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辦案,究竟好了沒有!”這時,賓客那邊鬧出聲響,幾人看過去,那說話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鋪天蓋地而來,“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回去休息!”
有這麼一聲,跟著一聲又傳了出來,顧景柯看了眼腕表,已經凌晨過十分,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幾個人交換一個眼神,顧景柯和穆冥逐步往賓客那邊走去。
說什麼她們兩人也算是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他們去安撫比較好,這麼晚了,這些賓客想回家的心思應該很重,對于這些商人來說,時間就是利益、就是錢。
再在這里耽擱下去,損失的利益有多重他們心里就有多痛,更何況誰願意和凶殺案現場多呆?
自從安子澄走後,他們就想走了,可奈何沒人帶個頭自然是要壓住性子,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他們是懂得,而且顧景柯的身份也不低,若是將他給得罪了。
不久等于連帶著將安子澄也得罪了?誰做這個出頭鳥誰就是傻,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傻人……
“顧少,不是我們急,實在是太晚了。”有人看到顧景柯走過來馬上就僵了臉,他說歸說,可還是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得罪顧景柯。
他說的情理之中,畢竟說的不是假話,眾人也紛紛附和,這麼晚了從這里趕回家還得要些時間,再加上洗漱睡覺的時間不剩下多少了,更何況還需要整理明天的事物。
這個時間點真的不算早了,眾位賓客都這樣覺得,特別是跟著父母來的女兒們,都揉了揉眼角,滿臉的不耐,熬夜不僅對身體不好,還容易讓皮膚喪失水分。
“凌晨十二分,是比較晚了。”顧景柯看了看腕表,眉目如初,不緊不慢的道︰“可現在的案件剛有了眉目,還請你們在這里稍等一下。”
他頓了頓,揚起好看的嘴角︰“若是有誰困了、累了可以和我們說,這里這麼大,應該不缺一張床的。”
是和“我們”說,不是和警方說,這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再蠢的人也知道這里的意思,更何況這里沒有那麼蠢得人,現在心里都給明鏡兒似得。
亮若明鏡!
“顧少,這……”不好吧,有人吭聲,帶著點拒絕的意味,顧景柯眸光落下,眸子內含著的光讓那人微微一愕,連忙的將後面未說完的話掐斷。
顧景柯見效果已經達到,微微勾了勾唇,轉開視線落向不遠處的老板︰“你過來。”
老板身體一緊,總覺得顧景柯叫他沒什麼好事,可抵不住安子澄的交代已經拿冷厲的視線,他急忙走過去,張口問道︰“顧少,請問有什麼事吩咐?”
“你在這里守著,誰若是累了、困了送去房間里休息。”他神色冷淡,他說了這些話,這些賓客們就算是累了、困了也不會真去休息。
試問,誰敢冒著得罪他的風險去?方才還可以以警察辦事不周的名義責怪,可現在就不行,因為方才顧景柯明確的說過“我們”二字。
“是,顧少,我會好好守著。”老板微躬了腰,一臉鎮定的站在那,就像是衛兵守著。
顧景柯掃了賓客一眼,和穆冥轉身離去,有女賓客春心大動,眼珠子恨不得貼上去,對穆冥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兩種情緒交加,也讓自己的累倦祛除不少。
兩人還未轉身離去,後面又傳來道風騷至極的聲音︰“太子爺,我回來了!”
穆冥嘴角微抽,能叫顧景柯為太子爺的,能用這種聲音說話的,非安子澄莫屬!幾乎不用轉身她都已經判定出來︰安子澄從醫院回來了!
轉身對上安子澄明晃晃的視線,現在他已經縛著繃帶,目光哀哀戚戚的走過來,恨不得抹兩滴眼淚出來︰“太子爺,你下手可真狠。”
他偷偷的睨了眼顧景柯,又道︰“醫生可說了我這幾天這只手不能動,既然這樣,喝水、吃飯、洗澡、睡覺、上廁所這樣的事還請交給你了。”
䱇瑟!這語氣之中沒有痛楚,倒是帶著䱇瑟的音調 ,他這樣就是想賴上顧景柯了,可他說的那些,顧景柯可能幫忙做嗎?
“看來是太輕了,應該再重一點。”顧景柯話落,只看到安子澄嚇得往後一跳︰“太子爺,你別過來,人家可還是良家婦男!”
“……”穆冥額頭上掛著數道黑線,層層疊疊,有這麼形容自己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男人,真是將自己當成女人了?
安子澄說的就好像顧景柯強逼了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語氣之中充滿著委屈以及欲拒還迎,穆冥身體微微抖了抖,眸子斂起。
可顧景柯見慣了不正經的安子澄,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最後視線落向穆冥,一本正經的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有種人的大腦構造和常人不同。”
穆冥配合的眨了眨眼,那模樣就像是在等顧景柯繼續說下去,顧景柯掃了眼疑惑的安子澄,抿了抿唇角,笑,自嘴角邊蜿蜒開來。
“他們的大腦里面有種極為重要的神經搭錯了線,稍微受點刺激就能胡思亂想,經常將自己假想成異性,從而說出一些讓人很奇怪的話。”
他頓了頓,看了眼穆冥道︰“所以,遇到這種人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理他。”
穆冥意有所悟的點點頭,安子澄瞪大眼,心中暗自吐槽︰腹黑無恥的雙人組啊!
這兩人在一起,絕了!一唱一和的將他給碾碎成渣。
兩人自在離去,走到許家人的那邊,而安子澄自然不願意落後,急忙跟上,邊走邊道︰“太子爺,你不能這麼始亂終棄、拋棄糟糠之妻啊!”
听他越說越過火,顧景柯停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卻是什麼話都不說,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安子澄已經包上繃帶的左手。
他沒動怒、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眼,卻讓安子澄大驚的將手臂給藏在了背後,藏手臂的動作快速、麻利,根本不像受過傷後的手。
其實這手根本沒達到綁繃帶的後果,只不過他故意綁上來博取同情,可現在的效果卻恰恰相反,為了避免不再被扭錯位,他還是乖一點。
“呦,回來了?”他閉上嘴,可另外一人卻不會,程曼走過來,左戳戳右戳戳,疑惑道︰“怎麼這就綁上繃帶了?”
她拇指蹭了蹭下巴道︰“莫非安先生真是女人?只有那些嬌滴滴的女人才這麼嬌氣,動不動就綁繃帶去醫院,你說我是不是要改個稱呼——安小姐?”
安子澄臉色黑了,這人是什麼眼光,女人?他長得像女人?哪只眼看出來的!
說出來,看他不封了那只眼!
“別想了,你打不過我的。”程曼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兩只眼都看到的,就你這張臉,看著就是長錯地方了。”
漂亮過分的臉,就應該長在女人的臉上去!不然就會給人一種︰這男人,不是偽娘就是受的錯覺!
“那你答應和我約會,就可以用那兩只眼楮天天看到我了。”安子澄沒有驚訝程曼會猜出他的想法,畢竟他沒有刻意將情緒隱藏,而且這女人是刑警。
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我可對你這張臉沒興趣。”程曼嘆了口氣,狀似無奈的道。
祁少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听到她這麼說總算是松了口氣,可還不等他徹底將心放下,安子澄就頂著那張明媚的臉笑了歡暢。
“可是我對你有興趣。”安子澄略微傷心,又一種極盡委屈的嗓音開口,再配上嬌滴滴的眼神,讓人第一反應就覺得他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至少,在場的眾人都這麼覺得,特別是程曼,她的手臂迅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用力的搓了搓,再一抬眼就看到安子澄溫柔似水的眸子看著她,就像含了一池春水,以及眼珠子蕩漾著淚意,她終是被嚇到了,雞皮疙瘩怎麼搓都搓不下去。
索性她將眸光一抬,笑道︰“安先生,我知道你這雙狐狸眼好看的很,可總是這麼盯著小心眼角抽筋,到時候落得開刀的下場可就危險了。”
“我從前有個犯人,他就是因為太過專注的看著一個東西,最後眼角一抽,直接痛的送進了醫院。”
安子澄心中一驚,真有這樣的事情?看個人也會讓人進醫院?
穆冥和祁少晨卻是知道這是程曼扯得謊話罷了。
“美女警官說的這麼凶殘,我都不敢再看你了。”安子澄略微有些委屈的收回視線,祁少晨落下最後半口氣。
說句實話,他挺擔心安子澄這樣的情敵,若是他對程曼死纏爛打,極有可能他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畢竟相對于他,安子澄是情場高手,而自己不過是個菜鳥人物。
一點勝算都沒有!
穆冥一直打量著安子澄,最後她蹙了蹙眉,安子澄這麼浪蕩不羈,顧景怡是怎麼忍受的了的?這里面又藏著什麼……
安子澄感覺到穆冥在打量他,將視線頓時往她身上落來︰“穆美人,你這麼看我,是想投懷送抱?你不怕某人生氣?”
“我在看你後面。”穆冥輕聲道,語氣多了幾分詭異。
安子澄往後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他忍不住道︰“看我後面有什麼?”他背後壓根就沒東西!
只見穆冥目光專注,語氣凝重︰“有一只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有一雙眼楮,冷冷的盯著你,她在朝你的脖頸處吹起,還在說著什麼。”
安子澄一愣,抬手快速的往脖頸摸去,卻是什麼都沒有!聯想到穆冥的說法,他背後冒出一股子寒氣,莫非法醫常常和死人打交道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樣一想,他著實被自己嚇到了,他炸毛的往顧景柯那邊一跳,緊緊的抱住顧景柯的手臂︰“太子爺,你還不將東西趕走!”
眾人集體笑出聲,低沉的氣氛一掃而空,聰慧如安子澄,立馬知道事情不對,他懶洋洋的松開顧景柯的手,直起腰捻了捻自己的唇角。
笑的一臉魅惑的道︰“哎呀,我終于摸到太子爺的手了,感覺真不錯!”
這話,似在說他剛才只不過是裝出來的,可是眾人不信,皆笑彎了眼。
程曼好笑的看著他,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先生,原來你這麼膽小。”話落,又是一連串的笑聲,直接讓安子澄蹙起了眉頭。
索性他將腦袋別開,摸著自己的臉無奈道︰“我這麼好看,怎麼就沒有人欣賞?”
那語氣里的哀怨就像是待字閨中見不到自己情郎的大家閨秀,穆冥揉了揉直跳的額角,她覺得,若沒有顧景怡在這,安子澄就是個不正經的人。
也不是她的錯覺,安子澄在顧景怡的面前,真是將形象裝的淋灕盡致。
在她面前他只不過表現自己的輕佻,卻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知道這點,他自己有沒有發現,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見面。
她隱隱的有些期待了,穆冥目光我微轉,卻對上顧景柯看過來的視線,兩人無聲的彎起唇。
“我能不能去一下洗手間?”彭霞張了張口,眼楮里的紅意急需用水洗脫,現在趁著陸茜傳說中的男友還沒來,是可以好好情清理一下自己了。
程曼點了下頭,掃了一眼一個男警官示意跟上,這彭霞不會是犯罪嫌疑人,找個人跟在後面就行,本來彭霞想要陸琪也跟著去,可沒想到陸琪卻是拒絕了。
等小警官和彭霞剛進廁所,從賓客區走來一個人影,他滿心滿目的焦急,就像是在找尋著什麼人,眾人看過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是個男人,高高瘦瘦的,穿著黑色衣服。
而也在這時,警局的人收隊回來,朝程曼等人道︰“報告,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依舊是一無所獲,沒有發現,可這男人卻也在這時進來了,這時巧合?
“是你們警官讓我來的,還請讓我進去!”林帆對著魏曉光吼道,就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他目光里泛著淚光,赤紅著眼楮。
稍微一看,真像急得不行的模樣,他的手指緊緊抓著手機,狠狠的摳在一堆,他此時正在和魏曉光爭執,說是爭,不如說只有他一個人在大吵大鬧。
因為魏曉光還沒說上一句話!
完全是他開始發聲,就像是他急的手忙腳亂,根本來不及考慮眾多事情,魏曉光滿頭黑線,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他只不過是按正常規矩攔住他而已。
他剛準備問是誰,他就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這是要唱什麼戲?
臉色一沉,既然人家不給面子,他也沒有必要再好聲好氣︰“既然是警官叫來的就是死者家屬,還請你快進去,免得耽擱了辦案進展!”
這下子林帆卻是什麼都不說,頂著眾人的目光快步走了進去,就像是他急的不得了,急需想找到思念的人兒!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事先被穆冥看到怪異表情的人現在臉上表情更加怪異、恐怕、痛苦以及慌張,可這些表情抵不上另一種︰震驚!
那人震驚林帆會出現在這里,震驚不是自己听錯了聲音,更震驚剛才的疑惑現在被證實!
穆冥勾了勾唇,淡淡的挪開眼,既然震驚,那就是不知道了,被蒙在了鼓里麼。
“是誰叫我來的?”林帆剛一走進,就匆忙問道,“小茜在哪里?”他可是奔著陸茜來的,若是現在不問也是不可能。
“你就是林帆?”白露眸子里滿上淚意,走過來抬起下巴就問,她態度傲氣,看著林帆的眼楮里透露著陣陣厭惡。
這個人,陸茜那麼愛他,居然現在才來,而且還一副不知道的表情!這模樣很難看,令人惡心!
“我是,你是誰?”林帆沒想到會被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這麼討厭,掩下心里要罵人的沖動,眼神看過去問道,他這模樣倒是先忘了陸茜的事情。
這動作讓白露更是討厭,她快步朝他逼近,就在眾人的深吸下,她揚起手,狠落而下……
“啪——”巴掌聲響在眾人的耳中,不僅穆冥等人微微的愣了,就連林帆也是愣了,他只不過是沒在意,居然就這麼讓人打了臉?
臉上火辣辣的疼,燒起一股子燙意,他告誡自己對方是女人,不能計較,他壓低聲吼道︰“你干嘛!我都不認識你,你打我干什麼!”
他雖是吼,可卻壓低聲,讓人覺得他是紳士的沒打回去,教養良好的帽子往他頭上一扣。
“這一巴掌,我是替陸茜打的!”白露傲氣的很,一點也不怕,冷冷的盯著林帆,“她出了事,你這麼久才知道,你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麼!”
林帆愣了愣,質問道︰“她出了什麼事?你們說啊!”單從他聲音來看,看不出什麼,只知道這男人是真正的急迫。
“你是剛剛接電話的那個女人!”林帆突地冷下臉盯著白露,他听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剛剛裝作是陸茜的人!
這里面的音調他不會弄錯,一定是這個女人裝的!
顧景柯斂下眼,這男人先不問自己女友的怎麼樣了,反而問起是不是白露,這順序似乎是顛倒了,若是真有這樣的,那就是說,這男人知道陸茜的情況也說不定。
“是又怎麼樣!’白露也氣的全身發抖,很明顯是察覺出異樣,“你就不問問陸茜,糾結我干什麼!”她抬起手又要甩去。
這次林帆卻是往後一躲,不能當眾還手,他總是可以躲的,該死的女人,潑婦!陸茜認識的人怎麼這麼潑辣,真是該死!
“我問了,是你們不肯說!”林帆的視線在顧景柯的臉上淌過,就像是想要瞧出什麼異樣,又像是證明自己心中想的是陸茜。
“林先生,你想看到陸小姐?”安子澄插嘴,本來是看好戲的模樣,可看著看著總耐不住那張嘴寂寞無聊,不說話,總覺得像打人。
雖然這林帆是個很好的靶子,可是當著警察的面打人應該不好的,會被抓的!一定會被抓的!畢竟那邊的那個男警察對他虎視眈眈,恨不得將他給滅了……
更何況他的手是受傷的,若是再傷上加傷可不太好,打人很疼的,被打的人疼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手疼。
“是,她人現在在哪?!”真是一往情深的模樣,安子澄嘴角挑了挑,看的林帆很是怪異,掩下心底的詭異,他又重新問了次,“在哪?”
安子澄抬起手指,往石椅的方向一指︰“吶,可不是在那里麼?”尸體早就被抬走了,現在石椅的方向空無一物。
這一看,讓林帆莫名其妙,同時背脊發涼,他嚅了嚅唇︰“那里哪里有什麼人!明明就是……”
“噓!”安子澄抬起右手食指蓋在自己的唇上,神秘兮兮的笑道︰“別說話,她可是躺在石椅腳邊瞪著眼楮往這里看,眼楮流著血淚,正在哭呢。”
林帆心里頭一跳,程曼等人眼皮一抽,穆冥和顧景柯卻是抿了抿唇,這人真是有招學招,演的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你別胡說八道,她人在哪!”林帆此時已經淡定不了,語氣急匆匆的像是急需撇開什麼,盡管不相信安子澄的話,可他的眼楮,總是忍不住往那邊看。
真像那邊有著什麼東西!
“我說了,她在那里就是在那里!”安子澄板著臉,帶著不被相信的惱怒,霎時,他又恢復淡定,語氣詭異萬分,“你看,就是你聲音太大吵著她了。”
“她現在哭的更傷心更悲慘了。”安子澄微微一嘆,林帆看著他的臉,手指緊捏著,就像是下一瞬要打過去一樣,可安子澄不在意,語氣低柔。
眸子微微一亮,安子澄又道︰“她在說話,讓我來听听她在說什麼,她在說她死的好冤啊,要報仇……”
林帆徹底忍不住了,瞪著安子澄道︰“你究竟在說什麼,陸茜人呢!她究竟在哪,讓她出來見我!”
他肩膀顫抖個不停,抬眼偷偷打量著石椅那里的那灘血跡,安子澄走到他身邊,抬起手剛想攀上林帆的肩膀,可還沒落下,他又快速的垂下。
只緩緩的底下頭,朝林帆道︰“忘了告訴你,我有陰陽眼,可以看到剛剛死去沒多久的人的魂魄。”
林帆快速的抬起頭盯著他的眼楮,像是想要看出他口中的陰陽眼以及魂魄!可他沒看到要看到的東西,腦門子猛地躥上一股子冷汗。
他似乎感覺到真有陰森森的感覺正攀上自己的肩膀,還有黏糊糊的感覺正貼著他的臉劃過。
“就算你可以看到魂魄,那關我什麼事!”林帆怒氣高漲,將心底的慌張徹底掩藏起來,“她在哪,我要見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安子澄意味不明的看了幾眼林帆,再勾了勾唇轉開視線,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不用他再繼續摻和。
陰陽眼什麼的,自然是他學穆冥胡謅的,不過裝著裝著,他自己覺得也挺恐怖陰森的,至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算是躥了上來。
“林帆是吧?”程曼將手臂抱在一團,視線微微揚了揚,像是在打量一件極會演戲的演員,而她正在找一個適當的突破口。
“是。”林帆點頭,程曼抬了抬眼,“誠如剛剛安先生所說,那石椅下剛剛的確躺著一個死者,女性,姓名︰陸茜,若是沒弄錯,她是你女朋友?”
林帆驚訝的瞪大眼,像是不敢置信般瞪著程曼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陸茜死了,就死在那石椅下,被人用棒球棍重擊後腦勺而死!”程曼一點也不隱瞞,眼神卻是較為平淡,看著林帆就好像是在看無關人等。
林帆張了張口,目光痛苦、震驚,就像是要問出聲般。
“別說你不信,我們作為警方、作為家屬、作為陸茜的閨蜜都已經確定完畢,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不信?”程曼堵住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就憑你姍姍來遲的行為?”
單論人來早來遲就能將林帆判出界限,像他這種人,陸茜痴心錯付真是傻得可憐,或許是因為長期缺乏親情導致豬油蒙蔽了心。
半晌,才听林帆輕輕的問道︰“她怎麼死的?”
“棒球棍打死的。”程曼冷冷的重復一遍,就像是她化身為機器,只會冷冰冰的回答,而看著林帆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冷意。
“我說的很清楚,警方還在查案,林先生也不必再問。”她快速的撂下話,也不顧林帆是什麼表情就閉上了嘴巴。
“砰”的一聲,林帆這時候才想起跪下來,眼眶含著紅意,活生生的是個失去了愛妻的男人,他現在讓人一看就覺得可憐。
值得人去同情!迅速的,他眼眶流下幾滴眼淚,口中抽噎個不停,手指緊握成拳在地上砸了幾下,發出砰砰的響聲,加上他本身口中發出的音調,更加顯得悲傷。
一瞬間,氣氛被他攪動著哀怨,可這只不過是短短十幾秒的事情就被一個人打斷。
“警官,小茜的男朋友來了沒有?”說這話的人正是從洗手間回來的彭霞,她此時已經在水龍頭那里將自己的眼楮沖刷的干干淨淨。
除了還未消腫的眼皮還有紅了一大圈的眼眶,一切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只不過她說話卻是含著厚重的鼻音,像是人生病鼻子不通暢。
“來了。”穆冥輕抬了抬下巴,嘴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她總覺得有好戲看了,就是不知道這戲怎麼演的。
彭霞順著視線看過去,霎時之間覺得人影有些眼熟,就連自己女兒陸琪臉上的異樣也不管了,磨磨蹭蹭的朝林帆那邊走過去。
此時的林帆正哭的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像是陸茜還躺在他的身前,根本沒察覺到彭霞在後面走來。
“你是林……帆?”彭霞帶著不確信的問道,等林帆疑惑的轉過身來,彭霞的目光之中含著震驚、不可置信,和陸琪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轍!
“你怎麼在這里!”彭霞冷聲問道,這震驚沖散了之前的傷感,雖然心里有個答案都呼之欲出,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
不僅彭霞震驚,就連林帆也是滿臉吃驚的模樣,他身體在幾秒間僵的厲害,而臉色也是青白交加,從喉嚨中發出的嗚咽哭聲也在瞬間停止。
本來捶打著地面的拳頭也像是被誰定住了般,抬在空中,不知道是準備揚起還是準備落下,反正看著就讓人感覺心生怪異。
“伯母,你怎麼在這?”他不答反問,一定不能讓彭霞知道他在這哭天搶地是為什麼,若是她知道就代表陸琪也知道!
更何況彭霞打一開始就不喜歡他,現在若是被拆穿了什麼東西,那就代表全部功虧一簣!
那他所做的努力豈不是都是白費的,可彭霞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
“我在問你,你倒是反問起我來了!”彭霞冷冷一笑,這林帆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覺得他全身陰森森的。
特別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眼神,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現在她問他,他反而反問出聲,不是心里有鬼是什麼!彭霞視線轉冷,冷聲哼道︰“別告訴我你是小茜的男友?”
陸琪在那邊身體一顫,幾乎想要暈過去,可她硬撐著腦袋站在那里,想瞧清楚這林帆就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若是假的,又怎麼會這麼真實!
內心里,她想相信是假的,可現實中容不得她想不想,只有是不是!
“伯母……”林帆身體僵了僵,警察在旁邊他又怎麼好說話?若說不是肯定要引來警察的追查抨擊,可若說是,那彭霞還不等恨死他?
現在最首要的問題是,彭霞怎麼會在這,這明明就是凶殺案現場,能進來的除了警察就是犯罪嫌疑人,突地林帆眸光一閃。
還有一種就是——家屬!
不可能是家屬!林帆再心里狠狠駁斥自己的猜想,可總是忽視掉又無聲無息的冒出來,反反復復他開始心力憔悴。
“你是陸茜的家屬?”陸茜明明和他說自己是孤兒……可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陸茜在騙他!否則彭霞出現在這里又是怎麼一回事。
彭霞若是家屬,那陸琪是陸茜的誰,陸琪、陸茜,為什麼兩個都姓陸,是巧合嗎?
現在彭霞出現在這里,那陸琪會不會也在這里!林帆心中一顫,視線飛快的落向四周,就是希望別看到陸琪的影子,可事與願違。
石椅旁,許家人的旁邊,陸琪的那道身影赫赫然的出現在那,她正死死的盯著這邊,視線僵硬、嘴唇發白,像是受到重大的打擊。
看到林帆看過去,她眼楮更加瞪大,那眸中的光更是炸開來,有怒、有驚、還有怕!
林帆全身僵硬,動了動唇,手指在瞬間緊捏成拳,他剛想走到陸琪的身邊,可腳步還沒抬就听到祁少晨幽幽的道︰“林先生,還請你配合我們調查這件案子。”
他僵了僵,認命的點點頭︰“好。”他頓住,又看向彭霞,想得到一個讓他死心的答案︰“伯母,你和陸茜是什麼關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彭霞,只听她怒喝道︰“林帆啊林帆,小茜現在死了,你卻在糾結我和她什麼關系,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你既然是小茜的男朋友,又來勾搭小琪干什麼!”彭霞怒不可遏,瞪著林帆的眼楮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腳踏兩條船!
陸琪帶著這個男人去過家里,相當于見父母,林帆說自己無父無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可她當時就覺得陸琪和他不適合,若不是女兒喜歡的緊,她早就不同意兩人在一起。
現在看來,自己的感覺沒錯,這男人就是個渣!
“伯母,我沒有,是陸茜自己纏著我,我早就要和她分了。”林帆之前深情的模樣已經不在,只剩下匆匆解釋的嘴臉,讓人一看就覺得惡心。
而他說的話也是讓人遍體生寒,白露氣的大笑,指著他罵道︰“她纏著你?她做的每一份工作不都是為了你?拿到的錢也都是給你!你這樣的人究竟有沒有良心!”
“現在她死了,你說是她纏著你,是啊,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任你胡謅!”白露差點氣的軟倒在地,幸好深吸一口氣將氣給補了回來。
“我不知道你的為人也是知道她的,若是你自己提出分手,她是絕對不會糾纏!”她是陸茜最好的閨蜜,平時什麼話的都說,哪里看不出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林帆就是仗著一張嘴胡說八道,她恨不得要拿剪刀針線將他的嘴給縫了!
陸茜是怎麼嚇了眼看上他的?白露不明白,那樣玲瓏剔透的人是怎麼看上這個渣的。
林帆冷哼一聲別開眼,做出不願再解釋的模樣,就像是說黑是黑、白是白,你說再多陸茜就是那樣的人。
許靜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再看到林琪隱忍不發的模樣,略有所感,心中像是有刀子在刮,她走上前去輕拍了拍林琪︰“沒事的,有些人早點認清以後就不用難過了。”
突地,她的腦袋飛快的閃過什麼,一瞬即逝,她看了看許冉,若有所思……
林琪抬了抬腦袋,讓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倒流回去︰“沒事,如你所說,這種男人我還不放在心里。”
說是這樣說,可真是這樣嗎?
心中鈍痛,疼的厲害,他們明明已經到了結婚的時刻,就在前些天還商量好去婚紗,還和彭霞說了,雖然彭霞要的彩禮高,可她知道,彭霞的本意是讓林帆知難而退。
可林帆卻是笑著答應了……明明都已經是煮熟的鴨子,現在卻是要飛了?
為什麼還將陸茜扯了進來,陸琪腦子里一陣陣的發痛,千絲萬縷根針絞著她的神經,發著麻、發著酸!
“林帆,這位小姐說的我也覺得可信。”彭霞恢復鎮定,眸光淡定如初,看著林帆的眼神里透露著嘲諷,“我相信小茜的為人,在知道你有了新女朋友時絕對不會再糾纏你!”
“更何況,陸琪還是她親妹妹!”若是放在幾個小時以前,彭霞一定不會幫陸茜說話,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對陸茜,只剩下滿滿的愧疚。
“親妹妹?”林帆本來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可從彭霞的嘴臉說出來的意味卻是大不一樣。
程曼朝他抬了抬下巴,沉下嗓音道︰“林先生,現在請你告訴我,這麼糾結死者和彭女士的關系是做什麼?你和陸小姐又是什麼關系?”
反應過來後,林帆剛準備以私事為由拒絕回答,沒想到程曼卻比他率先一步道︰“警方懷疑這一點是破案的關鍵,林先生還是老實回答點好。”
這話中暗含深意,若是林帆真的拒絕回答就會被扣上一頂不配合警方辦案的帽子。
而且這麼多人在,他若不說……
“我和陸琪是戀人關系。”林帆低著腦袋回答,他不敢抬頭看眾人的眼楮,他怕自己那顆心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那請你說,你和陸小姐是戀人關系,那和死者又是什麼關系?”程曼單槍直入,根本就不想繞彎子,直奔主題而來。
還是問道這個問題了……林帆眸中閃過暗潮洶涌,咬了咬牙硬生生的被他給壓了下去,聲音緩緩的道︰“戀人關系,不過我馬上就要和她分手了!”
“可是她現在已經死了,還沒來得及說。”林帆抬了抬頭,眸中的悲痛恰好讓人看見,之後又快速的點頭,就像是他承受不住打擊,根本抬不起頭來。
程曼朝前走了幾步,嘴角一勾︰“按你這樣說,你應該對死者失去了愛意,可你剛才哭的那麼傷心又是做什麼,做給人看的?”
林帆迅速的抬起頭,辯駁道︰“警官,就算再沒了感情,可我們也是在一起很多年的,突然她死了,我自然是傷心的!”
白露在旁邊罵道︰“養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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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感覺你們都知道了……
嘿嘿,恭喜猜陸琪的美妞對了~確實是她~(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