點頭,和蔣仁義一起等凌軒。
等蔣仁杰吃飽喝足了,佣人們也把桌上的殘羹剩菜都端下去了,我就坐在桌邊發呆。腦子里閃過的有許多事情,似乎都在印證著,此時此刻身處巍峨莊嚴的閻羅殿的嬌龍,很可能是假的了。
真的嬌龍,有自己的丈夫鷙月。
可是鷙月卻意外被奸人謀害,推入了冥淵之中。
若如今閻羅殿上的她是假的,那麼這一點就能說的通了,正是要隱瞞自己假冒偽劣的身份。她才要把鷙月弄死,否則,日日同床共枕必定是會被發現的。
這種想法,好生的恐怖啊,額頭上都出了汗液。
“姓蔣的老傻逼,看來今晚,你是不會走了。那我只好下次再來找易先生,跟你在一間房間里,我惡心。”蔣仁杰吃飽了喝足了,發現蔣仁義還坐在飯桌上等凌軒,他又沒听到我們之間的耳語。
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提著自己的公文包就要出去。
前腳剛跨出門檻,就同一個身著寬大黑衣的少年迎面就遇上了,他一驚︰“牧寒,你今晚怎麼也來這里了?”
那少年從頭上,摘下了黑色的紗制帽子,眉宇清秀柔和,“三叔,我……我來這里是找易先生的。沒想到,你跟易先生也認識,那天在機場你看到我就跑,是不是牧寒哪里得罪了你了?”
見到蔣仁杰之後,他微微有些陰郁的眉眼之間,便舒展開朗了些許。
坐在我旁邊的蔣仁義,本來還在發呆。
發現阿贊艾在飯廳門口跟蔣仁杰踫面之後,整個人都震驚了一下,他飽含深意的目光還同阿贊艾交換了一下眼神。
卻都保持了心照不宣,並沒有主動開口打招呼。
“哪兒……哪兒是你得罪我,是我不敢見你。”蔣仁杰嘆了口氣,似乎對阿贊艾有著十分的愧疚。當初,你受了那樣多的苦,漂泊異鄉,在臉上動刀子。都是……都是蔣仁義那個王八蛋逼你的,他真是禽獸……”
“別說了,三叔。”阿贊艾及時制止了蔣仁杰的謾罵,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蔣仁義,“伯父……這麼做,都是為了救我,我在臉上動刀子他也很心疼我。”
阿贊艾說的是他在臉上整容的事情,那張臉雖然整的極美,線條輪廓柔和的就好像一朵雲一樣。
已經超出了常人,能夠天然長出來的樣子。
只是整容所受的苦楚,那只有當事者自己知道,反正我看過一些紀錄片。整容對于有些人來說,還是比較痛苦的,很長一段時間生活都不能自理需要護理。
而且不論成功或者失敗,都有可能留下殘疾,或者各種還未發作的後遺癥。
蔣仁杰不解,“救你?這個老傻逼總是貪圖個人的名利安危,怎麼有功夫為別人著想呢!”
“我……我母親那邊是張氏後人,是……是張天師那個張氏。這件事,只有……只有伯父知道。當時……”阿贊艾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淒婉的溫笑出來,這個秘密他一直保守著,“當時,我差點被發現了,命懸一線。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了,這種法子,早晚是紙包不住火的。”
這樣天大的秘密,今日在我的面前,居然說出來了。
這說明,阿贊艾對我還有這間房間里的其他人,已經有了絕對的信任,要知道張氏可是張道陵的後人。凌軒和閻君見面的時候,就在我面前解釋過。
張氏後人,能開啟靈體自身的覺醒,將過往的功過是非一筆勾銷。
要是被嬌龍知道了,可夠阿贊艾喝一壺的。
蔣仁杰整個人都震驚了,恍然之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過後,他居然哭了,眼楮紅紅的,“居然有……有這事!你們……你們兩個居然一直瞞著我,老傻逼,你知道我誤會你,還不解釋。”
渾濁的淚,順著蔣仁杰的眼中滑落下來。
原來這倆兄弟之間的恩怨,就是這樣的簡單,卻他們相愛相殺了這麼長的時間。
“仁杰,你既然知道是誤會了,還喊我老傻逼。”蔣仁義很郁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像個老小孩的蔣仁杰。
蔣仁杰雙眼瞪著蔣仁義,擤了一把鼻涕,直接糊在了蔣仁義干淨整潔的道袍上,“我就喊你老傻逼,誰讓你什麼都不告訴我的。牧寒,你……你來找易先生有什麼嗎?該不會你們倆是商量好的吧?”
在我看來,蔣仁義應該不是和阿贊艾商量好的。
就憑阿贊艾進來的時候,蔣仁義臉上驚訝的表情,就知道蔣仁義大概也沒想到阿贊艾會來找凌軒。
也不知道阿贊艾到底是什麼事,大半夜的來找凌軒。
“我們阿贊才沒有和別人商量好,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連夜飛回來找易先生的。如果兩位也是來找易先生的,麻煩行個方便,改日再來拜訪,因為……我們阿贊的事情特別重要。”bie站在門口,他身材又瘦又小。
所以大家一直都沒注意到他,直到他開口了,才紛紛看過去。
這一會兒阿贊艾沒有叱責阿bie,而是點了點頭,雙手合十的說道︰“易先生人呢,我想要見見他,這是件事情事關……事關易先生身上的舊傷。如果不及時告訴他,以後可能就都沒機會了。”
一听到是和凌軒身上的傷有關,我立馬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到底是什麼事?”
“易先生不在嗎?”阿贊艾光潔的額頭上立刻就附上了細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慮,看了看手表。
也在飯廳里坐下,喃喃道︰“如果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牧寒,你找易先生到底什麼事啊,這里都是自己人。你先告訴告訴三叔唄……”蔣仁杰對阿贊艾的事情,似乎關注度特別大。
他含笑著問了阿贊艾,阿贊艾臉上卻閃過了一絲為難,“三叔,不是我不肯告訴你。你只是黃河會的外圍成員,有些核心的事情,我是沒有資格說出去的。”
一直以來,狂妄自大賤吧嗖嗖的蔣仁杰呆住了。
他就跟石化之後開裂的雕像差不多,呆立在原地半天,才緩緩的尷尬的開口,“原來我才是外人,你倆才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你們都瞞著我不說,反倒我才跟白痴一樣,才是個老傻逼。”
“不是……的,三叔!”阿贊艾有些頹然,他性格向來溫和。
此刻蹙著眉頭,無力去辯解,皺著眉頭有些責備蔣仁杰,“我要找易先生的事情,我伯父並不知道,我的這件事情只能告訴易先生和易夫人。就連……就連伯父……也是不能說的!”
大概這個世界上就是無巧不成書,阿贊艾在蔣仁義有特殊的事情找凌軒的時候,他似乎也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訴凌軒。
此時此刻,蔣仁杰身上的尷尬,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外頭的圓月被烏雲遮住了,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這三個人,都是黃河會的成員,多年來卻互無交集。
很多事情也公事公辦,互不交流。
我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這時候,管家突然說話了,“既然阿贊和蔣大師都有各自的事情找凌軒少爺,那您蔣三爺,找他是為了什麼呢?”
“我……我……”蔣仁杰支吾了幾聲,卻是一臉氣結的表情,“他們都不說,我也不說了。”
這蔣家的三位爺,居然就要在這間飯廳里,誰也不肯說出自己的秘密。
硬是要等凌軒出關,我也攔不住,只能趴在桌子上先眯一會兒。
心頭其實十分的混亂,知道今夜過後,恐怕日子想要過的舒坦已經沒那麼容易了。還是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在說。
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肩膀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我脖子睡的有些僵硬了,睡眼惺忪的就抬起頭,以為是凌軒來了,“阿軒,你終于出關了。”
“他還沒出關,是我。”管家溫和的說著,臉上是慈祥的笑意。
側頭看了一眼身上披的外套,那是從管家身上摘下來的西裝的外套,披在身上十分的暖和,“哦……不好意思,我有些睡蒙了。”
這時候,卻見飯廳的後門,走來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
他闊步走進來,還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听說……你們三個,都在等我出關,到底是什麼事?”
那男子面上帶著些許的不羈,在我們對面的位置,拉出一張椅子坐下。
在他的身上若隱若現著些許陰冷的氣息,點漆烏眸更是深邃無邊,有一種陰晴不定的感覺。
三人都沒說話,臉色很嚴肅,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阿軒,他們……要找你的事情都不一樣,估計不能一起說。”我抓了一下差點從身上滑下去的外套,走到了凌軒身邊。
他把我拉進了自己的懷中,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一個個說吧,蔣仁杰,不是才從江城分別麼。你又來找我干什麼?”
“憑什麼是我先說,你怎麼不問他們?”蔣仁杰有些賭氣的說道。
凌軒身上一絲陰氣側漏出來,蹙了眉頭,“我提前出關不是听你廢話的,不想說,就不要留在這里了。管家,送客!”
我掃了一眼他的腕表,現在才早晨六點多鐘。
太陽才剛升起來,氣溫也沒那麼燥熱,還有一些陰涼額感覺。
蔣仁杰大概也是跟我一樣小睡了一會兒,本來也是有點困倦的樣子,沒腦子的居然耍起了無賴。
晨風吹進來,把有些迷迷糊糊的蔣仁杰徹底的吹了一個激靈。
左看看右看看,阿贊艾和蔣仁義眼中帶著都是十萬火急一般的焦慮,似意識到自己耍無賴有點不分場合了。
他尷尬的動了動唇,終于嘆息了一口氣說道︰“江城當局還想請你過去一趟,植物園里還有其他比較特殊的植株難以對付……”
“你想听我的建議嗎?”凌軒的手指頭輕輕的在我的小腹之上敲動著,我穿的比較薄,此刻竟然是能看到明顯的胎動。
一只小手的輪廓,出現在肚皮上。
看起來都要把人的心給弱化了,凌軒的手指頭就這麼溫柔認真的落在那只手掌上,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到蔣仁杰還在一旁。
握住了自己父親的手,我似乎好像能听到咯咯咯的笑聲。
還有個稚嫩的聲音,在通過臍帶之間的感應,柔軟的喊著,“爸爸……”
這樣一听,就是妹妹了。
他哥哥那個小逼崽子,脾氣臭的跟頭水牛似的,才不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呢。
面前的蔣仁杰就尷尬了,動了動唇,問道︰“什麼建議?”
“要不自己想辦法解決,要不把周圍的人群驅散了,直接把附近的下水管道包括植物園……”他說的時候詭秘一笑,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吐出那兩個字,“炸了。”
暈死,到頭來還是要炸植物園。
大概有人就要問了,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炸掉植物園。
植物園是墮入鬼道的道士的大本營,腿腳長在他們身上,若江城當局一開始就計劃炸植物園。
只要消息稍有走漏,就會遇到更加嚴重的報復。
現在,墮入鬼道的道士死的差不多了,一顆炸彈夷為平地倒也痛快。
蔣仁杰干咽了一唾沫,“你這樣,我回去沒法交代啊。這辦法……也太野蠻了!”
“那就不用交代啊,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在酆城工作的嗎?江城又不是你的頂頭上司,我要是你,跟他們說完。不管同不同意這個辦法,我都會回酆城。”凌軒撐開了五根縴細漂亮的手指頭,和我腹中的小手輕輕的交疊在了一起。
臉上依舊是慈父一般的溫暖,陪正在胎動的小家伙兒玩了一會兒,抬頭發現蔣仁杰還沒走。
臉色才微微一沉,隨口說道︰“管家,送他出去吧。”
蔣仁杰雖然很不情願,卻沒法攔著凌軒下逐客令,硬是被管家硬推著送出去了。
凌軒這才將手放在側臉上,手肘支撐著桌面,慵懶的看著阿贊艾和蔣仁義,“听說你們倆是叔伯關系,也都是黃河會的核心成員吧?”
“沒想到易先生和我大伯關系竟然這麼要好,真是失敬了。”阿贊艾還有些客氣,雙手合十的說著。
凌軒眉毛一樣,說話直截了當,“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這位蔣大師是我母親的故人,又是你的親大伯。算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的。”
我想蔣仁杰該郁悶了,應是被凌軒當做“外人”下逐客令。
不過,以為對凌軒的了解。
他並非不信任,反倒是像對蔣仁杰的一種保護,畢竟他和黃河會之間的交集並不如其他兩位那樣的深。
阿贊艾猶豫了一下,轉頭對等在門口的bie說,“阿bie,把門關上。”
“是,阿贊。”bie把外面的六扇門,全都光上了,一時間晨光被阻隔在外面。這里面只有暖黃色的燈光,讓房間進入一種曖昧的暖色調。
“代會長突然遇到的襲擊,受了重傷,馬上就要……就要不行了,已經進入了到了彌留之際了。”阿贊艾柔和的五官上,閃過了一絲憂色,上下兩片薄薄的嘴唇顫動了一下,“若他死了,這世間怕是……怕是沒人能幫易先生您解決問題了。”
他神色哀然,雙眸卻灼灼的看著凌軒。
凌軒和他四目相對,眸光沉冷而又帶著些許陰鷙,“你想讓我去救他?”
“並不是!”阿贊艾搖頭,雙手合十的拜了拜,“他的魂魄已經散了,眼下是用黃河會的秘術強行留在身體里。用不了幾天,就會魂飛魄散的,易先生,他苦苦支撐就是為了等您和妹妹一起去。”
“現在就去嗎?”我反問了一聲,心頭早就是駭然一片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凌軒解決體內隱憂的人,突然就受到襲擊,幾近彌留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干的,但是這就意味著,如果現在不啟程趕過去,凌軒身上的毛病可能永遠都不會得到根治。
難怪阿贊艾這麼著急的要見凌軒!
凌軒臉上的表情很嚴厲,雙目睥睨下去,“如果我不肯答應讓她冒險呢?”
“易先生,當我……求你了,妹妹的生命我也和你一樣重視,我不會害她的。”阿贊艾腮幫子顫動了一下,膝蓋一軟,膝蓋骨磕在了地上跪下了,“代會長已經快不行了,他臨終還有很多遺言要告訴妹妹。哪怕……哪怕你不肯,能不能讓他臨死前見妹妹一面。”
凌軒身上的氣勢越發的陰沉,他眸光陰晴不定的冷睨著阿贊艾。
鬼氣在他周身的輪廓位置,淡淡的裹了一層。
側臉上就好像冰封了千年玄冰一樣,要多冷有多冷,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阿贊艾大概是猜到凌軒的決定了,頹然的低下了頭,聲音嘶啞的說道︰“我……我知道你的決定了,我……我不打擾你了。我……我和bie還要趕回去處理後事,就不在這里影響伯父和易先生交談了。”
“等等。”凌軒好像被冰凍成了玄冰的唇,上下微微觸踫了一下。
阿贊艾緩緩的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凌軒,凌軒卻垂了眼瞼凝視著我,“顧大王,你的態度是什麼?”
“我……我當然是願意冒險一試,我相信,代會長的醫術。更相信……相信我哥哥不會害我。對不對,牧寒哥哥?”我看向了阿贊艾,深深的看著他。
也許人生就是如此,前路根本由不得我們自己來決定。
本來是要等孩子生下來再去黃河會的,現在代會長突然到了生死之際,也只能臨時改變了行程。
凌軒緩緩的點頭,單手靠著自己的太陽穴,就這麼側著身體看著我,“既然我的顧大王這麼決定,那我又如何能違背她的想法。她心即我心,阿贊艾,便宜你了……有這樣好的妹妹。”
說話間,他的另一只手緊緊的和我的手相握。
那雙眸明明冷漠的毫無情愫,卻似乎閃過了一絲痛楚,月光般皎潔和我對視。
整個人都陷進他的眸光中了,一時間差點忘記了周遭的環境。
“那……能不能請您,現在就出發,去黃河會一趟。我們總部比較偏遠,需要……需要渡河的,也不能直接飛過去。”阿贊艾這話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意思就是黃河會的總部大概是比較偏遠村落。
飛機飛不到那邊,估計到了地方,還得下飛機開十一號走路,坐船。
十一號就是兩條腿麼,這跋山涉水的,我都有點沒把握了。
我懷的可是雙胞胎了,沉得要了老命。
這還是夏天,一路上,還不曬死我。
可是想想,人家會長都已經快要不行了,苟延殘喘的等著我們。難道我和凌軒還要嫌棄路途遙遠,不願意去,讓人家含恨而終嗎?
我顧星可不是這麼不仗義的人,哪怕不是讓代會長含笑九泉,也得是安安心心的走。
凌軒似乎已經做好準備動身了,“既然這樣,那現在就出發吧。”
無形之中,還沒開口的蔣仁義,就被忽略了。
蔣仁義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听到代會長要死了,臉色早就黑的比鍋底還要難看了。
他是黃河會的核心成員,代會長要死了,他的心里估計也會難受吧。
雙手都握住了凌軒的那一只手,我身子一俯,小聲的在凌軒耳邊說道︰“蔣大師來找你,好像是因為他查出證據,說現找到了現任閻君……也就是嬌龍是假冒的證據。”
凌軒沒有快速的對我的話做出了回應,他看了一眼蔣仁義,“蔣大師在調查嬌龍嗎?”
“是啊,現在雖然已經查出了點端倪,但是還是有些疑問。”蔣仁義被凌軒主動問及此事,才從顧彬湘背的背包里拿出一面銅鏡,“這是冥照骨鏡,能照出人真實的魂魄和靈體。”
銅鏡只看得到背面上刻畫的山川文字,正面卻被一層紅色的蠟給封上了。
拿在手里,也根本沒法用這面鏡子照臉。
不過冥照骨鏡我是听過的,听鳳翼說自己要拿到這面鏡子,讓我對著鏡子好好看看自己的靈魂。
想不到,這面鏡子居然在蔣仁義的手里頭。
“這是曾祖留下來的鏡子!”阿贊艾一聲驚嘆,捂住了自己的唇,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了。
雙眼似是蒙上了一層蘊氣,迷離的看著這面鏡子。
蔣仁義點頭,表情凝重,“曾祖蔣無心明明平叛有功,卻突然暴斃,要知道陰間是可以決定人的生死的。他的陽壽本應得到嘉獎,有所提升,後來我就發現了真相。曾祖留下來的書卷中,夾了一張畫,畫的就是當今閻君。”
那副畫蔣仁義似乎貼身收著,居然從道袍里的內袋中掏出來。
上面還用保鮮袋包裹了好幾層,透過有些模糊的保鮮袋,依舊能看到畫上面的女子嬌俏美艷。
眸中更是眉眼生花,波光流轉般的傳神。
“這是嬌龍?怎麼……怎麼雙腿這麼像魚尾的形狀?”我看著覺得奇怪,便問蔣仁義。
蔣仁義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正是如此,嬌龍乃是人和鬼結合的存在,她有自己的肉身。若要直接看到她的魂魄,必須通過照骨鏡才能看到魂魄,當年祖父好像就是因為照到了這個……才會……”
“有這個東西,你怎麼早不拿出來。”凌軒用兩只手指夾起了那張畫,仔細端詳著。
蔣仁義解釋道︰“江城一事爆發之後,我才覺得祖父死的蹊蹺,才著手調查。沒想到,就在蔣氏的家宅當中,發現了這個。”
凌軒看了一會兒那副用保鮮膜畫的女子的畫像,隨手就丟在桌上,手中的香煙一點居然就把那畫點著了。
蔣仁義想要阻止,卻被凌軒瞪回去了。
凌軒眉頭微微一皺,“你的意思是說,假的嬌龍常年在忘川中生活,所以慢慢的也會越來越像鮫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蔣仁義用拳頭,一拍自己的手掌,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
隨後,又撓了撓頭,郁悶的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很不明白,您洞察敏銳。又從小教導嬌龍,怎麼會分辨不出真假呢?”
“蔣大師所提過的這一天,也曾經困擾過我。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如果說,當年的平叛是失敗的呢?”凌軒反問了他一句。
蔣仁義愣住了,“不可能啊,明明……明明贏了,殺了好多墮入鬼道的道士。不對啊……以蔣家和嬌龍的關系,若贏了,怎會怎麼多年不給冊封和嘉獎。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們輸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當年平叛的事情,我是完全的不知情。
听得腦袋疼!
下巴卻被凌軒邪魅的挑起來,他垂眸看著我,滿眼的飛笑,“我沉睡多年,當年還是被我的顧大王一泡……被我的顧大王叫醒,那時候叛亂已經結束,百廢待興。我在想……會不會是我遇到嬌龍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個假的了。”
一泡本大王的尿,把他叫醒的!
哼!
要不是我及時瞪他,他是不是就要把老子當年在墳頭附近,隨地大小便的事情也都告訴阿贊艾和蔣仁義了。
蔣仁義听完,馬上就得出了結論。
一來原本的閻君個性善良,而且天資聰慧,和鷙月一直伉儷情深相濡以沫。可是鷙月居然下落不明,現在陰間還有傳言說他掉到冥淵里死了。
二來,黃河會和嬌龍的淵源頗深,本該受到陰間照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年黃河會一直都在跟嬌龍做對,嬌龍也在不斷的打壓削弱黃河會。
“還有……當年涉及叛亂的鮫人魂魄,墮入鬼道的道士,全都被推進冥淵中了。想來……它們當時都是假閻君叛亂的支持著,也是唯一的知〞qing ren〞,此舉大概就是想隱瞞自己是假的閻君吧?”我听完蔣仁義的分析之後,自己的腦洞也霍然洞開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大概就水落石出了。
在叛亂勝利的那一刻,假嬌龍取代了真的那個,並且不論功過。
假的那一個,將所有知情者,通通處理掉。
蔣氏一族雖然平叛失敗,可是為了維系平叛成功的假象,嬌龍一直都沒喲真正對蔣家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好個魚目混珠,狸貓換太子,居然騙過了這麼多人的眼楮。
凌軒打了個響指,唇邊一絲淡笑,“看來真正的嬌龍,我還沒有機會見到呢。這些年的教導也是對著一個冒牌貨,真是有趣。”
“現在……難道不應該把真的閻君找回來嗎?”我十分認真的說,似乎看到了一絲的曙光。
只要把真的嬌龍找回來,就沒人整天找我麻煩了。
我也可以放心下我的家人,還有親近的這些朋友,不用每天都憂心忡忡的想著這些事。
蔣仁義劍眉一皺,搖了搖頭,“真的閻君……應該是被殺了,假嬌龍一直藏在她的身體里。又怎麼容得,她的魂魄還活著。”
這一句話說出口,就好像刺到了每個人敏感脆弱的神經,房間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沉默了好半晌,凌軒才招招手,讓管家收拾我們的行裝。
東西並不多,一瓶防曬霜,幾件衣服。
蔣仁義看到我們的行裝都收拾出來了,也提議,要和我們一起去黃河會的總部,“要不我也去吧,說不定能幫上點忙。”
“你去?”凌軒單手提起小個的行李箱,試了試重量。
拆開里面的拉鏈,找到了一只斜挎包。
把我的手機還有錢包手表指南針,還有幾張平安符之類的都放在里面,然後掛在我的身上,才緩緩的說道︰“你在調查她,以為她不知道嗎?你跟著我們,會給我們惹大麻煩的。我要是你,就老實呆在蔣家家宅,利用蔣氏的歷代加固的風水大陣先躲避……一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劫難。”
“如果師父不能去,不如……不如我代替他去吧。”一旁的顧彬湘忽然開口了,清明的目光看了一眼我。
我立刻不同意,“你小子添什麼亂啊!听說黃河里有龍魚,凶的很,你要是有個好歹還得本大王保護你。而且我小叔叔昨天在席間還交代我了,你媽想你,喊你回家吃飯了。這些渾水,你灘什麼灘?”
我身懷六甲哪兒保護的動他啊,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
主要是擔心他的安全,這件事情看起來平淡無奇,卻隱含了萬分凶險。不然凌軒也不會一而再的,把事情推到我生產之後。
況且,顧彬湘家就這麼一兒子。
要是有什麼好歹,他媽還不上我家大鬧,最後弄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的。
“星星,我沒添亂,我和師父學了一些道術。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弱!”顧彬湘似乎很堅持這件事,見說不動我。
立馬有看向了凌軒,非常認真的說道,“如果途中遇到易大哥不方便的時候,我還可以幫忙照顧顧星,畢竟她是孕婦。本來是要在家休息的,現在卻迫不得已的要遠行。”
嘶!
以前沒看出來,這小子辦事丫這麼機靈。
“易先生,我這個徒弟天資聰穎,基本的道術都十分靈光,要是跟著您些許還能打打下手呢。”蔣仁義突然說話,居然給顧彬湘打起了小廣告。
凌軒的手摸了摸下巴,又看了我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他似乎也贊同,顧彬湘跟著一塊去黃河會。
這麼些人都支持顧彬湘跟著,我也只能少數服從多數,說道︰“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去黃河會總部喝喝茶,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
蔣仁義先回江城,剩下的幾個人,商定了一下行進的路線。
去的人一共有凌軒,我,阿贊艾,顧彬湘,還有阿贊艾的馬仔bie。由阿贊艾帶路,領著我們去神秘的黃河會總部。
一開始還是由機場出發,到了地方,會有黃河會的專車接送。
主要是把我們送到黃河邊上的一個村落,村落的名字叫做魚骨村。據說村子里的村名幾百年前就是一家子,是個大家族。
村中有一處魚骨建造的宗廟,年年香火鼎盛。
魚骨宗廟據說就是舊社會時候建造的了,那會兒發大洪水擱淺上岸的一頭大魚,據說是附近流域的河神,它上了岸之後沒人抬得動,就活活在河邊渴死了。
魚骨村也就跟著倒霉了三年,三年大旱顆粒無收。
旁邊的母親河黃河,更是一度斷流,根本找不到一滴水來種植莊稼。那只大魚三年了都還在河邊上,不過已經風化成了巨大的魚骨頭。
後來村民沒辦法了,只能去求古代的黃河會。
黃河會里邊兒人才濟濟,隨便出了一個會陰陽命理的撈尸人,去村里看。
經過一番探查,就說他們得罪了河神,當年河神擱淺。
沒有及時放歸水里,才惹得河神大怒。
所以必須把這只河神的遺骸給供奉起來,來平息河神的憤怒。
村長趕緊根據這位撈尸人的指點,在村子東南角兒的位置,把魚骨抬過去。然後根據魚骨巨大的骨架子,制造成了如今的魚骨宗廟。
把祖宗牌位,也都移進去了。
據說,每回渡河,這里的船夫都會上宗廟里上香。
等于是求祖宗和河神一塊保佑了,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阿贊艾閑來無事就跟我們聊起了這魚骨村的來歷。
到了地方,天都已經黑透了。
我在進村的那輛面包車上坐著,屁股都要顛的散架了,好容易下了車。才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空氣,這邊的天空格外的深藍,天空中沒有明月。
星斗也特別少,卻好像距離我們很近。
將手往天上一伸,似乎就能把天上的星星給摘下來。
“大家餓不餓?要不要我敲門看看,那位老鄉家里,有可以吃飯歇腳,順便借宿的地方。”bie最後一個下車,全職給阿贊艾拿東西。
周圍沒有路燈,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只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
還有燈火闌珊處的,幾十戶人家的燈火。
和城市里的萬家燈火,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現在有顧彬湘和bie打開了手電,凌軒單手夾著一根煙,另一只手輕輕的牽住我的手。他對bie的提議沒有異議,煙火明滅之際,說道︰“是有點餓了,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每次阿贊來的時候,都是我負責找人家借住的。”bie雖然中文說的並不好,但是為人十分的謙虛熱情。
他用手電打出了遠光燈,在前面照了照,找了一下路。
然後,回過頭來又說道︰“對了,這里老鄉的吃食都比較簡陋,不知道易夫人和易先生能不能吃的習慣。”
“我隨我夫人,上次阿贊送來的吃食,應該就是這里的特產吧?我家夫人很是喜歡,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凌軒對bie的態度特別的溫和,輕輕一笑,眸光流轉之際似有若無的帶著一股魅惑的力量。
bie一個黃皮膚精瘦的男子,臉上都染上了一絲赤紅,“好,那我就去辦。”
大晚上的,bie大概不會挨家挨戶的去敲門,而是去找一個熟悉的人家。
他離去的方向,傳來了不少雞叫和狗吠。
應該是他沉重的腳步聲,吵醒了不少的家畜。
在原地等bie的時候,阿贊艾把明天的行程也大概說了一下,“一會兒找到借住的人家之後,大家最好早點睡。因為這里的人都睡的比較早,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我們早晨可能還需早起,祭拜一下魚骨宗廟。”
“不就是渡河而已嗎?現在的船只那麼發達,還要需要那麼隆重的去祭拜麼?”顧彬湘產生了一絲疑問。
阿贊艾雙手合十,微微一笑,“宗廟里常年有供奉,進去祭拜,身上難免會沾上點正氣。還有村名們身上的氣息,黃河里偶爾會有河漂,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走個過場,確保平安。”
所謂的河漂子,在我們屯里也有這種說法。
就是掉到水里淹死的,沉了底兒之後,又浮上來的死尸都叫河漂子。以前下水玩的人多,淹死一兩個人不算什麼大事兒。
“沒想到,你一個泰國的阿贊,對和黃河的這些事這麼了解。”顧彬湘有些佩服的看著阿贊艾,也雙手合十行了禮。
十分鐘以後,就看到遠處有人打著手電筒過來了。
老遠就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朝我們揮手,似乎招呼我們過去,“快過來,過來,我找到人家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