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你們陰間的恩怨可真多,能讓你下去冥淵泡澡的存在,還真是……厲害。”蔣仁杰正低頭撿凌軒扔在地上的煙蒂,隨手就揣進口袋里,做了免費的清潔工。
絡腮胡子的唇邊輕輕的笑了笑,這笑容有些陰沉詭異。
似乎听出來凌軒話里深沉的含義,更知道凌軒卷入了陰間的恩怨中,被陰間的存在陷害錦樂冥淵。
凌軒眸光一凝,似乎洞穿了蔣仁杰的小動作,“想偷偷拿回去做研究,不管是尋法子對付冥淵的陰邪瘴氣,還是妄圖人工制作相同瘴氣,都得悠著點。我……和閻君關系不那麼好了,也許嬌龍會因此針對你們,到時候我出面保你們未必像從前那般有用了。”
“被你看出來了,哎,我既然加入了黃河會。當然要做點事情,哪怕是死,也不能做的毫無意義……”
他用咕噥一般的聲音說著,就這麼個**絲,居然這般輕飄飄的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低頭從黑色手提袋里提出了兩套衣服,“這身衣服可是我最好的一身,還有這身,是我專門跟護士借的……不過我想令夫人也不會還了,到時候我可得賠錢給人家護士。”
看他這精明狡黠的目光,就知道是要錢來了。
凌軒伸手在西裝褲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張卡片,“你要是不嫌棄這張卡片沾了陰氣,可以拿去用。”
“不嫌棄不嫌棄,果然,幽冥潭里的鬼氣只對人體和靈體有腐蝕性。看看,銀行卡保持的多完整,倒是易教授你看上去……應該是吃了些苦頭。”蔣仁杰根本就是一個貪財鬼,伸手就要去接凌軒手里的銀行卡。
這跟我認識的,自命清高的蔣仁義簡直就是兩類人。
可真沒想到,這倆兄弟看著挺像的,性格和生活水平相差這麼大。蔣仁杰現在根本就是活成了一個**絲樣,穿著又髒又黑的夾腳拖,褲子上帶著油漬的沙灘褲。
上身更是離譜,就是一身的黑色t恤。
背面還破了幾個小洞,就這麼邋里邋遢的穿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跟著他上了他剛開過來的破面包車,他將後視鏡轉到另一個方向,我和凌軒在車上稍微把衣服鞋子都換了一下。
車里放著很吵的搖滾重金屬音樂,听的人腦袋疼。
可蔣仁杰卻很喜歡,跟著節奏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腰身還在跟著律動。
在窗外很不文明的抖了抖煙灰,跟著哼了幾句,忽然問道︰“易教授,我送你去機場,你總得請我吃一頓午飯吧。”
“停車,替我買一部手機。”凌軒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剛好經過一家手機店。
蔣仁杰嘆了口氣,下車去跑腿了。
這時候我剛才套好腳上護士妹妹穿的單鞋,這個妹妹腳比我小了一號,這雙鞋子穿的累死我了。
抬頭一看,就見到被蔣仁杰扭過頭去的後視鏡上,也掛著一條星月菩提。
大概是所有的星月菩提對于我這種門外漢來說,都長的是差不多,所以才會覺得這串星月菩提特別的眼熟。
上面掛著四方形的金色的蜘蛛牌,看起來做工十分的精巧華美。
蔣仁杰買完手機回來,見我盯著蜘蛛牌在看,笑著用手摸了一下牌子,“小夫人換好衣服了啊?您對這個感興趣?”
“對……有點,有點像是我以前戴過的一串星月菩提。”我據實以答,只覺得以前泰國佛牌在我的生命里只能算是小眾信仰,除了我小叔叔以外就沒人信奉了。
可是最近以來,總能看到有人信奉。
“這可是寺廟里白衣阿贊那里尋來的正牌,能財運亨通,八方來財呢。”蔣仁杰似乎很相信這個佛牌帶來的效果,隨手把新買來的手機遞給凌軒。
自己有握著方向盤,往機場方向開去。
我問他︰“阿贊是什麼?”
這個稱呼我還真是第一次听說,而且還叫白衣阿贊,是不是說寺廟里還有黑衣阿贊呢。
“阿贊就是大師,行者的意思,小夫人就當做是泰國的和尚就行了。對了,您……是吃了紅殮無鹽丸,才會讓心跳變慢,容顏變丑的吧?”蔣仁杰扶正了後視鏡,嘴角揚起的,從鏡子里看了我一眼。
我看這個蔣仁杰著實厲害,他從我慢慢從衰老中蛻變回來的肌膚,居然判定出我吃過紅殮無鹽丸。
我偷偷看了一眼凌軒,凌軒雙腿優雅的交疊著。
側臉異常冷峻,滄冷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手機上,似乎已經開始忙碌了。
他感覺到我看向他,唇邊才破了冷峻的冰峰,笑了一下,“當著我的面,就套我妻子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我只是想再確定一下,你和她的關系。”蔣仁杰眸光一灰,有些話似乎張口欲出,卻似乎起了提防之心硬是咽回去了,“反正你早晚會知道的,現在告訴你也沒什麼用。剛才你說和閻君關系變遭,我還真有點意外,當年你不遺余力的教導她,如父如兄。如果小夫人沒吃紅殮無鹽丸,我恐怕就難以確定你們的關系是不是真的變差……”
車子開上了機場二樓的斜坡,把我和凌軒放下,他自己去找停車位了。
我卻稀里糊涂的,“我吃了紅殮無鹽丸能證明什麼?他怎麼神神秘秘的,還確定你和閻君的關系……”
說了一半,我捂住了唇。
我特麼蠢了,如果凌軒和閻君關系好,我大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在陰間。紅殮無鹽丸極難找到解藥,我卻擔著永遠無法恢復的危險吃了這藥,用來隱匿自己在陰間的行蹤。
明顯就是和閻君關系不好,甚至要躲著她。
蔣仁杰好深的城府,只問這一句,就明了了凌軒和閻君之間的關系。
可這和蔣仁杰有什麼關系?
居然如此在意凌軒和閻君之間的關系,難道他也反對閻君……
“顧大王,我有預感,這個蔣仁杰心里面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呢。”凌軒領著我進機場,買了下午一點的票,進了家鞋店換了雙鞋。
才去鞋店對面的火鍋店坐下,隨便點了些菜。
用心買的手機和蔣仁杰通了電話,他才呼哧呼哧的跑上樓來,這時候我和凌軒已經開吃十幾分鐘了。
蔣仁杰坐下來,又點了兩瓶白酒,將火鍋里不管生的熟的食材都弄到自己盤子里。低著頭就一陣猛吃,好像餓了好多天的流浪漢一樣。
酆城機場的火鍋店價位還是比較高,里面的人很少,但是都穿的人模狗樣的。
就蔣仁杰這個打扮,這個吃相,很快就引來了很多人的側目。可他根本不注意,埋頭就是一陣猛吃,再配上幾倍白酒,臉色很快就就紅了。
他有些醉了,“呵呵呵……江城的尸變都蔓延到這里來了,這幾天總是收到類似的死尸。我吃著一行看過無數種死人,可是這是唯一一次感到膽寒。”
“不是有特效藥嗎?”凌軒眸中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溫情的情愫,那是一片肅冷到了極致的眸光。
握著筷子的手上,輕輕冒著黑色的氣體,筷子上本身一陰一陽。此刻兩只筷子,都染上了至陰之氣,明明厚重的木塊卻多了無數道裂紋。
看來那些嬰靈給他造成的負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
可他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讓吸收嬰靈,只能勉強著隱忍不發。
蔣仁杰把杯子往桌上狠狠的拍,“尸化的病毒是從一種邪門的植物里提取出來的,它會不斷進化改進。自從你失蹤之後,那些研究院的蠢貨,就一事無成了。你還指望之前的特效藥管用,你知道你失蹤多久了嗎?”
“到今天為止,算上陰間和陽間的時差,兩個月。”凌軒豎起了兩根手指頭,兩只手捻起酒瓶給蔣仁杰倒了一杯。
他自己不喝,就看著蔣仁杰爛醉如泥,眸光中依舊是一片寒涼。
蔣仁杰打了一個飽嗝,雙眼迷迷瞪瞪的看著凌軒,醉醺醺的眼中若有深意,“就是,都過了這麼久了,全國上下都在死人。你還掛著軍餃呢,卻突然消失了。”
凌軒沒說話,只是靜默的看著蔣仁杰發酒瘋。
我低頭默默吃著火鍋,在陰間雖然有吃飯,卻都是冷冰冰的。好久嘴里都沒進口熱乎的食物,眼下吃了一點下去,就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蔣仁杰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又醉燻燻的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去上個廁所解決了下,馬上就……回來……”
他朦朧的目光忽然一亮,看了一眼我胸口的位置。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個變態色狼呢,剛準備捂住胸口。就發現胸口的佛牌從沒扣好的扣子里掉出來了,掩面佛還跟剛帶上去的時候一樣,精致而又神秘。
“有點……有點眼熟麼,這個佛牌,好像……好像在哪兒見過。”蔣仁杰看了幾眼,目光一凜,又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大概是膀胱徹底憋不住了。
我摸了摸胸口的佛牌,反倒是一頭霧水。
他說的眼熟是什麼意思?
難道……
難道蔣仁杰和這佛牌的主人還認識?
心想著蔣仁杰有星月菩提,說不定也信奉泰國佛教,泰國佛牌多數都是掩面佛。這種正牌能消災避難,很多人都會請來佩戴,信這個覺得熟悉也沒什麼的。
雖然是這麼安慰自己,卻還是覺得哪里不對。
吃了一會兒火鍋,看了一下店里的電子鐘,發現距離登機也就剩五十分鐘了。卻還沒看見蔣仁杰,估計再吃十分鐘左右,就得去過安檢了。
否則時間上,就不那麼寬裕了。
我說了一句︰“蔣仁杰怎麼還不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每次吃飯,蔣仁杰都是利用上洗手間的借口離開。以前是找借口不想買單,今天,大概是因為見到了他不想見的人,才會提前離開吧。”凌軒從火鍋里夾了一筷子,目光卻斜向了店門口。
不想見的人?
我順著凌軒的目光看過去,門口站了三個人。
其中兩個膚色黑黃,衣服上分別穿的是,龍和老虎的圖案。
一個穿著黑衣站在中間的人膚色倒是十分的白皙。只是那身黑衣十分的寬大,黑色的短袖襯衫,還有黑色的裙子。
但是那個人,是個男的。
這個男的看起來得有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卻很瘦弱,身上寬大的服飾就跟布袋子套在身上一樣。
臉上的五官柔和的,就好像用了美圖秀秀的柔光。
下巴很尖,鼻子也很高。
雖然眼楮是很大的杏眼,但是眼楮里卻是含著一股堅韌,看著像是妖孽一般的美男子。可是氣勢卻給人高大犀利的感覺,這個人雙腳只穿布鞋。
看年歲,約摸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剛好是午飯時間,沒有座位了,要不換一家吃飯吧。”黑衣男子身後的臉色黑黃瘦小的衣服上是老虎圖案的中年男子說道,滿嘴的港台腔。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我和凌軒的座位,“那里不是還有空位嗎?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拼桌……”
那倆皮膚黑黃的男的,就過來問我跟凌軒,“我們找不到座位,能不能……一起拼桌,作為補償,飯錢我們會幫你們付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倆人中間有一個應該不是本國的人。
衣服上有老虎的明顯經常說粵語,所以港台腔很重,另一個中文說的很艱澀。很像是老外學中文的那種口音,一看就是外國人。
“坐吧。”我抬眼看了一下這三人,自作主張的就說道。
心想著面前只有兩個座位,他們三個人要怎麼坐下來呢?
一听說我同意拼桌,兩個人就將對面其中一張椅子搬走。
另一張椅子擺在正中間,向後拉了一點,似乎在等那個黑衣男子落座。黑衣男子一走動,我才發現,他穿的並不是裙子,而是黑色的寬松筒褲。
那褲子是九分褲,如同凝脂一般的腳踝若隱若現。
他坐下之後雙手合十,“謝謝。”
兩個皮膚黃黑色的男人,自覺主動的站到了黑衣男人的身後,把一張寫滿了泰文的報紙遞給了黑衣男人。
這三人在遠處還聞不到他們身上的味道,走近了才覺得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就好像剛剛在封閉的地方,燻了燻香,才出門的。
黑衣少年舉著報紙認真的看著,兩個黃黑色皮膚的男子,舉著菜單在上面用充滿了港台腔的口音和服務員點著菜。
和三個異域風情的人吃飯,多少有些尷尬。
我想拉著凌軒起身離開,反正他們都說了幫我們買單,凌軒的臉色卻是一白。手指頭冰涼的就跟冰柱子一樣,邪氣和至陰之氣不受控制的胡亂向外流竄。
手指頭剛毅觸踫到,就凍的發麻了。
他咳嗽了幾聲,即可有嬰兒形狀的黑色影子從頸部,滑到了光潔的額頭。還有蒼白如月的側臉,那黑影運動極快,在他的皮下四處流竄。
“凌軒,沒事吧?要不要喝杯水……”我反應很快,立刻給他泡洗甲水,額頭上也出了細汗。
這家店一開始沒什麼人,可是到了中午人數就慢慢多了,最後還坐滿了。
凌軒在這里控制不住身體的鬼氣,會將周邊的人氣運都影響到,更容易驚動能識別鬼氣的能人異士。
凌軒緊了緊我握住他的手,唇邊溢出一絲輕松的笑意,“沒什麼,只是有幾只嬰靈有些調皮罷了。”
“那……那先喝點水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泡過黑乾坤的水遞給他。
在他體內的嬰靈,似乎都成了潛在的巨大的威脅。
而這種威脅,並不是我這樣平凡的人,能幫他解決的。
他喝了一口水,臉色緩緩的恢復了正常,只是手腕還在輕微的震顫著,“有你這麼賢惠的老婆真好,放心,我能堅持到家的。”
坐在我們對面的用報紙遮住臉的少年,忽然緩緩的放下報紙看著我們,“在身體里養這麼多古曼童,身體能受得了就怪了。”
我操!
眼前這個少年是誰,他居然能看的出來凌軒身上有養古曼童。
我愣了一下,“您怎麼看出來的?”
“我怎麼看出來的?整個身體里都是小孩子的哭聲,還問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居然還能撐這麼久。”那個少年瞥了一眼凌軒,倏地目光冷冽的落在我胸口的佛牌上,“沒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相信泰國佛牌,這張佛牌你是從哪兒來的,我怎麼覺得眼熟。”
“我一個朋友幫我在一個賣泰國佛牌的老板手上買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我一頭霧水的問他。
“沒什麼不對,這張佛牌已經失效了,應該還給寺廟里的阿贊。”那個少年狠狠的又盯了一眼,這一回眉頭蹙起來了,“怪了,怎麼那麼像我送出去的那個佛牌……”
我眼前一亮,心想著這個男的不會就是瑾瑜說的那個賣泰國佛牌的朋友吧。如果真的是的話,說明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神通廣大。
甚至能一眼就看穿凌軒身上,寄養了很多的“古曼童”。
就連閻君嬌龍,也都沒這眼力見兒吧?
反正在她的閻羅殿上,她是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剛想直接問他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凌軒身上的痛苦,就听旁邊老遠就有一個人在叫著什麼,“阿贊艾,阿贊艾,行禮托運出現問題了。里面有幾尊佛像被查封了,你快過去看看,這幾年查的更加嚴格了。”
這個人居然就是阿贊,我驚呆了。
剛才听蔣仁杰說起白衣阿贊,在機場的火鍋店里,居然就遇到了這個穿黑色衣服的阿贊。
也不知道這少年,是不是所謂的黑衣阿贊。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就是安檢問題,把佛像留下來就好了。不一定要全部都帶去那邊的,反正這次也只是過去給大戶人家看家宅。”那個少年折起了報紙,一臉淡然的回應跑來的那個人。
跑來的那個人,開始用泰文說話。
都是一些讓人听不懂的內容,少年臉色一變,把報紙拍在了桌上,“什麼?他們還要扣下這些佛像,有說是為什麼嗎?”
又是一堆泰語,听的人頭疼。
凌軒喝了我的指甲水,體內的那些小屁孩全都暫時震住了,身上的陰氣也收斂了。
唇角輕輕一揚,清俊的臉上是一絲淡笑,“顧大王,他們的佛像里有坐化僧人的真身,所以……被機場扣下了。”
“你是什麼人,你听的懂泰語?”那個少年臉色一變,盯了一眼凌軒,又緩緩的坐下來,“你剛才身上還被嬰靈糾纏的陰氣肆虐,馬上又好了,說起來還真是一個怪人啊。plu,你把你脖子上的佛牌摘下來,給他。”
忽然間,他就讓自己的手下,把身上的佛牌給凌軒。
不僅是我傻了,就連他的手下都愣了一愣,用生澀的中文問道︰“阿贊艾,你……你認識他?”
“廢話那麼多干什麼,讓你給就給。bie快去聯系機場方處理,這批佛像是大主顧要的。要是弄丟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阿贊艾正說著話,凌軒已經戴上了他手下給的佛牌,笑了笑拉著我的手往安檢口過去。在經過阿贊艾的身邊的時候,隨手往他垂在褲子旁的掌心里拍了一張卡片。
我回頭看了一眼,阿贊艾手里拿的好像是一張名片。
阿贊艾愣了愣,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內容,居然對著凌軒的背影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只听阿贊艾用泰文和自己的手下說了幾句,緊接著阿贊艾的三個手下目光里對凌軒的背影肅然起敬,也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雖然不知道凌軒給的東西是什麼,但應該是可以幫忙解決他們眼下最大的麻煩。
plu從脖子上取下來,交給凌軒的是一只九尾靈狐的佛牌,里面的九尾狐狸用的是手繪的有古典美的大美女。
身材縴細盈盈不堪一握,容顏更是美艷的世間無雙。
九條白色的尾巴四處擺動,出于光學的緣故,每次移動佛牌的角度。所看到的里面的九尾狐的表情,以及打開的尾巴的位置都是不同的。
那東西看著不像是寺廟里的東西,反倒是像地攤上五毛錢一個的項鏈。但是我記得我小叔叔的確跟我提起過,泰國陰牌里的確有九尾狐。
九尾狐有求必應,但是必須滿足它的要求,才能以物換物的得到九尾狐的庇佑和應允。反正它的要求,都會通過托夢來告知。
凌軒並非活人,就不知道會不會做夢了。
戴在脖子上,有一股陰柔嫵媚,而又邪氣深重的感覺。
這玩意應該不是正牌,而是有些邪異的陰牌。
不過,剛好這個陰牌上面的一股柔和的陰氣,很像是女性亡魂身上冷艷陰柔的感覺。恰可以安撫住這些早早脫離母親,被神農鼎煉化成丹藥的嬰孩。
這樣一來,兩方算是禮尚往來了。
一路上凌軒身上的陰氣雖然隱隱有些外泄,但是若有似無,整個人身上陰邪的氣勢已經消減了大半。
泰國佛牌真的是一種很古怪的東西,竟然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回古宅。
古宅里靜悄悄的,好像陷入了沉眠一般,連一丁點的動靜也感覺不到。推開大門,午後四時的陽光落在地面上,里面是一片安寧的景象。
可要是平時,那只大耗子早就跳出來迎接了。
“真是奇了怪了,宅子里那麼多耗子,怎麼今天一只都看不到?難道是集體放假,所以都不在家。”我有些狐疑的抬頭看了一眼凌軒,凌軒的眼底卻有一絲的寒意。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拉著我跨過門檻。
腳尖落地之際,鞋尖上就出現了一根古怪的紅線,踩到紅線的那一瞬間。天色一下就沉下來了,我竟然出現了再次踏入陰間的錯覺。
凌軒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煙,隨手用冥焰點上。
單手抽了一口,才說道︰“是結界,用斷魂刀來一刀試試。”
“結界?”我反問了一句,立刻就想起來鳳翼在佘姿曼家門口立的解決,就是這麼一條紅線。
從褲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把這只匕首掏出來。
身上這身畢竟是別人的衣服,還是那種甜美系的,口袋都很不實用。弄得斷魂刀都卡在里面了,好在不是拔刀迎敵,也就算了。
隨手將早已沒有刀鞘的斷魂刀,一刀切在了紅線上。
那根紅線並非斷成兩斷,而是轉瞬之間就碎了成了齏粉,一時之間天色更是鉛雲壓宅一般的恐怖。
仿佛整個城市上空,只有這一片陰雲壓在古宅的上空。
原本空空如也的前院,突然多出來一個侏儒一樣穿著道袍的人,在和一只陰差打扮的家伙聊著什麼。
侏儒道人樣子鬼祟,語氣卻十分桀驁,“一群狐狸都控制不住,我們鬼道這邊自然會派出人手來的。反正周王九鼎,都要齊聚在一個地方,想要將他們煉成丹藥簡直易如反掌。”
那陰差佝僂著身子,卻翹著蘭花指,娘到了不行。
分明就是死後做了陰差的杰森,這時候居然畢恭畢敬的對侏儒道人說道︰“上人說的是,一群圓毛畜生哪里需要上人掛心。反正我是親眼看著他塵化了,這棟陰宅自然是淪為鬼道的上人們接收的……”
“啪啪啪……”凌軒松開我的手,手指頭縫里還夾著正在燃燒的香煙,“杰森,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見到你。你……大概是以為我已經死了吧?才會急于把我的宅子,獻給別人。”
杰森大概是听到了凌軒喊它,才注意到外面來人了。
身子一滯,脖子僵硬的轉過去,“易……凌……軒!你……你還活著,怎麼可能!你不是化塵了嗎?”
它在原地,身子抖如篩糠。
正在跟它說話的那個侏儒道士,倒是十分的機靈,賊眉鼠眼的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五官尖嘴猴腮,更恐怖的是皮膚居然有點青黃色。
青黃色的肌膚上,布滿了一塊有一塊的圓形黃斑。
那東西行動起來可靈活了,順著身邊一顆大樹就蜿蜒游走上去,道袍後面還露出一條長長的綠色的尾巴。
那根本就是條蜥蜴的尾巴,竟然是一個蜥蜴道士。
我猛然就想起來,在寢室里開門見過這個蜥蜴道士,“是你,當初就是你敲我們寢室的門,從我手中騙走了那顆人頭。”
話音剛落,它靈活鬼祟的身子一閃,就從樹冠上直接跳到了樹冠旁邊的屋頂。
身子落在琉璃瓦片上,頃刻之間就逃出去了。
那速度快如閃電,留下杰森獨自面對凌軒,它體如篩糠。
見到凌軒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拔腿也跟著要逃。
凌軒舉手投足間,就拎住了它脖子後面官服的後衣領子,“見到我很意外嗎?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不至于見到我就跑,也不跟我敘敘舊麼。”
“我也只是听命于人,凌軒,你饒過我吧。我已經被槍決死了,放棄了我人世間擁有的全部,你還想怎麼樣。”杰森轉過身來,臉上是痛哭流涕眼淚嘩嘩的。
凌軒對待他卻很溫柔,蹲下身用食指拂過它的眼淚,“我沒想要把你怎麼樣,就是想問你幾件事,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吧?”
“無心上人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失蹤以後,現在是……是那頭火蜥蜴在管這件事。”杰森低著頭垂頭喪氣的,就好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凌軒的眸光更加凌厲了,“鳳翼的死活我懶得管,我想問的不是這些。我問你,最近一段時間,你們還有繼續采集嬰靈嗎?”
“一直都沒停過,無心上人失蹤以後,都是修入鬼道那些道士操持的這些事,跟我……我可沒關系啊,你以前不是不管這些事嗎?”杰森仍舊不敢抬頭,身子繃直了匍匐在地上,脊背輕微的顫抖著。
凌軒緩緩的走過去,鞋底似乎無意之下踩中了杰森的手背,雙眼在這附近的宅院一掃,“你們把我家,當做關押嬰靈的地方?煉制的丹藥呢……”
“啊……”杰森被踩的痛叫一聲,登時是渾身顫抖不已,臉上本來就麻木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
可是面對凌軒森冷的氣勢,只能忍著疼,一字一頓緩慢的說道︰“嬰靈……們……藏在宅子里聚陰,那頭火蜥蜴以為您回不來了,才敢大膽把地點轉移到這里。這里陰氣旺盛,更合適煉丹,剛才它……它就是和我商量把鼎搬來,在宅中煉丹,沒想到您就回來了。”
“嬰靈關在哪,帶我去看看。”凌軒緩緩的抬起腳,目光如炬,灼灼的看著杰森。
杰森脖子一縮,從地上爬起來,佝僂了身子走在前面,“好好,好,凌軒,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馬,就當我……求你了……”
“恩。”凌軒指間還夾著那只煙,煙霧上升之下,遮住了他那雙深邃無邊的烏眸。看不清他眼底到底隱藏了什麼,只覺得他身上的氣勢陰冷。
加上九尾狐狸身上的陰柔,讓他更加的仿佛溶于陰霾中的泉流。
杰森听到凌軒願意放過它,小心翼翼的回頭,非常緊張的看著凌軒,“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嗎?”
“當然,而且我可以發誓。”凌軒唇邊是一絲惡毒的笑意,陰柔的目光落在杰森身上。
杰森听他說可以發誓似乎松口氣,但是看到凌軒陰柔的目光,又渾身打了個激靈,“怎麼……怎麼感覺你氣勢變了很多,變得更加……”
“邪惡了?”凌軒邪笑的問道。
杰森點頭如搗蒜,佝僂矮小的身軀,停在了一扇門面前。
這扇門就是普通的木門,從門的縫隙當中,逸散出了無數的陰氣。就跟漏風的冷氣機一樣,不斷的有陰冷的寒氣漏出。
門上只有幾根紅線交纏捆綁,似乎想弄成結界。
可是里頭嬰孩的哭聲依舊可以從門縫中漏出,撕心裂肺淒厲無比,而且數量眾多。有些嘶啞無比,有些微弱,有些悲哀難過,總之是各種哭聲和情緒此起彼伏。
听得我的心都是一緊,小腹處也傳來了不安的情緒。
兩個小崽子看到這麼多和自己同齡的孩子蒙難,多少是有點感觸和緊張的,我的心也跟著他們兩個一起繃起來了。
“就是這間吧?”凌軒話音未落,一腳已經踢開了那扇陰氣十足的大門。
大門內部陰寒的鬼氣襲來,就見到房間里上下左右,包括屋頂都可以看到一團團的紅光。揉揉眼楮,才發現這些紅光全都是嬰靈的眼楮。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全都是停止了哭泣,妖異的看過來。
凌軒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都在這里了嗎?我記得,你們還偷了一只至陰童子,要月圓之夜才能投入煉丹爐,怎麼沒見到?”
“您……你說的是佘小寶吧?”杰森縮著腦袋問道。
它雖然死了成為的陰差,卻還是以前一副娘炮樣,而且依舊很會察言觀色。
不等凌軒回答,幫忙把凌軒手上抽完的煙蒂接過,畢恭畢敬的說道︰“佘小寶一直都沒下鍋呢,它由著無心上人看管,自從上人失蹤了,就不知道它到哪兒去了。”
我一听佘小寶失蹤了,心里不免失落。
轉念一想又豁然了些許,只要佘小寶沒死就好,它可是小明星佘姿曼的心頭肉。
“恩。”凌軒目光若有所思。
杰森賊頭賊腦的抬頭看他,“那我可以走了吧?”
凌軒似乎陷入了沉思,就跟沒听到杰森說話一樣,依舊是手扶著下巴在默默的思考著什麼。
杰森眼中閃過一絲鬼祟之色,轉身躡手躡腳的就要逃走。
“杰森。”凌軒忽然低眉,幽冷的目光在杰森的身上瞟過了一下。
杰森似乎被嚇到了,身子猛然間一個一個激靈,停在了原地。
十分勉強的回頭,它看了一眼凌軒的眼楮,卻又立馬受驚低頭,“怎麼了……你……你不會想反悔吧?”
“小杰森,我怎麼可能反悔,你應該知道我最講信用了。”凌軒忽然眯眼笑了,邪氣橫生的樣子就像一頭狡猾的狐狸,“煉制好的妖丹在哪兒?”
“一部分被火蜥蜴拿走了,還有一部分還……還在鼎中,沒煉熟。”杰森當了陰差以後還是很怕凌軒的,那一雙賊溜溜的眼楮根本不敢和凌軒對視。
凌軒低頭凝視了杰森一會兒,淡淡的笑著,“恩,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我已經和嬌龍說好了,植物園,還有神農鼎的這些事,都由我來全權處理。”
杰森一愣,就好像自己听岔了一樣。
眼底閃過一絲陰詭之色,但它也不笨,什麼話也沒說,撒丫子就跑路了。
看著杰森跑路的背影,我心頭是一陣的怨恨。
憑什麼他殺了那麼多人,死後還能做懲善揚惡的陰差,這簡直太沒天理了。只讓我感覺到林宛雲的死,根本就是白死了。
凌軒眸光清亮,目送著杰森的背影,唇邊似笑非笑,“小杰森,我只是答應你放過你,可是嬌龍小丫頭也答應過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呢。現在是你主子不放過你,並不是我呢……”
我這才想起來,凌軒曾在閻羅殿上,說起過杰森。
嬌龍也說過要嚴懲,哪怕杰森是她的得力干將,可君無戲言。
更可況是陰間的閻君呢?
可憐的杰森辛辛苦苦賣命,回到陰間可能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要忍受一番的刑罰。
“凌軒多謝你,杰森回去……想必一定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總算……總算是惡有惡報了。不然都不知道宛雲的仇要如何報才好。”我摟住了凌軒的肩膀,眼底藏著愧疚,對宛雲深深的愧疚。
她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護士,卻生生別牽扯到其中,還壞了性命。
他勾住我的下巴,黑白的分明的眸子和我四目相對,似乎將我的一切都看穿了,“林宛雲的死和你無關,是我讓她給你當伴娘的,她的未婚夫是醫院的麻醉師。我……會盡所能,保證他一生平平安安的度過。”
盡所能保護宛雲生前所愛,算是一種彌補吧。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眼前這間房間,“那這些嬰靈怎麼辦?”
“先封起來吧。”凌軒沉眸,睫毛微微一低,似乎想隱藏自己眼底深處的一份肅殺的寒意,“反正早都過了可以還陽的時間,多數是不能存活了。”
門口也有結界在,所以即便開著門,這些嬰靈也出不來。只是會和烏龜一樣疊羅漢,在紅線形成的結界邊緣越疊越高,只要一接觸結界的邊界。
小手就會被結界上的陽氣灼傷,烤出黑色的焦印。
大門大開,它們的哭聲震天,讓人心頭最柔軟的地方不斷的被觸動。很想把它們都救出來,送回自己的父母身邊,可是這些魂魄一看就是離體太久了。
並不是每一個嬰孩都有那樣的幸運,會遇到顧彬湘不顧一切的追趕狐狸,搶回魂魄送回孩子的身體里。
把門關上之後,重新系上紅線。
那種因為骨肉分離的哭聲,才漸漸的變小了。
卻還是如同雨落芭蕉一樣,一下一下的,牽動人的心弦。
凌軒忽然將我打橫抱起,清俊的眉眼之中帶著飛笑,“現在不相干的麻煩都已經走了,易夫人,是不是該助我采陰補陽了?”
“昂。”我老臉通紅,應了一聲。
他低頭吻了我的額頭,語氣極盡挑逗之意,“恩?顧大王今天好生的奇怪,居然也不抵抗一下。是不是終于想了?我的技術可是一直為你在進步……”
我的臉都紅到脖子根,心頭卻默默的為他抽痛。
本身臉皮在這方面比較薄,眼下卻忍著心頭的害臊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身體,“凌軒,老子只是不希望你那麼難受。你……你身子那麼差,一直在壓制嬰靈的怨氣,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顧大王,我可沒開玩笑,我還以為你想要了呢。”他輕佻的語氣中閃過了一絲失望,將我輕輕的放在海柳床上。
我的雙目接觸到他冰軟的眸光,一時間,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看著他清俊的臉孔,禁不住抬起手臂,觸摸他的側臉,“我只想讓你快點好起來,想辦法,把那些嬰靈弄出來。讓那些戾氣,不再對你造成壓力。”
“其實,我只要將它們都吸收,就能擺脫全部的痛苦。”他眸光一冷,指尖觸摸到我放在他臉龐上的手背上。
另一只手的指尖觸摸著我的小腹,輕輕轉著圈。
我有些癢,卻被他繾綣的目光所觸動,抿著唇沒說話。我能感覺到,他在感受兩個小崽子的存在,在聆听生命律動的聲音。
“父親!”也不知道是誰在我的腹中動情的喊了一聲,那一聲叫喊包含了不盡的思念,好像這兩個孩子和他之間,冥冥之中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哪怕沒有臍帶,也血脈相承。
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我牢牢的抱住他坐在床邊的勁腰,“你不舍傷害生靈,我懂得,要不是為了孩子你根本不會吃那些妖丹。”
“我倒沒有那麼偉大,吸收了它們要造殺孽的。”凌軒清冽的笑著,低身之際將我臉上的淚水,一點點的吻去。
冰涼的吻落在臉上,帶著仿佛弄破了一切的思念和珍惜。
我閉上了眼楮,伸手去解開他襯衫了扣子,“總會……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你……你先養好身體,才有力氣壓制那些嬰靈。”
“眼下……就有一個最好辦法。”他低眉曖昧的看著我笨拙的給他寬衣解帶的手,我的手微微一顫,問他︰“什麼……辦法?”
他未言,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解扣子。
然後用手臂撐著起身,將他的衣衫往後脫去,猛然間卻被他緊緊摟住。他聲音輕佻而又緩慢,“你多懷上幾次我的孩子,把那些調皮的小家伙都生下來,怎麼樣?”
他胸膛上的九尾狐的佛牌,微微顫動了一下,散發出了紅光。
隨手凌軒就將這張佛牌摘下,放在了趁枕邊,我曾听我小叔叔說過身上帶著女性正牌的時候最好不要行房。否則就是對于佛牌的一種褻瀆,難道他真的要將我吃干抹淨,最後讓我把那些調皮的小家伙都生下來吧?
餿……
餿主意!
我用黑乾坤探過,他媽他身體里起碼有上百只的嬰靈,要我全都生下來。那還不活活累死!
一想到這個,我便劇烈掙扎了一下,“老子生兩個就已經要了半條命了,什麼幾次。起碼是上百次,你居然想出這種餿主意,我不干了。”
“這些小東西多半魂魄不齊全,若是相繼投胎,必定會相互結合互補。要不了那麼多次的,只要你乖乖躺著給我。”他越說越離譜,突然間就控制住我兩只手的手腕。
一時間如同深淵般的眸子,柔情的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般。
我肌肉痙攣,“不是那麼多次是多少次?”
“也許只用一百次,就能達標。反正,顧星……你生生世世都要跟著我,我們的時間多的很。”他語氣邪魅,唇邊誘惑一般的笑意,似乎在引誘著人犯罪。
我咬唇,“你當我是母豬嗎?還是生孩子的工具,一百次,你……你難道每次還都能百發百中嗎?”
“顧大王,我就喜歡你犯傻的樣子。”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狂亂的深吻襲來,耳邊是他略帶輕佻的嘲笑,“就算你願意一直為我生兒育女,我也舍不得,逗逗你玩兒而已。有他們兩個孩子,唯願足矣。”
原來只是逗我玩罷了!
那……
那他身體里那些嬰靈要怎麼處理呢,難道要生生世世都糾纏著凌軒嗎?
……
驀地,思路突然好想斷線的風箏一樣斷了。
身體好似掉進了溫柔的冰淵中,一直沉淪到了最底的位置,浪濤洶涌之下渾身筋疲力盡。每一次沉淪,都覺得身體里似乎有一股陰涼的氣息流淌出去。
又有至陽溫熱的氣息旋轉而來,這兩股氣息生生不息,在身體里不斷的流動。
這種采陰補陽,好像對我也有些好處。
只是這種好處說不上來,靈魂之力當中兩盞命燈,好像比從前更加的明亮。黑乾坤的感知力,也似乎變得更加的敏銳。
他的身體里的陰氣和嬰靈身上的戾氣,被一點點的消化掉。
可我自己的身體卻控制不住的疲憊,骨骼都快要散架了一樣。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困倦,竟然是有些睜不開眼楮。
嘗試睜開了幾次,撞上的都是他那一雙滄冷的目光,眼底深處帶著深深的令人畏懼的威嚴。
但這般威嚴,卻讓我不覺得懼怕。
反倒是十分的吸引,只想更加的靠近他,感受他身上的氣息。
伸手要觸摸他的面龐,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酸軟無力,怎麼也沒法觸摸到他的面容。他抓住了我的手,觸摸到了自己的胸膛位置,“被為夫掏空了,竟然還有氣力伸手觸摸我嗎?”
“我……”我張了張嘴,感覺咬肌都是酸脹一片,說不出任何話來。
側臉靠著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只覺得睡的很沉,隱約之間還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液體從嘴角流出。
睡得太死了,好像是流哈喇子了。
在凌軒面前,我一直很介意自己大大咧咧的形象,所以一直都記著這個事情。猛然之間驚醒過來,摸了摸嘴角冰冰涼濕漉漉的。
又看了一眼他帶著肌肉紋理的胸膛,臉上微微一紅,用手腕擦了擦上面的液體。
哈喇子!
本大王的哈喇子,留到他身上了……
想加以掩飾,卻總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抬頭一看,是凌軒低眸看我,“醒了?”
“昂。”我費力的應了一聲,只覺得身子好像一灘爛泥一樣,各個部位都似乎不屬于我一樣。
就連手指頭要抬起來,都要比平時消耗更多的體力。
抬眸一看,那只九尾狐的佛牌又被他戴回身上。
身上的襯衫並未扣上扣子,佛牌垂在肌肉線條唯美的胸口上,肌膚雪白的就好像即將融化的初雪一般。
他圓潤冰涼的指腹劃過我的脊背,眼中有一絲捉摸不透的寒意,語氣很輕,“能起身嗎?”
“有點……有點沒氣力,怎麼了?”我微微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劇烈的喘息了一下,卻感覺肩膀被他緊緊的摟住了一下。
額頭被他強行的吻住,他的氣息平穩,但是氣質上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滄冷,“本來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可是麻煩的人又跟來了。顧大王,我很喜歡你的氣息,有些……欲罷不能……真想跟你一直溫存下去。”
“誰來了?閻君……閻君的手下嗎?”我大概是對閻君有了心理陰影了,所以好事都想不到閻君。
所有的壞事,條件反射一樣,第一個就想到了閻君。
凌軒直起身子,流線型的肌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出現在我面前,他打開衣櫥。從衣櫥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子,抬起我有氣無力的胳膊,將這條仙氣飄飄的睡裙套上來。
一舉一動的都很輕柔,指尖觸踫到我小腹的時候,還停滯了片刻。
似乎在感覺我腹中的胎動,唇邊不經意之中輕輕的一揚,勾勒出明朗的帶著光暈的流線。整齊潔白的貝齒露出,在窗外天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燦若鑽石一般的耀眼。
我看的有些呆了,才發現他已經將睡裙替我穿好。
整個身體都被他看光了,臉上微微的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卻好像習以為常了照顧我,將被子輕輕的蓋上我的身體。
眼中是一片的冰涼,緊抿的唇只是輕微的踫撞了一下,“是找我來解決麻煩的一些人,習慣了依賴,便當作了是理所應當。”
坐到了床邊,凌軒隨手將襯衫套在身上。
外頭傳來了三聲敲門的聲音,一個白發蒼蒼卻穿著十分得體的老人推門進來,微笑著幫凌軒扣扣子,“少爺,早安,讓我替少爺扣扣子吧。”
“宅子里的耗子呢?”凌軒沉著一張臉的時候,特別像是威嚴的王者,有種不容直視的氣勢。
那老人也回避著他的目光,謙恭的低頭,“听了灰四仙婆婆的話,以為您遇害了。都去江城,協商著反對閻君。當然,也有留幾只守在宅中,都很不幸遇害了。”
老頭兒我是認識的,他就是之前我認識的在橫店影視城當龍套的管家。
他低身給凌軒系領帶的時候,還沖我眨了眨眼楮。
系好了領帶,他指節分明的手指頭,有力的打了個響指。外頭立刻走進來兩名穿著女僕裝的佣人,手里分別都舉著圓形的金屬托盤。
一只托盤上面放了牛奶三明治蛋卷之類的早餐,另一只則是一堆彩色照片。
“鬼修的道士越來越猖狂了,連易家的家宅都敢招惹。”凌軒抓起彩色照片,隨便翻了幾張看了看。
照片里拍攝的是一座地下室,地下室里堆滿了耗子的白骨。
各種角度,各種位置的都有。
看的人是觸目驚心,一看就知道,這些耗子是被殺了以後。集體丟進了地下室里,似乎身體還不是腐爛變成了白骨,反倒是像因為某種特殊的手段被吸收的只剩白骨了。
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凌軒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陰沉的好像暴怒中的獅子,可臉上依舊是冷峻一片,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
管家低身接過照片,放回托盤,擺了擺手讓女佣下去,“您死在冥淵的消息不脛而走,就連夫人都按捺不住,聯絡了各大勢力,要給陰間施加壓力。更何況是那些鬼修的勢利小人呢,要不要……讓夫人那邊停手……”
“不用,讓傅教授那邊繼續施加壓力就行了,先給嬌龍這個小丫頭顏色看看。”凌軒眼底好似結了一層冰霜一般,將另一只托盤里的牛奶扎好吸管,扶著我起身送到了我唇邊。
我的身體逐漸恢復氣力了,急忙拿過他手里的牛奶,自己低頭喝起來。
隨即,托盤里的三明治,也被他帶過來。
大概是身體里被榨干的緣故,我肚子里沒了油水,餓的都快要升天了。拿起三明治之後,頓時就沒了吃相,恨不得一口就能吞下去。
他凝視了一會兒我“不羈”的吃相,眼底凝然凝聚了一絲寵溺的笑意。
少頃,才側眸看向管家,“讓軍方盯著江城的植物園,不許對外開放,更不許任何人進去。等有機會,我會親自去看看。”
“少爺什麼時候回去江城,能否把出發的行程告訴我。”管家繼續恭敬的問道。
凌軒眯了眯眼楮,眼底依舊是滄冷一片,“我這段時間需要臥病休息,更不能離開海柳床。江城暫時是去不了了,我休息的時候,你要照顧好夫人。”
“您真的受傷了?失禮了?”管家臉上的表情一凜,上前一步給凌軒診脈。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陰沉的比鍋底還黑,“果然如同傳言一樣,你被暗害了,看身體的情況雖然被修復了。可是冥淵中的邪氣對您的傷害,依舊不可改變……最關鍵的是……”
“好了,我已經夠煩了,不想听你的診斷。”凌軒有些不耐煩。
管家立刻閉嘴了,他對旁邊的佣人耳語了幾句。
佣人便匆匆趕了出去,拿回了一只吊瓶,掛在了旁邊的支架上。又將連著吊瓶的軟管上的針插入凌軒的手背,這才退到一邊去。
管家說︰“少爺,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除了閉門修養,還有什麼辦法嗎?我體內有嬰靈,曬不得陽光,更無法遠行。只要一走動,身體里的陰氣,就會隨著經脈循環亂竄起來。”他眸光一沉,有些疲憊下來了。
頭顱低垂之下,雙手都搭在大腿上。
“可是門外的人在門口等了很久,看他的樣子,是想請您去一趟研究所。用我……把他給轟出去嗎?”管家的態度溫文儒雅,可是說到轟出去的時候,語氣一下就變得尖銳冷漠了。
我心里明白,凌軒所說的麻煩的人,很可能就是門口等的人。
凌軒眼中閃過一絲幽冷,冷峻的表情卻緩和下來,他緩緩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緩緩的幾縷煙霧就從他的口中吐出,將他白皙俊美的臉龐變得朦朧起來。
“請進來吧。”他忽然抬眉,看了一眼管家。
不一會兒,管家從外面帶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的十分干淨整潔。就是一身的白t,還有水洗牛仔褲,凌軒正在低頭看手機。
指間夾著的香煙,還在緩緩的向上冒煙,“我才剛回來,你就找上門了,你說實話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這番話問的十分直白,倏地,他猛然間抬起來。
仿若會變成實質一般的目光,犀利的在眼前這個青年身上一掃,青年臉色變得有些窘迫。他似乎都不知道手的位置該放到哪里了,猶豫了很久,才說道︰“少校,大家都在找您,到處都沒有您的消息。我斗膽……斗膽在門口等您……”
敢情這個青年,是一直在門口守株待兔一樣的等著凌軒。
我說呢,凌軒回來,誰也沒通知。
甚至連手機都換了一部,卻沒想到軍方那邊的人卻已經找過來了。
凌軒蹙了蹙眉,“喊我少校?這個軍餃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這麼說你是軍方那邊派過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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