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智商有問題,他還指著他自己那麼高級的腦袋來諷刺我,不相信就不相信,為什麼要那麼挖苦我?
我倔強著眼神,好想好好將他罵一頓,告訴他,就算我智商低,可我听力沒問題,就算我在你心里不是多重要的人,可我也沒必要大晚上的帶著個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試圖希望能發現什麼。
驀地,我發現我做這些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他顧琛那麼聰明一個人,要知道的話早就知道了,難道還特意等著我去發現,然後告訴他?
這麼想著,我心里又好受了些,至少不那麼擔心了。
眼淚已經不流了,但還有些許在眼眶里打著轉,我控制著不讓它們流出來,盡力地將它們憋回去,然後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一個字也不想跟他說了,氣惱地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他惹到我了!
然後迅速地往我住的那一棟走去,因為生氣,我的動作也很快,腳下一個沒注意,差點被一個小石頭絆倒,還好有人扶住了我。
我正揚笑要道謝,發現是顧琛時,我一把揮開他的手。他看了看我腳下,卻是擰眉轉身,我看著他把門口的保安叫過來,跟他說了情況,那保安態度非常恭敬,說馬上上報,然後就見他彎腰將地上的石頭檢起,並跟我說了聲抱歉︰“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您沒什麼事吧?”
當時要摔跤時,嚇出我一身冷汗,真要是這麼趴下去。我肚子這顆球絕對會爆掉,想想就後怕。不過人家態度都這麼好了,再說我也沒什麼事兒,就回以他一個微笑,說道︰“沒關系,我沒事的。”
听我這麼說,他放松了神情,還遞給我一張小區的名片,上面有各種生活服務的電話,包括投訴電話。
現在連小區保安都這麼有素養,我感覺自己都有點自嘆不如了。
跟我們道別後,保安回到他自己的工作崗位。
我就直接往前走,才跨出一步,胳膊又被顧琛拉住,我還沒從他剛才的諷刺中走出來,蹙眉睨著他,他說︰“剛才我救了你兩條命,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你沒扶我,我也不會摔跤。”
如果沒人扶我,我頂多往前踉蹌兩步,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他又是不屑的眼神︰“那要不要再試一次,看看你會不會摔跤?”
“我有病啊?”
“你是有病。”
我蹙眉瞪著他︰“顧琛!”
他筆直地站在我面前,深深地望著我,勾唇笑道︰“我就在你面前,干嘛那麼大聲?喊我做什麼?”
這個男人簡直能將人氣死。
見我真的生氣了,他卻又是擰眉道︰“還真生氣啊,小心早產。”
滿嘴的胡話,沒一句好的。
我終于不耐煩了︰“我要上去了,你放開。”
此時他還拉著我的胳膊,並未松開。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直接拉著我就走,說︰“我送你。”
“不需要。”我試圖甩開他的手,但沒甩掉。
他又是說︰“我需要。要是前面再有什麼礙事的。你出了事肯定會找我麻煩,畢竟你是從我的車上下去的,我可是最大嫌疑人。”
所以他說︰“我不想擔這個風險。”
最終,還是由著他直接將我送到屋子里,而且還是用他手里的鑰匙開的門,我的氣簡直就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不過將我送上去後,他倒是沒有再逗留︰“別亂想了,你早點睡,就算你不想睡,孩子也需要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雖然氣他,但一听他說還有事,要走了,我就想到他是去找孟楚。
可明顯的,我說的話他沒听進去,我送到他門口,嚴肅了神情,跟他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
這回他倒是沒諷刺我了,而是調侃了我一句︰“你還是這麼關心我。”
見我皺眉,他又擺正神情,說︰“我知道了。”
回到家,看到桌上那盒打包好的糕點,我的眉頭再次蹙起,不過經過顧琛這麼一出後,我的腦子也冷靜了不少,如果這里面真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我吃到現在也沒發現什麼異常。而且每個月的產檢孩子也都很健康。就算袁力泓想對我不利,可也不能連帶著同時對他的兒子下手,因為我拿回去的糕點都是跟袁飛一起吃的。
可一想到下午他們那麼怪異的談話,還有孟楚明顯害怕的樣子,總覺得這糕點有些蹊蹺。
這一夜,再無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醒來,不過才六點,似乎才剛剛睡著就被鬧鈴叫醒,但精神卻是異常地好。
又是一天,新的一天重新開始。
因為袁飛顧及到我的身體,所以早上我可以不用準時去上班,十點前到就可以了,所以我有大把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我先打電話給甦曉東的,打了好幾個他都沒接,我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去醫院找他,可一下又想起他根本就沒有固定辦公的地方,正當我著急時。電話那邊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
“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又是想給我訓什麼話嗎?”
想到我此次是有求于他,听他這麼一說,我又有些尷尬,只好陪笑道︰“不敢不敢,我哪敢對甦醫生訓什麼話呀,求教還來不及呢。”
他頓了一下說︰“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很累需要休息。”
听他這麼說,我趕緊道︰“我想送你一盒糕點。”
四十分鐘後,我來到甦曉東的住處,手里提著要送給他的糕點,袁飛父親做給我吃的。
這是我第一次來甦曉東的住處,是別墅區的獨棟別墅,顧琛的朋友果然個個有錢,每個黃金單身漢都是一個人住好大一個別墅。
距離我去公司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了,所以還是有點緊張,就看談得怎麼樣了,如果談得不好,恐怕這時間也就這麼浪費了。
沒心思再去欣賞他這里的美景,直接把東西推到他面前。
如果不是說這個糕點關乎到顧琛的後代,他還不願意見我。
“就這個?”
甦曉東打開蓋子,鼻子嗅了嗅,說︰“挺香的。”
然後還伸手拿了一塊在手里。就要往嘴里送時,我慌忙制止他︰“我現在懷疑這里面放了不能吃的東西,就是讓你來檢查的,你還敢吃?”
他沒听我的,沖我不屑的笑了一下,一口咬下去,還說好吃,我立馬皺了眉。
甦曉東的神情很像昨晚顧琛的樣子,一個用語言來告訴我,我的腦子有問題,我沒智商。一個直接用行動來告訴我,我的行為有多可笑。
他又說︰“你一個孕婦吃了這麼久都沒問題,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他的話讓我啞口無言。
難道今天我是白來了麼?
我跟他解釋了很久後,他卻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路遙,你還是很緊張顧琛。”
頓了一下後,我笑道︰“東西是我吃下的,是我的身體,跟他沒關系。”
“可是跟他有關。”他指了指我的肚子,“那里面住著顧琛的種。”
半晌,我都沒說話,然後又听到他說︰“我現在終于知道你以前的行為是為什麼了。”
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最終他還是答應幫我檢測,所以我非常的感激他︰“謝謝你了甦醫生。”
看著我半天,他笑了笑,似是有些無奈,說道︰“今天總算讓你路遙尊重了我一次,真是不容易。”
我有點尷尬地朝他笑道︰“不好意思,我為之前沖撞你跟你道歉,不過,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我可能還是會沖撞你,但是,我對事不對人,希望你理解。”
他挑了挑眉,不禁笑出聲來︰“你這是在給我打報備?”
我抿唇輕笑,並未多說,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有關于孟楚的事,我可能還是要跟他對峙,如果他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的話。
不知道明凱今天能不能給我回復,恐怕沒那麼快吧。
告別了甦曉東,我直接去了公司,剛剛好十點。
辦公室里袁飛不在,正在詫異時。他推門進來,徑直走到我這邊,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他眉頭是深深地擰起,問︰“你去哪兒了?”
嗯?
我下意識地以為他是不是知道我干什麼去了?不過,看樣子又不太像,于是問他︰“怎麼了呀?”
“我怕你肚子不方便,就去接你了,可按了半天門鈴都沒反應,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就差要砸門了。還好另一頭的住戶跟我說,你好像很早就出門了。”
很早,是很早,八點還不到。
住在麗舍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好,我那一層除了我一個住戶,還有另一家住戶。
之前沒覺得什麼,現在感覺那個住戶成了我的監督人一樣。我琢磨著以後有錢了要將那個房子買下來。
“是啊。”我整理著面前的東西,一邊應他,“今天醒得比較早就出去轉了轉,然後就直接來公司了。你去的時候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你以為我沒打嗎?”他將手里的公文包往辦公桌一放,然後就倒在靠椅上,“你手機關機了。”
“關機?”
本來還因為他突然的發問讓我有些心虛,被告知手機關機我趕緊拿出來一看,怎麼按都是一片漆黑,還真是沒電了。猛然想起昨晚忘記充電了,難道真如顧琛所說?
“懷孕了還真把智商懷沒了。”我喃喃了一句,“是沒電了,我忘記充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拿出一個充電器給我,可我們的接口不一樣,充不起來。他說幫我到外面員工那借一個,看有沒有,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可後來又想起明凱可能要給我打電話,所以趁他開會的時候,我去前台借了,借了好幾個都沒有與之相匹配的。
看著手機,我發了呆,這還是顧琛送給我的,是他送給我的第二部手機,第一部被我土豪般地砸壞了,那是我初次得知不是秦超將我賣到會所時。給我這部手機的時候,我依然記得他跟我說,這是我最後一部手機了。
那聲音,仿佛就在昨天。
卻是一年之久。
原來我跟顧琛相識竟然有一年多了。
我下班的時候,袁飛要開會,他讓我等他一下,然後送我回去。我因為著急手機沒電,怕明凱給我打電話,所以跟他說想回去躺著。不過也保證路上會小心,到家了會給他電話的。他這才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
只是在等公交的時候,一輛私家車突然停在公交站,而且就停在我的面前,確切地說,這輛車明明已經開過去了,是倒著回到公交站的。
車窗玻璃降下,我看到一個認識的人,顧琛的母親,于敏。
她向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喊了她一聲。
“上車吧,我有些事想問你。”
第一次去顧家的時候,于敏很喜歡我,幾乎已經認定我就是她未來的兒媳婦,還將祖傳的玉手鐲送給我。可第二次再去的時候,她對我已經完全看不上眼,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她不能接受她的兒媳婦是個小姐出身。第三次再見時,我已經徹底跟顧琛鬧翻,卻意外讓我發現她很在乎袁飛。
我眼珠一個流轉,微笑著點頭上車。
車上只有于敏一個人,應該是管家陪她出來買東西。記得第一次送給她披肩時,她就說正好省得她跑一趟了,可見,她並不是多喜歡往外面跑的人,或者說,是沒人陪著她一起。而他最親的丈夫居說在六年多前是被活活氣死的。
這個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就要承受這麼多的孤單和寂寞,而且據我看來,顧琛也不怎麼待見她。
我們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就是問了些無關痛癢的事兒。她應該是對管家有所顧忌吧。
最後,我們在一家茶廳里休息,服務生為我們送上點好的茶點後,于敏直接開門見山。問我︰“路遙,你脖子上的項鏈是哪兒來的?”
其實我一點都沒猜到她找我到底會說什麼,但問我項鏈的事,還是讓我非常意外。
我今天穿的是低領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雖然也配戴著絲巾,但樹葉狀的吊墜正好露在外面。
我終于明白這輛車為什麼會倒著回去停在我面前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別人送的。”我並沒說是誰送的。
她的眼楮一直盯著我的脖子看,而且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跟我說︰“能不能拿下來給我看看?”
“好啊。”我大方的應答,並抬手到後面去解開暗扣。
這個過程有點兒慢,因為我大著肚子,動作有點兒不方便,她似是有點擔心怕扯壞了,蹙眉站起,走到我後面︰“來,還是我來吧,小心扯壞了。”
“嗯,好的,雖然不知道什麼價格,但看起來確實很貴重。”我應聲說。
此時,她已經取了項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仔細端詳起來,我看到將玉墜的反面拿到眼前仔細一看時,臉色頓時一變,立馬蹙了眉,問我︰“這個項鏈是誰送你的?”
她是長輩,我不想跟他繞彎彎,而且她前面問我從哪里來時,我已經賣了個關子說是別人送的,那麼這一次就沒必要再那樣了。
于是我如實回道︰“這是袁飛的父親送給我的見面禮。”
此次再提到袁飛時,她就已經知道是哪一家的袁飛了,那麼說起他的父親,于敏應該更清楚才是。
果然,她的整個身子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般,她緩緩的呼了一口氣,強撐著靠在椅背上,我慌忙問道︰“阿姨,您沒事吧。”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事。”
“阿姨好像認識這個玉墜。”我說道。
于敏卻是出乎我的意外,點了點頭,但也並未多說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跟她說道︰“阿姨,其實我知道您跟袁家的關系,袁飛也是您的兒子。”
她本來是微閉著眼的,听我這麼一說。她猛得睜開眼,眼里是一片紅血絲,是累的,還是剛剛強忍著淚水導致?
“什麼時候的事兒?阿琛告訴你的,還是小飛?”
原來,她叫袁飛為小飛。
這應該是她對他最親呢的愛稱吧。
我說︰“不是,是我一個朋友知道的,順便告訴了我,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朋友?”
她似乎對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有些忌諱,于是我說︰“其實顧家和袁家的恩怨在海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阿姨。你也應該放下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聞言,于敏的眼神微變,她應該在想,我是不是會看不起她?其實她跟我一樣,都是個不干淨的人。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愧是在深閨里生活的女人,但卻是坦誠說道︰“其實不怕你笑話,我也想放下,可是放不下。就像你對顧琛。”
突然提到我跟顧琛,我頓了一下,而後笑道︰“我們是有緣無份,再說,我已經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麼。”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問我︰“所以,你是答應袁家,跟小飛在一起了?”
我詫異道︰“為什麼這麼說?”
原來是跟袁力泓送給我塊玉墜有關。
這塊玉墜是當年袁力泓送給于敏的定情信物,而且背面還刻了他們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但兩人最終沒能在一起,至于什麼原因,于敏沒有說,最後她嫁給了顧琛的父親,直到有一天她為袁力泓生下袁飛後就把這塊玉墜還給了袁力泓,說是要送給未來的兒媳婦。
現在,袁力泓把這塊玉墜送給我,難道正如他們當年所說的那樣,認定我就是他們的兒媳婦?
我心里一下緊住,這個事兒,袁飛知道嗎?
袁力泓之所以把玉墜送給我,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告訴她我並不知道這塊玉墜竟還有這一層意思在里面,她喃喃了一句︰“孽緣。”
于敏將手里的項鏈緊了又緊,我感覺她有很多心思在里面。只是在一直隱忍。
我跟她說︰“阿姨,我听袁飛說,有一天他父親早上一醒來就要去找您,似乎出現了什麼幻覺。”
她眼里明顯一怔︰“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聲音里盡是悲愴,仿佛在告訴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我說︰“您跟我說了您的故事,雖然不是很完全,但足以表示您很信任我,我當然要將這一條消息說出來,我想,您有權知道。”
她沉默了良久都沒有說話。
然後我跟又跟她說︰“如果有什麼需要路遙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她詫異著眼神看我,我回以微笑。
拿著我的手,將她手里項鏈放在我的手心,說︰“好好保管吧。”
看著這片綠色的樹葉,我卻覺得異常沉重。
突然一道好听的男聲傳來,低沉醇厚,卻是有一絲明顯的不悅︰“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我跟于敏同時看去,霎時怔住,像是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一般,心里竟滋生出一些慌亂,我下意識地將手掌緊了緊,不想手里的東西被來人看到。
來人,正是顧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