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苦練發出摘星帖一送到神界,星河邊眾位星君便連夜聚集了起來,因為鄭常山如今的身體情況他自然是沒有出席,所以除開他和陳京墨兩個人外,北斗和南斗宮倒是來齊了。
而以祿存為首的一眾星官們在帶著各自收到的燙金帖子對坐著開始商討如何對付巨門的對策時,臉上的表情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散不開的怒氣。
“巨門他算是個什麼東西!早八百年就該死在陰溝里的臭老鼠,還真以為能和整個神界作對嗎,再說了,貪狼星還活在那里呢!真要是說選北斗星官,我也只服氣他一個人……”
武曲性格耿直,雖說平時嘴上總愛找鄭常山麻煩,但是都到這種時候卻還是實話實說的,而坐在他身旁的祿存聞言只皺了皺淺淡的眉,半響將手中的摘星帖往面前的桌上輕輕一放才壓低聲音緩緩開口道,
“看這帖子里說的,似乎不僅是針對貪狼星和廉貞君,還有將我們一眾都一舉產出的意思……我等也不必理睬巨門星的詭計,只專心助貪狼星熬過大劫,畢竟這北斗星官的位置可千萬不能再落在一個不應該的人手上……”
“祿存君說的有理。”
平時少有現身的文曲斂眉贊同了一句,斯斯文文的樣子看上去就是個性格靦腆的讀書人,只是當他淺色的眸子轉了轉後,一身青衣,容貌文秀的文曲忍不住略帶遲疑地輕輕道,
“只是我還是覺得此事些不對,打從巨門從白骨死牢中逃脫時,很多事情便透著股異常,貪狼星的唐刀穗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僧苦練又是如何進入神界的……這都到現在還沒有定論,現在這帖子上為何斬釘截鐵地覺得我們一定會去呢……”
“我也覺得。”
一旁一直沒吭聲的破軍星猛地打破了沉默,紫微星等一眾南斗宮人也紛紛點頭,一時間眾人心里都有些無端的揣測,只覺得說不定在自己的身邊就有個巨門的人也說不定,而一听他這話,武曲這大老粗就皺起眉頭來了一句。
“巨門那等狂徒,什麼不要臉的大話說不出來……至于那唐刀穗子不是就連貪狼星自己都說早就遺失了嗎?僧苦練手下能人眾多,估計是使了什麼花招才摸進來的……唉,你們這些人怎麼老是想那麼多呢……”
略帶嫌惡地撇了撇嘴,武曲明顯是沒想太多,只覺得巨門逃了這事怎麼也不可能和北斗宮多年的同僚扯上關系。
而被他這麼一嗆,文曲也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半響還是邊上的祿存笑了笑主動出來緩和氣氛道,
“大家都是第三代的北斗和南斗了……第二代北斗星如今只剩下巨門,貪狼和廉貞星……眼下大局未定,我們這些年輕人也不該為貪狼和廉貞添太多麻煩,都先回去吧,這帖子的事就放著,稍候我會親自去人間請示貪狼星的意思的。”
“……那就有勞祿存君了。”
文曲對祿存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或許是祿存的身上一直帶著點廉貞君從前的風采,所以眾人在貪狼星從死牢里被放出來之前一直是有將祿存推舉為下一代北斗星官的意思在的。
只是貪狼星此人實在是天生的領導者,雖然他一直說自己只想呆在祿星這個位置上干到退休為止,但是大伙心里還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的。
而當此刻這種眾人心里都有些煩躁的時候,從某種程度被當成棄子的祿存卻還是第一時間站出來起了安撫人心的作用,而在眾位星官準備起身離開時,一身素雅白衣的祿存還不忘送到門前溫言輕聲叮囑道,
“今夜星河河道上因為月宮門開會有一些顛簸,等蟾蜍出來替月兔尋完草藥回月宮去就好了,大家回去的時候就走另一條淺灘的路吧,會稍微安全些。..”
“多謝祿存君。”
文曲同一眾星官們這般說著禮貌地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只有武曲被留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和祿存說。
而等文曲撐著自己的那條小竹筏準備越過星河回自己位于星河下游的府邸時,若有所思的文曲不經意地轉過頭卻發現祿存似乎還站在岸上注視著自己。
“這夏天快過去了?飛蟲也少了啊?”
“是啊,比星河上游要好多了啊……這里這麼濕,怎麼也沒什麼蚊子呢奇怪……”
前頭的兩位星君在小聲地說著話,聞言的文曲只皺著眉又往前撐了幾下手上的竹篙。
等星河上的波紋映襯著他心事重重的面容,一只浮在河水中的飛蟲尸體卻在他的眼前出現,猛然間回過神來的文曲卻一下子僵硬住了脊背,臉色也霎時間白了下來。
月宮中的蟾蜍的確會經常跑出來尋藥,在星河上居住的星君們經常能看到這大蛤蟆背著草藥框跳過一節節蓮台回月宮的樣子。
因為蟾蜍被月宮中的兔爺兒嚴加管教,所以平日里倒不會隨意傷人,可是少有人知道一月中這蟾蜍卻是有一也是要出來食飛蠅充饑的,他選擇的地方就在這少有人走過卻聚集了大量飛蚊蟲蟻的淺灘。
而想到那巨蟾足有十幾個人那麼高,入夜只在淺灘出沒,又因為夜視能力所以那一晚總能吃的很飽,文曲的臉上便再沒有一絲血色,因為他已經清楚地知道,眼下他們眾人被祿存提醒而走的壓根不是避開蟾蜍的路……