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在工地前面溜達了一圈子,覺得可行,就進去找工頭,把我們的意圖也說了一下。工頭听完之後,有點懷疑的打量了我們,嘴里說︰“我咋看著你們像學生呢?能干下去嗎?”
“這位大哥,我們不是在校生,早就不念了,這不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嗎,想賺點錢,置辦一下年貨。平時可以過得寒酸點,但是過年也就一年一回兒,幫幫忙,行不?”我裝著社會上的人,挺假的沖著工頭說。
“是啊,大哥,幫幫忙,大過年的,咱們雖然沒什麼吊本身,但是也不想過年了還磕磕磣磣。來,大哥,您抽煙!”方圓犯賤的笑著,手里拿著我們下午買好的煙,包裝都沒拆開,直接整包塞給了工頭。
工頭細細的打量了我們三個,尤其是方圓,這小子長得磕磣,還特會拍馬屁,給工頭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工頭終于答應,和老板說說,看看能不能讓我們留下來干。
我們三個人在工地上等了一會兒,工頭出來了,問我們能干什麼。煥爺說,我們有勁,啥都能干。工頭就說,現在工地就缺拎小桶的,就是那種把水泥砂漿裝在小桶里遞給樓上的蓋房子的人的。
我之前也听說過這個事兒,你別看這麼一小捅不重,但是讓你一天拎個幾千桶,牛也給你累趴下。
我們三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留下來干。工頭說一天八十,這麼算來,到過年,我們一個人最起碼能給兩三千塊錢。這對于我們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
把事情敲定後,工頭帶著我們在工地上轉了轉,給我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還有我們具體該干的一些事兒。
等差不多到點了,我們就跟著工人一起下班,臨走的時候工頭還吩咐我們,明天別遲到,遲到可是要扣錢的。
我們離開後,在路上商量著,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家里人,因為只要讓家里人知道,肯定不會讓我們干的。一個初中生,跑去工地給人做苦力,只要不是家里窮的揭不開鍋的,哪個家長能願意。
雖然是工地拎小桶,但是我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靠自己的力量賺錢,順帶著還能鍛煉身體。
我還特意問了方圓,如果他不想干,可以不干,畢竟人家是富二代,根本不缺錢,不像我和煥爺,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不能因為交情,就把他給綁架了。
結果方圓挺來氣的沖我說︰“你們啥意思啊,不拿我當兄弟唄,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了,你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想把我甩了,除非兄弟沒得做了!”
我和煥爺互相笑了笑,內心還是有點小感動的,方圓家雖然有錢,但是他從沒有因為自己有錢就看不起別人,而這,也是我們能一直做兄弟的原因。
人,不能因為自己比別人優越,就去看不起別人。這是最起碼的道德問題。我們雖然是渣學生,但是我們的人品,不渣。
晚上回到家之後,我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咱雖然成績不好,但是我也能想著苦錢了,他們心里是高興的,不管能不能有收獲,至少我能有這個意識,有這份心了。
我爸問我怎麼樣,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按照之前在路上說好的,就說是給一個飯館幫忙的,端盤子什麼的,中午不回家,供一頓飯。
他們也沒懷疑我,都夸我棒,我奶奶更夸張,直接都要哭了,嘴里一個勁兒的念叨,我長大了,懂事了。最後,她直接跑到門外對著天說︰“老頭子,你看看咱們的孫子,知道賺錢了,長大了啊!”
我媽好一陣的安慰,我奶才收住,我被弄得極其不自在,吃完就上床睡覺了。
工地開工的時間是按照季節來的,夏天的時候,天剛剛有光就開始干活了,但是冬天的時候,因為早晨天比較黑,而且天氣很冷,水泥漿都被凍住了,有時候必須要打熱水攪拌才能和開,所以開工就相對較遲。
我五點多起來跑步,大概六點鐘的時候就從家里出發了,我們在鎮上的指點地點會和,然後一起去工地。
說句實話,人生當中的第一次賺錢,心里還是十分激動的,心里干勁兒十分的足,感覺能扛好幾個包都不嫌累。
到了工地之後,工頭已經早早的到了,由于天氣原因,絞水泥漿的機器凍住了,強行啟動可能崩斷零件,所以工頭就讓我們搞水泥的人,拿著長鏟子在地上現弄。
我和煥爺,方圓算是一組,把水泥和沙子按照要求的分量倒在地上,然後用熱水倒在它們中間,然後不停的攪拌,翻新。
工地上的那些老工人見我們是新手,有時候會過來教我們怎麼干,我們也听虛心的學習著。原本冷的要死,僅僅干了五分鐘這樣,就開始渾身冒汗了。
我們這邊開工之後,那些蓋樓的瓦工也開始開工了,我們借了老工人干活時的“工作服”套在身上,然後把弄好的水泥砂漿鏟到小車里,推到樓房底下之後,再把車里的水泥裝進小桶,一桶一桶的往樓上拎。
整個上午,我都不知道我上上下下跑了多少次,忙的頭暈眼花的,煥爺和方圓也跟我差不多個情況,方圓相對來說就有點慘了。
不過呢,雖然挺累的,但是一想到,半天就是四十塊,干一天就有八十塊實打實的收入,所以我們還是勁頭十足的。工頭有時過來溜達的時候,見我們這麼賣力,都夸我們干活賣力,讓我們好好表現,要是老板心情好了,還可能給我們加工資了。
上午干完,中午也就半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工地供盒飯,我們跟老工人一樣,領了盒飯之後,就坐在里邊吃了起來。
就以這個盒飯的菜色,也就一般,說是有肉,其實也就幾個肉丁子,要麼就是那種毛還沒拔干淨的帶毛肥肉,平時我看著都想吐的,不過今天,我卻發現,這東西一點兒都不惡心。
我盯著肉上那幾顆晶瑩的毛發,嘴里咽了咽吐沫,用手想把上面的毛給拔掉,結果旁邊吃飯的工人沖我說︰“咋滴了?吃不慣帶毛的啊!”
“還行吧,就是覺得有點惡心!”我挺實誠的說一句。
“哈哈,沒啥惡心的,就這樣帶毛的,吃到喉嚨里,才覺得有東西路過,沒毛的,你吃完到肚子里,你都不覺得你吃過東西!”說著,這位大哥當著我的面,吃了一塊比我碗里這塊毛還要多的肉塊,嘴里還滋滋咋咋的。
我鬼使神差的信了他的話,一口把肉塊給吃了,吃完之後,只感覺喉嚨被幾根毛劃了一下,那感覺,說不出的滋味兒。
我吃完之後,就開始勸煥爺他們吃,他們見我吃了,在加上旁邊這個老工人忽悠忽悠,也都吃了。我們四個人,談的挺開心的,工地這一片,大家都叫他猛哥,雖然是外地人,但是人挺不錯的,也有不小的人緣,他見我們是新來的,年齡也不大,對我們也相當照顧,還說下次有啥事,可以找他。
我們都記住他了,出門在外靠朋友,如果猛哥真的能照顧照顧我們,那我們肯定是樂意的。
吃完飯吹了一會兒牛逼之後,狗腿子工頭就過來喊我們開工了,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基本把周圍一起干活的人認齊了,他們基本上都是外地的人,都想著趁著年前趕完工,然後那點錢回老家過年。
可能大家都是農村來的吧,所以都沒什麼特別的“毛病”,干活兒時有啥事都會照顧一下,總得來說,我們在工地上,除了干活累一點,基本上不會怎麼受欺負。 ,o
晚上手工回家,我就感覺我的肩膀都抬不起來了,方圓到最後堅持不住,是我和煥爺把他的那份活給干了,結果他休息到放工,倒是比我們好了不少。
我回到家里之後,拿筷子都覺得費勁,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的,我爸媽看著都有點心疼,說是在飯館工作,怎麼還這麼餓呢。我扯個謊,說是這家飯館老板太扣了,都不咋的給員工吃剩飯。
晚上我簡單洗洗就上床了,原本還想著給陳語嵐打打電話,結果剛到床上,兩只眼皮就開始往一起合,等我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起來的時候,兩個肩膀的肌肉又酸又脹,動一動都感覺疼,我現在也不跑步了,每天拎那麼多的小桶,運動已經超量了,所以原本跑步的時間,就讓我用來補充睡眠了。
吃了早飯我就往工地那邊趕,因為干了一天,所以第二天該干什麼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雖然極其的累,但是我們也都咬牙堅持了,就這樣,我們一連干了好幾天。
第五天晚上放工的時候,包工頭說第二天休息一天。我們挺高興的,然後猛哥就拉著我們,說是來個小聚餐,大家去吃點飯。我們覺得猛哥人挺好的,也照顧我們,也就答應了,選了一個離工地有段距離的大排檔點菜。
就在我們剛吃不久,飯館里又來了一批人,不過看樣子,不像是良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